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旋幾】

“其實也沒有什麽,隻不過聽說那大巫師所說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應驗了,而且聽說她還知道月亮石和彩月奇玉的來曆和故事,這兩樣東西都是出在我們大荊國,所以我心中疑惑不已,想尋那大巫師解解惑。”

這是前不久荊離對著自已說過的話,可是配上了剛剛飛燕的話,頓時讓周智超的腳底升起了一股涼意,如果皇上的心思當真是那樣的,那麽他與她之間還能在一起嗎?如果真的回到了從前,那麽他與她的這一段回憶,還能夠保存下來嗎?

他的神思有些恍然了,心中升起了從未有過的恐懼,飛燕也沒有留意到他的變化,隻是仍與一刀爭執著,可能是一刀的心裏也不太好受吧,所以說的最多的還是飛燕,一刀最後也不接口了。

寒月,當空!這一夜幾乎誰也沒有睡過,為了明日的危險,也同時為了自已皇帝的執念,她為何要這般?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說的清楚這到底是為了什麽,隻能在心中不停的猜測,其實有很多的事情知道了心中還能坦然一點,就是因為那份不知,所以一顆心總是飄忽驚懼著,就如同周智超和一刀這樣。

天還很早,月牙西沉,東方泛起黑暗,黎明前的黑暗,一天中最黑的時刻啊!荊離起的很早,但是她卻沒有想到自已打開房門的一瞬間,便被眼前的兩個人兒給驚住了,隻見一刀仍然帶著他的麵具,他穿著一身黑衣,挺拔的身軀在黑夜下更顯的威武。還有周智超,他正與一刀相反,穿著一身的白,那白衫在夜色下清雅不已,配上他飄逸不凡的容顏,任是荊離看習慣了他們兩個,心中也不由的驚豔不已。

“你們兩個怎麽起的這麽早?”荊離反手關上了茅屋的小門,一刀不語,倒是周智超略略的沉思了一下才道:“皇上,您今日當真要去那毒蠍穀嗎?”

“是啊,這不是朕昨日就與你們說好的嗎?”荊離微微的笑著,目光來回的在他們的臉上掃過,心中也頓時明白了他們起這麽早的原因,她走上前去,一手牽著一個的道:“沒關係的,昨日那大巫師不是沒有對一刀有任何的傷害嗎?若是朕無心去傷他,他定然也會明白的,朕的心中隻是有些問題要詢問她而已,並不是戰場上的生死瞬間,你們怕什麽?”

“可是那毒蠍穀,草木皆毒,皇上去那兒,真的會有很大的危險的,不如皇上您心中有什麽事情,吩咐微臣去問便是。”一刀有些急切,他去過那毒蠍,回來到現在,心中還在一直後怕著,如果當時他與飛燕兩個人直接回來了,如果那神秘的男子沒有給自已解藥,如果……如果……太多太多未知的如果,但是不管哪一個都是死路一條,這怎麽能不讓他擔心呢?

荊離幽幽的歎息了一聲,伸手拍了拍一刀的肩頭,小聲的道:“你們的心意朕都明白,但是朕的事情,朕想自已解決,所以你們就交給朕自已吧,去準備一下,我們立刻出發。”

“皇上!”兩個人又同時喚了一聲,但是就在這個時候,程嫣走了過來,輕聲的道:“一切都準備好了,皇上何時出發?”

“即刻!”荊離說了一聲,然後望了欲言又止的兩個人一眼,他們心中所想的,荊離又何嚐不知道啊?隻是心中的那一份執念不肯放過自已,她也不知道結果自已會做什麽樣的決定,但是她都想知道,雖然從前的那個世界自已也沒有什麽留戀的,可是畢竟那是心頭的一塊永遠無法抹去的記憶啊。

“若不然……你們不放心,便隨朕一同前去吧。”荊離幽幽的歎息了一聲,為了心中的那份不忍,兩個人一聽,這時臉色才好看一點,立刻快速的跟了上來。

程嫣果然是荊離手下的能將,應該備下的一切都備下了,另外一方麵也為了荊離的安全,在那毒蠍穀所在的山上,暗伏了許多的影者,荊離也沒有說什麽,畢竟傳言中的大巫師太過神人了,自已小心一點總是不為錯的。

