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滿飾箭便派了上萬男丁前來改建鎮城,伍封等人在鎮城忙了好幾天,這才帶著大軍出
發,先在新建的萊北州城王屋停了一夜,又上那座銅山去看了礦洞,見諸事齊備,心中大悅。
第二天上午便到了主城,冉雍、伍傲、吳舟、趙悅、蒙獵、公輸問都出城來接,冉雍等人
先向伍封和三位夫人道喜之後,這才入了龍城大營。
趙悅蒙獵被伍封留在臨淄的都輔軍大營,協助鮑息治軍。本來要十日,鮑息是軍中宿將,
隻五日就將二千五百士卒收拾得服服貼貼,鮑息因此謝了趙悅蒙獵二人,放二人回來。二人一
路趕回,伍封等人反而因路上征戰耽擱,落到趙蒙二人後麵。
龍城大營靠主城處設著大營,兩側靠山處全部植著肥草,如今春意盎然,草正旺盛,中間
有兩排木柵隔出了左右草場和中間一條可供十餘車並行的大道,大道直延入北關入城的大道。
伍封見萬餘戰馬均在一側草場之上,另一側雖有肥草卻無馬牧放,奇道:“為何將馬置於一
側,另一側卻不放牧呢?”
趙悅道:“這是平兄和招兄的秘法,這種草隻要四十多天便能長出尺餘,是以將戰馬放在一
側,每四十五天後再移到另一側,輪流放牧。每側的草四十多天隻用其半,多餘的草便割下來,
做為草料備冬。”
靠主城的一端有一個極大的閱兵場,周圍還有三個小些的練武場。正中間一座閱兵台是鏟
平山石而建,高達四丈,軍令大堂便靠著絕壁而立在閱兵台之後,閱兵台兩側都有石階可登。
因兩旁山形蜿蜒,各駐軍之營房便建在閱兵場和練武場四周的隙地之中,庖室浴房無不足
備。
伍封見軍營甚得其法,讚不絕口,命人將繳獲的兵車、戰馬、武器等送入武庫,又讓趙悅
和蒙獵將士卒盡集於閱兵場上,片刻之間,所有士卒都站在了閱兵場上,士氣高昂,威武雄壯。
伍封登上高台,見軍勢整肅,先將隨行私卒破賊立功大大讚揚,宣布女隊劍姬和眾遁者斷
汲水有功,各賞二千錢,賜短匕一把,其餘的私卒破賊見功,各賞千錢。葉柔仍為軍師,鮑寧
升為鎮萊關守將,慕元為副,三人與平啟、招來、鮑寧、鮑興均各賞百金,加秩百鍾,趙悅、
蒙獵訓練士卒有法,也加秩百鍾,剩餘的眾將索家魚、滿飾基、樂浪乘、天鄙虎建營有功,加
秩五十鍾,隨玄菟靈建功的士卒各賞五百錢。
由二千五百人中,以倭人勇士為主,選一千人,稱親衛軍,是軍中機動之隊,平時駐紮在
大將軍府,隨伍封另行調遣,作奇兵之用,由平啟招來二人統領。其餘士卒,由趙悅蒙獵統領
駐紮大營。女隊那五十劍姬雖在府中,也另為一營,稱女兒營,暫由葉柔兼管。
他這一番大行功賞,眾士卒有賞的歡天喜地,無賞的自是暗自激勵,以圖日後見功,眾士
卒見他有功則以重賞,無不心悅誠服,均覺跟隨這位大將軍,即使雖為小卒,不僅身份異於其
他的庶民隸臣,更能因功得賞,加倍地出人頭地。
伍封讓趙悅挑兩百倭人勇士出來,餘人先回營中。這兩百人中,一百人執矛,一百人執刀。
士卒們看著伍封,不解其意。
伍封道:“我和月兒近來想了套刀法和矛法,先教給你們,日後由你們教給其餘士卒。”
眾士卒知道他和楚月兒的本事,教出來的矛法和刀法必定了不起,無不大喜。
楚月兒提矛在手,先教一百人矛法。
其時軍中所用常兵有殳、戈、戟、酋矛、夷矛五種,人稱“五兵”。五兵之中,用戟者最少,
用戈者最多。矛在五兵之中便占了兩種,其實區別不大。酋矛的銎比刃長,刃寬厚,銎上有環
孔可供纓飾。夷矛則刃比銎長,無纓飾,本就是夷人常用,後來傳入列國,被稱為夷矛。楚月
