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伍封在營中忙了半日,回家用過午飯之後,伍封看看匠人將輜車改造成的數

十乘軘車,果然甚好,給諸匠人賞賜了若幹金帛,這才到後院去。見楚月兒正笑嘻嘻

地與四燕女說話,心忖這丫頭最可人心,不論自己是忙是閑,她總是能自得其樂,從

來不讓自己為她擔心。想到此處,心中愛念大生,召手道:“月兒。”

楚月兒笑著過來,道:“夫君,有事麽?”

伍封道:“這些天忙了些,久未帶你出去玩兒了,你是否願意外出走一走?”

楚月兒笑道:“這最好了,月兒正尋思是否找王姬去說話。”

伍封見四燕女也都熱辣辣瞧著自己,笑道:“你們也一起去。不過先得去一趟營

中,你們有先王所賜的金牌,來去軍中無妨。你們都換上甲胄,我們一起看士卒練武,

此之謂一舉兩得。”

他們都換上甲胄,讓圉公陽、庖丁刀與三十鐵勇守府,正要出門,卻見商壺頭頂

著莊周由府外回來。

伍封和楚月兒原怕商壺在外闖禍,不敢輕易讓他出府,不料這人平日有些渾沌,

楚月兒幾番帶他到王姬府,卻應對得當,並不惹事生非,這才許他可以自行外出。

楚月兒笑道:“老商怎麽才回來,快帶周兒去用飯。”

商壺道:“老商在王姬府上已經吃過了。”

鮑興見莊周小手上高舉著一個布鳶,笑道:“原來你帶周兒去放鳶。”

莊周那小僮兒卻道:“這布鳶是一尾大魚,這是王姬送給龍伯的,周兒可不敢拿

去放。”

楚月兒見這布鳶是一個魚形,頗為有趣,忙接了下來,好奇道:“王姬怎麽突然

間送了個布鳶來?”

伍封笑道:“昨日我去看她時,她的侍女正製布鳶,被我瞧見,王姬隻好送一個

來,這叫見者有份。”

商壺興衝衝道:“姑丈,我們是否就放鳶去?”

伍封道:“你帶周兒隨我們去吧,一陣間有暇,我們便去放鳶。”

商壺大喜,將莊周放在一乘車上,自己也上了車,隨他們同往大營。

到了大營,姬介見伍封帶了各位夫人來,道:“龍伯的各位夫人都是善戰的驍將,

正好指點士卒。”又見莊周,笑道:“咦,周兒也來了。”

眾人上了閱兵台,觀看士卒練武。眾士卒見龍伯的各位夫人均在,自不好在女子

麵前示弱,一個個格外賣力。

眾女興致勃勃地看了一陣,漸覺無趣,眼光不住向身旁的布鳶上瞧去,莊周年紀

雖幼,卻十分聰明,知道這軍營不比它處,一聲不吭。

伍封笑道:“這些士卒的劍術矛法,你們自然是看不上眼了,我們到城頭放布鳶

去。”讓姬介自督軍練習,帶了眾人又往成周的城牆上去。商壺又將莊周頂在頭上,

跟在眾人後麵,自己與莊周說話。

這王師大營本就在城北邊牆下,眾人由營中上城,沿城牆緩步走著,看著城內外

的景色。

成周城牆高達三丈,向城外看去,隻覺滿目綠蔭,藍天白雲,連四燕女也可一直

看到城外七八裏處,見邙山一帶低矮的小山起伏,山中紫氣氤氳,登覺心懷大暢。

眾人沿城牆一路走著,指點著周圍的景色,伍封道:“我總覺得這城外的景致不

如萊夷。這裏地勢平緩,一眼便看得十分清楚,比不得萊夷處處都是此起彼伏的大山

小丘,總覺得裏麵藏著殺氣。”

鮑興在一旁愕然道:“龍伯,那殺氣也好看麽?”