翻身上了馬,一路上幾人都不曾說過一句話,隻有馬蹄“的的的”的聲音,荊離這時間也算的相當的好,來到了這毒蠍穀的時間,大色正好亮了起來,朝霞升起,微風輕撫,就連空氣中也都帶著讓人心醉的青草香氣。

“進去吧!”望了這幾個石刻的大字許久,荊離才冷然的下了命令,誰知一刀立刻上前攔在了她的麵前,沉聲的道:“皇上,還是讓微臣進去吧,那裏微臣曾經轉過了一兩個時辰,自然熟悉的多,而且那旋幾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來,您這樣進去,太冒險了。”

荊離伸手打斷了一刀的話道:“昨日你們前來的時候,一舉一動都不曾逃過那旋幾的眼睛,如果他是心善之人,定是不會就這樣放任我們不聞不問的,朕隨你一同前去。”

“皇上!”一刀焦急的低喚了一聲,聲音中有著難掩的急切還有害怕,他這個任性狂傲的皇啊,幾時才能學會害怕?

但是荊離根本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心中的那一份執念讓自已的情緒更加的急切起來,現在都到了毒蠍穀的門口,那一種要見大巫師的心情更急切了,眾人看攔她不過,便慌忙的跟在她的身邊,因為她毒蠍穀中的毒物,所以程嫣吩咐其它的人等在穀外。

就這樣一行六七人都進了毒蠍穀!當荊離沒有踏進過這毒蠍穀的時候,永遠也想不到世界上還有這麽大的蠍子,通體發綠眼神幽暗,任她在有多強的思想準備,當下也被驚的倒退了兩三步。在荊離的身後就是一刀,看到她驚懼的樣子,一刀立刻伸手扶住了她小聲的道:“皇上,您沒事吧!隻要您靜靜的走,不驚了那蠍子,它也不會攻擊人的。”

這便是他昨日下了這毒蠍穀的體會。荊離的臉色蒼白,她暗自的壓抑住心頭的恐懼,微微的點了點頭,隨著一刀走在這穀中的小道上。若是除了這些滿布的紅線蛇還這大塊頭的綠蠍子,可以說這個山穀還如同世外桃源那般的迷人的。

隻是這一行幾人沒有目的亂闖,將近兩個時辰過去了,竟然仍然隻是在原地打轉,所有的人心頭都蒙上了一層懼意,畢竟在這個國度,沒有人知道八卦和陣法的是什麽東西?但是荊離卻看出來了,她早已洞察這個玄機,可是苦與自已自已尋不到東門而暗自著急。

八卦陣與八卦不同,八卦是乾為天象等指的是占卜。但是八卦陣卻分休,生,傷,杜,景,死,驚,開!而這八卦陣唯有東方才是生門,但是在這山穀之中,荊離卻悲劇的發現,自已完全的迷失了方向了。

眾人有些走不動了,均坐在路邊的一塊青石板上歇息著,一刀望著眾人焦急的樣子,他的心更是著急不已,不由急切的道:“皇上,昨日兩個多時辰,我們的毒便發了,現在時辰也快到了,若是那旋幾不出現,那就糟糕了。”

“皇上,您可有覺的不適?”聽到一刀這麽說,周智超的心猛的一沉,連忙走上前來問著荊離,荊離搖了搖頭,除了疲勞之外,自已還真的沒有什麽不舒服的,隻是這走不進去,又尋不著東門,讓她不由的歎息了一聲道:“朕在山穀方向尋不清楚,若是尋著東方,我們便能走進去了。”

“東方?”眾人一驚,這才紛紛的轉過了頭四處的張望,果然方向全亂,烈日當空,林草青蔥,沒有哪一麵長的茂盛,也沒有哪一麵長的不好的,這樣的地方的確是難分方向,荊離隻所以沒有開口問她們,心中也是覺得自已用現代的科學知識都無法解的問題,她們又如何分的出來方向?

緊跟著眾人也一愁莫展,而就在這個時候,程嫣突覺的心頭如針紮一般剌痛。那痛太過尖銳,讓她忍不住半跪在地上,悶哼了一聲。但是那痛也很短,一閃而過,若不是自已仍然跪在地上,都以為那痛隻是一種錯覺。但是她這樣的反應卻驚壞了眾人,眾人連忙上前扶住她道:“程嫣將軍,你沒事吧?”

