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都知道,為何還浪費時間?幹脆殺了我便是?”天衣一臉的冷然,絲毫不懼荊離的天威,這也讓她冷冷的一笑,走到了天衣的麵前,怔怔的望著他!

她這樣的眼神讓人心驚,更讓人不敢直視,誠如天衣者也隻得避開了她的視線,轉眸到另外一邊,看了他許久,荊離才轉回了身坐到了禦書房的書桌邊上,揉了揉額頭道:“來人!”

她的聲音一起,禦書房的房門立刻被打了開來,一個女侍走了進來,彎身一禮道:“皇上,有何吩咐?”

“給他解開!”纖手一揮,朝著天衣隨手的指了一下,別說是那女侍了,就連天衣本人都微微的愣了一下,他一怔之後便冷然的道:“懷柔站術對我沒有用,如果是聰明人,你就盡早殺了我,若不然你鬆開了我,我一樣會要了你的命!”

荊離的眉頭一皺,仿佛是嫌棄他的話很多一般,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待到女侍將他身上的繩子給解了以後,房外麵一直守候的侍衛們也衝了進來,就害怕荊離會有什麽三長兩短一般,荊離仍然是那種雲淡風輕的態度,她別過了頭,轉眸道:“退下,放他走!”

“放他走……?”

“放我走?”天衣和眾侍衛一臉的詫異,天衣更加的不相信荊離的話,冷冷的道:“你想要做什麽就直接的衝著我來,不要四處轉彎子了,爽快一點,就算要死也要死的痛快。”

“朕的話你們聽不懂嗎?退下!”荊離高吼了一聲,臉色更是冷的嚇人,眾侍衛的身子一顫,猶豫著是不是要出去,這個時候荊離猛的站起了身子,高吼道:“朕讓你們退下,滾!全都給朕滾出去!”

“是!”眾侍衛這才真的相信荊離下的命令是真的,連忙退出了房外,可是心卻依然擔憂的望著房間裏麵,就生怕會突然間有什麽閃失,天衣愣了一下,然後以訊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到了荊離的身邊,伸手掐住了她的喉嚨。

“皇上……”那些侍衛從門縫中偷偷的看到這一切,忙驚恐的喊出了口,荊離淡淡的望著天衣身後的侍衛,冷聲道:“出去!”

“皇上!”侍衛們見此情景肯定是不會出去的,但是天衣的眉頭一皺,冷冷的別過臉道:“出去,若不然我便掐死她!”

眾侍衛這才一點一點的往房門口走去,過了不大一會兒,整個禦書房中就隻餘下荊離和天衣了,天衣冷笑著望著她道:“我說過,你隻要放了我,我還是會殺了你的。”

荊離冷冷的望了他一眼,竟然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她這樣的舉動讓天衣不解,也讓他的心一顫,他低聲道:“難道……你真的不怕死嗎?”

“你不是想殺朕嗎?此等良機你還等什麽?動手吧!”感覺到他的手並沒有用力,也感覺到了他的猶豫,荊離冷聲的開口,天衣卻在此時鬆開了手,不解的問著她道:“你是高高在上的皇,為何會一心求死?”

“朕是高高在上的皇,朕是堂堂的天子,可是朕連自已最心愛的男人都保護不了,昭宇去了,風也要去了,他們一個一個都是為了朕而死,朕擁有這個天下,卻失去了他們,又有何用?”低低的說了一句,聲音淒涼無比,卻讓天衣驚的微微一怔。

天衣的臉上有著不解,也有著莫名的感傷,輕聲道:“你是皇上,天下間男人何其多,為了兩個男人你便不想活了,豈不是可笑。”

“你認為朕可笑,那是你沒有真正的活過,一個真正活在這個人世上的人,為的是什麽?無非就是親人,朋友和愛人,親人離棄,愛人逝去,朕如此不堪,又有何顏麵活在這個世上,你現在要不就離開,要不就殺了我,隨你所願!”

荊離急聲的說完,天衣也是怔然的望著她,見到她眼中的堅定和執著,知道她不是亂說的,而是真的想如此,他不由的收回了手,背過了身子去小聲道:“如果……如果這個世上,能有一個女人如此對我,就算是死,也無憾了。”

荊離一怔,抬眸望著他,竟發現他的背影是如此的落寂,他一轉身,往禦書房外走去,外麵的侍衛都聽到了他們的談話,沒有一個人阻止天衣離開,荊離又坐回到了禦書桌邊上,拿起了奏折看了起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

荊離這才起身,卻頓覺頭昏腦脹,她扶著桌子稍稍的休息了一會,然後便步出了禦書房,而這個時候守門的侍衛看到荊離出來,忙上前一步道:“皇上,天衣公子離開的時候,讓微臣等人把這個交給您!”

