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就是魂珠?”

令如夢盯著任平生掌心的魂珠, 哪怕不用靠近,都能感受到蘊藏在魂珠裏龐大的魂力。

要是服用了這個魂珠,她至少可以提高兩個小境界吧。

她們野鬼修煉實在是太難, 不被鬼域的界域認同,如果要提高修為,隻能靠互相吞噬,也造就了如今野鬼之間各自為陣,完全不敢相互信任的局麵。

畢竟, 在他們野鬼的眼中, 無論是野鬼還是尋常鬼修,都可以是食物。

久而久之,哪裏還敢信任別人。

令如夢頗為留戀地看了眼魂珠, 扭頭在一旁蹲下,滿臉心痛道:“你那去吧,魂珠是你拿的。”

任平生嘴張了張, 還沒說話, 令如夢就搶先道:“別勸我, 我雖然沒什麽下限,也確實很想要這魂珠, 但我們好歹相識一場,我不會搶的。但你可千萬快點吸收啊,在我後悔之前。”

任平生:“……”

時雨尷尬道:“可你搶得過嗎?”

令如夢哽了下,更悲憤了:“幹嘛說出來。”

任平生搖頭, 笑了下,沒有急著煉化魂珠, 而是點亮一張符籙, 照亮山洞, 而後在山洞巨石上坐下,借著火光開始細細研究起這枚魂珠來。

魂珠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樣,表麵格外光滑,觸感冰涼而冷硬,隻用指尖觸碰上去,也能感受到明顯的魂力湧動。

任平生沒有急著煉化這枚魂珠,反而再度提筆,在手劄上寫下筆記。

“魂珠,鬼域產物。色深紫,誕於拾月花芯,匯聚鬼域界域魂力自然而生,可被野鬼煉化提升修為。”

任平生皺眉思索半天,筆尖懸在手劄上,久久未曾落下下一筆。

非墨有些不耐煩,筆尖的軟毛岔開來,打了個卷,像是在提醒任平生。

任平生眼中劃過深思之色,仍是沒有煉化,而是反手掏出一係列的工具。

若是時雨和令如夢之中有一個丹修抑或是煉器師,就能看出她這套工具是專門用來拆分品鑒靈器所用的東西。

任平生將魂珠置於清水之中,細細查看,邊看邊自語道:“不是金屬物,隻有魂力,沒有任何雜質,外殼像是某種甲殼……”

說道甲殼二字時,任平生頓住了,良久,眼神才緩緩亮了起來。

另一頭,令如夢攥著時雨,緊張地問道:“她到底在幹嘛,我們的時間不多,那群家夥肯定都在外麵堵著,想辦法闖進來呢。”

時雨心中其實也害怕,但她拍了拍令如夢的手,安慰道:“她應該有自己的考量,先別緊張。”

令如夢悲憤道:“我哪是緊張,我是怕我控製不住自己,那可是魂珠啊!”

時雨目露同情:“沒事,萬一真的控製不住,就上去搶,最多就是被打一頓而已,你扛得住。”

令如夢:“……”

她低頭,發現自己手還搭在時雨的肩膀上,時雨的後頸上還有一個深色的烙印,是她當時留下的標記。

這個標記,就代表時雨是她的獵物,其他野鬼如果想要吞噬時雨,就是對她令如夢的挑釁。

她那時也沒想到,現在自己能和時雨這樣勾肩搭背地一起相處,不用擔心被互相吞噬。

令如夢垂眸,沉默了一會兒。

這段日子,她似乎開始失去警覺心了。

對於一個時時刻刻生活在危險中的野鬼而言,這不是一件好事。

少頃,任平生突然說:“時雨守乾位,如夢守坤位,讓陣法中的陣紋靈力不斷絕,他們暫時是闖不進來的。在我結束之前,一定要守好陣法。”

令如夢和時雨對視片刻,雖然不知道任平生要做什麽,但還是聽話地在任平生所說的地方站定。

令如夢奇怪道:“你真的不煉化魂珠?如果不打算煉化的話,我是不是可以……”

她還沒說完,任平生淡淡瞥了她一眼。

令如夢悻悻閉嘴:“算了,知道沒我的份。”

沒想到,任平生看了她一會兒,突然笑了下:“也不一定呢。”

令如夢愣住了:“什麽意思?”