伍封笑道:“殺氣是看不到的,不過若能感受到其中的殺氣,便知道有許多變數。

人若是從開始便知道如何結局,那便無趣了。”

鮑興笑道:“不過小人覺得小刀的庖室之中最具殺氣,牛羊豕鳧,殺氣騰騰。”

眾人由北至南,在城牆上走了一大圈,伍封怕眾女累著,便在城南頭上休息,城

頭士卒忙不迭替眾人準備席筵酒果。

商壺將莊周放在身邊,替他剝削果品,拭汗擦額,忙個不迭。

伍封訝然道:“隻道老商是個粗人,想不到對小孩兒卻十分心細。”

楚月兒點頭道:“周兒天天與他一起,一玩就是大半天,居然衣飾幹淨,想來照

顧甚周。”

伍封道:“日後帶老商回到齊國,等早兒和敬兒大了些,便讓他帶著去玩耍,隻

怕極好。”

說了一會兒話,伍封與楚月兒又站在城牆邊上遠眺,隻見城南不遠處河水渾黃,

滔滔東流,數裏外有一處較高的山,隔著河兩岸相望,山壁陡削,造型甚奇。伍封叫

來一個士卒相詢,知道是龍門山。

伍封點頭道:“原來這便是龍門山,那大鯉逆上躍過龍門,便化為龍的傳說想是

在此地。我教匠人將水寨建在龍門山下,想來應建好了,抽空帶你們去看看。”

眼下正是春暖花香之際,看城下時,隻見卿大夫家中多有出郊踏春者,城下人來

往甚眾。遠方田中早已經播種完畢,有不少人正在田中除草,滿目看去都是平和安詳。

眾人見南門風大,便將布鳶放起來,越放越高,隻見這布鳶如一條魚般在風中遊

動。楚月兒將布鳶放得高了,將繩交給莊周,自己興致勃勃地躍上城牆,坐在城頭上

遠眺,那些士卒吃了一驚,這城頭比城牆更要高出一丈,離地有四丈之高,若是不跌

下來,後果堪虞。伍封等人知道楚月兒的手段,並不在意。

城頭上春風洋洋,送來遠處的花草氣息,令人欲醉,眾女和商壺、莊周嘰嘰喳喳

地搶著繩放鳶,不過商壺每搶在手中,便交給莊周。

伍封見四燕女變得與玩童相似,追逐笑鬧,忍不住哈哈大笑。又向楚月兒瞧去,

見她長發飄動,細腰堪握,也跳上了牆頭,坐在楚月兒身邊,順手將楚月兒攬在懷中。

楚月兒仰麵躺在伍封身上,看著空中那布鳶,隨口道:“夫君,你喜歡春天還是

秋天?”

伍封順嘴答道:“或是秋天吧。”

楚月兒道:“為何是秋天呢?”

伍封道:“秋天收獲之時,滿目金黃,是人一年中最辛苦而又最心安的時候。”

楚月兒笑道:“我倒覺得春天好些,生機昂然。”

伍封歎了口氣,道:“也說得是,我小時也喜歡春天些,眼下更喜歡秋天,固然

是俗念多了之故,隻怕也是心態老了。”

楚月兒格格笑道:“夫君如還說老,天下隻怕都是老翁老婦了。”

伍封細細看著她的小臉,見她笑靨如花,眉心的小紅痣更使她顯得嬌豔欲滴,笑

道:“月兒之美,真是越看越覺得動人!我與你在一起時,如沐春風,最覺得輕鬆自

在。”

二人在城頭上喁喁私語,盡說些不相幹的閑話兒,心神漸醉。過了好一陣,楚月

兒忽指著天上道:“夫君,你看。”

隻見遠方不知何處也放了一隻鷹形的大布鳶來,越放越高,漸漸向伍封他們這隻

魚形的布鳶靠近。

四燕女指指點點,覺得更有趣味。

伍封看了一陣,笑道:“那是王姬的布鳶,我在她府中時,正見她的侍女造這布

鳶。”