兒的筆管鐵矛實則就是夷矛,隻是製法有異。
眾士卒本就有矛法根基,見楚月兒所授的矛法隻有十七招,雖然簡單,卻快捷迅猛,淩曆
過人,遠勝於他們自有的矛法,看得心神俱動。
四燕女早已經得過楚月兒傳授,會這十七招矛法,便在一旁小心指點。眾士卒學起來自然
是加倍的快捷。學了許久,各自學成習練。
楚月兒走了回來,葉柔點頭道:“這十七招矛法真是渾然天成,來來回回十七招,卻是凶猛
過人。”
伍封將秋風的刀拿來,對另一百人道:“我這套刀法更簡單,隻有十三招,你們小心看著。”
大喝一聲,揮舞著鐵刀,一連使了十三招出來。眾人隻見伍封的刀法淩厲之極,每一招都如晴
空霹靂,就算不是對著自己使出來,也讓人心誌被攝。眾士卒見伍封這套刀術比他們在倭人族
中所學,威力大了不知多少倍,佩服得五體投地。
伍封使完了刀,田燕兒駭然道:“原來大將軍的刀術也如此了得!”
伍封笑道:“適才月兒教的矛術叫‘破陣十七矛’,此刻我教的刀術叫‘蕩敵十三刀’。”
楚月兒見他隨口捏出了兩個名字,心中暗笑。
伍封將刀法教給了士卒,教會後,由他們自行練習。
眾士卒興高采烈,知道學會了這套刀術和矛術,隻怕人人的武技都要增進數倍。
伍封走回旁邊,楚月兒道:“夫君的這套‘蕩敵十三刀’真是了不起!”
伍封笑道:“你那套‘破陣十七矛’也很了不起!這套刀術,是我教雨兒她們時想出來的,其
實是支離益的劍術,這屠龍子支離益真是了不起。我剛才仔細想過你我的劍法,唯有這一套‘開
山劍法’中有些招式可用於刀中,支離益雖是劍中聖人,其實也算得上是刀中聖人。”
楚月兒點頭道:“說不定這‘開山劍法’中有許多招式,是支離益從刀法中化出來的,又被夫
君想出了原來的刀意。”
伍封吃了一驚,沉吟道:“月兒說得大有道理。嘿,月兒如今不僅生得更加美麗,連武技之
道也長進了許多。”
楚月兒笑道:“哪有將美麗和武技一起說的道理?其實夫君的武技也大進了,能夠量才施教,
有大宗師的風範!”
伍封點頭道:“我這吐納術已練了好幾個月了,不僅力氣有增,的確武技也有所增進。每有
所思,常可用於武技之上,月兒武技日進,多半也是此理。”
伍封留下了遁者和女兒營,其餘的親衛軍讓招來帶回大將軍府,自己與眾人到了五龍水城。
這座水城前麵築了一麵厚牆,三倍於尋常城牆之厚,長百餘步兩端連著山處各立了了城房,
牆中間留了一個二十丈寬的水門,以柵為門,兩別設著絞盤轆轤,以銅鏈絞拉,上下移動,故
城門建得高達十丈,上設望樓,兩邊的石階斜階而下,正好到兩邊城牆中間,甚是雄壯,城牆
之後有兩個平台,以石階連於城牆之上,供人舟行水中,在此登上城牆。
水城中間一條石道直插入海中五十丈,可供人上下戰船,靠海之端有一個較大的營房,可
供駐軍。海邊平地有練武場和武庫倉廩和食水之池,周圍以高牆圍住,以防海潮相襲。
伍封越看越是得意,笑道:“這座水城真是雄壯之極,隻怕天下少見。”見水中僅泊了二十
多艘快速的漁船之外,歎道:“我們沒有戰船,現在趕製也來不及了。就算我們覓到徐乘的巢穴,
也無法率士卒相攻。”
楚月兒道:“要是有當初去宋國時,乘坐的那種運兵大舟就好了。”
伍封眼中一亮,道:“這運兵大舟,齊國有兩艘,一艘在曆下,還有一艘在琅琊。曆下太遠,
琅琊卻近,況國君將琅琊即墨一代交我代管,我便派人去琅琊,將那艘大舟借來。”
葉柔笑道:“幹脆將曆下的大舟也借了,讓他們火速趕來。”
妙公主道:“萬一曆下和琅琊司馬不借呢?是否要我去一趟?”
