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之時,伍封、妙公主、楚月兒、遲遲、墨愛等人乘車同往夫餘貝在萊邑城的府中,平

啟不喜迎酬,與趙悅、蒙獵、招來留守府中,聽候葉柔指派守府不提。

伍封僅帶了慕元等十名勇士相隨,到了夫餘貝府前,便見夫餘貝帶著從人在府外相迎,寒

喧幾句後,入了大堂,隻見堂中來了不少人,如東屠奔、倭人武、天鄙環、冉雍、田新以及城

中身份較高貴者,眾人見了伍封和妙公主,一起跪地施禮後,這才重新入座,伍封和妙公主坐

在中間,由夫餘貝相陪。

席間一人走了出來,向伍封和妙公主見禮,道:“小人高麗文見過公主和大將軍。”這人年

紀四十餘歲,生得十分秀氣。

伍封聽墨愛說過,知道這人是高麗族的族長,忙道:“大人無須多禮,請入座。”

高麗文道:“聽說大將軍明日要趕往夷維城,途中可經過博城,是否有暇到小人府上一述

呢?”

伍封道:“按說在下應該前往大人府上,實不相瞞,新春之時是在下與公主的婚期,須提早

趕回臨淄,如今連一月也不到了,在下到夷維之後,還要去主城,隻怕無多少時間到府上拜訪。

不過,新春之後,在下必會與大人相敘。”

高麗文點頭道:“原來大將軍如此繁忙,不如由小人帶著族人為大將軍開道,途中也好一敘。”

伍封笑道:“如此最好不過了,在下有不少侍從,未必定要麻煩貴族中人。”

高麗文道:“既然大將軍不喜歡太多人,小人隻帶十人相隨,陪大將軍同到夷維城吧。”

伍封拱手道:“大人如此盛情,在下卻之不恭,明日便一道出發吧。”

高麗文謝過回座,東屠奔又走上前,道:“小人大老遠從齊東海邊趕來,正想與大將軍一聚,

不料大將軍明日便要走了,若是大將軍一陣間有暇時,小人有事想向大將軍稟報。”

伍封心道:“定是你東屠族人與胡勝合謀害人,見被我識破,想加以推脫。”本想拒絕,又

想:“我鎮撫萊夷靠的便是九族,暫不可在心中有所偏頗。”笑道:“正想與令子談一談,等一陣

我們借上人的廂房一敘便是。”

夫餘貝見人到齊了,遂命歌姬為舞,奉上酒肴,伍封見他們這些習慣與齊人是一樣的,心

想夷人臣服齊國已久,除了族中的特別典事外,其餘的隻怕與齊人一樣了。

伍封見東屠奔與夫餘貝私語了一陣,夫餘貝點了點頭,命人帶路,東屠奔來請伍封到廂房,

伍封站起了身,隨東屠奔到了廂房,夫餘族人奉上了果品淡酒,自行退了出去,房中除伍封和

東屠奔外,再無他人。想是夫餘貝曾有交待,怕他們誤會偷聽,讓家人全部退開。

伍封暗讚夫餘貝機靈,便聽東屠奔道:“大將軍,犬子昨日與胡勝攜手對付倭人,得罪了大

將軍,小人先向大將軍陪罪。”

伍封見他毫不隱諱,自承其事,愣了愣,道:“其實在下也知道胡勝在穀內,東屠族人卻藏

在穀外,隻是不知令子是否知情,便隻向穀內的盜賊下手。”

東屠奔歎了口氣,道:“小人遠在東海邊上,隻是為了今日的比武才趕過來,怎知犬子會胡

作非為?那胡勝以前是小人府中的勇士,後來跑出去當了盜賊,幸好別人不知此事,否則,還

以為這些盜賊是小人派出去的人呢!”

