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衣微微的怔了一下神,輕聲道:“隻要皇上肯放了她,我們便回去逍遙城,不再來了。”
“你喜歡她?”荊離挑了挑眉頭,沒想到他會為了一個女人妥協,天衣立刻緊皺著眉頭道:“沒有的事情,皇上不要亂說,隻不過她與我同來,若是她出了事情,我心中總是會過意不去,所以才會對皇上有這樣的要求,若是皇上不同意……”
“朕不同意你便如何?上城牆救人嗎?你可知道皇城中有多少軍侍,就算是你的武功在好,我的侍衛團也不是吃素的吧?何況還有我的貼身侍衛一刀,你是沒有辦法成功的。”荊離笑了笑,坐在那兒一臉的淡然,似乎一點也沒有將天衣的話放在眼中。
這樣的她讓天衣氣結,同時卻也在心底升起了一股不服氣,他也冷下了臉,淡淡的道:“既然如此,那麽天衣就不防一試。告辭!”
說完,冷冷的轉身,臉上明顯有著失望的落寂,荊離卻突的出聲喚住了他道:“等等!”
天衣的腳步一頓,隻是他卻並沒有回頭,冷然的道:“皇上還有什麽事情?”
“如果你救出了那個同夥,你打算怎麽辦?”不知道為什麽,荊離的心中竟然很關心他的決定,而且也非常的擔心他的決定,如果他要是想回去,現在依時間來算,逍遙城恐怕早已陷入了戰亂,程嫣和花姨的軍馬應該已經行動了。
天衣緩緩的別過了臉,輕聲道:“帶她回城,交給迎晨將軍!”
“如果……”荊離站起了身子,走到了天衣的麵前,仰首靜靜的望著他道:“如果朕願意放了她,但是希望你不要回逍遙城,你們兩個去哪裏都可以,朕都不會阻攔你,你願意嗎?”
“為什麽我不能回逍遙城?那裏有我的主上,那裏就是我的家!”天衣不解的望著荊離,突然間有一種非常不好的念頭在心中升起,他猛的抓住了荊離的肩頭道:“難道……難道你派兵去了逍遙城?你要殺主人?”
“朕沒有!”荊離淡淡的應了一句,天衣明顯的不相信,荊離別過了眼望著他搭在自已肩頭上的手,天衣的心一凜,忙鬆開了她,後退了一步,荊離輕聲道:“朕若想殺清塵,也不會等到這個時候,朕若想殺她,而現在也不是時候,隻不過尹秀珍被她劫持,花姨已經帶軍前去逍遙城很久了,相信現在的逍遙城已經是站亂一片,你又何必回去,清塵對你不好,你回去也隻是白白送死。”
“不!求皇上放了雲豈,但是天衣一定要回逍遙城!”出乎意料的,天衣竟然撲通一聲跪在了荊離的麵前,荊離一愣,怔怔的道:“難道……清塵真的對你這麽重要嗎?”
“是!”天衣輕應了一聲,眼神傷感的道:“不管她現在怎麽對待我,我從小到大都待在她的身邊,保護她,愛護她,已經成了習慣了,現在知道她有難,我又怎麽能不回去,但是我又不能放著雲豈不救,我知道皇上宅心仁厚,希望皇上成全。”
“唉!”荊離歎息了一聲,走到了他的麵前,伸手扶起了他道:“你說的這一切,讓朕非常的感動,也讓朕想起了風,風就如你對清塵那般的對朕,所以朕也非常了解你的感受,你起來吧,朕這就命人放了雲豈。”
“真的嗎?”天衣激動的望著荊離,那眼中原本的仇視早就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感激,是敬仰,荊離微微的一笑,重重的點頭道:“朕一字千金,怎麽可能騙你,你起來,這個拿上!”
