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沉暗,宮中寂靜一片,那些在前左就宴的大臣們也早已散去,所以在這個時候荊離突然間出現在莫言的宮中,可見書環臉上的那種驚訝了,他慌忙的奔到了荊離的麵前,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身子伏在地麵上叩著頭道:“奴才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婚之夜啊!皇上竟然帶著自已的侍女來到了這裏,更暈的小主並不在宮中,這可怎生是好?這深更半夜的又該如何解釋?書環的額頭立刻布滿了冷汗。
“起來吧!”荊離微微的點頭輕應了一聲,書環卻不敢起身,隻是顫抖著身子在那兒,玲瓏蹲了下來,伸手抹了一下他額頭的汗,小聲的道:“書環啊,你不會是熱的吧?”
“不,不是!是!”他被玲瓏這有心的一句,問的有些心驚不已,話也說的有些語倫次了,玲瓏噗的一笑道:“到底是還是不是啊?”
“不,不是的。皇上深夜來訪,不知所謂何事?”這個時候書環也已經反應過來了,他顫著聲音說了一句,荊離別過了臉來望著他道:“書環,小主睡著了嗎?”
“睡,睡著了!”書環結結巴巴的應了一句,他的話才剛一說完,荊離的眉頭立刻便皺了起來,她冷聲道:“真的?”
“真……真……”書環的話頓時哽在喉間,因為在宮門口,那個驚在當場的人兒出現了,那個人並不是別人,正是自已的小主啊,想不到自已才說了一個謊話,還沒有來的及說完,便被當場識破啊,這可是欺君之罪,此罪是死罪啊。
書環當場也沒有起身,跪地就叩起了頭來,慌聲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書環!”莫言一見這情形也嚇壞了,立刻奔了過來,也不管剛才是發生了何事,便撲通一聲也跟著跪在了地上,衝著荊離叩了一個頭道:“皇上,不管書環說過什麽做什麽,均是因為臣夫所起,求皇上饒了他吧。”
“他並沒有說錯什麽,你快快起來!”荊離彎不倒腰,隻得虛扶了他一把,玲瓏立刻上前扶著莫言的手臂,小聲的道:“小主你莫慌張,隻是皇上想念你,便想著來看看你,又怕你睡的香,不忍叫醒你,那書環便說您睡著了,可是你卻從外麵走進來了,小主您這深夜是去了哪兒了呀?”
玲瓏這狀似無心的一問,立馬讓莫言頓住了聲,他半晌不語,他知道不管自已說什麽,都隱瞞不過荊離的雙眸,而且她現在這個時候來訪,定不是偶然吧,遂一聲也不吭,荊離見狀,笑了笑道:“來,進房在談,這外麵天還是有點冷,你看你的手,怎麽這麽冰,出門也不加件衣服。”
荊離碎碎念著,一邊將莫言扯進了房中,書環在房中還貼心的升起了火爐,驅走了他們一身的清冷,由此可見莫言出門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坐定了身子以後,玲瓏拉著書環退下了,莫言立在荊離的身邊,輕聲的道:“天都快亮了,皇上此時前來可是有什麽事?”
“朕也無事,隻是你如何這麽晚了還在外麵?難不成……”
荊離這話還沒有說完呢,莫言的臉色一變,口氣甚是不好的道:“皇上,您這後半夜的前來,不會就是為了查探臣夫的去向吧,你可是知道了什麽,所以才特地的選這個時辰前來?”
“莫言!”荊離的臉也沉了下來,低聲道:“你以為朕知道了什麽?”
“沉書閣的那位是天衣,他身中劇毒,我這幾日都是出宮給他看病的,當初他昏迷在沉書閣,原本妙妃並不想管,可是卻看到他身上有皇上的玉佩,怕是會誤了皇上朋友的性命,才特此前來告訴臣夫,臣夫才在這幾日一直前往,但是妙妃不想讓人知道他又多管了塵事,便才有此深夜未歸的現象,並不是皇上您想的那樣。”莫言一口氣的說完,言語上也頗為受傷,他別過了臉,眼眸中的委屈可現,荊離看到他這樣,也不急著安慰他,隻是恍然大悟的道:“原本竟然會有這樣的事情?”
