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大侯既抗,弓矢斯張1
鎮萊關被圍數十日,人人苦不自勝,今日越軍大敗而走,關中自然是一片歡聲雷
動,人人臉上都掛著笑容。
楚月兒歡歡喜喜在關口等著伍封,伍封入了官署,放了一隻信鴿到主城,去請各
族之長和公冶長、冉雍等人趕到鎮萊關來。
用飯之時,伍封對鐵衛大為誇獎,道:“你們自從隨我到中土來,立功無數,這
些天尤為奮勇,助我不少。”
石芸道:“小人們為大神效力,雖死猶榮!”
伍封皺眉道:“不要說這死字,我將你們大老遠由扶桑帶來,可不想讓你們喪身
異鄉。”
楚月兒小聲道:“夫君,你派石朗混到文種身邊,月兒總耽心文種是個極精明的
人物,石朗隻怕難以瞞過。”
伍封點頭道:“文種的確厲害,本來我還有些耽心,但今日殺了那假文種,成算
就大得多了。”
楚月兒愕然不解。
伍封道:“我們派石朗救文種一命,是為了幹什麽?”
楚月兒道:“當然是為了讓石朗取信於文種,日後好從中取事。”
伍封問道:“文種若是死了,石朗這奸細取信他又有何用?你說文種如果懷疑石
朗是我們的奸細,他會不會這樣想?”
楚月兒恍然道:“這就是說,我們要讓石朗取信於越人,自然要留下文種一命,
可夫君今天假意未認出那假文種,一戟殺了他,文種便不會生疑了。”
伍封道:“好就好在我當時下手之際正瞥見文種看過來,見到是我親手殺的,他
想通這點,便不會疑心石朗了。我們給石朗編的一番說辭,譬如他是夫餘族人,自小
在外,如今回來為兄夫餘貝報仇之類,也十分合情合理。何況我還故意傷了石朗,弄
得他鮮血淋漓,等他悄悄扯落血包,再服下你給他的藥丸後昏迷,文種便以為他血暈
倒了。等他睡上十天才醒,文種見他受傷如此之重,更不會生疑了。”
楚月兒道:“文種為人機警,石朗自稱夫餘寶投他,他怎會不派人到夫餘人中間
打聽,萬一夫餘人說沒有夫餘寶這人,豈不糟糕?”
伍封道:“這個我早有預料,夫餘貝確有個弟弟叫夫餘寶,天生神力,但這人從
小在外闖蕩,不在族中。很多年前夫餘寶就已經被玄菟法師殺了,這事連夫餘人也不
知道。文種如果往夫餘族中打聽是最好不過,石朗便更加安全了。”
楚月兒道:“原來還真有個夫餘寶,我還道夫君是隨便想出來的呢!”
伍封道:“對付文種怎可大意?退一步說,就算文種疑心也不要緊,他總不能無
緣無故因疑心而殺救命恩人吧?我讓石朗混入敵營,卻沒有安排他幹任何事,文種就
算整天盯著他也無用,因他身為奸細,卻不幹奸細的事。”
楚月兒不解道:“那你派他冒險混到文種身邊幹什麽?”
伍封笑道:“你們不是說石朗生得與我有些像麽?我讓他先到越營之中,士卒看
得熟了,哪天我悄悄去將他換回來,你說有沒有人認得出我這黃麵駝子?”
楚月兒大吃一驚,道:“莫非夫君想去刺殺勾踐?”
伍封歎道:“眼下敵眾我寡,越軍又厲害無比,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萬一齊
國有滅國之虞,我便隻好行此下策了。”
楚月兒道:“可那劍中聖人支離益在勾踐身邊,怎能下手?”
伍封道:“我正是因為有支離益在越營,我們難以破空而入,隻好預先安排,支
離益防得了天上地下,卻防不了文種身邊的人。”
楚月兒歎了口氣,道:“夫君當真可怕得緊,事情竟想得如此深遠!”
