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
戰禦梟的聲音,有一些低迷,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的頹喪。
薑小餘抬起頭看他的一瞬間,隻覺得,他臉上的愁容,瞬間收斂,消失的無影無蹤。
“算了,你還是好好休息,別忘記,你現在還在坐月子,天塌下來,有我頂著呢,你隻管好好的休息,有什麽事,第一時間我都會跟你匯報,行不行!”
折騰了這半天,薑小餘真的覺得累了,眼皮也沉重的厲害,輕輕的靠在了戰禦梟的懷裏,耳畔傳來他撲通撲通的心跳聲,節奏而又沉穩。
等到薑小餘熟睡,戰禦梟才小心的幫她蓋好了被子離開。
戰禦梟撥通了孫助理的電話:“幫我調查夏馨兒,尤其是三年前,在華夏城醫學院還有出國進修的這三年,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
孫助理掛斷電話之後,戰禦梟就來到了紀南霄所暫時住在客房裏,還未進門就聽見了崔彬的哭泣聲。
那聲音又低又沉,仿佛是在極力克製內心之中的悲傷情緒。
“兒子,你看看我,你不認識媽媽了嗎!”
“我要結婚,我要找馨兒,我不認識你,我要找馨兒……”
“南霄,你到底是怎麽了?你連媽媽都不認識了嗎?那你還認識小餘嗎?薑小餘!”
“馨兒,快來救救我……”
“兒子……”
戰禦梟抿唇,紀南霄的神誌不清,絕對和夏馨兒脫不了幹係,隻是,在孫助理的調查結果出來之前,說不定有一個人,能夠給他一些幫助。
廚房裏
香醇濃厚的雞湯味兒,緩緩散開,老夫人正在熬雞湯,對於各種月子餐,她已經是樂此不疲,仿佛照顧薑小餘,就是她唯一能夠做的事。
戰禦梟循著香味,進入到了廚房當中,看見正在忙碌的玉嬸和老夫人,悻悻開口:“現在,在您老人家的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孫子?每天,您一門心思地紮在廚房裏,天天坐月子餐,敢情這孫媳婦是親生的,孫子是撿來的。”
“你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別一天起來陰陽怪氣兒的!”
戰禦梟:愛果然是會轉移的。
老夫人:呸,我對你的愛,明明已經消失了。
“行吧,那我就直說了,紀南霄現在這狀況,今天晚上估計要住在咱們家了……”
老夫人聞言果然緊張了起來,用圍裙擦了擦手,有一些凝重道:“這事鬧的,你這臭小子,我可跟你說,當初薑淮和崔彬,那兩個人好的,可是穿一條褲子都嫌肥,你爸沒那種福氣,你可是好不容易才把媳婦兒弄到家裏來的,你可得給我嚴防死守,聽見了沒!”
戰禦梟歎息:“我能防著紀南霄,你說我還能防著崔阿姨嗎?畢竟人家是長輩!”
戰禦梟:我發誓,這一輩子再也不會茶裏茶氣!
老夫人眼神之中都是緊張:“阿玉呀,你幫我盯著雞湯,我得上去找找崔彬聊幾句!”
說著,老夫人風風火火的離開了廚房。
廚房裏就剩下了玉嬸和戰禦梟,砂鍋裏的雞湯,咕嘟咕嘟的冒著泡,香氣充斥著整個廚房。
戰禦梟嘴角上的淺笑凝固,看向玉嬸的時候,眼神冷冽:“玉嬸,這麽多年,在戰家過的可還舒心?”
“舒心!何止是舒心!我從十八歲就跟著老夫人,雖然我們麵上是主仆,但是老夫人待我寬厚,從來不把我當下人看,吃喝用度都是最好的!
你們對我,那更是沒得說,天倫之樂,玉嬸也享受了,錦衣玉食,玉嬸也享受過了,就算是現在死了,也不冤枉了!”
“既然如此,玉嬸為什麽要害小餘!”
戰禦梟的聲音,冷冽的如同極地裏的冰川,令人聞而發指。
玉嬸的臉上,所有的神情,隻在一瞬間便全都僵持住了,隨後就又恢複平和,手中依舊持續摘菜的動作,似乎是日積月累形成的動作,熟人而又麻利。
“該來的還是要來了!”
“玉嬸,我隻要一個答案,你為什麽這麽做!”
嘩啦啦的水流聲,隨著玉嬸說話的聲音,緩緩的流淌著,仿佛他和戰禦梟說的,不是人命關天的事,而是在閑話家常。
“人啊,就是爭不過一個命字,我對老夫人,忠心耿耿一輩子,沒想到,人近晚年,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我誰都不怨,誰都不怪,怪就怪我自己,做了那些蠢事兒……”
“是夏馨兒?”
玉嬸這才緩緩的抬起頭,老淚縱橫的臉上,早已經是布滿了傷心:“對不起……禦梟……可我更對不起的是少夫人,是我害死了她肚子裏的孩子……”
玉嬸羞愧,可更多的還是委屈,她什麽都不知道,甚至是不知道,已經做了傷害薑小餘的事!
一直到某一天,她忽然清醒過來,可卻為時已晚,那個時候的薑小餘,已經是失去那個孩子的一星期之後了!
腦子裏依舊渾渾噩噩,可是關於那些不好的回憶,就像是電影一樣,一幕一幕的在眼前過著。
玉嬸這才知道,害死薑小餘肚子裏的孩子的元凶,竟然是她!
說完這一切,玉嬸早已經泣不成聲。
看著玉嬸佝僂著身子,清洗著菜池子裏的小油菜,有那麽一瞬間,戰禦梟心疼萬分。
玉嬸不會騙他,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夏馨兒!
夏馨兒是心理學碩士,如果說她能夠操控住一個人的心智,那就足以說明這三年的時間,她絕對接觸過這種邪惡的人!
紀南霄,玉嬸,她們都是受害者!
“玉嬸,我相信你說的話,這件事情我會調查清楚,我希望,以後你不要再和夏馨兒有任何的來往,也希望,這件事情,你在小餘麵前,能夠守口如瓶,她的孩子,現在在醫院裏,再過些日子就能出院,你明白嗎!”
說完,戰禦梟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廚房。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的那一瞬間,玉嬸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掩麵痛哭起來。
她忠心耿耿一輩子,兢兢業業為了戰家,可沒想到在最後,變成了整個戰家的罪人!
她所犯下的錯誤,是這輩子都無法彌補的。
砂鍋裏的雞湯,被熾熱的火焰灼燙著,一遍又一遍的翻滾,正如同玉嬸的心,每日受著摧殘與煎熬。
遲疑了許久,她撥通了夏馨兒的電話:“夏小姐,有時間見一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