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敵軍又在城下搦戰,伍封等人登城看時,見這一次敵軍離城七百多步,

打的是巴蜀旗號,步卒為主,少量騎兵在前,巴人頭紮白巾,蜀人下穿布裙,與中原

各國人的穿著迥異。尤其是他們臉上都花花綠綠的擦著顏色,顯得十分勇悍。

伍封看了一陣,又向兩旁觀看了良久,點了點頭,將姬介叫來吩咐了一陣,姬介

自去準備。

楚月兒笑道:“月兒早覺得戰車有些笨拙難轉,不遂心意,敵軍既然是有騎兵,

我們也用騎兵可好?”

伍封點頭道:“正好,我們的勇士騎馬時還厲害過乘車。”

鮑興大喜,他為伍封馭車時,四馬之韁拿在手中,較難騰出雙手,戰時不免有些

心癢,眼下改用騎兵,自然是如意得多了。

圉公陽將黑龍、青龍牽了來,這二馬雖然每日由他帶著馳一個多時辰練力,畢竟

不比戰陣之時,此刻伍封與楚月兒騎上馬背,二馬久未被主人乘坐,此刻十分興奮,

長嘶一聲,四蹄不停地在原地踏步,馬蹄鐵在石上踏得脆響。

庖丁刀將伍封和楚月兒的大小連弩掛在馬背上,此刻鮑興與鐵勇、倭人勇士也騎

上了馬背,城門開處,一百多騎衝出了城門,在敵軍前麵二百步處停下,城中五千士

卒依次出來,都是車兵,商壺帶了一百步卒站在車兵之後,手中都拿著長木竿製成的

搭鉤,專用來擒人。

夢王姬等人往城下瞧去,隻見伍封手提著鐵戟,一身黑色的盔甲,騎在那匹極為

壯實的黑龍背上,顯得更加威武神氣,與楚月兒白盔白甲相映成趣,那些鐵勇和倭人

勇士騎馬掛刀,手提銅矛,整整齊齊地排在後麵,人數雖少,卻並不比其後五千車卒

的聲勢少了。

伍封本想喝斥幾句,不料前麵蜀人陣中闖出二將來,一人手執長戈,另一人手撚

著一柄魚叉模樣的兵器,馳馬而來。

伍封見他們二話不說便要打,頗覺痛快,正想迎上去,鮑興在一旁嗬嗬笑道:“龍

伯、小夫人,這一陣便由小人露個臉兒!”一邊說著,拍馬迎了上去,問蜀將道:“喂,

你叫什……”,話未說完,一個蜀將已經一戈刺了過來。

鮑興怒道:“急什麽?”手中鐵斧揚起,“唰”地一聲向那蜀將橫劈過去,他的斧

法並那蜀將快捷得多,叉尖還離他二尺時,鐵斧已經將那蜀將的頭斬了下來。口中叫

道:“這蜀人真不懂規矩,好歹要說幾句話才是嘛!”

這時便聽那執著魚叉的蜀將慘叫一聲,被伍封車後飛來的大叉刺了個對穿,拖下

馬來。

伍封笑道:“小興兒和老商算得上是陣前猛將了。”

對麵的巴人、蜀人見這一斧一叉極為凶猛,暗暗吃驚。立時又有兩個蜀將衝了過

來。

楚月兒看得手癢,飛馬上前,搶在鮑興斧落之前,已經將一員蜀將刺下馬來,那

蜀將墜馬之時,便聽一聲慘叫,另一蜀將又被鮑興劈死。

伍封見楚月兒刺倒的那蜀將隻是傷在肩頭,並不致命,比不得鮑興的斧子不識分

寸,有死無傷,便將鮑興叫回來,他見商壺將那受傷的蜀將提了回來,笑道:“小興

兒,你這斧子下去,對手便死了,我們還是少殺些人,盡量生擒為妙,否則老商便沒

有活兒幹了。”

