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驀然出現一顆巨大的蒼鬆,卿寒軒雙目精光一閃,整個人如驚鴻般掠過,腳底猛地一踏,將蒼鬆踏得簌簌直晃,而他自身則借著這反震之力,當空一個翻轉,手中長劍帶著萬鈞之勢橫掃而出,浩然劍氣一瞬間蕩出,凶悍地迎麵與那火海撞擊在一起。

一邊是焚燒一切的火海,一邊是浩然無懼的劍意,兩者猛然相遇,那龐大的氣勢威壓,連**的空氣都不由得為之一滯。

短暫的失聲,隨後而來是一陣劇烈的爆破,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響,劍氣與那火海幾乎同一時間轟然潰散。

刹那間,天地為之一粟,土龍巨獸巨大的身軀在這股前所未有的下,連連退了好幾步。卿寒軒持劍而立,遠遠地落在一塊巨石上,而青雷也在這時蘇醒,虎身一躍,來到卿寒軒身旁。

低低的虎嘯從青雷嘴中傳出,青雷的虎目直視著遠處的土龍巨獸,眼中露出深深的忌憚之色,但卻毫無畏懼。

“不過是個卑微的人類,居然敢來挑釁本神獸的威嚴,你將為你的無知和莽撞付出沉重的代價。”土龍巨獸打雷般的聲音嗡然響起,巨大的眼珠恨恨地盯著麵無表情的的卿寒軒,恨不得一口將後者撕成碎片。

“你說要我哥哥付出什麽樣沉重的代價啊?大蜥蜴。”忽然,一個脆脆的聲音在土龍巨獸的頭頂響起,一個身穿淡紫色長裙的清麗女子翩然從天而降,腳尖正好落到土龍巨獸頭頂之上。

土龍巨獸渾身一顫,巨大的身體忍不住匍匐下去。在這聲音憑空出現,而就在其響起的那一刻,它分明感覺到一股恐怖的威壓從頭頂碾壓而來,同時,一絲從未有過的恐懼瞬間在它的心中滋生。

“哥哥,你沒事吧?”女子俏麗地衝卿寒軒眨了眨眼睛,那模樣,分明是白薇萱無疑。其實在白薇萱平定下情緒後,她就開始往峽穀內飛奔,一邊與自家妖孽哥哥說話一邊趕路,卻不料半途殺出個土龍巨獸,生生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而在卿寒軒遇險的那一刻,白薇萱便從中途全速趕來,更在路上突破了禦風訣的極限,開啟了瞬身術,這才有了她憑空出現在土龍巨獸頭頂的這一幕。而土龍巨獸之所以感到恐懼,那還要歸功於身為聖龍的小伊。說來這條小金龍,似乎完全沒有做為聖龍的覺悟,隻是寸步不離地黏著白薇萱,唯白薇萱馬首是瞻,忠心不二。

於是,它在白薇萱的授意下,屁顛屁顛地釋放聖龍的威壓,輕易從血脈上壓製土龍巨獸。這樣一來,即使強如土龍巨獸,也根本無力反抗。

“我沒事。”卿寒軒垂下握劍的手,沉靜的目光看著從外表上來說並無多少變化的白薇萱,又看了看那在她腳下不住顫抖的土龍巨獸,心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他本以為這幾年自己的修為已經進步神速了,卻不想還有個比他更不可思議的妹妹。

“哥哥,我好想你!”白薇萱無視土龍巨獸的反應,一腳在後者頭頂一蹬,整個人當空一個閃爍已然消失在原處,下一秒,卿寒軒隻覺腰間一沉,軟香如玉,白薇萱竟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鑽進了他的懷裏。

“哥哥也想你,三年不見,你過得還好嗎?”壓下心中的震撼與驚愕,卿寒軒微微一笑,輕撫著自家妹子的秀發,柔聲問道。

“不好,不過現在就好了,嘿嘿,哥哥,我好擔心你,當初我被樹妖掠走後,你和青雷怎麽過的?怎麽會來神龍峽穀呢?”白薇萱輕聲笑語,一切的擔心、無助和恐懼都在找到妖孽哥哥後消失一空,現在的她隻覺身心舒暢,心裏說不出的溫暖。