莊周年紀雖小,頗擅放鳶之道,伸縮長繩,將魚鳶放得愈高,與那個鷹鳶此起彼

落,互相追逐,仿佛兩隻活物一般。

城下的人漸漸被這二鳶吸引,都抬頭看著空中,手中指指點點,也不知道說些什

麽。

忽然一陣大風吹過,莊周“哎唷”一聲,一時未曾注意,兩隻布鳶靠得近了,來

不及收繩,猛地纏在一起,兩邊放鳶的人情急之下,猛力拉扯,長繩斷開,兩隻布鳶

因為被繩子纏住,隨風緩緩飄落。

眾人惋惜而歎,楚月兒道:“夫君,好不好我們躍上去,看看能否追上這布鳶。”

伍封見這鳶離地足有數十丈高,吃了一驚,道:“我們能上得這麽高麽?”

楚月兒道:“若不試試,怎知道成不成。”

伍封尋思隻要二人互相借力,便可將下墜之力化去,不怕摔下來受傷,點頭道:

“好吧,我們便試試。”自從他得知妙公主平安生子後,心情甚好,早想渾身舒展一

下了。

二人站起身來,伍封道:“月兒,去吧!”二人盡力上躍,飛起了丈餘高,心中均

是暗自欣喜,以前他們一躍之下,絕高不過丈,要再往上升便須借力,此刻一躍便差

不多兩丈之高,知道是吐納進入“龍蜇”神境的緣故。一躍到盡,二人雙手互握,借

力向那二鳶迎上。

城下的人齊聲發出驚呼之聲。四燕女和鮑興等人見二人向上躍起,越飛越高,暗

暗吃驚。隻見伍封和楚月兒互握著手,一黑一白的甲胄在夕陽下閃閃生輝,漸漸向上

飄去,速由快變慢,恍如仙神一般,離地有數十丈之高。春雨等人雖然常見他們的“比

翼雙飛”之術,卻從未見他們能飛得如此之高,相顧駭然,唯恐他們就此沒入雲中,

不禁擔心起來。

伍封和楚月兒到了那布鳶近前,捉住了鳶,隻覺心曠神怡,大有餘力,再向上飄

飛了一會兒,伍封覺得一手舉鳶,可減許多下墜之力,不過此刻也無暇深究,他怕春

雨等人耽心,道:“月兒,下去吧。”

楚月兒點了點頭,二人變換身形,俯身下衝,如同兩頭大鷹一般,先前速度極快,

漸漸變慢,離城頭十餘丈時轉過了身,再成頭上腳下之勢,緩緩落在城頭上麵。

伍封心中一動,向天上看去,心忖:“我學會臍息之後,便能淩空行劍,這‘比

翼雙飛’之術互相借力,仍用的是‘借’,眼下已經到了‘龍蟄’神境,是否可以真

的與天地相合,不用借力而飛呢?”

春雨等人迎了上來,七嘴八舌相詢,鮑興和商壺早張大了口,半晌合不攏來,呆

了好一陣,問道:“龍伯,小夫人,這天上是什麽樣子?”

伍封回過神來,搔頭道:“這個我可沒注意,隻是看著月兒身形甚美,忘了看四

周了。”

楚月兒笑道:“其實也沒有什麽,無非是風稍大些而已,若再往上去,隻怕有些

不同。”

莊周奇道:“原來龍伯和小夫人會飛。”

商壺道:“天子說姑丈和姑姑是神人,天子的話是不會錯的。”

伍封笑道:“今日便這麽著吧,眼下天漸晚了,先前我往下看時,偶見夢王姬帶

著侍女正在城外,我們將她的布鳶送去,順便打個招呼。”

眾人下城牆時,卻見城下百姓黑乎乎地跪了一地,伍封吃驚道:“他們這是幹什

麽?”