“程嫣,你可還好?”荊離的心裏也有一些急了,程嫣剛才一直在前頭開路,她為了免其它的人碰到這些草木,自已率先走在前麵,沒想到真的如一刀所說,草木皆毒。

“微臣沒事!”程嫣忙慌亂的搖了搖頭,借助著荊離的手勁又站起了身子,但是她的臉上卻布滿了擔憂之色,隻見她望了眾人一眼急聲的道:“皇上,若是真的尋不到生門,不如我們回去吧!一刀昨日不是走出了毒蠍穀嗎?至少穀外沒有毒,我們不如先出去在說。”

“好!”不管自已尋那旋幾的心有多麽的急切,但是荊離自然是不想讓眾人命喪於此,她起身,又由著一刀帶路往山穀的門口走去。但是也就在這個時候,周智超突的喚住了大家道:“等等!”

眾人被他這聲音一驚,全都停在了那裏,荊離也是不解回過頭來道:“怎麽了智超?”

但是周智超此時卻望著那門口不動,荊離也隨著他的目光望了過去,那隻是一個人狹小的入口,進來的時候隻有兩個人的空間大小吧,隻不過進了之後,這才有柳暗花明的感覺,荊離見他一直望著門口,不由不解的道:“智超,你可是看出了些什麽?”

“皇上,您可看到那門口還有一處斷路?”周智超伸手一指,眾人一同望了過去。他不說眾人還都沒有想到,隻見那緊接著這一條寬闊的道路的是一條很小很小的小道。

那小道上長滿了雜草,幾乎將其隱入不見,而那路也沒有多長,大約也就三四米的分岔,在往前望去就是一片雜草,而且雜草的後麵是汪清泉,根本無路。因為看到了四處全都是紅線蛇,所以那清泉相信也沒有人敢去吧?

眾人研究了半天,均不知周智超所指的是什麽,但是荊離的心頭一顫,就似是明白了過來,她率先的走到了那路口,然後往斷路上走了過去。讓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一幕發生了,荊離走完這三四米遠的岔路,眼見著就要穿過雜草到那湖邊的時候,她卻突然間身影一閃,消失不見了。

“皇上……”

“皇上……”

“皇上……”所有的人都驚喊不已,更是想也沒有想的就往荊離的消失的地方衝了過去,但是當大家都走過了這一片雜草的時候,所有的人又是一愣。荊離就在自已的麵前,而自已回過頭來的時候,竟可以看到那穀口的一切,這裏就似是一麵鏡子,隔開了與穀中的連接。

眾人目瞪口呆,就連周智超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諾諾的道:“皇!皇上,這可是您所說的東門?”

“東門即是生門,我們尋到了新的一條路,有可能就是。”荊離自已也不知道,可謂書到用時方恨少,她恨不得重新去學習一下八卦,若不然也不會這般的驚懼了。

這也算是一處山穀吧?山穀不大,但是卻百花爭豔,四處鳥鳴聲也不斷,小溪嘩嘩的流水,一切都是這麽的美,這麽的自然。而且在這穀中,竟然沒有看到任何一個毒物,那原本的紅線蛇和綠蠍子就似不屬於這座山中的那般。既使是用荊離和周智超兩個人的智慧,也無法得知這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情況。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均是不解。望著眼前的美景,眾人對於剛才那毒蠍穀似乎有些懷疑起來。也許沒有程嫣的毒,眾人會一直這樣認為下去。但是這個時候……

“嗯……”一聲悶痛又一次傳來,程嫣伸手慌亂的抓住了飛燕的衣角,這才勉強的站住了身子,而她的這一聲痛呼,就如那開關一般打開了眾人身體的毒,荊離身邊的人紛紛捧腹痛呼,眨間眼全都在地上翻滾不已。

但是荊離卻一點事情也沒有,眼睜睜的看著自已身邊的人受苦,荊離那最後的一抹冷靜也消失了,她衝著山穀大吼道:“出來,旋幾!你給朕滾出來,我知道你在這兒,你這個妖人,出來……”