荊離將腰間的佩玉解了下來,交到了他的手中,看到天衣不明所以,她不由的一笑道:“是這樣的,花姨說過,等她救出了尹秀珍就歸順朕,這個是朕的貼身玉佩,她認得,若是在困難的時候你將這個拿過去給她看,說不定可以保你平安。”
“這……”天衣有些猶豫,荊離淡淡的一笑道:“拿去吧,清塵能有一個你這樣的侍從,她是多麽的幸福啊,你就和風一樣,朕很欣賞你。”
天衣默默的行了個禮,淡然的退下,走出了禦書房,荊離目送著他離開,然後叫來了侍衛,吩咐將雲豈放了,天衣其實並未離開,隻是隱在暗處,聽到荊離下了命令他才放心,望著荊離又走回到了禦書房,反手關上了房門,他不由從暗處走出來,怔怔的出神。
荊離說清塵擁有他很幸福,荊離還說他像荊風,可是她卻並不知道,他雖然和荊風的命運很像,但是卻並沒有荊風的幸福啊!
微微的歎息了一聲,天衣有些黯然的轉過了身子,可是卻不想麵前有人,而且這個人讓他的臉色一怔,不由的低呼了一句道:“莫言公子?”
“天衣,好久不見!”莫言淡淡的一笑,天衣有些澀然,兩個人相視了一眼,很有默契的一同轉身,往宮道的深步漫步而去,兩個人並肩走著,莫言輕聲道:“你來見皇上嗎?可是有什麽事情?”
“我的同伴在行剌皇上的時候被抓了,我來求皇上放了她,你……你還好嗎?”天衣有些不敢看莫言的眼睛,他還清楚的記得,那日夜裏他被人欺負的情景,他更記得第二天一早他就被送入青樓的情景,那時候他那如死灰般的眼神,曾經深深的憾動過自已的心。
莫言輕聲一笑,站住了身子轉過頭望著他道:“我現在好不好,你還看不出來嗎?”
天衣微怔,抬眸望著他,莫言在宮燈下的笑臉異然的燦爛,他的臉色紅潤,豐姿比以前更盛,莫言見到他怔然的眼神,不由的又是一笑道:“其實,這件事情應該謝謝你,我與皇上……原本已經是不可能的了,但是你來行剌皇上,卻讓荊風受傷,然後我才能踏出斷天涯,與皇上重聚。”
“她……她知道你……”天衣猶豫著,又閉上了嘴唇不去問了,其實莫言也知道他想說什麽,微微的一笑道:“她知道!原本我以為她知道了會更加的看不起我,就如同師姐那樣拋棄我,可是她沒有!在沒有荊風受傷之前,我就已經被封為了醫妃,而且皇上對疼愛有加,比從前更是嗬護,隻是我過了自已那一關,我以為那隻是皇上的同情,所以……我傷害她,並且要求離開皇宮。”
“隻是……皇上她不願意,但是在我的請求和以死相逼之下,她選擇了放我離開,隻是至今我仍然忘不了那城樓上的身影,那日她沒有送我,隻是一個人站在樓城,冷風吹動著她的衣衫,看起來傷感而孤單,我曾經猶豫停下離開的腳步,可是因為可憐的自尊我還是棄她而去。”
“看到你得到幸福,我很替你高興,主上她……她有時候做事很過份,但是也隻是在氣頭上,其實她對你……”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以後,天衣竟然連幫清塵說話都尋不到理由,不由的尷尬一笑。
莫言冷然的搖頭,無謂的歎息了一聲道:“師姐怎麽對我,那已經不重要了,在她讓這麽多人侮辱我的時候,我與她早已恩斷議絕,而再見……亦是敵人!”