冉雍笑道:“這二位司馬自是不敢拿國君的東西送人情。這大舟說起來是借,他們日後也要
向國君稟報。其實誰都知道若向國君稟報,國君自會將大舟賜給大將軍,他們做這個順水人情,
正是拍一拍國君的馬屁,何樂而不為?因此一借必至,公主就不需去了。”
妙公主奇道:“這怎是拍父君的馬屁?”
冉雍笑道:“大將軍是國君的愛婿,大將軍若高興了,國君和公主自然高興,是以拍大將軍
的馬屁實際上是拍國君的馬屁,以國君之物來拍國君的馬屁,他們又不會肉痛,精明得很!”
鮑興在一旁道:“冉爺學問通天,原來連馬屁之道也大有創見!小人最精此術,是以時時向
春夏秋冬四位姊姊討些開心,以備日後之用。”
四燕女格格嬌笑,齊聲叱道:“胡說,哪有此事!”
這一次田燕兒大感奇怪,笑道:“小興兒,你拍三位夫人的馬屁還有得想,為何會想著向雨
兒她們討些開心?”
鮑興得意地道:“四位姊姊最得三位夫人喜歡,公子更是不用說了。正如冉爺所說,雨兒她
們若高興了,夫人和公子便會高興,是以小人其實是在大拍公子和夫人的馬屁,可公子和夫人
偏又不知,四小姐說小人這馬屁功夫是否高明呢?”
眾人無不大笑,田燕兒在馬上笑彎了腰,誰知鮑興又長長地歎了氣,道:“其實小人還想向
另一人討些開心,偏又有些怕他,隻好罷了。”
楚月兒笑道:“小興兒還有怕的人?”
鮑興道:“就是柔姑娘了。小人雖然有些怕她,卻常想討她的開心,心想柔姑娘早晚恐怕要
成為柔夫人,不如預先做點功夫。”
眾人見說到葉柔身上,忍笑向葉柔看去,便見葉柔板著臉哼了一聲,鮑興立時低下了頭。
伍封和葉柔心裏也都明白,鮑興這麽裝瘋賣癲,其實是一番好意,提醒伍封。
伍封偷偷瞥了葉柔一眼,見她沉著臉未說話,頗有些尷尬,也不知該說些什麽,眾人便不
好說話。
遲遲心細,見氣氛有些古怪,笑道:“我看小興兒最怕的多半是小紅吧?”
鮑興立時來了精神,大搖其頭道:“嘿,小紅我怕什麽?隻要小人說一聲‘過來’,她便得乖
乖過來,說一聲‘回去’,她也隻好乖乖地回去,哪輪得上她來呼呼喝喝?”
誰知話音未落,便聽小紅在女兒營中叱道:“小興兒,滿嘴胡柴什麽?”
鮑興嚇得一哆嗦,這番是真的心驚了,道:“咦,你不是陪小寧兒送小英回府去了麽?”
小紅嬌聲叱道:“你倒盼我走呢!過來!”