怒吼的聲音頓止,隻因看到那火紅色花朵的後麵,緩緩的走來一個青衣男子,他臉上依然帶著如頭套一樣的東西,隻露出兩個清明的眼神,若說一刀帶著麵具是為了更好的為先皇除去異已,但是這個男人這種如頭套的東西,更顯的與他的氣質格格不入。

他望著荊離,慢慢的來到了荊離的麵前,在她的身前站定,然後那溫和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在然後……他的目光在望向了地上的眾人,眾人的麵色痛苦,額頭全是汗水,他無聲的蹲下了身子,然後將手中的藥丸一個一個的給他們喂了下去。

“你是大巫師?”不知道為什麽,荊離就是可以如此的確定,那男子沒有應她的話,隻是溫和的望著服了藥的人,望著她們一個一個的站起了身子,他這才柔聲的道:“你們好些了吧?”

“多謝!”一刀啞著聲音低語了一句,畢竟對於連著兩日救了自已兩次的人,他沒有任何的脾氣。待看到眾人的臉色都漸漸的退去了疼痛的蒼白,他這才微微的轉過了身子,望向了荊離。而這個時候荊離也望著他,兩個人的目光久久的相互探視著,半晌後,荊離才低語了一句道:“請問……你可是大巫師?”

“你找他何事?”不答反問,旋幾一直溫和的目光浮起了許些的防備。荊離微微的一輯雙手,輕冷的道:“在下是荊國的皇帝荊離,心中有些對塵世的迷惑,不知道您可不可以為我解答一二!”

“旋幾已經遠離了塵事,更不塵世之惑,荊國的陛下,您似乎是找錯人了,請回吧。”他那溫和的目光在聽到荊離身份的時候,一閃而過的冷意沒有逃脫過她的眼睛,荊離趕在他轉身之前驀然的攔住了他道:“等等,我千裏迢迢來到這裏,為的就是見你,我不想為難你,但是這些事情我一定要知道,告訴我,你要怎麽樣才能說?”

“旋幾已經說過,不理塵世,請陛下回去吧。”旋幾的聲音中有著難以掩飾的堅定,看著他那溫和的目光早已退卻,有的隻是望向自已的冰冷,荊離直覺的就認為事情沒有這麽簡單,她看到旋幾作勢又要離去,心急之下,閃身到了他的麵前……

可是那旋幾好似知道她會有這樣的動作那般,在她閃身之際,他側身而過,荊離一愣還沒有回過神來,原本這空蕩的山穀,竟然密密麻麻的爬過來很多的蠍子。那些個蠍子在旋幾的身後停住,揮舞著長鉗讓人心驚膽顫!旋幾這時回過了身子,望著荊離道:“今生今世我已經發過了誓,永遠不和荊國的人打交道,所以你不必白費心機了。如若你們還是不走,我將不會在客氣……”

“旋幾!”荊離往前一步。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還未待眾人反應過來,那位於旋幾身後的綠蠍子,立刻一下子竄了過來,荊離的心下一驚,在回身已經來不及了,隻見人影一閃,一刀硬生生的為自已擋了一下,然後將她一把推至了很遠。

那旋幾的眼神一暗,並沒有說什麽,隻是又轉過了身子,但是他冰冷的聲音卻在此時傳來道:“毒蠍穀的草木皆毒,但是中了那些毒物隻會承受無盡的疼痛,隻會徘徊在生與死的邊緣,但是若是中了蠍毒和蛇毒,十二個時辰後,便會筋脈俱斷逆血而亡,你們還是退去吧。”

說完,他又淡淡的望了荊離一眼,驀然的轉身!荊離激動的一骨碌爬了起來,自已幾經風險來到了這裏,終於見到了他,終於要解了心中的惑,怎麽可能讓他說走就走?她顧不上那些張牙舞爪的毒物,直奔過去道:“旋幾……”

“皇上!”眾人心膽俱裂的驚呼了一聲,想攔下她已然是來不及了,旋幾的腳步一停轉過了身子,望著她拚死向前的急切,眼中一怔。想要撤退綠蠍子已然晚了,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白色的人影飛掠過過,攬住了荊離的小腰,惦腳一縱到半空,旋轉了幾圈才飄然的落在了地上,眾人驚望著這一切,而當這個人轉過了身子時,旋幾竟然眼神震驚不已,身子不由的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