小紅道:“先前公子與小夫人上飛時被他們瞧見,便這麽跪下,後來人越來越多,

就成這個樣子了。”

伍封笑著向他們揮了揮手,百姓大聲歡呼,聲若雷動。

眾人徒步出城,沒行多遠,便見夢王姬等人在一株大樹附近。伍封拿了那鷹形布

鳶上去,夢王姬的那班侍女看見他更是驚異尊敬,忙不迭將布鳶接過去。

夢王姬道:“夢夢偶爾出來踏青,不料碰上龍伯,這真是巧了。”

伍封道:“王姬正該出城走走,久悶府中可不好。”

夢王姬歎道:“龍伯與月兒竟能比翼而飛,這真是天下奇術,夢夢可是從未聽聞

過。”

伍封笑道:“這都是與人打架多了,逼出來的本事。”

夏陽看著附近的那株大樹,甚感好奇,笑道:“這株醜樹生得甚怪。”

眾人看那樹時,果然生得奇形怪狀,滿樹都是節子,無一處不彎,彎得又毫無規

則,雖然不是死樹,卻光禿禿地沒見幾片葉子,樹皮上青苔堆得老厚。

商壺頗懂樹木花草,看了看那樹,道:“這樹質地鬆散,怕有五六百年了。”

春雨奇道:“五六百年竟沒有人將它砍了去?”

伍封道:“正因為此樹無用,便能活五六百年。”

夢王姬點頭道:“此樹彎曲不規,質地鬆散,製舟易沉、造車易爛、為梁易朽、

當柱易蛀,百無一用。更兼它不擋道、不遮蔭,因而無人會想著砍來用,才會如此長

壽。”

秋風愕然道:“原來無用也有好處。”

夢王姬道:“當它百無一用時,無用便是其用處了。”

伍封和楚月兒不住點頭,楚月兒道:“王姬這說法很有道理,不過消沉了些。“

伍封道:“但王姬的說法大可以借鑒,譬如有的人以為可用金帛來解決任何問題,

那麽對他來說,金帛便成了他的問題,早晚出事。”

春雨等人目瞪口呆,茫然互顧,倒是商壺與莊周若有所悟,點了點頭。

伍封等人告辭回營,上車回府,才到府中,庖丁刀便上來道:“龍伯、小夫人,

那大叉已經打造好了。”

伍封奇道:“什麽大叉?”

楚月兒道:“我見老商那柄青銅叉子粗笨,無甚韌性,上次在絳都時魏公送了些

良鐵,雖然不比越國的精鐵,卻可以鑄兵,既然府中有冶爐匠人,便讓匠人為老商重

鑄,小刀是此道高手,時時監督,這幾個月下來,終於鑄出來了。”

庖丁刀將那大叉遞上來,伍封見仍是青銅所鑄,不過叉頭用的是鐵,叉尖各長一

尺,相距五寸,叉長一丈二尺,最奇怪的是叉尾上有個大鐵環,連著一條細長的銅鏈。

庖丁刀道:“連叉帶鏈共重二十八斤,鏈長十丈,甚是堅韌。”

伍封喜道:“這銅鏈想是為了作飛叉之用,月兒定是想出了一套叉法吧?”

楚月兒笑道:“這這叉法是從矛法之中變出來,不過有幾招飛叉之法,還算過得

去。”

伍封忙道:“月兒快試來瞧瞧。”

眾人到了前院場上,楚月兒拿著這大叉,使了套叉法出來。隻見她用的是橫、攔、

絞、剪、紮、纏等法,身叉相隨,走橫落順,閃轉吞吐,輕靈飄逸,比商壺自己的叉

法要高明百倍,楚月兒隻使了十餘招,伍封已看得血脈賁張。

忽見楚月兒手振處,大叉猛地向天上飛了出去,拖著那銅鏈如一條長尾,大叉如

一條蛇般往空中遊去,淩厲無匹,又夭然靈動,如同活物。

伍封大聲叫好,楚月兒提叉回來,伍封道:“最後這幾招飛叉是最妙的,難為你

怎能想得出來。”

楚月兒笑道:“月兒可是從晉國時便想起,好不容易想出來的。”

伍封歎道:“你對徒兒的愛惜之心,連我也覺得有些妒嫉!”