伍封笑道:“勾踐派計然隱身吳國多年,更是厲害,我算得了什麽?這派人當奸
細、假扮救命恩人混入敵人身邊,其實是極常見的計謀。正因其平常,對文種才大有
用處。這人自視甚高,又知道我對他十分忌憚,怎相信我會用如此常見的計謀對付
他?”
他們二人說這機密事,眾鐵衛也隱約聽到,但伍封並不耽心泄密,隻因這些扶桑
人視他為大神,忠心不二,他們不懂中土的風俗人情,言語又有些障礙,平時又與其
他人說話,是以任何機密事到他們耳中,也不虞會傳開去。何況他們根本不知兵法權
謀,也不懂伍封的用意,心中隻是想大神的做法必是合乎天意,那石朗欣然領命,混
入越軍之中,也是如此。
說話之時,東屠愁入了關署,過來向伍封施禮,笑道:“龍伯的計謀果然妙絕,
我們族人隻有二十多人受了些許箭矢之傷。”
楚月兒笑道:“原來這援軍是你們。”
東屠愁道:“是啊,我們數千人每人拿了十餘火把,文種定是以為我們有數萬人
呢!”
楚月兒奇道:“一人怎拿十餘火把?一手拿幾個,遠遠看去豈非如同一個,怎能
造弄得漫山遍野都是移動的火把?”
東屠愁笑道:“這就是龍伯的妙計,小人拿樣東西上來,小夫人一看就明白了。”
他讓一個親隨出去,拿了條三丈多長的竹杆來。隻見這竹杆上綁著十餘隻火把,每個
火把相距三尺許,火把頭尾都按一個方向。那親隨將竹杆扛在肩上,這十餘火把便立
著,然是點燃,遠遠看火頭便以為有十餘人,其實僅是一人而已。
楚月兒笑道:“原來是這麽個搞法!月兒先前十分奇怪,正說哪來這麽多援軍呢!”
東屠愁道:“龍伯走時特地安排,讓我們得到飛鴿傳書,便按書上地點設埋伏,
還特地教這疑兵之法。龍伯說了,若是在山上多插火頭,這火頭不能移動,騙他人可
以,卻瞞不過文種。隻有這活動火把之法,才能讓文種深信不疑。我們一路趕來關外,
初更時埋伏到兩側山上,將預先做好的火把準備好,一見敵營火起,便點燃火把大聲
呐喊,假意下山。嘿嘿,我們不過兩千多族人,文種定以為我們有兩萬多人。”
楚月兒道:“哎,夫君委實聰明得緊,這法子月兒可想不出來!咦,那兩側射箭
擋住越軍的又是誰?”
伍封笑道:“那自然是滿飾人了,他們最善射箭,我讓他們一千族人分在兩旁,
向敵人放箭。越人營內生火,處處見敵,軍心動搖之下,怎辨得出究竟有多少人放箭?
他們見了山上的火把,自然以為有許多人了。令子,滿飾長老他們怎麽未回來?”
東屠愁笑道:“長老恨越人久矣,此刻隨鮑興將軍追趕上去了。”
楚月兒點頭道:“原來如此!夫君,那日我見你將東屠令子、滿飾長老和倭人官
爺都叫了去,倭人又幹什麽去了?”
伍封道:“文種想逃,我自然要派人埋伏截殺一下,以示我人數眾多,不僅能圍
殺越軍,還有埋伏的人數,告訴他我們萊夷已經全民皆兵,讓他不敢小覷萊夷,再打
主意。是以讓倭人在林營城附近埋伏,文種要逃,必先想著林營,等他們陸續往林營
逃時,伏兵便大張旗鼓,弄得驚天動地。大凡這逃散之士卒,都是後卒看前卒,逃命
要緊,形如驚弓之鳥,隻要前麵的被襲,便會改道而逃,其餘人都會跟了去,是以由
不得文種帶人入城。而城內少許士卒見大軍逃散,還怎敢困守孤城,自然是棄城隨大
隊而逃了,老爺子他們便奪下林營城,再與這鎮萊關呈犄角之勢,相互照應。”
楚月兒會意道:“這麽說,小興兒是故意讓他們逃出營,然後再追殺上去?”