任平生豎了根手指在唇前,神秘道:“我有個很有意思的想法,想要試一試。”

她從囊中取出了先前收起來的諸多異獸的屍體碎片。

令如夢都想不通,為什麽她一個玩筆的,刀工能這麽好,拆解這些巨大的異獸屍體時,有著庖丁解牛似的美感。

緊接著,山洞中再度燃起一簇火焰。

這一簇火焰不同於以往任何一次任平生使用的火焰。

它甫一出現,就帶著極其可怕的威亞,讓所有人都感覺到心口一滯,仿佛靈魂被放在火燒灼燒一樣。

令如夢驚愕地看著這一簇赤金色的火焰,喃喃道:“這是什麽。”

時雨若有所思道:“看著不像是任何一種功法,如果我猜的沒錯,這是伴生火。”

“傳聞中,有些天賦異稟的修士會攜伴生水、火,甚至風雷而生,這些伴生能力通常都非常強大,非尋常法訣能敵。”

任平生垂眸,專注地看著掌心火焰。

同為火屬靈脈,謝蓮生有伴生火,她也有。

隻是曾經雲七的肉.身靈脈有缺,她的伴生火又異常凶猛,她不敢擅用。

現在就不需要再有顧忌。

此處同樣沒有煉器爐,任平生沒想到,自己這一世第一次煉器,也得赤手來煉。

時雨看著任平生的動作,思索道:“看樣子,她是在煉器。”

令如夢皺眉道:“這些個醜死了的蟲子,還能用來煉器?她會煉成什麽東西。”

沒有人回答她,任平生已經完全沉浸到煉器這件事中,她目光格外的專注,就好像全世界隻剩下了她和掌中之火。

……

山洞外,氣氛有些劍拔弩張。

伏炎目光幽冷,盯著無常鬼的領頭人姬文澤冷聲道:“貴使的意思,是要徹查我們之中是否有生魂的存在?”

這個徹查,可就不是簡簡單單的探查。

每個人的靈魂深處都存在著一方印記,這是靈魂和肉.身的聯係的標誌。

若要徹查一個靈魂是不是生魂,那就需要讓這群凶惡的野鬼毫無防備地敞開靈魂,讓無常鬼來檢查。

這對於野鬼們而言,與羞辱無異。

姬文澤目光極度冷漠,從伏炎身上一掃而過,淡聲道:“是又如何?”

羅刹一族的領頭人霄葉見狀,連忙出來打圓場道:“不至於不至於,我們羅刹一族近來研究出了些新東西,不需要格外展露印記,隻需要向這個石頭釋放出魂力就可以驗明是否是生魂。”

他這麽說,一群野鬼的臉色才好看些。

但就算如此,有了剛才不愉快的對話,野鬼們仍然不願接受這樣的檢驗。

奚玉在一旁撥弄著指甲,輕聲細語道:“真有意思,我等自願成為野鬼,就是因為不願意受到束縛,不願被各位鬼仙官們以及各大鬼君們管束,如今倒好,查生魂查到了我們頭上,竟然讓我等不受管束的野鬼們自證清白,豈不可笑?”

姬文澤冷淡地盯著她,右手虛握成拳,看上去厭惡極了這群野鬼,恨不得將他們斬殺於當場。

奚玉盯著姬文澤看了片刻,調笑道:“這位無常鬼大人看起來似乎很討厭我們野鬼啊,莫不是曾經有親友被野鬼吞噬過?”

說到這個,姬文澤臉色又沉了幾分,殺氣徹底無法遮掩。

霄葉頭疼地想著,為何就他倒黴,要跟姬文澤這頭倔驢一起來走這一遭,任務沒完成不說,指不定還要跟這群凶悍的野鬼們打起來。

他連忙上前安撫道:“各位且息怒,我等並無惡意。這兩百年來,四大鬼君和各位野鬼井水不犯河水,也算是相處融洽,我等亦不想要打破這種和諧局麵。

奈何實在不巧,陛下下了死令,我們是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這個生魂的。”

霄葉說著,停頓了下,暗示道:“陛下還說了,如果我們完不成任務,那他便親自來找……想來,各位也不想和陛下為敵,對吧。”

