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還在仙網上活躍的人迅速前去圍觀。

一個之前被他們熱議的問題再度湧現出來。

仙網的明燭, 和他們所知道的那位明燭,究竟是不是同一個人。

那時他們隻覺得這個猜測荒謬,現在才發現, 原來隻要活得久,任何離譜的事情都有可能會看見。

比如現在,上古時代的傳奇明燭前輩不僅還活著。

她甚至還有仙網賬號,還會在仙網發帖,之前還非常熱心地在仙網給別人答疑解惑。

跟任何一個他們身邊的普通修士別無二致。

眾人感覺明燭這虛無縹緲的兩個字在他們心中的形象似乎更加具現化了一些。

他們連忙進入帖子裏, 觀摩了一番這個由明燭親自出麵來招人的天南學府究竟是什麽樣的存在。

“天南學府, 成立於上古時代乾元六百六十一年,屬仙道八門皆修的綜合類學府,目前有學子九百二十七人, 設專任教師九人,客座講師七人……於仙道八門外另開設妖族、靈族、魔族、蠻族的專修課程,以及煉器、符文、繪畫、靈能建築等十餘門輔道課程。

今天天南學府對外正式招生, 不限出身、年齡、修為、天資, 以統一試題選拔考試選拔學子, 第一期招生三百人,有意者可前往天南學府報名。”

落款是山長明燭。

所有看到這個帖子的人都有些呆滯。

怎麽說呢……他們理解的上古大能, 就算不是高高在上,威嚴不容侵犯,也至少是淡漠冷然,超脫不問世事的。

此前, 他們從未見過一個哪怕是夢仙遊境界的修士出麵來代表宗門招納賢士。

在他們心中,大能是不必也不該紆尊降貴做這種事情的。

可明燭不但做了, 還做得如此坦然, 大大方方地將天南學府的明麵上的信息**給大家, 他們看著這個帖子,似乎都能感受到遙遠的曲州,有個人清音淺笑溫煦地給你介紹完學府,然後笑著問你有沒有興趣來。

就好像他們之間沒有任何距離感。

這太奇怪了。

讓他們感覺到和大能之間沒有距離感的,居然是天底下最強大,和他們相距時間最遠,本應嫌隙最深的那位。

可她偏偏不是這樣。

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有不少人大著膽子在帖子下評論問道:“在下鬥膽一問,學府之中的專任教師,也包括山長嗎?”

這句話問出了眾人的心聲。

他們緊張地看著帖子,很快就看到了明燭的回複——當然。

所有人的呼吸一下火熱起來。

明燭前輩的親自授課。

這可是做夢都不敢夢到的好事。

盯著帖子的人們甚至都不敢眨眼,一眨眼就能看到帖子裏的各類問題在飛快地刷新著,令人目不暇接。

很快,這個帖子就已經有了幾千層的回複,哪怕死死盯著也根本跟不上這樣瘋狂的速度。

眾人甚至還沒能完全消化先前月明君發的關於隕世之劫的長篇分析貼,就已經被天南學府招生的信息給炸開了鍋。

對於將明燭奉若至聖三百年的複蘇時代的修士而言,能夠聽一堂明燭前輩親自講授的課,也算是修行生涯無憾了。

沒有人能抵抗這種**。

於是,如何報名以及如何前往天南學府這樣的問題又刷了幾千層。

很快,另外兩個重磅人物也在這個帖子下冒頭了。

明心廣息:不限出身不限修為?

天衍雲微:意思是道成歸也可以報名對嗎?

他們兩人的出現讓仙網這場持續了七天之久的熱鬧徹底攀上了一個巔峰。

……

雲涯子從仙網退出來,急匆匆地跑到太華峰,哭笑不得地對雲微說:“師姐,你該不會真的要去湊這個熱鬧吧?!”

雲微半躺在院子的躺椅上,斜陽灑落肩頭,她睜開一隻眼,慵聲道:“有何不可。”

“不限出身年齡修為,你知道會有多少低階修士抱著碰運氣的心態去哪裏嗎?你堂堂道成歸大能,天衍的一峰峰主,難道要跟少年心望海潮的小孩兒們去一道考試,同台競技?”

雲涯子苦著臉:“太丟人了吧,你真能拉下這個臉?”