“皇上您不知道?”莫言明顯的不相信,口氣也一點都沒變。
“朕為什麽會知道?”荊離淡然的一笑,伸手握住了莫言的手輕聲的道:“你以為這大半夜的,朕過來是查你的夜嗎?朕身有鳳胎,今日酒宴上又飲了些酒,所以身體不適,原本不想這麽晚了打擾你的,可是平日裏朕說要見你,你總是躲的遠遠的,朕也不知道為什麽,所以隻好等在你未起之前便來候著,難道你忘了上一次,朕四更多天過來,你已經出宮散步去了嗎?”
“皇上的身子不適,你怎麽不早說?”莫言的臉色一紅,心知自已想的太多了,頗為有些不好意思,荊離隻是笑著搖搖頭道:“懷|孕很累,朕已經漸漸的習慣了,朕雖然還沒有寵幸過你,可是在朕的心中,你和荊風他們沒有任何的區別,朕一封就是兩妃,怕莫言的心頭不高興,所以先今晚在這兒陪著你。”
“皇上,我……剛才,實在是對不起!”莫言窘的不知道說什麽才好,荊離淡淡的一笑道:“無防,偶爾發發脾氣也有益於健康,而且朕與你是夫妻,原本就應該心裏有什麽不快都要說出來,朕並沒有怪你的意思,隻是你剛剛說到那個天衣?他為何會身受重傷而來到我的皇宮?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了?”
“這個……臣夫也不知!”莫言歎息了一聲道:“臣夫一直在為他醫治,可是毒入五髒實在難清,所以這幾日來他仍然是昏迷不醒,因為也不敢派人照看他,所以他好的就更加的慢了一些。
“那他能好吧?”荊離微微的皺著眉頭,身中劇毒來到了皇宮,難道他並沒有離開尚州嗎?可是軍探說他們已經回了逍遙城了,可這又是怎麽回事呢?荊離沉思著,莫言以為她在擔心天衣,便輕聲道:“雖然他到現在還沒有醒,但是臣夫可以確定他並沒有什麽生病危險,隻不過此毒越是激動,越是情緒起伏太大,越是攻心很快,以他的這種毒深入的樣子,能撐到皇宮已經是個奇跡了。”
“朕隻是很奇怪,他明明回了城,為何會生命垂危的來到皇宮,朕擔心的是逍遙城那邊出了事啊。莫言你盡快的治好他,朕準你住在沉書閣,在給你幾個太醫為輔助,朕要等他醒了,好好的問一問逍遙城的情況,現如今紅顏與朕不和,若是清塵在有什麽異向,那麽對我們大荊國來說,可是不妙啊!”
“是!”莫言聽到荊離短暫的分析,心下竟然也踏實了許多,荊離打了一個嗬欠道:“經這一折騰,天都快要亮了,朕也真的很累了,朕能在這兒小睡一會嗎?”
見她這樣說,而且說的如此的小心,莫言不由的微微的一笑,扶著她上了床塌,而在她躺下後,莫言的手搭上了她的脈博,然後又聽了聽她的小腹,這才放心的守在她的身邊,望著她,其實這個時候荊離是真的很累很累了,她躺下來沒有多久便沉入了睡眠之中。
待她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太陽偏西了,房中一個人也沒有,靜悄悄的,外麵也很安靜,玲瓏也不在身邊照看著,荊離心下奇怪便來到了院中,隻見玲瓏和莫言都在院中呢,他們兩個不知道在說些什麽,笑的很開心,而且玲瓏也在給莫言撿著草藥,這天氣真的很好啊,荊離伸了一個懶腰,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
“皇上,您醒了?”玲瓏看到她,忙奔了過來,輕聲道:“您怎麽不喚奴婢一聲呢,奴婢好侍候你更衣起身。”
“朕吼了好幾次了,你也沒來到朕的身邊。”荊離帶笑的言語一出,玲瓏嚇的立刻跪在了地上,急聲的道:“奴婢該死,是奴婢的失職。”
荊離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是嚇到她了,忙哭笑不得的彎身扶起了她道:“你啊,讓朕說你什麽好呢?你怎麽這麽的開不起玩笑啊,朕沒有喚我,朕要是喚了你,以你那種靈敏會聽不到嘛?朕和你開玩笑的,看你沒在一邊候著,朕便起來了,這原本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以後不要動不動就跪了,朕經不起你這等下。”
“是!”玲瓏這才起身,扶起了她道:“皇上您餓了嗎?不如奴婢現在給您傳膳吧!”