鮑興立時泄氣,垂頭走了過去。
眾人轟然大笑,連葉柔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伍封看完了五龍水城,沿龍城大道而行,回到龍城大寨,道:“我所留的士卒之中多出了七
百人,其中三百名過些天由鮑寧帶到鎮萊關去,還有四百名調守五龍水城。我們在主城北關外
建立龍城大營,北關便用不著守關士卒了,也調到五龍城去,這六百人專守五龍水城。那兩座
望樓上也派人輪流守望,不可有缺。軍中的庖人、匠人、醫士可按軍製向冉兄索要。”
趙蒙二人一一答應,伍封命他們火速派人趕往曆下和琅琊,將兩艘運兵大舟借來。
葉柔道:“公子,我們在鎮城搜獲了許多牛革,可作牛皮水靠,眼下要備水戰,此物便用得
上。”
伍封點頭道:“柔兒提醒得是,此事便由小興兒和小紅去安排吧。是了,水戰之時,箭矢為
先,小興兒到城中工坊,命匠人將連弩趕製三千枝出來,所需金貝從內史府去領,箭矢也多造
一些,隻管放手造去。另外,騎兵用長幹不方便,都製些青銅圓盾,不要太重,這種圓盾是胡
人常用的,平兄定知形狀,你問問他便知道。”
鮑興大聲答應。
伍封這才回了主城,趙悅、蒙獵仍守龍城大營,餘人隨伍封入城。
隻見主城中人丁興旺,閭裏熱鬧之極,已前次來時大不相同,內城之中更是繁華之極。
冉雍道:“內城之中足有萬戶,除了數千國人上戶外,齊人與九族夷人中富豪者都羨慕主城
的整齊繁華,遷入者數千,各族之長在內城之中也各有府第,外郭之中,有一萬多上戶,新入
戶數千家家,大將軍從臨淄遷來的醫士、女樂安置於內城外郭各半,匠人也入外郭工坊,小人
從各地請來的良匠甚多,除教庠塾之外有餘,均編入坊中,齊之技藝坊中盡有。一座主城現有
近三萬戶,齊國除了臨淄之外,就數主城富華了,是以萊夷之民對主城甚為豔羨,均以遷入主
城為榮。”
伍傲笑道:“單是主城中以石鋪就的道路,我看其它城中便少,這種繁盛整齊之城幾乎比得
上臨淄,的確讓人看了高興,如今萊夷新舊城邑,無一能與主城相比。”
伍封見了慶夫人和玄菟靈,然後宣布將冉雍、伍傲、吳舟、列九、墨愛各升秩百鍾,列九
和墨愛不在城中,派人專程相告。他們並非軍*領,是以先前不好在軍營中嘉獎。
眾人用過午飯,慶夫人和玄菟靈見伍封等人一路風塵,讓他先回後院休息。田燕兒是親戚,
也安置在府中內院,住在葉柔之側,她隨行的婢女隨她而居,田力等人則安置與鮑寧鮑興在一
起,獨有大房,派數名女婢侍候。至於隨來的庖人、女樂、宮女、衛女盡數安置府中。從鎮城
所獲的金貝寶貨由鮑興和鮑寧與伍傲點入府庫。
伍封回到後院,先將田燕兒送至其房中梳洗安歇,葉柔也回其房中。
伍封回了後院大屋,將四燕女叫來,大大讚揚了一番,道:“你們一路上立功不少,理應大
加獎勵,隻是你們不算軍中之人,不好與他人相同。”
他從袖中拿出四包東西來,分別交給四女。
四燕女無不愕然,妙公主、楚月兒和遲遲也十分好奇,湊過頭來,讓她們打開來看,隻見
四包之中全是美玉珍貝各種好玩而貴重之物,尤其是那些各色海貝五彩斑斕,悅目之極,令人
不忍釋手,看得妙公主也十分羨慕,埋怨道:“這麽好玩的東西,夫君為何不找些來給我?”