伏炎臉色難看了幾分。

麵前這兩個鬼修,一個元嬰境巔峰,一個化神境。

若是隻有他們兩人,那在場這麽多野鬼在,總能有辦法製住他們。

但若真的是奉鬼王之命前來,那野鬼們確實得好好掂量一番。

畢竟,那位陛下,才是鬼域中的天。

見狀伏炎等人的態度稍有緩和,霄葉又道:“此事倒也不那麽複雜,這個生魂是前不久才混進鬼域的,像幾位聲名顯赫的野鬼,就不用檢驗了,需要檢驗的是一些上個月進入鬼域的生麵孔。”

“不知大家可否見過這樣的新魂?”

一群野鬼麵麵相覷。

“有這樣的新魂嗎?”

“沒什麽印象了,你們知道嗎?”

這邊竊竊私語著,奚玉突然眸光閃爍了下,若有所思道:“這樣的野鬼,倒還真的有一個。”

奚玉看向被封死的山洞口,深意道:“這裏麵不就有一個嗎。”

她這麽一說,野鬼們才反應過來。

對啊,令如夢身邊那個暗中奪取了魂珠的,不就是個生麵孔嗎。

聞言,姬文澤和霄葉對視一眼。

姬文澤上前一步,淡聲道:“都讓開。”

他黑袍輕拂,幽暗的魂力**開,猛地撞在山洞口的封印上,而後被封印陣法悄然化解,不留一點痕跡。

姬文澤擰起眉頭:“好厲害的陣法,一點漏洞也沒有。”

霄葉挑眉:“我試試?”

姬文澤瞥他一眼,讓出位置。

霄葉打了個響指,掌中出現一柄銀槍。

槍尖閃過寒芒,蓄起暗色魂力,猛地刺向封印,帶著破開一切阻擋的氣魄。

然後……還是毫無反應。

姬文澤眉頭攏起,敏銳的感覺到這裏麵的野鬼不簡單。

一種野鬼屏息等待著,伏炎瞥了眼奚玉。

心道她叫姬文澤和霄葉替她當了壞人,自己的目的卻達到了,心思果然深不可測。

他撇過頭,對身後的無常鬼吩咐道:“去找個陣法師來。”

……

羅刹郡,薊安道。

仍是那座樸素的小院,院門站著的男人卻相當顯眼。

男人銀發高束,發梢垂在腰間,一席玄色長袍,麵容冷峻,氣度不凡。

但他此刻站在院門外,看上去竟有些猶豫,像是在猶豫要不要進去。

來來往往的人們經過,都要看一眼這個動作奇怪的男子。

沒有人知道,這就是鬼域唯一的王,凶名顯赫的鬼王池讖。

他在院門外站了很久,抬手在木門上作勢欲敲,片刻後又複放下,在院門外打起轉來。

就在他再一次抬起手,想要叩響院門時,院門卻自己開了。

小秋恭敬道:“大醫師說外麵日頭曬,請陛下入內坐坐,喝杯茶。”

池讖麵不改色,抬步入內,走了幾步後,沉聲道:“她的原話不是這個吧。”

小秋表情一僵,連忙躬身:“請陛下恕罪,小秋絕無謊報。”

池讖漠然冷淡的眼神掃過小秋,小秋嚇得一瑟縮,隻覺得一陣死氣撲麵而來,令她驚懼不已。

“再嚇唬我的侍從,就從我的地方滾出去。”

院內傳來一聲厲嗬,將小秋解救與水火之中。

直到池讖離開後,小秋過了很久才緩過神來,慢慢靠著院門癱軟地坐下來,大口喘著蹙起。

薄日微亮,令人無端感到一絲燥熱。

大醫師在庭前曬太陽。

她腳邊趴著一隻黑貓,曬著太陽,在大醫師腳邊舒服地伸了個懶腰,聽見動靜,睜開一雙翠綠的貓眼直勾勾地看著池讖。

日光傾斜在她們身上,分外溫柔。

池讖站在庭前,安靜地注視著她。

鬼修都不喜日光,黑夜才是鬼域的鬼修們正常的行動時間。

但她不一樣,哪怕她已經在鬼域待了這麽久,但還是改不了以前當人時候的習慣。

喜歡白晝的光亮和溫暖。

大醫師仍然一身古怪的素色長袍將全身都包裹,隻露出一雙眼。

見鬼王來了,頭也不抬,歪在躺椅上,漫不經心道:“你來幹什麽?”