楚月兒格格笑道:“月兒對夫君才是最愛惜的哩!這叉法步戰最為有用,車戰和

馬戰稍差些,不如小興兒的那套斧法。老商,這叉法想不想學?”

商壺早看呆了眼,此刻跑上前,“梆”地一聲向楚月兒叩了個頭,笑道:“姑姑這

叉法忒好,老商可沒有拜錯師父。”

楚月兒將叉法一招一式教給他,這叉法隻有二十一招,後麵六招都是飛叉之法,

最為難學,雖然這是楚月兒特地為商壺所創,商壺也學了一兩個時辰,才盡數學會。

隻見商壺那幾招飛叉本事十分神妙,一條叉夭如驕龍,破風而飛。

伍封看著那在空中飛閃的大叉,又想起“比翼雙飛”之術,心忖:“‘比翼雙飛’

靠的是借力,那是‘借’,最高明當是‘合’,如何才能合呢?”

忽想起那日見到老子,送到西門,鮑興所說的那番話,想道:“老子仍是老子,

在小興兒的眼中卻如龍、如木,幻像無數,雖然這發自小興兒之心,卻也是因老子無

形無像、無境無界。我和月兒還未到此境,能否由‘合’字著手?”

他想了一陣,躍身而起,飛在空中,雙手下拍,想學鷹隼般上飛,卻毫無能為,

落下地來,連試數次都是如此。

眾人見他凝神苦思,知道他又在鑽研奇術,不敢打攪,楚月兒看在眼中,心知其

意,上前道:“夫君想借天地之力而飛麽?”

伍封皺眉道:“鷹鳥騰飛,借的是風力,大可以憑此相試,不過我們從‘借’上

著手,畢竟不是最高明的本事,這麽做法恐怕還是不成。”

楚月兒沉吟道:“天地有風,那風又是借的什麽?”

伍封腦子一個念頭急閃而過,道:“風便是無形無像,它是與天地相合,無以為

借。”一躍而起,心中當自己是天、是地、是風,果然輕盈了許多,上竄了三四丈高,

可臨到盡處,仍不能續往上飛,下意識地蹬了一下腳,忽然腳底生風,又竄上了三丈

多高。

伍封大喜,或輕輕擺手,或微微蹬足,便可以控製上下左右之方位,在空中往來

自如,縱橫隨心。

楚月兒看了好一陣,也躍身起來,將墜身時,伍封伸手扯了扯她,帶著她飄動,

告訴他新悟的妙法,不一會兒,楚月兒也如他一般,便如一條魚般,在空中能夠隨心

所欲地遊動,二人再也不用互相拉拉扯扯借力,單是一人,也能夠自行上飛前飄。

眾人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目瞪口呆地看著,就連鮑興和商壺心裏也知道,這

二人的本事已經進入了神境。

二人終能盡數控製身形,在空中自由往來之後,緩緩下來,飄落場中。

伍封歎道:“月兒,這才是真正的禦風之術,我們以前可誇張了。”

楚月兒道:“若非我們練成了毛孔呼吸,恐怕還練不成這本事。”

伍封點頭道:“眼下我們雖然是合天地自然之力,可以力道環生,但還是不夠快。

如果再要精進,隻怕要到無境無界時方可達到完完全全地‘合’。此時隻能叫禦風之

技,真正完全合時才是行天之術。”

楚月兒道:“若真的到了無境無界時,想來我們便更能夠身隨心而動,說不定還

能帶人而飛。”

伍封笑道:“到那時還可加快速度了吧,說不好真能做到傳說的瞬間千裏,隻不

過能否到無境無界的地步,還是未知之數,強求不得。”

從此之後,伍封與楚月兒常練此技,隻不過因此技太過駭人,是以每每選在夜深

人靜時悄悄與楚月兒試試,他們在空中之速度漸快,不過伍封隻如重車之速,楚月兒

比伍封要快些,及得上快馬奔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