伍封點頭道:“小興兒由主城帶來的士卒不會超過三千,這些都是萊夷勢危時,
冉兄他們臨時招集的士卒,本不善戰,越軍人數又多,是以不能讓小興兒帶人硬堵,
隻能讓他們逃出營,然後遠遠地大呼小叫追趕,逼得文種的士卒遠遠遁走而不敢停留,
滿飾人自願跟上去,聲勢就更大了些。”
午飯時圉公陽清點越營回來,報稱繳獲兵甲、車馬、糧草、帳幕、大旗多少,其
數極多。晚間時分,鮑興、倭人武、滿飾箭都回來。
鮑興樂嗬嗬地道:“文種一口氣逃到萊安,離我們有三四百裏了。小人乘著龍伯
的銅車,回來時收複了狐城和西城,另將贏城也奪了回來。”
滿飾箭大笑道:“今日雖然沒趕上去廝殺,卻跟在後麵放箭,委實痛快,總算出
了心頭這口惡氣。”
倭人武笑道:“小人順利奪回了林營城。”
滿飾箭笑道:“官爺將我的城奪了回來,下次請官爺和令子吃鹿肉。”
倭人武笑道:“你要請吃鹿肉,須得請龍伯才是。若非龍伯的妙計,我們這些不
善戰事的族人能幹什麽?”
滿飾箭哈哈笑道:“這是自然,我早有準備,要請龍伯吃虎肉。”
倭人武故意道:“為何不請我吃虎肉?”
滿飾箭道:“本想請官爺的,但隻打到一隻虎,龍伯的人多,怕不夠吃,隻好請
官爺和令子吃鹿肉了。”
東屠愁在一旁笑道:“長老倒是個老實人。”
伍封笑道:“各位今日辛苦,先去用飯休息,明日等各族長來,我們再商議日後
之事。”
倭人武三人下去後,小紅帶了旋波上來,伍封道:“咦,波兒真的跟來了?”
小紅道:“小興兒叫婢子帶波姑娘一直守在陣後,後來入了越營休息,等小興兒
回來,沒讓她上陣。”
鮑興咧嘴笑道:“波姑娘嬌滴滴的,怎好讓她打仗?何況我也趁機免你上陣,萬
一傷了不好。”
伍封點頭道:“小興兒這安排甚好,波兒是越人,怎能讓她與越人打仗?”
旋波歎道:“龍伯十分體貼人的心思,那展如可差得遠了。”
伍封想起那展如來,不禁歎了口氣。悄悄向鮑興說了鮑寧夫婦雙雙陣亡的事,鮑
興放聲大哭,與小紅往鮑寧夫婦靈前去了。
次日上午,公冶長、冉雍、吳舟、蒙獵、趙悅和各族之長都趕來了鎮萊關,公冶
長道:“昨夜我與趙將軍和蒙將軍先後攻打北口、夜城和晉城,將三城奪回,萊北也
盡數收複了。”
伍封曲指算道:“眼下萊夷僅有博城和萊安在越軍手中,文種大軍在萊安,博城
又近琅琊,這兩座城原是萊夷齊人的居城,一時間可難奪回來,暫且不用理會,好在
各族之城邑收複,九族之人便不必四方逃散。文種大軍守在萊安小城,進則重奪萊夷
諸城,但免不了又阻於鎮萊關下,無趣之極,退兵又能退往何處?無非是琅琊或徐州