池讖緩步上前,在她身前緩緩蹲下,注視著她的眼睛。

他冷峻肅殺的麵容柔和了些,極力溫聲道:“你不願回王城,我想見你,還不隻有自己來找你。”

大醫師淡瞥他一眼,素色長袍抖了抖,整個人竟像是輕飄飄地懸空而起,引池讖入了房間。

“有事直說。”

大醫師語氣算不得好,甚至隱隱有些不耐煩。

但池讖並不在意,他知道她曾經是什麽脾氣,眼下已經是收斂了不少了。

若惹急了她,再難聽的話都說得出來。

池讖走至病榻前,戒指一閃,一具身體驟然出現在病榻之上。

大醫師眉頭皺成川字,撇過頭去不願多看,厭煩道:“早說了,我不需要別人的肉.身。”

池讖挨在她旁邊站著,人高馬大一個,被大醫師這麽一訓,看上去竟有些委屈。

但他沒接過大醫師拒絕的話茬,而是自顧自道:“這些日子在人間巡遊過不少次,這是目前找到最適合你的一具肉.身,雖然並不是最完美的,但你且先用著,往後要換的話,我再去找。”

大醫師閉了閉眼睛,冷聲道:“池讖,你是不是永遠聽不懂我在說什麽。”

池讖垂眸靜看著她,片刻才道:“我聽得懂。”

“可不想眼睜睜地看著你死。”

“你需要一具肉.身,你現在的狀況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

池讖默默道:“這具身體,很特殊,她曾經是個仙使。”

聽到這兩個字,大醫師眉眼微動。

“但後來不知為何,她的仙核被十分粗暴地以外力奪走了,給紫府處留下了致命的傷痕。”池讖低聲道,“但你知道的,仙核被奪的人,往後不再可能再生出仙核了,自然也不會被真仙盯上,這種肉.身是保護你最好的方式。”

許是被仙使兩個字喚醒了某些記憶,大醫師目光悵遠,她仍是說著:“無論如何,我不用別人的肉.身,這樣的行徑,和真仙麾下那些神降傀儡有何區別。”

但她仍是靠近,想看看仙核被奪後的紫府是什麽樣子,還有沒有補救的餘地。

在病榻前站定後,大醫師剛想檢查一下這具肉.身的紫府,卻在看清這具肉.身的容顏後,某種劃過一絲波動。

怔然片刻,大醫師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

若不是知道那家夥已經死得不能再死,屍骨無存,她真的會懷疑,眼前這個人是不是那家夥不知何時偷偷生下的私生子。

真像啊。

這個念頭在她心中一閃而逝,大醫師放出神識,將這具身體裏裏外外檢查了一遍。

她低聲自語道:“雖然毀的徹底了些,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治愈的希望。”

“隻可惜……”

大醫師眸色暗淡了些。

隻可惜,她能夠修複紫府的靈兵已經損毀,這世間,再無人能重新打造她的本命靈兵了。

……

拾月花山穀內,任平生設下的陣法已經將一群野鬼外加兩大鬼君麾下最精銳的兩個鬼修困住了半個多月。

姬文澤找到第三個陣法師時,才勉強找到了破陣的思路。

這個陣法師額角汗珠淌下,滿目沉靜,沿著陣紋的回路開始破解這個封印陣。

他輕聲道:“這個陣法設置得極為巧妙,我此前從未見識過這種陣法,它未在任何的陣圖記載中,難道是自創的?”