“你真的這麽恨她嗎?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一起長大又如何?”莫言笑著輕聲,可是笑容中卻有著無盡的苦澀,冷冷的道:“一起長大她就可以侮辱我?一起長大就可以將我送去青樓,如果她念在我們是親人的份上,她不要我這個未婚夫,大可解除婚約,我莫言也從來沒有愛過她,但是她……”
莫言停住了話,言語中也變的激動起來,天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給予安慰,平靜了一下自已的心情之後,莫言才轉過身子,淡淡的道:“天衣,她可以這樣對我,也可以這樣對你!你選擇對她忠心,換來的也許是另一種傷害,你好自為之吧。”
天衣微怔,過了半晌才輕輕的道:“是,你說的沒錯,就在前不久,她為了自已的利益,已經將我送給迎晨大將軍了。”
“你……”莫言驚的回眸望著他,看著他臉上的苦澀和傷感,他也不知道能勸他什麽好,隻得走過去,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緊緊的擁抱著,輕聲道:“離開她吧,那不是背叛,隻是在保護自已,我就是你的例子,天衣!”
莫言小聲的話在天衣的耳邊無限的放大,天衣怔怔的出神,一直到莫言放開了他,他還是沒有回過神來,莫言也不說話,隻是靜靜的望著圓月出神,過了半晌,天衣才猛的眨了一下眼睛,歎息了一聲道:“莫言,謝謝你,你說的這件事情,我會好好的考慮,隻是我現在還有事情,先行告辭了。”
“嗯!”莫言點了點頭,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道:“天衣,我們一直都是好兄弟對嗎?如果……如果有一天你被她傷了心,我這裏就是你最好的家,時刻都歡迎你來。”
“莫言……”天衣的眼中迅速的充滿了淚水,他感激的望著他,重重的點了點頭,為自已曾經對他的敵意而慚愧著,莫言鬆開了手,輕聲道:“去吧!”
天衣點了點頭,黑夜中他縱身飛去,那矯健的身姿猶如展翅的雄鷹,有著一飛衝天的雄姿,莫言不由的歎息道:“唉,好厲害的功夫啊,隻不過……師姐注定會是你的傷心人。”
客棧中……
雲豈掙紮著走進了房間,卻不想正對上天衣冷冷的臉,她忙高興的道:“公子,你回來了?”
“是誰讓你自作主張去行剌皇上的?你知道不知道你差一點就沒命了!”天衣冷瞪著她一眼,雲豈的臉色一怔,小聲道:“我尋不到你,就看到皇上在去郊外的路上,如果此時不動手,到了皇宮中就更加的難動手了,所以……”
“所以你就擅自作主?”天衣低吼了一句,又冷聲道:“去收拾你的東西,我們立刻回逍遙城。”
“可是……我們還沒有殺了皇上啊,現在就回去?主人和將軍都不會放過我們的!”
“你還想著殺皇上,你可知道你是怎麽被放出來的?”天衣冷瞪了她一眼,淡漠的道:“去收拾東西,我在門外等你。”
“哦!”雲豈輕應了一聲,看著他冷然出門的樣子,心中疑惑不已,她自已還以為死定了的時候,卻不想那個皇帝哪根筋犯了傻,竟然命人放了自已,可是聽剛才天衣的意思,好似並非是這麽簡單,難道……
難道天衣和皇上有交情?所以他才對自已去行剌皇上的事情很生氣?想到了這兒,她的心中一驚,暗自的收拾好了行裝之後,便跟著天衣離開了尚州,一路上她總是想開口問問他,最後實在忍不住了道:“為什麽要這麽急的趕回逍遙城,我又為什麽會被放出來?”
