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彬的眼淚,就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從斷線的珠子,看著一旁神情淡漠的夏馨兒,聲音悲戚:“這可怎麽辦才好?要是南霄有什麽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紀中天神情冷肅,語氣卻也是凝重的:“不哭了,孩子不會有事!一定不會的!”

夏馨兒坐在手術室外麵的椅子上,表情木訥,沒有任何的波瀾,仿佛躺進手術室裏的人與她沒有任何關係那般。

紀中天安慰了崔彬好一會兒,她的情緒,才漸漸的平複下來。

他走到了夏馨兒身邊,伸出手來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聲音裏盡是寬慰:“孩子……別太擔心,南霄不會有事的!”

夏馨兒目光幽冷,冷靜的令人發指。

“我知道,他不會有事的!他說過要跟我結婚,要娶我的,所以他當然不會拋下我!”

紀中天的語氣十分沉重:“隻不過你們的婚期,恐怕要延後了!”

夏馨兒沒有言語,隻是緩慢的抬起頭來看著手術室檸黃色的燈,原本以為那是一種令人心生暖意的顏色,可是今日卻有一種徹頭徹尾的寒涼。

她隻是想要嫁給她愛的人,怎麽就這麽難,仿佛全世界都要跟她作對!

可越是這樣,她心頭那股強大的占有穀欠,越是占據她心頭所有的理智與大腦之中所有的感官。

手術持續了足足6個小時。

紀南霄被送去了ICU,去做術後觀察,隔著無菌玻璃,夏馨兒的臉上,才出現了一種落寞,擔憂。

有那麽一瞬間,她開始後悔,這麽對紀南霄,真的好嗎?

隻是,他為什麽又要來榕城?

她明明都已經控製了紀南霄的心神,為什麽他又要來榕城?

是因為他衝破她的控製?

還是有什麽別的陰謀?

崔彬的聲音裏,難得的溫柔與和善:“你也別太難過,孩子,以前都是阿姨不好,一直阻攔你們兩個結婚!

現在我看出來了,你對南霄……是真的有感情!

等他痊愈,你們兩個就舉行婚禮!”

夏馨兒的臉上,終於多了幾分情緒的轉變,聲音裏,甚至是帶著一些酸澀的哽咽:“阿姨……您……”

“以前都是我不好,總以為南霄身邊應該有更好的……可是卻忽略了,他從小內向,應該需要的,並不是最好的,而是最合適的!”

夏馨兒動容,看向崔彬的眼神,終於不再是木訥呆滯的。

“您不反對我們兩個在一起了?”

崔彬幽幽歎息,一雙眼睛,因為哭了許久,都已經腫得像是核桃,眼睛之中,都沾染了一層猩紅的血絲。

“反對?我有什麽好反對的,我兒子自己中意的人,自己挑選的媳婦,如果我一直反對,那才是徹底的把兒子從我身邊推出去,你們兩個既然誰都離不開誰,我要在一直棒打鴛鴦,那我豈不是糊塗?”

夏馨兒的眼睛裏,染了一層憂傷:“我……我……”

“傻孩子,以前是阿姨不好,總是以高標準來要求你們,可是經曆了今天這一切,我想通了,是以前的我太過於偏執,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偏執,在反對你們,隻要你們兩個人高興,我怎麽都可以!”

崔彬的態度,和以前判若兩人,夏馨兒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如果像以前那樣,她一直對他冷漠,甚至是相反刻薄的挑剔,她反而會覺得輕鬆自在。

反正對於一個自己根本不在乎的人,沒必要手下留情。

不過心底的冷漠依舊還在,即便是崔彬改變了對她的態度,她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心性單純的小姑娘了!

“你們……不是去看結婚的場地嗎?怎麽到了榕城?”

崔彬的眼神,明顯的暗淡了幾分:“南霄……說之前在這裏給你訂了婚紗,想要給你一個驚喜,我們兩個是來取婚紗的……

隻不過車禍的時候,婚紗上染了血……

已經不能用了!”

夏馨兒將信將疑,可卻依舊不動聲色。

為了增加自己所說的那些話的真實度,崔彬真的拿出了一件染了血的婚紗,她從夏馨兒的眼神之中見到了一絲和軟。

卻沒有再繼續說什麽。

戰禦梟說,夏馨兒心思敏感,是一個十分多疑的人。

說的太多,反而容易引起她的疑心。

隻是,這一場車禍的策劃,竟然會如此逼真。

唯一受苦的人,隻有紀南霄了!

夏馨兒看著那一件染了血的婚紗,原本剛毅的眼神之中,隻有了片刻的緩和。

紀南霄受傷的第一也,崔彬說什麽不肯離開,最後,還是夏馨兒勸動了她。

才和紀中天一起離開了醫院,去了臨時安排的酒店。

看著他們夫妻二人全都離開,夏馨兒的眼神,明顯的幽暗,冷冽,拿出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紀南霄這幾天根本就沒有在青城,盡快幫我調查清楚,他到了榕城,見了什麽人,做了什麽事!”

對方不知道說了些什麽,隨後就掛斷了電話。

夜色深沉,夏馨兒站在玻璃門外,看著躺在病**的紀南霄,黝黑的眼睛瞬間變得偏執起來。

她愛紀南霄,這是她第一次喜歡的男人!

不畏家裏的所有的壓力,拚盡全力想要去喜歡的一個人!

如果不是因為紀南霄,她這一輩子說不定就會成為夏東海的傀儡,一直去討好戰家,甚至是任勞任怨的去照顧,已經癱瘓在**的戰禦梟!

所以,這輩子她都不可能放開紀南霄!

如果他不受控製,就算是死,她也要讓紀南霄留在她身邊!

夏馨兒的眼神偏執,整個人已經進入一種癲狂的狀態。

隻要紀南霄能夠留在她身,不管怎樣,都行!

薑小餘出月子的第一天,戰禦梟把醫院裏的孩子接了回來。

明顯的,薑小餘有一些激動,看著那個正在酣睡的小奶娃,整個人都是不安的。

孩子好瘦,按照戰禦梟的說法,他早產,在醫院裏這一個月的休養生息,能夠變成現在這樣已經是很不錯了,而老夫人則表示孩子隻要有骨頭就不愁長肉。

看著那孩子,薑小餘的鼻子一酸,有什麽東西從眼中滾落,滴在了孩子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