伍封心中正有此類想法,見東屠奔說得有理,心道:“原來是熟人,怪不得你兒子用三百金

向胡勝買那匹黑龍。”

東屠奔道:“小人請大將軍來廂房,其實是想請大將軍援手,解我東屠族的內憂外患。”

伍封奇道:“東屠族在萊夷九族之中,實力可排在第一,還有什麽內憂外患呢?”

東屠奔歎了口氣,道:“這與鄙族中的習俗有關。鄙族中的繼嗣之法,是兄死弟及,無兄弟

時,再傳給長兄之子。”

伍封道:“這種傳位之法,頗易生亂。”當年吳王壽夢生有四子,長子諸樊,次子餘祭,三

子餘眛、幼子季劄,季劄最賢。壽夢欲立季劄,季劄堅辭,於是立了長子諸樊。壽夢死,諸樊

為王,除喪服後,要傳位給季劄,季劄堅辭不就,跑去耕地。十三年後,諸樊死時,傳位給餘

祭,將季劄封於延陵,人稱延陵季子。諸樊遺命兄弟相傳,最終一定要傳給季劄。餘祭在位十

七年,死後餘眛立,餘眛在位四年,死時要傳位給季劄,季劄逃位。吳人遂立餘眛之子僚為王,

此即伍封的外公。諸樊之子公子光不悅,認為父叔相傳,直到傳給季劄,但季劄不肯受國,就

應該由自己繼為吳王。後來伍子胥為公子光推薦了專諸,自己退耕於野。公子光使專諸刺殺了

吳王僚,自己繼位,即是吳王闔閭。伍封想起此事,故而說東屠人兄死弟及的傳位方法,容易

生亂。

東屠奔又道:“先伯父死後,理應由先父繼為族長。但先父那時在楚國左尹伯卻宛手下為將,

甚得器重,與其子伯嚭同學其劍法。在楚國為將,豈非勝過一族之長?先父見前程正廣,不願

回族。”

伍封點了點頭,怪不得平啟說東屠苦的劍法與伯嚭是一路的,原來其先輩與伯嚭是一師所

授。

東屠奔道:“小人的先父是諸伯一輩中年紀最幼的,見兄長不少,本以為兄弟這麽傳下來,

隻怕傳不到到他這幼弟,才跑到楚國投軍。先父既不願為族長,本該由小人大伯之子繼嗣,誰

知先伯父的兒子竟然自立為族長,怕族人不服,在族內大行虐殺,激起族人之怨,將他殺了。

那時楚國伯卻宛被囊瓦攻殺,伯嚭逃到吳國,先父便回族中,正值族中之變,被立為族長。”

伍封問道:“既然如此,為何令尊之後又由令子為族長呢?”

東屠奔歎道:“其實先父並非小人之父,實為小人之叔,族中所說先伯父其實才是小人之父。”

伍封瞠目訝然道:“這是何故?”

東屠奔道:“鄙族向居齊東,不理外事,先父曾在大國為將,知道兄死弟及的繼嗣方式易生

禍亂,尤其是吳國公子光殺吳王僚之事,可以見之。鄙族多年來為了爭嗣,時時有內鬥之患。

是以先父常思改此陋俗,最後想出一個權宜之計,命族人兄弟之子,均以兄弟稱之,譬如一家

兄弟三人,所生之子,皆為長兄之子,稱長兄為父,不論是否親生,以年齒大小分出長幼,長

兄亡後,長子繼嗣。這樣一來,繼嗣者便不一定是長兄親子了,其餘兄弟也因此而爭執大減。

先父怕族人不服,便以族長之家先行,小人在諸堂兄弟之間年紀最長,是以先父未喪之日便被

立為嗣,以防日後生亂。”

伍封目瞪口呆,道:“令尊怎會想出這個法子來?其實這裏麵有些不清不楚,說不好也會生

亂!”