雲微手肘撐起來,墨發散開,斜覷著雲涯子,剛啟唇還沒說話,楚青魚端著一碗煮的香噴噴的湯進來,慢條斯理道:“師叔,師尊哪裏要過什麽臉皮啊。”

這話乍一聽像是在罵人,但雲微竟然頗為讚同地點點頭:“還是小魚了解為師。”

雲涯子麵對太華峰一門上下令人頭疼的師徒幾人時,就連白眼都翻不過來。

太煩人了真的是。

他蹲在雲微身前長籲短歎,雲微實在看不過眼他這幅樣子,語氣沉了些,認真道:“我必須去。”

三百年前,是她和淩瓏誤入明燭的洞府,誤打誤撞開啟了複蘇時代。

除了她那個身世神秘的小弟子外,她或許是這個時代和明燭有著最深切的聯係的人。

她有太多的疑惑,所以這一麵,她非見不可。

她相信,淩瓏也是這麽想的。

“再說了,你以為動了這個念頭的道成歸,隻有我和廣息?”

雲微神秘地勾唇笑了笑,意味深長道:“隻怕是我們八個人,都抱了同樣的心思。”

雲涯子忍不住構想了下當今天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八個至強者,竟要同時千裏迢迢跑到曲州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跟一群低階修士同場競技,親自送上門去給人當學生。

哦對了,別人還不一定要。

畢竟是統一試題考試。

想到這裏,雲涯子的臉又更苦了點。

他瞥了眼雲微懶散不著邊際的模樣,已經從擔心雲微要去,變成了擔心雲微去了還不一定考得過別人。

那就真的丟大臉了。

雲涯子立刻站起身,嚴肅道:“你若非要去也行,帶上你小徒弟。”

好歹雲微的小弟子跟明燭前輩是親母女,明燭看在自己女兒的麵子上,總不會讓雲微太丟臉的。

他說完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個問題,問道:“她閉關半年了,怎麽還沒出來?”

雲微懶洋洋道:“她從夢微山一回來就閉關,說找到了修複紫府的方法,這哪是那麽容易就能做到的事情,她再閉關個半年都不奇怪。”

“不過,她本也是要去曲州的,我對她有別的安排。”

話音剛落,太華峰上空突然聚集起一片濃厚的陰雲。

先前還是一片晴空萬裏,這片陰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聚集起來,如同在太華峰上空織成了一張細密的雷網。

楚青魚和雲近月同時出來,驚訝地看著天空:“雷雲?”

“有人要渡劫了?”雲近月凝眸看去,“看這天雷的架勢,隻怕是不輕鬆啊。”

兩人麵麵相覷,頓時反應過來。

離朱如今不在宗門,太華峰中隻有她們師徒四人外加一個經常來蹭飯的掌門師叔。

也就是說……

“師妹要渡劫了!”兩人齊齊出聲。

就連雲微都有些訝異,瞥了眼劫雷,眸光沉了幾分。

她這小弟子的幾次渡劫,劫雷的威力都比尋常同境界的修士要可怕不少,照理說,如今任平生該渡成嬰之劫,可現在的劫雲看起來,已經隱約有了幾分拜星月的架勢。

轉瞬之間,第一道劫雷已經落下。

果然,落下的地點正是太華峰後山,任平生閉關之地。

第一道劫雷的威力通常都是最輕的,雷聲來勢洶洶,但落下後消散得悄無聲息。

隻一眼,雲微就確定了,這次渡劫,她這小弟子有著十足的把握。

兩個師姐還替師妹提心吊膽著,緊張地看著一道又一道劫雷落下,越往後看卻發現,她們師妹應對得愈發自如。

直至最後一道劫雷落下時,太華峰上空出現了一道淺淡的墨色,那墨色仿佛一張羅網,將猛烈劈斬而下的劫雷網羅住。

雲微等人在一旁圍觀著,雲近月和楚青魚驚訝地發現那張墨色羅網就像是一張嘴,竟將最後一道最為凶狠的劫雷一口吞噬了進去,連帶著劫雷狂烈的殺傷力和能量一道,在墨色羅網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很快,墨色羅網仿佛吃飽喝足了一般,心滿意足地消散在了空中。

雲近月呆愣了片刻,認真道:“小魚,你跟小師妹合該是師姐妹,你們真是天生一對。”

楚青魚不解。

“你什麽亂七八糟的材料都敢做成吃的,小師妹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敢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