鮑興笑道:“小人可不知道如何生擒,不過殺了二將,心中暢快,剩下的便看龍

伯與小夫人的了。”他從商壺手中接過那蜀將,回馬到己方陣前,將蜀將扔回陣中,

自有士卒將那人縛住。

這時,巴人和蜀人隊中又衝出了五人來,齊向楚月兒圍過去,伍封夾了夾馬,黑

龍衝了過去,鐵戟橫掃,砸倒了一將,順手轉過戟頭月牙,向另一將斬去,那將怎擋

得住他的鐵戟,被鐵戟斬到脅下,幸好伍封不想傷他性命,刃口入肉擺成便收手,這

二將跌下馬時,另三人也被楚月兒刺倒。

敵軍連失數將,頗有些慌亂,十餘騎衝出來想搶人,卻被伍封和楚月兒一戟一矛

擋住,結果人未搶到,反而又有三人被刺落。此時商壺帶著步卒擁了上來,將受傷的

敵將盡數擒回本陣,與伍封和楚月兒配合得十分默契。

夢王姬和贏利等人在城頭上看得真切,見敵將無一人在伍封楚月兒手下能過一個

回合,商壺帶人生擒敵將,視敵如無物,相顧駭然。

楚月兒皺眉道:“夫君,怎麽這些人都不成器,似乎還比不上那萊夷的胡勝?”

伍封笑道:“並非他們不如胡勝,而是你的矛法精進了,你與勾踐比試矛法之後,

已經深得矛法精髓,再加上我們練了‘無心之訣’,這些蜀將自然是不堪一擊了。”

楚月兒笑道:“莫非這巴蜀之中便無高手?”

此時兩騎從蜀人和巴人隊中衝了出來,伍封見那蜀將身雄背厚,雙臂極粗,手執

一根青銅大殳,此殳與其它所見的圓頭銅殳不同,殳頭上固然是個大圓頭,但其上麵

有一二十根倒鑲的青銅釘,要是被這一殳擊中,就算不會骨碎,殳頭上的銅釘也會深

刺入體內。那巴將卻沒有這蜀將雄壯,不過手臂甚長,腰細肩寬,手上拿的也是一根

青銅殳,隻不過殳頭甚尖,想來可以當成矛用。

伍封心想這蜀將定是力大無窮,便道:“月兒,這兩人恐怕稍厲害些,這壯的歸

我,瘦的歸你。”