東屠奔道:“大將軍說得是。自從小人被立為嗣,果然順順利利繼立,中間未起任何爭執,

人都以為是先父所立族規深得族人之心,先父在生之日也常以此為豪。誰知到了小人想立嗣時,

才發現困難重重。後來才想明白,小人之所以順利嗣位,並非族人對先父的新規誠服,而是因

就算不改族規,小人是長伯之次子,長兄因奪嗣之時被族人所殺,是以理應繼為族長。”

伍封道:“令子的內患來自何處?”

東屠奔道:“小人兄弟五人,長兄與小人都是大伯之子,長兄死於族人內亂,遺下一子,便

是東屠苦,小人親生的一子叫東屠愁。小人其餘的三個兄弟其實是堂兄弟,他們的兒子也算小

人的兒子,如此還有六個兒子。小人這些兒子中,以長幼論,是東屠愁為長,理應由他繼立。”

伍封點頭道:“以長幼論,他是長子,以嫡庶論,他是嫡子。自然是由他所繼立,又有何疑

哉?”

東屠奔道:“壞就壞在東屠苦是長兄之子。他說動族子諸老,說小人能為族長,並非新規使

然,而是因小人是大伯之子才能得立,這就是仍按舊規繼嗣。既然小人按的是舊規嗣立,那麽

新規的嗣立之法便應廢了。依照舊規,就該由他為嗣。”

伍封奇道:“就算照舊規也輪不到他,令子不是還有幾個兄弟麽?”

東屠奔苦笑道:“小人那幾個兄弟早就死了,就算沒死,隻怕也不敢與他相爭。”

伍封問道:“為什麽?”

東屠奔道:“隻因這東屠苦手段相當厲害,如今不僅族中尊長聽他的話,連大部分族人也甘

心為他所馭使,連小人也忌憚他三分!”

伍封驚道:“不會吧?在下見東屠苦與胡勝合謀欲害倭人一族,也未見其十分高明之處。”

東屠奔苦笑道:“他怎知大將軍會在倭人的村寨?倭人勇直有餘,謀斷不足,以東屠苦之謀

來對付,大有裕餘,若非大將軍在彼,雖是劣謀隻怕也能害了倭人武父子。”

伍封與倭人武交往,見他們的確不擅長詭計,這與倭人族的天性有關,並非蠢笨過人,點

了點頭。

東屠奔道:“世人都以為我東屠奔欲侵迫諸族,才派出族人四處掠地。其實小人隻管得上東

海之地,其餘的地方全聽東屠苦的使喚,如今東海的東屠人以小人為尊,而東海以外地方的族

人卻以東屠苦為尊。”

伍封心道:“原來你們東屠族也有這種奪嗣之事。”苦笑道:“在下並非不想幫助令子,但這

是東屠族內之事,又是令子的家事,在下怎好插手?”

東屠奔道:“小人也知道大將軍不好插手,是以隻求大將軍劃地之時,將東海以外的東屠族

人所占之地盡數收回,將地盡轉劃在東海。這些族人無地可據,自然會回東海來,小人便有法

子處置。”

伍封點頭道:“你們東屠族人有多少人戶?”

東屠奔道:“如今東屠人共有二萬餘戶,隨小人居於東海的有一萬四千戶。”

伍封道:“若是將族人盡撤回東海,對其餘各族當然是有利的。但這近五千多戶人要安置在

東海,隻怕田壤不足。”

東屠奔道:“萊夷的荒地以東海為最多,東海近二百裏之地,荒地便有一百三十裏以上,就

算鄙族人開墾一年也未必能盡數墾完。另外,以前萊夷的漁鹽均交由索家人一族來曬置,實則

人手不足,若能將東海之少量漁鹽交給鄙族,足以讓鄙族人生存。”

伍封奇道:“你們擅長漁鹽麽?”

