李淳澤走後,柳若雲依然站在原地。
她滿腦子都是剛才李淳澤說的話,成婚當晚,攝政王在她府門外。
李淳澤說的不錯,還未重生之前,她對攝政王燕詔是極為不喜的,甚至還上奏要削了攝政王的權力,她記得很清楚,成婚那天,攝政王不應該出現在她公主府周圍。
柳若雲抓著手裏的帕子,仔細回想,新婚當夜,她好像在婚**,摸到了身邊男人的後背,那後背上,似乎有一條手指長的疤痕。
柳若雲想到此處,忽然覺得雙腿有些發軟。
她舔了舔幹澀的下唇,走到椅子旁坐了下來,她的手在桌子邊沿劃拉著,腦子裏卻想著新婚當夜,她頭暈腦脹,被下了藥的自己,根本看不清身邊人到底長什麽樣子。
而且,若是柳若雲沒有記錯,杜淩風的身材不夠緊致。
他是讀書人,長年累月的坐著,雖然那張臉能夠迷倒萬千少女,可是脫了衣服的皮肉,卻是一種鬆弛的狀態,哪怕年輕,也和練武之人時常的訓練不同。
柳若雲麵色逐漸有些蒼白起來,之前的葉念初,好像在她麵前譏諷過,說她根本不是清白之身,說她的貞潔不足以配得上杜淩風,還說,杜淩風可是讀書人,最看重的就是女子貞潔。
當時,葉念初是用別的話語說出來的,柳若雲並未放在心上,因為她認定,那新婚當夜就是杜淩風,床畔身側就是新郎,不可能是旁人。
所以對於葉念初的旁敲側擊,以及陰陽怪氣,她都沒有放在心上。
可是因為最近這段時間,她和攝政王走的頗為親近,很多事情甚至是一同密謀,而且配合的非常好,也就是因為如此,她才讓李淳澤去調查一下,葉念初當時說的那些話。
結果,因為李淳澤的調查,確實是查出攝政王在她成婚當夜,出現在公主府附近。
柳若雲嗖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她忍不住在房間內來回踱步,一雙腿怎麽都停不下來,好像後麵有什麽東西,正在追趕她,讓她心虛不寧。
“春桃,春桃。”
柳若雲等不及,對著門外道:“你進來,快。”
春桃趕忙小跑進來,“殿下,可是餓了?小廚房的飯菜都做好了,一直等您宣呢。”
“不是不是,我是想要問你,杜淩風和葉念初,可有什麽消息?”
葉念初和杜淩風在昭獄的那場大火裏,消失的無影無蹤,柳若雲聽到消息的時候,是全然不信的,畢竟這二人在上一輩子,可是壞事做盡,把她趕盡殺絕。
柳若雲不相信,這二人就這麽死了,現在想想,若是葉念初還在的話,柳若雲就是用刑,也要把新婚當晚的真相問出來。
春桃搖頭,“殿下要求秘密追查,並未有什麽消息,殿下要是著急,我再去問問。”
“算了。”
柳若雲擺手,她再次坐在椅子上,可是椅子好像有什麽東西,讓她坐立不安,“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孩子的下落,這二人要是死了,也就罷了,要是不死,必定會回來的。”
她太了解他們兩個了。
杜淩風心狠腹黑,不擇手段。
葉念初貪念十足,心狠手辣,這二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要是真的活著,必定也過的無比淒慘,他們也必然不會放過自己,想要報仇雪恨,想要一雪前恥。
春桃哦了一聲,見柳若雲麵色不好看,道:“殿下,要不吃點東西,您晚膳還沒有吃呢,吃了才能好好休息。”
“好。”
柳若雲想不出來,隻好讓春桃去傳膳。
沒一會,桌子上擺滿了吃食,柳若雲拿起筷子,剛要夾一塊雞肉,忽然,她看到雞肉旁邊有一道菜疙瘩。
她猛然想起,之前在天山腳下出事,是攝政王救了她,也因為救她,攝政王才受了傷,而當時因為身邊沒有侍衛和丫鬟,柳若雲硬是扶著燕詔走到一處農戶家裏。
那農戶家唯有一個聾啞的女兒和母親相依為命,柳若雲給了那母親一點散碎銀子,這才把燕詔放在了炕上。
柳若雲很清楚,在這種地方,財不能外露,否則會招來殺身之禍,她便沒有讓旁人找郎中,而是說自己身上的銀錢已經不夠找郎中了,就自己動手,給燕詔清理傷口。
柳若雲腦子裏極力回憶那天的事情,剛開始脫燕詔衣服的時候,鮮血都沾滿了整個背部,而柳若雲因為緊張,她一心隻想給燕詔擦洗幹淨,所以沒有注意到,還以為那背部的傷痕是因為打鬥才留下來的。
現在仔細想想,那疤痕,似乎不是鮮紅色,是很久就形成的傷痕。
而且,那傷痕的樣子,柳若雲死死抓著筷子,她低頭拚命想,那傷痕的樣子,自己指腹放上去,碰觸到之後的感覺。
柳若雲有一種感覺,似乎這傷痕的感覺,和她新婚之夜摸出來的,是一樣的。
啪嗒一下,筷子掉在地上,柳若雲做在椅子上半天沒有言語。
“殿下,您的筷子掉了。”
春桃從門外進來,給她端了一小碗的脆皮鴨湯進來,看到柳若雲呆呆坐在椅子上,筷子在地上也沒有發現,不由得出口,“殿下,您怎麽了?您的臉色都發白了。”
春桃彎腰,把筷子撿起來,“我給您換一雙筷子,隻是殿下,您要不要請禦醫呢?”
柳若雲被春桃的話音給打斷了思緒,她隻覺得自己身上汗津津的,就連額頭都冒出細細的密汗,讓她渾身不舒服,“無礙。”
柳若雲吃不下一口飯,她強撐起身,“我不吃了,要洗澡。”
春桃看著柳若雲蒼白的臉頰,心裏擔心不已,可是柳若雲說一不二,她也不敢忤逆,隻好道:“是。”
洗澡水很快就燒好了,柳若雲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脫幹淨了衣服,就那麽一下子跳了進去。
溫熱的水沒過她的頭頂,在水中的壓力下,讓她有了片刻的輕鬆。
應該是想多了。
柳若雲伸出腦袋,霧氣遮住了雙眼。
攝政王燕詔,不可能和她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燕詔,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