荊離望著那侍衛手中的一張紙,她的冷眉一皺,輕聲道:“念!”

“是!”侍衛應了一句,然後打開了手中的紙,紙上隻有兩個人字,侍衛朗聲道:“莫言!”

“莫言?”荊離的身子猛然一怔,一把拿過了紙條,果見那上麵隻有兩個字莫言,為何天衣會留下這樣的話,這讓荊離十分的不解,但是那不解也隻是短暫的一瞬間,她的腦中靈光一現,頓時明白了天衣的意思。

“來人!”

荊離高吼了一聲,立刻有侍衛上前聽命,荊離轉眼步進了禦書房,拿出一張空白的聖旨,刷刷刷的在上麵寫著什麽,然後交給了身邊的侍衛道:“立刻通知各地方州府,把此旨意張貼出去,越快越好!”

“是!”侍衛應了一句,轉身就要離開,但是荊離又喚住了她們,沉思了一下才又道:“你們特別的去將這一張聖旨交到眠山周宰相的手中,然後告訴將此榜想辦法送至斷天涯下麵!”

侍衛一愣,一時間不能理解荊離的意思,但是她們還是微微的點頭應承了一聲,然後轉身離去,當她們離開以後,荊離手扶著桌麵,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她一手捂著心口,微微的閉上了眼睛,輕聲道:“莫言……莫言,你一定要看到朕的文書,一定要來啊!”

後宮中!天色剛一黑下來,有奴婢們便點起了燈籠,荊離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玲瓏不安的一會走回到了房中,一會又奔到了宮院裏張望,遠遠的看到荊離過來,她便忙跟了上去,擔心的道:“皇上,小主又吐血了。”

荊離一愣,立刻奔入了房中,軟塌上荊風靜靜的躺在那兒,臉色蒼白,一動也不動,安靜的就似乎是沒有生命那般,荊離在他的床頭坐了下來,伸手撫著他的臉,臉上有著明顯的擔憂。

“玲瓏,傳令下去,但凡國事都交由三王爺處理,請她暫代監國,從今日起朕便不離這宮院半步,一切飲食都拿進來。”

“皇上!如果這樣的話,豈不是引的大荊國民驚慌?現在天衣行剌清塵郡主之心路人皆知,皇上若是此時有這樣的決定,對我們大荊國不利啊!而且皇上也不應該為一個男人如此消沉!”

“什麽是應該?什麽是不應該?難道他們就應該替朕白白的死了嗎?朕已經發布了皇榜,朕遇剌傷重,恐難撐幾日,急召天下神醫者進宮醫治,所以朕不能走出這個宮院。”

“皇上!”玲瓏大驚,不由的上前一步,但是當她看到荊離眼中的淚意,她頓時住了口,眼圈也不由的一紅,輕聲道:“皇上重情重義,奴婢佩服,皇上放心,不管發生什麽事情,奴婢都會陪在皇上的身邊。”

“玲瓏!”荊離的淚瞬間落了下來,她一下子撲到了玲瓏的懷中,這兩日的壓抑讓她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失聲,玲瓏不語,隻是陪著她暗自落淚,輕輕的拍著她給予安慰。

幾日後!眠山軍營。當周智超拿過信使快馬加鞭送過來的聖旨時,他整個人都蒙了,臉色頓時變的蒼白,身子也欲加搖晃,周夫人見到他這個樣子,忙從床邊坐起身子,心疼的喚了句:“超兒?”

周夫人自在軍營中休養以來,身子好的很快,而她與兒子之間也過了幾天快樂的日子,可不想接到聖旨便覺得周智超頗受打擊,忙問道:“怎麽回事,皇上在聖旨上說什麽?”

花姨也是一臉的擔憂道:“皇上是不是反悔了?那……那一萬精兵是不要收回去?這怎麽能成呢,都已經快到逍遙城了。”

“不是!花姨不必擔心,皇上一言千金,不會言而無信的。是……是……”周智超說到這兒的時候,聲音頓時哽咽了,花姨更是不解,急著道:“皇上說啥呀,你倒是快說啊。”

“皇上遇剌重傷,怕是快不行了,聖旨要各地州府召地方名醫進宮,給皇上醫傷!”

他的話一說完,眾人的臉色立刻就變了,周夫人急聲道:“這可怎麽是好,天下不穩,皇上又重傷,豈不是要天下大亂了嗎?”

花姨也頗為著急,她急急的上前一步道:“周公子,按官品您是宰相,按交情您與皇上也很熟悉,你認為此事會是真的嗎?就算皇上遇剌,也是要隱為人知,不敢讓天下人知道,以防國之將變,這皇上背道而行之,可是其間有什麽謀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