兩個要地。他進而無攻,早晚必退,不必耽心,我們隻須在萊夷各城稍駐士卒,這萊
夷便大為平安了。”
冉雍道:“各族長由族中整頓了些士卒,五百一千不等,昨日全靠了他們的族兵,
我們才能一舉奪回三城。”
眾人統計一下這次收複萊夷之戰的雙方傷亡,己方死了百餘人,傷四百多人,越
軍死了二千多人,傷者無以計算。
伍封點頭道:“文種雖敗,傷亡卻不大,主要是因為我們兵少,又是烏合之眾,
實不能戰。不過這萊夷總算大致安定下來,各族長自帶本族人回城去,譬如樂浪族回
居夜城,倭人族回居西城,與以前不變。族兵未經訓練,戰場用不上,便隨各族暫且
守城,昨日繳獲不少,各族兵甲不足可向小寧兒領用。不過,戰後各族要罷兵革,交
回兵甲,免得惹人之忌,又興戰事。”眾族長齊聲答應。
伍封道:“小寧兒陣亡,鎮萊關煩公良兄鎮守,主城請冉兄主持,北口便交付高兄,
贏城請吳兄防守,除鎮萊關用千人外,每城充兵五百便夠了。姊夫守海上之島,外父
總理萊夷事務,各城設狼煙之台,每日派十隊哨探,如遇敵軍,便以狼煙為號,看不
見處派人報訊,其餘之城都趕往救援,如此守望相助,人數便不少了,當可支持些時
日,等候大軍來援。不過我猜越軍經此一敗,暫不會再奪萊夷諸城,這些小城邑奪下
來對越軍有何好處?勾踐必定在徐州一帶與齊國決戰,若滅了齊國,各城都是他的,
是以越軍再伐萊夷的可能性不大,各族長可以安心。”
公冶長和冉雍都點頭道:“越軍的確不必再攻萊夷。”
伍封歎了口氣,道:“戰事繼續,各族仍然回去,該如何生活便如何生活,就算
齊國滅了,各族仍要生存不是?是以決不可因戰而亂,農事也不可因戰而毀。這次奪
了不少糧草,各族都領些回去,日後除非天災,或是不得已的人禍,決不能讓族人因
缺食餓死,如有此事,那就是各族長之責了!”雖然他沒說餓死人要如何處罰族長,
但眾族長均心中凜然。
眼下伍封領萊夷數年,雖然少在萊夷,但身份官爵愈高,名頭戰功愈劇,威嚴也
日盛,已經在萊夷九族中樹立了牢不可破的威信,是以可以說這種恩威並重的話。數
年之前他初領萊夷時,對九族之長便不能這麽說話,那時隻能以籠絡人心、名利遂進
等法子管轄九族。
伍封道:“過了數日,我便要趕到臨淄,助國君與越軍決戰。此後如有越軍過境
萊夷,人多便堅守,人少便攻殺,決不可帶兵出所轄之境,各位須要謹記。其實各族
不露兵革最好,免得招田氏之忌,日後打你們的主意。”
萊夷之事安排完後,各族長都去領兵甲糧草,擬帶族人回其城邑不提。
各族長離開關署後,公冶長問道:“封兒準備帶多少人去臨淄?”