“不必了。”荊離望向了莫言,莫言放下了手中的草藥給荊離行禮,荊離扶住了他道:“朕現在還不餓,不如莫言現在陪朕去一次沉書閣吧,朕想去看看天衣,若不然,朕的心裏一點也不踏實啊。”
“是!”莫言應了一聲,快速的分類好手中草藥,然後到水邊淨了了下手,擦拭了一下,就陪著荊離慢慢的往沉書閣中走來,沉書閣本來就偏遠,昨天夜裏夜深人靜的時候,倒不覺得有什麽,但是在這午後過來,仍然覺得有些太靜了,四周連一個奴婢也沒有,路上也沒有一個行人,一直到沉書閣的門前,都並無看到任何一個人。
原本荊離還想著讓玲瓏去通傳一聲,誰知莫言直接就走過去推開了沉書閣的房門,口中還道著:“妙妃下了旨意,臣夫可以隨意的出入沉書閣,許多時候他都在那兒念佛,通報也難尋他的人,而且尋到了也難得他的一個答複,不如就直接的進來吧!”
荊離不由的笑道:“莫言,想我一個皇上妙妃還防朕防的要死,朕還不如你啊。”
莫言知道是荊離在開玩笑的,也不計較,隻是淡然的一笑,一行幾人來到了沉書閣的主屋,莫言領著眾人走了進去,這房中也安靜的緊,裏麵的家舍都很沉舊,而且很簡單,雖然荊離給他蓋的這個院不錯,但是院內的東西都是妙妃自已挑的,實在讓人想不到這裏是皇宮的屬地啊。
正屋的左側,一個不大的床塌上麵,天衣雙目緊閉的昏睡著,他的一頭青絲被挽起,臉色蒼白的有些嚇人,而且眼圈很黑,一片就是劇毒攻心的樣子,他那露在外麵的肌膚,均是一塊一塊的黑印,而且蓋在他身上的被子很厚,但是荊離摸了一下他的手,卻如冰塊那般,這樣的他……還是一個活人嗎?
莫言自是看出了她的擔憂,淡然的一笑道:“皇上不必擔心,這是我用冰蠶放入了他的身體,以毒攻毒的去吸收掉他體內的毒,冰蠶的毒進了他的全身,他的身體便冰成了這個樣子,隻要他中的毒解了,我自會招回冰蠶,到時候他便沒事了。
“也就是說他的身子越冰,你的冰蠶越是出現了效果,這冰蠶也會說話嗎?”荊離好奇極了,這不就是人們常說的蠱嗎?真的沒有想到莫言竟然會這種蠱毒,以前所聽說的蠱毒都是用來害人的,竟然還有救人的。
莫言淡然的一笑道:“可以說就是皇上想的這個樣子,您看!”