姬文澤不耐煩道:“少廢話。”

陣法師催動魂力,沿著任平生設下陣法的陣紋回路開始進行靈力解構。

反吞噬陣紋到三分之一時,山洞外的鬼修們聽見山洞中傳來一聲巨響。

霄葉鬆了一口氣:“終於鬆動了。”

山洞中,令如夢和時雨也感受到了這樣的異動。

她們兩人焦急地看著任平生,此時任平生雙目緊閉,已經完全沉浸到了神識海中,掌中火焰未曾斷絕,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火焰中慢慢成形。

令如夢焦急道:“她究竟在煉什麽東西,非得現在不可。”

就在她說話的同時,任平生驟然睜開眼睛,某種閃過赤金色火光,似乎有燒盡一切邪祟的清正之氣。

她眼中的清光讓令如夢不由後退了幾步,避開她過於淩厲的氣質。

令如夢還沒說話,卻發現任平生的臉色沒有絲毫放鬆,眸沉如水,掌中火焰徹底盛放,一時間,竟有天動地搖,天邊紅光乍現,彌漫了整個鬼域的天幕。

目睹這一幕的鬼修們紛紛屏息望天,發出驚歎。

“這…是有什麽天材地寶現世了嗎?”

“魂珠才出世不久,應該不會時隔這麽短的時間就再有新的異寶出世吧。”

拾月花山穀中,正在破陣的陣法師被這陣動靜搞得措手不及,險些一頭紮進地裏,被姬文澤拎著衣領騰空而起。

幾乎瞬間,所有野鬼和鬼修盡數騰空,少數無法禦空而行的低階鬼修也以最快的速度飛速逃竄離開。

這異樣的動靜讓所有人都警惕起來。

伏炎沉聲道:“難不成,令如夢這麽快就把魂珠煉化完成了?”

姬文澤冷聲道:“你什麽時候見過煉化魂珠會有這麽大的動靜,這分明是有異寶現世了,她們三個在裏麵究竟做了什麽?”

山洞中,任平生的氣息終於平複下來。

她揉了揉眉心,感覺到一絲疲憊。

在令如夢還來不及開口發出一連串疑問的時候,任平生掏出一直沒有煉化的魂珠在掌中伴生火中瞬間煉化吸收。

充盈的魂力補足了她剛才的空缺。

任平生長舒一口氣,起身,漫不經心地拍了拍紅裙。

令如夢立刻一個健步衝了上來,連聲發問:“你到底煉製了什麽東西?剛才外麵有人在破陣了,我們要怎麽辦?你煉化魂珠也太快了吧,如果是我少說也得一個月,你居然一瞬間就煉化完了?!看來我是真的沒機會了。”

最後一句話,令如夢說的很輕,但任平生聽見了。

她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攤開手掌。

時雨和令如夢低頭看去,當即呼吸一窒。

良久,令如夢才不敢置信道:“你剛才,是真的把那顆魂珠煉化了,對吧?”

任平生笑眯眯點頭:“對啊。”

時雨指著她掌心三枚渾圓的深紫色圓丹,看上去和魂珠一般無二的東西問道:“那這是什麽?”

任平生慢悠悠道:“之前還在考慮,多年之後的第一次煉器,究竟煉什麽東西好,看到異獸和魂珠後,這不就有了想法嗎。”

令如夢半天沒說出來話,哽了很久,終於憋出一句:“你…你到底是什麽怪物啊。”

連魂珠這種誕生於鬼域天地的自然產物也能人為煉製。

任平生隨口道:“任何事物都是相生相伴的,就好似異獸和魂珠。

這兩者是人間都沒有的東西,我先前觀異獸,就好像是天然的優質煉器材料,全身都有精純的魂力構成,毫無雜質,又無內丹,一身魂力全都藏於肉.身之中,堅硬的外殼可以作為魂力的載體。

異獸守護魂珠,這二者之間相生相伴,那我便想了想,能不能用異獸來煉製魂珠呢。”

任平生笑了下:“事實證明,我成功了。”

令如夢和時雨目瞪口呆,雖然一句話都沒聽懂,但並不妨礙她們覺得任平生真的太厲害了。

將三枚魂珠中的兩枚扔給她們,吩咐了一句:“收好,現在先別用。”

任平生拿著最後一枚魂珠,指尖在山洞處的封印上輕點。

陣紋閃爍,天光落下,陣法自解。

任平生在背後招了招手,令如夢心領神會地上前,站在任平生身前,再次充當起了惡霸的角色。

外麵一種野鬼鬼修全都屏息,驚愕地看著已經封印了半個多月,他們拿其毫無辦法的山洞封印陣法突然自己開了。

三個女修陸續從山洞走了出來,站到陽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