伍封道:“這次親衛軍大有傷亡,趙兄和蒙兄替我挑些精悍的士卒,補充親衛軍
滿千人,交小興兒、趙兄和蒙兄統轄,這次我除了鐵衛外,就帶一千親衛軍去。”
冉雍皺眉道:“龍伯大敗文種,破了勾踐的東路大軍,越人必恨入骨髓,就一千
幾十人去,外有越人大軍,內有田恒的三萬多人,隻怕極其凶險。”
伍封微微一笑,道:“無妨,那個田豹不是帶了萬人守在高唐麽?這人有些靠不
住,我自有辦法,先闖進高唐奪了田豹的軍權。有這萬人在手,田恒能奈我何?!何
況他連連慘敗,無退敵之策,隻怕也不敢打我的主意。”
公冶長等人大出意料之外,無不讚好,一起看著他,尋思這人神出鬼沒,心中不
知道還藏著多少奇謀妙策。
伍封在鎮萊關準備了數日,他大破文種的消息早已經傳遍了整個齊國,齊平公先
後派了三次使者來,褒賞之餘,主要是催促他盡快趕回臨淄,商議破越之策。伍封知
道這國君老丈人不懂兵戰,均道:“整兵數日便動身。”
其實他也可以早些動身,不過一來是萊夷初複,夷民不免混亂,自己坐鎮在這鎮
萊關,可以安定夷民之心,二來文種的大軍駐紮萊安,便如猛虎在側,雖然他未必會
進軍,但不可不防。
各族長帶族兵走了,伍封讓趙悅、蒙獵送公冶長和冉雍等人回主城去,伯樂小兒
也先送往島上去,命他們順便將鮑琴、鮑笛、閭申帶來。鎮萊關之圍已解,關內安寧
下來,庖丁刀帶著關內善鑄之人打造金絲甲,魚兒、石芸,圉公陽、庖丁刀、鮑興夫
婦各發了一件。時間緊迫,這金絲甲又十分難造,才包括預先為石朗造的那件在內,
總共十四件。剩下七件伍封本來想給旋波一件,旋波因不必上陣殺敵,這銅甲打造又
極難,推辭不要。
伍封見僅餘七件金絲甲,鐵衛還有三十八人,親衛軍有千人,給誰也不合適,遂
想留一件給母親慶夫人,還要派人給公冶長送一件去,心忖自己常年在外,這外父為
自己打理萊夷十分辛苦,理當孝敬。這麽一想,又想起齊平公、玄菟靈這兩個外父和
周元王、楚惠王兩個舅子來,尋思不可厚此薄彼,當留五件下來,還剩下一件送給姊
夫列九,以酬他當日贈金縷衣之德。
當日派了二批人,一批人拿了三件往主城和島上,將兩件金絲甲送給公冶長和列
九,還一件也交付列九,等田力的大舟到來,便交田力帶給慶夫人。既然要給慶夫人
送物,各位夫人和兒子女兒也不能少了,楚月兒在越營所獲中找些了珍玩,都交人帶
往列九處。
伍封又欲派人往朝鮮去,給玄菟靈送一件金絲甲。楚月兒笑道:“既要派人往朝
鮮去,我們幹脆撿幾件鐵兵器和一些珍玩,讓人送給朝鮮王。夫君日後說不定會跑朝
鮮去探望法師,或是我們在海上遊玩順道到了朝鮮,先結交一下朝鮮王也是不錯,這
也算是給了法師麵子。”
伍封讚道:“月兒言之有理,就這麽辦。”又選了些越國的鐵刀和寶貨,派十餘人
為使前去送禮不提。
殊不知這些日子他們鎮萊關製出的麵罩、金絲甲以及送往朝鮮的鐵刀,日後對扶
桑、朝鮮的兵甲製造影響極大,這是他們今日所未曾預料的。
楚月兒讓人製作的數十麵戰神大旗都已經完備,這赤紅的大旗上除了鐵色人麵之
外,還有一個大大的“龍”字,顯得十分威猛。
趙悅、蒙獵由主城回來,也將鮑琴、鮑笛和閭申帶了來,伍封讓趙蒙二人與鮑興
一起,統轄親衛軍。這日探子來報,說文種奉勾踐之令,棄博城和萊安,大軍盡數東
撤蓋城,兩路軍合為一處,欲與齊軍在臨淄、蓋城一線決戰。
伍封一躍而起,大喜道:“文種撤兵,我們也該動身了!”派少許人收複博城和萊
安,眾人立刻整頓兵甲車仗,此次在越營中得了不少革車,鐵衛和親衛軍都改乘兵車,
鮑興將伍封的銅車馭來。這車由慶夫人帶到扶桑,又由伍封帶到吳地、夷州,一直未
用上,如今要與越軍決戰,便要用此車了。伍封因鮑興是親衛軍的統領,便不要他馭
車,讓圉公陽來當禦者,先派少許人收複駐守博城和萊安,再讓庖丁刀往高唐消息,
看看田豹是否仍在城中,鐵衛也各乘兵車,與親衛軍一起隨伍封和楚月兒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