伍封笑道:“這是從夫餘貝箱中撿出來的,公主若是喜歡,便將數箱抬來,鋪呈在房中把玩。”
妙公主大喜,急命人將伍傲叫來,命他從府庫*海貝抬來。
伍封又從袖中拿出四把短匕交給四燕女,道:“這東西也不錯,日後隨身藏著,說不定用得
上。”
美玉珍貝這些小玩意兒最討女孩兒高興,四燕女自然是興高采烈,嬌媚橫生,帶著那班宮
女自去打水服侍眾人浴洗。
眾人洗浴一新後,鮑興早將美玉海貝送了來,妙公主扯著遲遲在各人房中擺設珍玩。
伍封讓人在房前花園的亭中並放兩張坐床,帶著楚月兒半躺在坐床之上,二人斜靠在幾上,
身旁有三個宮女侍候。伍封喝著酒與楚月兒說些閑話,春風輕拂,花草送香,二人都忘了一路
上的凶殺戰事,甚是寫意。
這時四燕女也洗浴之後,換上新衣,被妙公主派來侍侯他二人,伍封笑道:“我們有人侍候,
雨兒,你們自去玩吧。”四女笑嘻嘻跑開。
伍封飲了幾爵酒,見楚月兒眉心的那顆小小的美人痣紅豔豔的甚是誘人,再看她臉上的兩
個小酒窩,笑道:“公主的酒量是國君親傳,與眾不同,按理說月兒也應該擅飲才是。”
楚月兒愕然道:“為何我應該擅飲呢?”
伍封笑道:“你這兩個小酒窩甚是迷人,若不擅飲,生這酒窩幹什麽?”
楚月兒笑嘻嘻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伍封笑咪咪地眼珠子亂轉,楚月兒小心地看著他,不知道他心中又在打什麽鬼主意,果聽
伍封道:“若是將酒倒些在酒窩之中,隻怕飲起來格外醉人吧?”
楚月兒吃了一驚,笑道:“我就知道你想的不是什麽好主意了。”起身想逃,卻被伍封扯住,
伍封正要在楚月兒臉上試酒,忽聽四燕女的笑聲傳來,兩人看去,隻見四燕女正在花園中蕩著
秋千,玩得十分開心。
伍封遠遠看著,見這時秋風正在秋千之上,這丫頭在四女之中力氣最大,膽量也最大,此
刻將秋千蕩得高高的。
伍封驚道:“小心,小心!”忙跳起身來,與楚月兒一起過去。
伍封站在秋千之旁,一迭聲道:“小風兒,別蕩得太高,仔細摔著,不是耍處。”
秋風格格笑著,漸漸待秋千停下,跳了下來。
冬雪看了老半天,此刻又搶了上去,由春雨和夏陽助她將秋千蕩起來。
這時,葉柔與田燕兒走了過來,見他們正玩得高興,停下腳步細看。
伍封道:“燕兒、柔兒,我這……,嘿,小心,雪兒,你這是……”,他見冬雪蕩著秋千,
甚是擔心。
田燕兒奇道:“大將軍在千軍萬馬之中也毫無懼色,為何見雪兒蕩秋千,反而擔心?”
伍封苦笑道:“這就說不清楚了。”
田燕兒見四燕女甚是高興,也大生興趣,道:“燕兒也去玩玩。”
伍封驚道:“燕兒,這秋千頗有凶險,你是否曾玩過?”
田燕兒笑道:“大將軍盡管放心,秋千是我自小就玩熟的,雨兒她們還是隨我學會的。”上
了秋千,四燕女輕輕推動千繩,漸漸將秋千蕩得高來。
隻見田燕兒蕩秋千又與眾不同,她曲體玲瓏,廣袖如翼,在風中如欲飛去,伍封見秋千越
蕩越高,不免擔心,偏那田燕兒又在空手翻身換手,玩著諸多花式,伍封在旁邊大呼小叫,拍
手跳腳,耽足了心。
好不容易得田燕兒下了秋千,伍封搖頭道:“這就怪了,我自以為天不怕地不怕,為何我偏
怕秋千這東西?”
田燕兒見伍封臉色微白,那是真的擔心,歉然道:“原來大將軍也有弱處,見不得人蕩秋千?”
葉柔搖頭道:“那倒不然,若是月兒在秋千上,公子多半不甚驚駭。”
伍封愕然,楚月兒笑道:“夫君,那我便去試試。”
伍封點了點頭。
楚月兒上了秋千,漸漸蕩起來,越蕩越高,她身體輕盈,在秋千上翻然自如,伍封看在眼
裏,反而隻覺其美,不覺其險。
忽見楚月兒脫手飛在空中,四燕女齊聲驚呼,伍封反拍手讚好,待秋千重新蕩回,楚月兒
才落回秋千之上,直玩了好一陣,才跳下地來。
伍封大奇道:“為何我見月兒在秋千之上,反不覺驚懼?”