楚月兒笑道:“還是兩個都歸我好了。”她搶在伍封之前,先向那那蜀將迎上去,

那蜀將大喝一聲,銅釘大殳惡狠狠向楚月兒當頭砸下。

楚月兒見他的身手果然比先前的蜀將厲害,一矛向殳尖上挑去。這蜀將不知道楚

月兒是女子,見她美貌白淨,心忖這小白臉怎敵得過自己的神力,定是一殳下去,連

人帶馬也要砸倒。

夢王姬等在城上瞧見楚月兒居然與蜀將以硬碰硬,暗暗耽心。

那蜀將一殳劈下,被楚月兒的矛尖點處,頓覺手臂微震,殳上的力道側過了一邊,

大驚失色,想不到眼前這人不僅力氣不弱於自己,用矛之法更是極為巧妙,能將自己

奮力一劈輕鬆化解。

伍封本來有些耽心,見楚月兒這一矛極妙,力氣也不弱,讚道:“月兒,好!”索

性按戟在一旁觀戰。

楚月兒矛尖順著蜀將的殳身劃下去,正值此時,那巴將一殳向楚月兒身側刺下來,

楚月兒似乎毫無所覺,矛尖向那蜀將腕上點下去,她的矛法奇快,蜀將來不及回殳相

格,隻好以矛杆封擋。

鮑興等人見那巴將的殳正向楚月兒刺下,而楚月兒似乎並未見到,大驚失色,鮑

興大叫道:“小夫人,小……”,這時,楚月兒矛尾微微上翹,那巴將的一殳正好刺在

她的矛尾上。雖然楚月兒手中的銅矛隻有筆管粗細,但她的方位巧妙,那巴將的殳尖

正正當當刺在其矛尾上,這一刺之力,加上楚月兒自身的氣力,這一矛點在蜀將殳身

上時,便見火星四濺,蜀將隻覺殳上巨力傳來,拿殳不住,“當”的一聲,殳落地上。

楚月兒微微一笑,矛尾輕擺,讓過巴將的殳尖,在馬背上側身,巴將那一條殳便

從著脅下讓了過去,楚月兒長矛橫彈,筆管鐵矛忽彎又直,如鞭一般抽在巴將的背上,

便聽“噗”的一聲,巴將口中吐血,栽下馬背。

此時蜀將兵器已失,趁楚月兒對付蜀將時,撥馬相逃,楚月兒左臂輕揮,一道黃

燦燦的光由袖中射出,正是藏在袖中的龍爪,爪尖抓在蜀將肩上,被楚月兒一拉,巴

將馬往前奔,爪卻往後拉,立時從馬股上倒栽下來。

楚月兒這幾招如電光石火一般,方位拿捏極妙,用力也恰當,鮑興等人齊聲喝采。

伍封看在眼裏也大覺意外,想不到楚月兒的矛法竟然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比起

在中山時更有精進,比自己進步得快速多了。

楚月兒撥過馬頭,彎腰提起那受傷的巴將,一騎馬向本陣跑回來,那蜀將還來不

及坐起身,便被龍爪拖著,一路由場上拖過去。商壺本想幫手擒將,卻不及楚月兒手

快,隻好在車後等著。

步卒上前將巴蜀二將按倒捆綁,此時那一眾巴將、蜀將一窩蜂般衝上來要救人,

伍封拍馬揮戟向人群迎上去,隻見一人一戟在人群中如黑光劃過,敵將紛紛落馬,伍

封戰馬打一個圈,又回衝了一次,將敵將殺散。地上十餘敵將或躺或坐,此時雙方士

卒都搶上來,不過鐵勇與倭人勇士隨伍封擋在敵人步卒之前,敵人步卒絲毫不能上前。

眼睜睜看著商壺領著步卒將己方的人按倒生擒,無能為力。

伍封忽見敵寨大開,三隊秦人車兵由三個寨口猛衝出來,速度奇快,看來是一早

就準備好了來突擊的。

伍封見敵勢甚大,來速也快,揮手讓勇士急退到城邊,他們離城有五六百步,等

到城邊時,秦人的車隊離他們隻有五十餘步。如果伍封這五千多人盡數入城,必定來

不及退盡便會被秦軍趕到城門之下,如果關下城門,這五千多人怎也敵不過敵人的數

萬大軍。

眼見敵軍突擊甚快,商壺與那些步卒回跑之速自然不及敵人車兵之快,眼見要被

敵軍追上,伍封絲毫未亂,勒馬站在城下,鐵戟高舉,喝道:“放箭!”此時城頭上忽

然冒出無數弓箭手,向秦軍亂箭齊發,箭如雨下,無窮無盡似的,秦軍紛紛落車跌倒。

伍封瞥見那甘成正在人群中約束士卒,哈哈大笑道:“老甘,你這突擊好像不怎

麽有效吧?”

趁敵軍亂時,商壺和步卒已經安然退回,伍封與眾軍等入了城,關上城門,甘成

見再留城下,唯有挨箭的份兒,長歎一聲,迎軍退回寨中。

姬介哈哈大笑迎上來,道:“原來龍伯早料到秦人會從營寨突擊,才叫小侄預先

準備了一萬人當弓箭手!”

伍封笑道:“兵法中本就有突擊一法,那是以快打快,出奇不意之策。此戰本是

秦國的事,巴蜀之人怎會代替秦人出戰,拚著自己二國損兵?定是有秦人配合,這兩

側均是曠野,無法埋伏,隻有由寨中突擊了。巴蜀之人來搦戰,居然離城七八百步遠,

自然是為了方便營寨中秦人突擊,不過也因此露出破綻來。”

夢王姬笑道:“龍伯、月兒和貴府勇士大顯神威,生擒敵將二十餘人,小興兒和

老商甚是勇猛,還殺了三將,夢夢真是佩服得緊。”

伍封笑道:“月兒立了大功,不過這兩戰都是蠻戰,雖然大挫敵軍士氣,可對敵

軍殺傷畢竟不算太大。”

楚月兒道:“這一次,荀昌對那甘成便不會心服了吧?”

伍封搖頭道:“這還不夠,荀昌會以為這是將不夠勇之故,他仗著兵多,不會服

氣,仍然會重用甘成。鬥將他們是不成的了,以甘成之才,定會與我鬥士卒。”

姬介問道:“如何鬥士卒呢?”

伍封道:“無非是雙方各自擺陣,當場衝決而已。此地平曠,也隻有這法子能收

服秦人。”

夢王姬皺眉道:“敵眾我寡,鬥士卒我們隻怕要吃虧。”

伍封笑道:“不怕,下次我就讓他見見中原的陣法,他士卒雖多,我讓他不能盡

數用上。”

贏利在一旁施禮道:“龍伯與月公主宅心仁厚,手下留情,在下不勝感謝。”

楚月兒道:“今日生擒的是巴蜀兩國之將,不是秦將,世子又何必謝?”

