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沒機會了……
劉文謙默然片刻,這才轉身離開。
劉文才則依舊跪坐在椅子上,哭喪著臉,腦海空白。
不止劉文才失魂落魄,此刻,整個劉家上下都一片惶恐不安。
消息已經傳開了,劉家這顆大樹要倒了。
劉文謙也沒瞞著他們的必要,回了自己的別墅,把自己鎖在了屋裏。
亂糟糟的劉家,終究還是驚動了劉老爺子。
劉老爺子顫顫巍巍的走出來,看著眼前一片狼藉的莊園,老邁的臉龐陰晴不定。
劉家莊園,是整個濱海最氣派的地方,占地足有上萬平方米。
假山園林,人造湖泊,一排排獨棟的豪華別墅群,應有盡有。
甚至連下人住的地方,都不知比外麵的白領精英,要豪華多少倍。
這些,是劉家數代人的積累。
是劉家一代代人,靠著慧眼識金,積攢出來的家底。
而他劉老爺子,更是把眼睛發揮到了極致,年紀輕輕,就在古董界打出赫赫威名。
但誰能想到,成也在這雙黃金眼,敗也在這雙黃金眼。
劉老爺子,在看古董上,幾十年未曾走過眼,可識人的本事,卻差了實在太多太多。
他僅僅是看錯了齊夏嗎?
不,他也看錯了自己的那幾個兒子。
“老爺子,您怎麽出來了!”
管家看到劉老爺子,神色大變。
“老三呢?”
劉老爺子拄著拐杖,慢慢向著劉文謙的別墅走去。
“三爺正在自己屋。”
管家聞言,趕緊上前攙扶。
劉文謙一個人悶悶的抽著煙,臉色頹廢,毫無血色。
見到劉老爺子到來,劉文謙隻是抬眼看了一眼,沒過多吭聲。
劉老爺子也不在意,徑直坐到了沙發上,沉聲說道:
“老三,現在你準備怎麽處理?劉家的大權我已經全部交在了你的手上,你就是家主,你可以盡情施為。”
聽到這話,劉文謙自嘲一笑,失笑道:
“老爺子,現在你不覺得說這話已經晚了嗎?說實話,我本來都不打算接手這爛攤子。”
劉老爺子麵色一沉,怒聲嗬斥道:
“混賬東西!你是我劉家子孫!你說這話,簡直是大逆不道?”
劉文謙冷冷一笑,目光銳利的盯著自己的父親:
“老爺子,我若不是還記著本,我不會在這最後的時間,寧願未來跟小齊形同陌路,也要為劉家找尋一絲絲,幾乎微不可查的生機,您說我圖什麽?”
說完之後,劉文謙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將剩餘半截香煙熄滅,站起身朝著房門走去。
“你……你不能再為劉家想想,好好出出主意?哪怕讓我這個老頭子授首也沒關係,為劉家留下些香火也好。”
劉老爺子麵色難看的問道。
劉文謙仰天長歎:“我盡量試試吧。”
話音落罷,他推開房門,頭也不回的走了出來。
劉文謙的出現,無疑是個慌亂的劉家人心頭最後一顆定心丸。
眾人更是如同遇見救星一般衝了過來。
劉文謙神色平淡的說道:
“濱海機場我提前打過招呼,邱頂區那我也提前買下過一處私人機場,你們若是能逃,就各自帶著人逃去那個地方吧,會有人送你們平安離開。”
聽到這話,劉家上下先是一愣,隨即頓時喜形於色。
有了劉文謙幫忙,他們確信,這次肯定可以化險為夷,躲避災禍。
一個個再也不敢耽擱,趕緊掉頭回去,準備帶上家人離開。
等現場眾人都散了,劉文謙又找到了那些,忠心於劉家的暗衛。
這些人都是孤兒,被劉家從小收養,又送到軍中曆練,對劉家的忠心絕對不用懷疑。
“三爺。”
見到劉文謙,眾人紛紛低下頭,恭敬喊道。
劉文謙歎息一聲,看向眾人,揮了揮手,說道:
“都走吧,你們都自由了,為劉家賣了半輩子命,也該過過自己的生活,做個普通人,別再妄增殺戮了。”
眾人非但沒有感激,此刻反而一個個雙眼迷茫。
他們呆滯的站在原地,仿佛失去了靈魂。
看著眾人的樣子,劉文謙心痛欲絕。
但他很快調整好心態,語氣堅決道:“走吧,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說完,他不待任何人反駁,直接拂袖而去。
劉文謙一路走,又來到了宗祠。
這裏倒是劉家當中,此刻唯一還算清淨的地方。
劉文清在這裏麵壁思過,劉文謙沉默著,過去給祖宗的牌匾上了根香。
他什麽也沒說,但劉清音也聽到了外麵各種嘈雜的聲音,心裏明白,怕是出了什麽大事。
“小妹啊,你就不該回來。”
良久,劉文謙深吸一口氣,喃喃說道。
這句話說出,他仿佛瞬間蒼老了許多歲,滿臉疲憊。
劉清音抬眼看向他,輕聲問道:
“三哥,大選有定數了嗎?”
“嗯。”
劉文謙點了點頭,苦澀一笑:“劉家輸了。”
劉清音麵色一白,但同時心裏又有說不清的清醒。
“小妹,我派人送你出去,家族之事你基本沒參與過,而且跟小齊也算是相識,小齊是什麽樣的人我心裏清楚,不會拿你如何。”
劉文謙說完,轉過身就往門口走去。
“三哥,我還是不走了吧,這裏畢竟也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我舍不得。”
劉清音突然幽幽開口道。
聽到她的話語,劉文謙腳步一頓,片刻之後,他搖頭一歎,轉身返回。
“也罷,反正這場鬧劇也鬧成這樣了。”
離開宗祠之後,劉文謙隻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仿佛這些天,胸口積攢的壓力和擔憂,在這一刻全部釋放幹淨。
這些日子,每次看到劉家眾人那期盼和懇求的目光時,劉文謙心中總會莫名煩躁。
而今,終於徹底解脫了!
“老三,我們還沒輸!”
正在這時,劉文才紅著雙眼,從屋內跑了出來。
他看起來狼狽至極,衣衫淩亂,劇烈起伏的胸膛昭示著他的心緒波動,急促喘息聲猶如風箱。
看到劉文謙,他咬牙切齒,憤恨無比:“我們還有機會,咱們還可以卷土重來。”
劉文謙卻是搖了搖頭,動作已經說明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