田燕兒也愕然不解。
葉柔笑道:“公子,若是將公主和遲遲叫來蕩秋千,你又會如何?”
伍封嚇了一跳,道:“不成,公主向來膽大,若讓她喜歡了這物什,那是大大的麻煩,遲遲
更不能玩這件東西。”
葉柔點頭笑道:“我猜公子心中也是這麽想。其實公子心中,對諸人自有不同的分辨:月兒
溫柔婉孌,卻身手極好,行不逾矩,公子自然放心,否則也不會帶她衝鋒陷陣了;公主素來頑
皮,膽大得很,公子怎也不敢讓她蕩這秋千,是怕她弄出事來;遲遲卻是纖弱柔順,楚楚可憐,
公子見了她隻有保護之心,萬萬不敢讓她有絲毫冒險;燕兒卻又不同,燕兒雖然身手敏捷,但
我猜公子心中對燕兒卻如遲遲一般;小雨兒她們又是不同,她們一直隨在公子身邊,與公子和
三位夫人親厚,但卻少談心事,是以不甚了解,自然是擔心不過。”
眾人聽葉柔這麽說來,無不駭然,伍封目瞪口呆,道:“連我自己也弄不清楚,原來柔兒卻
對我的心思了如指掌,聽柔兒這麽說,我還真是這麽想!”
楚月兒佩服道:“怪不得柔姊姊能想出妙計,以攻心之法破了鎮城,原來是對人的心思極之
了解。”
伍封上下打量著葉柔,隻覺此女目光如電,似有看透人心的本事,佩服道:“柔兒當真是了
不起。”
葉柔笑道:“其實說出來也甚是簡單,柔兒自小在山中與禽獸為伍,無論何種飛禽走獸,都
有其簡單的生存法則,其實就是為其所欲而有其行。人比起禽獸雖然高明了千倍萬倍,得說起
一個‘欲’字,其實與禽獸大同小異,隻是多了許多偽善和狡黠之處。以人難以知獸,不過以獸
卻可以知人。”
伍封苦笑道:“我看人在很多地方恐怕不如禽獸。”
葉柔點頭道:“柔兒幼時家有一犬,每日隨我入山,但凡有猛獸便以吠聲為警。有一日遇到
狼群,此犬竟然隻身撲入狼群,柔兒才能安然回到家中。是夜此犬遍體鱗傷,爬回家中,死於
階下。單以忠心而論,天下間隻怕無人能及此犬!”
伍封道:“是極是極,譬如我此刻便羨慕魚兒的本事,能在水中遊戲自如。你們別看我愛洗
浴,其實從未學過泳技。”問眾女道:“你們誰會遊水?”
誰知一問下來,除了楚月兒和葉柔之外,餘人皆不會水,連伍封也不識水性,伍封歎道:“其
實我在吳國時,家中就有水道,可駕小舟出府。可從小先父和娘都不敢讓我遊水,怕我出事,
至今為止也不曾習泳。眼下要與徐乘打仗,卻不會水,甚是難辦。”
楚月兒道:“夫君,不如明日我們去海邊遊水。”
伍封皺眉道:“我也是這麽想,但眾人不識水性,在海中遊水頗有些凶險。若在五龍水城中
戲水,到時候你們豈非讓蒙獵那班家夥看一個飽?譬如說月兒吧,整日就像洗淨的鮮果,眾人
若不是見我整日凶巴巴在旁側護花,恐怕早就一擁而上大快朵頤了,若是作美人出浴之狀,眾
軍豈不神魂顛倒,蜂擁而至?你們都是天下少見的美女,這種賠本的事我是萬萬不會做的。”
眾女都微笑起來,雖然他語焉不詳,但言下之意這些女子都似是他的一般,葉柔和田燕兒
也不以為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