伍封笑道:“月兒,世子是怕我們下次殺秦人太多,先這麽說,預先打個底子,

不過陣勢發動,後果難料,我們盡量少殺人便是了。是了,明日秦人搦戰,我們便堅

守不出,三天之後再與他們決戰,憋得他們心急火燎時,我們的陣勢便有更好用了。”

晚間時,夢王姬來找伍封,伍封大喜,心想這兩晚說話,今日自己還未及找她,

她自己便來了。

誰知道夢王姬道:“龍伯,上午月兒擒的那兩人大有來頭,一個是巴王子,一個

是蜀王,是巴蜀二軍之帥。夢夢與他們談了幾句,原來巴蜀二國前來助秦,各有所圖,

並非一心一意相助智夫人。”

伍封心中微感失望,心道:“原來你因公事而來。”順嘴問道:“原來王姬懂得巴

蜀言語。”

夢王姬笑道:“巴蜀和秦地的言語我隻是略懂一點,好在這蜀王和巴王子又懂得

秦語,再加上歸順的公子蕭和公孫責幫口,故而能說上話。”

伍封驚道:“原來王姬還有這本事,我正擬派多幾個人向老商學各國言語口音,

不過這家夥有些混帳,隻怕教不好。”

夢王姬愕然道:“你想派人學各地口音言語?”

伍封道:“想是這麽想,總覺得日後或有用。不過老商善各國言語,故我並不甚

急。除胡語外,老商懂的是方言,若能像王姬這樣懂當些異族言語便好了。”

夢王姬眼露讚許之色,道:“龍伯果然了不起,看來你這幾年能縱橫列國,處處

順遂,絕非單以武力為之,我以前可想錯了。”

伍封愕然道:“派人學各口音言語隻是件小事,況且還沒派人出去,哪用得上王

姬這麽讚許。”

夢王姬歎道:“由小可以知大,你由常人不經意處著手,預先作了有各種準備,

到日後用時便能大見成功了。”

伍封道:“王姬懂得多少國的言語?”

夢王姬道:“我未曾專學,都隻是略懂一些,不過成周曾有各般人等逗留,夢夢

認真學過朝鮮言語,巴、蜀、胡語、肅慎言語等等都略會些。”

伍封歎道:“有王姬和老商在,天下何處不去得?”

夢王姬道:“這些言語都不太難,難的是扶桑言語。東海之上有個大島,曾有人

飄流到燕國,燕人見他們風俗大異,行事古怪逗人,特地將他們送給先王,以為笑樂。

我也學過他們的言語,略知其俗。口音語言之中,此地似乎是‘阜落’之國,我也說

不準,遂以傳說中的扶桑之木稱之,名為扶桑。”

伍封對這扶桑之地不感興趣,“噢”了一聲,問道:“那麽這……”,才說幾個字,

贏利匆匆而來,麵帶失望之色,向夢王姬搖了搖頭。

伍封愕然道:“何事?”

夢王姬道:“先前夢夢曾經問過蜀王和巴王子,原來蜀人興兵助秦,是因為秦蜀

邊境有一丹砂大礦。蜀人與秦人為了這礦爭了許多年,時有衝突,智夫人請蜀兵出兵

相助,許事成後將丹砂之礦讓給蜀人,秦人不再與爭,蜀人這才高高興興,由蜀王親

自帶了兩萬士卒來。”她當著贏利,自然不好再與伍封爾我相稱了。

伍封道:“為了一礦,蜀人甘願興師二萬,想來此礦收益甚豐了?”

贏利道:“眼下丹砂銷往列國,此一礦之利勝過銅山四座,蜀人對此礦垂涎已久

了。先前在下向蜀王述說,隻要他引兵退還,在下即位之後,便將此礦讓給蜀人。”

伍封皺眉道:“戰事未結,世子便答應將礦讓出去,豈非太過示弱了?”

贏利笑道:“此礦並非秦人所有,況且隻是暫時給他們而已,蜀地緊鄰秦壤,早

晚整個蜀國也是我們秦國之地,又算得了什麽?”

伍封問道:“蜀王答應退兵了?”