“尹秀珍的餘黨作亂,主上有危險,我是買通了城守才將你給放出來了。”天衣一邊騎馬奔著,一邊回頭應了她一句,他知道自已若不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回到逍遙城便更難和清塵與迎晨解釋吧,雖然覺得很奇怪,但是雲豈還是應了一句,選擇相信了他的話。
隻是他為什麽要救自已,還去買通城守,難道……雲豈的臉上頓時紅紅的,心跳加快!隻不過迎晨的身影立刻又閃到她的腦海中,她立刻一怔神,趕緊甩開了沒有必要的想法,他可是自已的主人啊,而且還是將軍夫君,自已怎麽能有此非份之想。
雖然心中失落,但是雲豈還是加快了速度,追上了天衣,兩個人一路未停的往逍遙城中追去。過了幾日,大約離逍遙城還有十裏路的時候,天衣和雲豈棄了馬,經過了喬裝,開始往逍遙城中出發。
一路上,一個人影也沒有,大約又走了五裏,然後才看到駐軍的身影,隻見一支軍隊正將整個逍遙城包圍的嚴密,而且逍遙城中城門緊閉,城守的侍衛不安的走動著。
“真的出事了。”雲豈也愣住了,急聲道:“可是我們現在又怎麽進城呢?到處都是敵軍。
“待到晚上在說吧!”天衣望著那些守著逍遙城的軍士,心中十分擔心清塵的安全,尋了一個避人之處,點燃了信號,然後靜靜的倚在暗處休息,一路上奔過來,真的把他累壞了,他發了信號給清塵,她也一定知道自已回來了吧。
隻不過天衣卻萬萬沒有想到,大約過了一個時辰之後,逍遙城的城門突然打開,城中的軍士竟然出來迎站,兩方立刻對持著,雲豈忙一拉天衣來看,天衣伏在暗處,看著清塵指著花姨大吼道:“無恥叛逆,竟然起兵討伐主上?”
“呸!”為首的大將冷罵了一句道:“你這個叛國郡主,看我今日不為大荊國來清理門戶。”
那將軍剛罵完,就想上前迎站,卻不想被花姨伸手一擋,花姨冷然著一張臉,望著清塵道:“原本我沒有想著過來,現在快馬加鞭的趕了過來,是怕我的手下擒不住你這個狡猾之人,今日,我花姨來此,隻為了一件事情,交出老主人,可饒你一條狗命。”
“狗命?你還真是一條忠心不二的狗啊,告訴你也無防,你與我清塵作對,就是與整個天下作對,荊離已死,皇位空虛,整個大荊國隻有我有這個資格,你現在放下兵器投降,待我做了皇上之後,可封你個一官半職,從此你也不必屈人之下!”
“無恥!你胡說,我前不久才見過皇上,她怎麽可能會死,難不成上次皇上受傷是你行剌的不成?”程嫣冷吼了一聲,她聽到皇上受到重傷的傳言,一度以為隻是傳言,卻不想會是事實。
清塵冷冷的一笑道:“一次未死,本王自是不甘心,但是這一次她已經死了,天衣,出來!”
清塵冷吼了一聲,天衣的心中一涼,猶豫著與雲豈從暗處走了出來,兩方人馬一見到他,一個為之驚喜,一個為之冷然,程嫣握緊了手中的兵器,若他真的殺了皇上,她定不饒他。
“天衣,告訴她們皇上死了沒有。”清塵冷笑著,高傲的瞪著花姨,兩方人馬立時屏住了呼吸,所有的目光均齊刷刷的望著天衣,天衣不由握緊了手,冷目掃過了眾人,卻一言不發。
“天衣!”清塵冷吼了一聲,可是天衣仍然是沒有聲音,那種不好的感覺立刻漫了上來,難道……又失敗了?清塵的臉色一變,立刻轉過頭問著雲豈道:“你說,皇上死了沒有。”
“回,回主上的話,皇,皇……”她被清塵那冷然的眼神給嚇住了,一下子竟然連話也說不全了,迎晨不由的上前道:“皇上到底死了沒有。”
“沒死!”雲豈立刻鼓起了勇氣,大聲的應了一句,她的一句立刻將清塵打入了地獄,她的臉色突的一變,陰狠的瞪著天衣。
花姨冷笑著道:“就知道你耍陰招,皇上是真命天子,怎麽能是你等無恥小輩所能傷害的,廢話少說,納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