東屠奔道:“小人這些年來不住盤算,若是任由族人在萊夷四下裏任意安居,遲早會與他族

相惡,以致兵戎相見,若是全數移回東海,又恐用度不足,是以在三年之前便請索家族的索家

牛舵主派了數十名族人,教我們曬鹽之術,又請樂浪聲老爺子派出人手授族人以遠航捕撈之術,

若有漁鹽之利分下來,鄙族人也可以勝任。”

伍封心中甚悅,他最喜歡的東屠奔這種為族人尋找生存機遇,傳授新的技藝的做法,心想:

“一族隻專一藝,如遇上天災人禍,收成有損,不免全族挨餓。萊夷地廣,大有可為之處,各族

丁戶數十年之增長速度不如齊人的一半,恐怕便是因為技少之故。”

伍封笑道:“令子深謀遠慮,在下十分佩服,既然如此,在下重新劃地之時,便會設法將外

麵的東屠族人遷回東海。不過,此事務要守秘,以免被東屠苦等人知道後,另有謀劃,加以阻

礙。”

東屠奔點頭道:“大將軍盡管放心,小人必會守秘,除了小兒東屠愁外,不會說給其他人知

道,其中的厲害小人是明白的。這一次愁兒其實也隨小人來了,小人怕讓東屠苦知道後,會生

變故,是以讓他臉上搽色,假扮成尋常族人,明日大將軍東去夷維,愁兒會在途中相候,讓他

一路上向大將軍請教。”

伍封到萊邑兩日不到,已見了夫餘貝、倭人武、天鄙環、東屠奔和高麗文五個族長,其中

夫餘貝城府頗深,未能深談,高麗文又是初識,不知底蘊,剩下的三個族長之中,隻怕這東屠

奔是最有心計的了。

二人談了一陣,出了廂房,再回到堂上。

這時歌舞正濃,堂上夷人看著歌舞,執箸擊案,或拍著手掌,隨絲竹之聲而動,甚是高興。

妙公主小聲對伍封道:“封哥哥,這些夷人很喜歡歌舞!”

一曲舞完,那高麗文笑道:“夫餘上人府中的歌舞果然不凡!”

夫餘貝笑道:“這種歌舞,怎能入大人之眼?高麗族人能歌善舞,名震遐爾,那是誰都知道

的。”

倭人武笑道:“久聞大人的舞技高明,能否為大將軍一舞呢?”

若是換了常人,對倭人武之言自然會視若侮辱。但高麗族人向來以歌舞為自豪,族長常常

親臨席前,歌舞娛客,夷人無不知道,是以倭人武作此提議,其餘的人均大加附和。

高麗文當然不以為忤,笑道:“今日與大將軍初見,小人便為大將軍一舞,以助大將軍酒興。”

站起身來走入場中,他身後有六個族中女子跟在他的身後一同入了場上。

夫餘貝笑道:“大人,用《三徵》之樂可好?”

高麗文道:“大將軍鎮撫萊夷,我們萊夷九族和平共處、萊夷之地富庶民樂,可以想見,不

如用《九樂》。”

夫餘貝對高麗之舞甚熟,命人拿來七個高麗族的長鼓和細長鼓棒,交給高麗文七人,又吩

咐下去,簷下絲竹奏出了《九樂》。

高麗文與六女將長鼓係在身前,右手揮著鼓棒,隨樂起舞。

伍封等人未見過高麗人跳舞,凝神細看。隻見他們的高麗舞與齊舞不同,七人左手拍著鼓

麵,右手執棒相擊,擊鼓之聲與絲竹相合,動作歡快而美妙。

舞完之後,伍封擊掌道:“好舞!大人原來是個雅人,可見高麗一族的歌舞之藝不同尋常。”

高麗文遜謝後,退到席上。

伍封扭頭對遲遲道:“遲遲的歌舞想來更妙,暇時定要一觀。”

楚月兒格格笑道:“你這才想起遲遲也是個‘雅人’麽?”

妙公主笑道:“現在讓遲遲歌舞一回,好不好?”