莫言說著,一把揭開了蓋在天衣身上的棉被,然後解開了他的外衫,露出了胸前的肌膚,他的肌膚一露在荊離的麵前,荊離立刻倒抽了一口氣,就連是玲瓏也倒退了兩步,這哪裏算是什麽胸啊,簡直就是一個黑布,說是黑布還美化了他,這胸就如是一個塊了的肉那般,黑中帶著紫,紫中帶著青。
“這……這就是他劇毒攻的樣子?誰這麽狠心,竟然會下這麽重的毒,當真是可惡!”荊離的一腔正義之心,立刻被挑起,恨恨的詛咒了一句,莫言的臉色一黯,輕手在他的胸前撫了兩把,隻見他的胸前立刻有異物在移動,那樣子就是一個蟲子那般,荊離的臉色更白了,但是這個時候莫言卻道:“此毒隻有用冰蠶來解,而且需要漫長的時間,就算是他醒過來了,餘毒也要清半年的樣子。”
“莫言,你既然會解這個毒,那麽你一定知道這毒是誰下的,對嗎?”荊離轉過了臉,一臉的冰冷。莫言猶豫了一下,低瞼下了眼神輕輕的點了點頭,荊離忙急聲道:“是誰對他下的毒?”
莫言這才又抬起了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鼓足了勇氣道:“是荊天緋!”
“荊天緋?清塵?是她?”任荊離想過千次萬次也沒有想到會是她,她的神色一愣,好半晌都不曾回過神來,莫言小聲的道:“那日天衣從宮中離開,我碰到過他,他和我聊了許久,我從他的言語中得知,清塵已經不在相信他了,可是他仍然對其一片忠心,一定要回去,誰知再見到他已經是這個模樣,定是他與清塵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
“對自已如此忠良之人,她竟然也下的了如此狠手,當真是歹毒至極!”荊離痛罵了一聲,別過了臉蹲在了天衣的身邊,愛憐的撫著他的眉目,輕聲的道:“他這是因為朕才會如此啊,清塵定是以為他行剌朕沒有成功,所以才會對他做出懲罰,這是朕虧欠了他,莫言你一定要治好他!”
“是!”莫言輕應了一聲,但是猶豫了一下又道:“此毒太厲害,就算我用盡全力,估計他何時醒來,也不得而知!”
“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朕不知逍遙城出了何事,若是晚了,也許會禍及荊國,他一定得快些醒來才是啊。”荊離念了句,但是很快就有人接過了她的話,言語中帶著輕蔑的道:“辦法也不是沒有,皇上自已就成。”
此話一出,所有的人都回過了頭來,隻見主室的門口,妙妃一身絛青色的長袍,冷冷的開口,他的身子背著光,所以光線在他的身上形成了一圈光暈,他又剛剛從佛堂出來,身上還帶著佛珠,詐一看就如同是佛祖顯靈,來點化荊離的。
荊離一怔,緩緩的轉過身子麵對著他道:“妙妃此話怎講?朕又不會醫術,如何能救的了他?”
“你是不會醫術,可是彩月奇玉就在你的身上,隻要拿下來帶在他的脖子上,在以你的血為藥引,配合著冰蠶的威力,他不出兩日,便會醒了。”
妙妃的話一說完,又讓荊離疑惑了,什麽彩月奇玉,並沒有在她的身上了,她記得自已曾經是帶著過,可是給了誰了來著……一時間竟然想不起來了。也難怪,當時那玉甩給荊風的時候,她還神智不清又氣憤當頭,難怪會記不得了。
雖然她記不得,但是玲瓏卻是沒有忘記,忙上前一步道:“皇上,那日你隨著才妃小主出宮去尋他母親之時,靖妃小主怕您路上會遇到什麽危險,所以就將彩月奇玉交給奴婢轉交你,當時皇上您已經走了,所以奴婢便又托著才妃小主轉交你。”
“轉交朕?可是沒有啊!”荊離緊皺著眉頭,玲瓏又道:“那日奴婢並沒有明說,怕皇上會誤會了靖妃小主,所以可能才妃小主還不知道,彩月奇玉應該還在小主的身上。”
“那還等什麽?事不宜遲,立刻宣才妃到沉書閣來晉見!順便讓他把彩月奇玉給帶著,朕在這兒等著他。”荊離一說完,玲瓏立刻得令退下,往喜房去召見周智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