贏利歎了口氣,搖頭道:“這蜀王固執之極,因戰事未結,不信我們能夠取勝,

不願意答應。”

夢王姬道:“巴人興師的原因又不同。這些年楚國不斷蠶吞四周,眼下西境已經

與巴人相鄰。為邊境之地,秦巴有些小的戰事,這一次巴人起大軍三萬,一萬派到秦

國,二萬伐楚,智夫人以為索要世子利之事必成,是以答應事成之後,秦軍南下,助

巴伐楚,聽說現在伐楚的巴人已經到了楚國鄾城附近。”

贏利歎道:“正因為巴人要聯秦擊楚,是以在下費盡口舌,那巴王子傷勢較重,

要將養些時日,他也不肯退兵。這二人不顧自身之生死,倒是兩個硬朗家夥。”

伍封搖頭道:“巴人太蠢了些,同時開兩麵之戰,實非兵家所為。王姬和世子或

者對楚事漠不關心,不過楚王是月兒之族弟,見了在下還要叫一聲姊夫,如果楚人有

難,在下不得不救。”

王室對楚國向來不滿,不過夢王姬卻並不在意,點頭道:“龍伯是個重情之人,

助楚也是理所當然。”

伍封笑道:“楚人勢大,更有葉公子高這樣的名將,有葉公領兵,自不怕了巴人,

在下倒不甚耽心,說不定我們敗秦師之事,巴人也被楚國擊敗了。”

夢王姬道:“巴蜀二國之人不易得罪,我們應以德報怨,還是善待蜀王和巴王子

二人好些。”

伍封點頭道:“王姬說得有理。”他尋思蜀王和巴王子都是頗有勇力的悍將,如果

不五花大綁捆住,恐士卒看守有失,叫了商壺來,道:“老商,你帶人去看守蜀王和

巴王子,那巴王子傷重,暫不必綁,不過蜀王卻厲害,你隻捆住他的手,在一旁看著,

別讓他跑了。”

商壺點頭道:“老商知道了。”

既然與巴蜀傾談無功,伍封隻好依前計行事。當晚將圉公陽和庖丁刀叫來,派往

楚國鄾城,令他們攜信鴿快馬輕車兼程而行,打探消息後以信鴿回報,又道:“你們

的龍爪之技已經學會了,眼下我和月兒已經能自行施展禦風之術,再用不著這龍爪,

便給了你們,或能用上。”

他和楚月兒解下龍爪,交過了圉公陽和庖丁刀二人,二人連夜出營不提。楚月兒

由懷中拿了條鐵鏈出來,交給伍封。

伍封愕然道:“這是……?”

楚月兒笑道:“君夫人送我們的千鈞繩被你分成四條,有兩條已經用在‘龍爪’

上了,還有這兩條你讓我藏著,一直未用上。”

伍封想不到她一直將這兩條鐵鏈帶在身上,笑道:“這鏈兒你總是帶在身邊?”

楚月兒道:“那倒不是,隻是臨陣才帶著,總怕萬一有個不測,不會想在衛國偷襲桓

魋大營時那麽冒險。”

伍封道:“雖然鐵勇都帶了銅鏈,但我們擅禦風之技,用不上鏈。”

楚月兒道:“世事難料,實在不行還可以拿來捆敵將。眼下我們一人一條帶著,

說不好哪天可以用上來。”

伍封心想也對,譬如那短匕帶在身上,似乎無用,可那日被計然用迷藥暗算,全

靠了短匕之效,遂接過來藏好。

從次日起,秦軍天天在城下叫罵,一連三日,伍封都掛免戰之牌。這三日間,夢

王姬忙著和贏利一起,與被擒的秦、巴、蜀三國將領說話,打探軍情,曉以大義,伍

封想找夢王姬私下說話也不可得,隻是與楚月兒攜手看視士卒,眾士卒視其二人為神,

尊敬不已。伍封見士氣旺盛之極,暗暗心喜。

到第三日時,一個士卒拿了枝信箭來,道:“龍伯,秦人射了封帛書上來。”

伍封打開看時,隻見上麵簡單寫著幾行字,無非是譏諷王師膽弱、龍伯無能之語,

唯求一戰。

楚月兒見信中言語欺人,不悅道:“秦人十分無禮。”

伍封笑道:“甘成是秦軍名將,眼下不顧身份亂罵,可見是憋急了。”他拿著朱筆

在帛上批了四字:“來日決戰!”,命士卒綁在箭上射給秦人,又將姬介叫來吩咐了好

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