“你消失後,青雷的羽翼就緊接著消失了,我勉力催動飛劍才帶它一起落到了峽穀底,待得它無事後我便去尋你,卻不料在一個意外中闖進了這片峽穀。在這峽穀,我一待就是三年,這三年來我也曾四處尋你,可惜都沒有結果。現在,你終於回來了。”卿寒軒輕輕說道,語言並無多大的波動,但白薇萱知道,這個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一直嗬護著自己的妖孽哥哥,當初肯定拚命地尋找了自己很久很久,從未放棄。就好像她也從未放棄尋找他一樣。

三年啊,想起那無休無止的黑暗,白薇萱才猛然發現,在自己沉睡的那些日子裏,時間竟已經悄悄走過了三個年頭。

而這三年來,眼前的這個人竟都在神龍峽穀裏生活著。神龍峽穀妖獸密布,而且這些妖物大多極度凶殘,很多年前沒有了神龍的壓製,這裏,根本已是妖物的天堂,而在三年前,作為一個剛剛進入融合中期的卿寒軒,卻在這裏與那些凶殘的妖獸,整整廝殺了三年。

三年,一千多個歲月,他每日究竟過著是怎樣的生活?

白薇萱想到這裏,凝神忘了眼卿寒軒的丹田,在看到那顆璀璨的金丹後,心中沒由來一酸,眼中被壓製許久的淚水,終究是忍不住掉落了下來。

金丹後期,僅僅三年就從融和中期晉升到了金丹後期,這種速度,就是放眼整個青蓮大陸也沒幾個人能達到吧!而這種速度的代價,卻是十分殘酷的,並非人人都能承受。三年廝殺,無數次生死邊緣的掙紮與徘徊,或許夜不能寐,或許饑不能食,不管是怎樣的苦難,現在,都被這個人挺了過來。

而他的劍,也在這一次次的磨礪中,變得愈發鋒利,愈發奪命。

“咿、呀~~”白薇萱的肩上,金色的小龍瞪著好奇的眼睛看著卿寒軒,靈動的大眼睛水潤潤的,惹人憐愛。

“撲哧!”聽到小伊稚嫩的聲音,白薇萱不由破涕為笑,伸手抹去眼角的淚痕,頗為鄭重地介紹道,“哥哥,這是小伊,是神龍的兒子,據說是聖龍,嘻嘻,那大蜥蜴就是被它鎮壓的。”

“聖龍?”卿寒軒用打量的眼神將小金龍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發現對方除了個頭小一點,眼神萌一點,模樣毫無威懾力外,倒是和傳說中的龍長得很像。

“哥哥,別看了,小伊才破殼沒兩個月,跟個嬰兒沒什麽兩樣。”隻不過比一般的嬰兒聰明了一點點罷了,白薇萱在腦中補了一句,瞥了又有些昏昏欲睡的小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你居然把聖龍都給弄出來了……”看到白薇萱毫無顧忌的模樣,卿寒軒頓時有些無奈,自家這妹子,好像總會做出一些讓他無比震驚的事情來。

“嘿嘿,這個嘛,是個意外,是小伊的母親將它托付給我的。”白薇萱臉不紅心不跳,極盡輕描淡寫地說道,“額,要不是我小伊破不了殼,嗯,就是這個意思,我是它命中注定的主人。”白薇萱信口開河,一邊無比肯定地說著,說到最後,連她自己都覺得沒有她,小伊就要永遠呆在那顆巨蛋之中,永遠隻能當一顆可憐的蛋,在黑漆漆的山洞裏,找不到光明。

“……”卿寒軒隻是聽著,輕笑了下,隨即順口問道,“你竟然連神龍都不怕,這麽說你去了神龍的住所?一直呆在那裏?”

“額,這個嘛,其實,嗯,好像,應該是,這個樣子的……”白薇萱思前想後,想來想去,這三年來自己似乎待得最長時間的地方就是魔龍窟了,而在欲海之下的水下人間,隻待了不過月餘而已,算來,自己好像真的就是一直呆在一條龍的家,雖然這條龍是魔龍,而不是神龍,但這話必然是不能和卿寒軒說的,不然,牽扯到七世前的事,她可就無法說清了。

“……”卿寒軒失敗地扶了扶額頭,放棄了繼續追問的打算,既然人都好好地回來了,過去的一切又有什麽重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