伍封搖頭道:“不成,遲遲的歌舞隻可獨享,若讓這些人看到,隻怕會魂飛天外,捋袖而上,

後果難以預計。”

三女笑成了一團。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高麗文便帶著兵車四乘、十名族人等在公子府外,眾人收拾起行,

老總管和墨愛送出了城才回去。

伍封依然是駕車而行,那百名倭人勇士卻騎馬守於兩旁。鮑寧和鮑興見路徑不平,怕戰馬

走失,找了兩根細細的十餘丈長銅鏈,係於兩車之間,將黑龍、青龍和其餘的二十多匹空馬置

於銅鏈之中,將韁繩結在鏈上,前後車上均有劍姬守著,這才不虞眾馬走離了大隊。

伍封見他二人想得周到,大大稱讚了幾句。

鮑興笑道:“這都是小寧兒想出來的,小兒也沒這份聰明。”

伍封點頭道:“小寧兒雖然不愛說話,其實內有斯文,怎似你大咧咧地?”

這是萊邑城與夷維城之間的大道,高麗文與伍封並車而行,以便於說話。

伍封道:“大人昨日一舞,果然妙不可言。是否高麗一族中人人都擅歌舞呢?”

高麗文笑道:“在萊夷九族之中,隻怕鄙族是最不成器的了,武事不備,田獵難成,隻是在

農耕之外,稍會些種菜釀酒的本事,是以各族之人,常以穀物向鄙族換取菜蔬酒漿。”

伍封問道:“你們種些什麽菜呢?”

高麗文道:“無非是常見的四季蔬菜罷。鄙族之人更會製菜,各類脯、醢、菹、苴等還有些

名氣,不過,它族之人最喜歡的恐怕是鄙族所製的麥飴和黍酒了。”

伍封瞠目道:“高麗族人隻怕日日所用的都是美食吧?”

高麗文笑道:“還算過得去。幸好鄙族人擅製美食,是以族中一萬二千戶,僅守寨士卒三千

人,它族卻不願意得罪鄙族,便是怕少了美食,何況各族自有所釀,但無能過鄙族之酒者,是

以每逢宴飲待客,均以鄙族黍酒為主,否則,賓客定會以為主人待客不誠。”

伍封聞說這個“酒”字,立時酒蟲大動,道:“昨日在夫餘上人府上所飲之酒,比公子府上的

酒還要好,是否出自貴族人之手?”

高麗文笑道:“正是,昨日所飲是小人從族中所攜來的一品美酒,專侍大將軍所用,倭人官

爺他們等閑也難以飲到。”

伍封讚道:“有如此佳釀,誰敢得罪你們呢?”

高麗文道:“其實釀酒之法,鄙族是從齊人處學來。我們主要居於博城附近,博城與贏城相

距不出二十裏,贏城的冉雍釀藝精妙,據說連相國田恒之女田貂兒也是向他學釀,鄙族與冉雍

交好,得他傳授後,釀藝大進。”

伍封愕然道:“在下隻道田大小姐釀藝之精,在齊國可算是數一數二,原來她的釀藝是從冉

雍處所學,這個冉雍的本事當真不小,可惜昨日未能與他一敘。”

高麗文笑道:“要與他一敘還不容易?此刻冉雍與東屠愁在前麵贏城外等著,到時便能見到

了。”

伍封奇道:“原來大人知道東屠愁等在下?”

高麗文道:“東屠愁是小人的女婿,否則,東屠令子怎會讓他今日一道來?”

伍封又問:“為何冉雍也和他在一起呢?”

高麗文笑道:“冉雍是滿飾族的長老滿飾箭的師父,大將軍從夷維到主城,必要經過滿飾族

人之地,他特地來為大將軍引見。”

伍封想不到這中間有許多複雜的關係,笑道:“若能與滿飾長老一見,那是最好了。”

兩人說話間,忽聽前麵遠處有馬蹄聲隱隱響著,眾人大感愕然,遠眺過去,便見兩騎快馬

由遠處急馳過來。隻因太遠,一時也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