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次日伍封帶著鮑興去了王師大營,先將將佐們叫來,細問軍中的情形,
又讓他們率士卒分批操演,看了半日,隻見這些士卒不僅體弱,技擊又差,想是極缺
訓練之故,隊列也不夠整肅,看得不住地搖頭歎氣。
他與鮑興在帳中午飯之時,太子姬仁到了營中來,伍封歎氣道:“太子,這些士
卒是在下生平所見最弱的了,王師怎會嬴弱至此?”
姬仁道:“弟子不大懂得兵法,說不出什麽原由來。”
伍封沉吟道:“以我今日之所見,這些士卒一個個麵帶衿持之色,想是自忖王師,
與列國之士卒不同,故自高自傲,不求上進;而將佐們又缺乏征戰經驗,不知道戰事
之凶險,再加上他們不善練兵,無統轄士卒之能,以致軍旅不振,士氣低落。”
姬仁麵帶憂色,道:“既是如此,師父以為當如何是好?”
伍封道:“在下覺得這王師積弊甚多,非要大行改革不可,我再看數日,便稟告
天子,定王師之策。”
姬仁點頭道:“師父盡管放手去做,父王好不容易將師父由齊國借來,又命師父
為王師統領,正是希望師父能將王師善加訓練,以成精兵。”
伍封點了點頭,歎道:“可惜在下府中幾個善兵的家臣不在,否則要好得多了,
早知道如此,就該讓展兄多留些日子,以為幫手。”
姬仁道:“成周各府都有些人才,未必不能幫助師父。”
伍封沉吟良久,點頭道:“太子此言甚是。”
一連數日,伍封都觀看士卒操演,又到宮中武庫看過兵甲戰車,到第六日時,已
有定計,叫了姬仁一起入宮見周敬王。
周敬王這些日子精神好了許多,正與夢王姬在後宮說話,讓寺人將二人帶到後宮
中來。
伍封施禮之後,道:“天子,微臣這些天在軍中閱武,隻覺積弊甚多,難堪其用,
非得大動手腳改革不可。”
周敬王點頭道:“仁兒前幾天說過此事,王師數十年都無甚戰事,是以缺乏作戰
經驗,數十年未打過仗的王師,其弱可知。龍伯有何妙策?”
伍封道:“要練王師,微臣有三策。其一,改善軍製。眼下王師三軍雖然隻有三
萬人,但加上軍中庖人、醫士、圉人、匠人等徒卒,合有近四萬人,人數多而不精。
臣擬去老弱、招強壯,合為二萬七千五百人,仍用三軍之製。車步卒二軍,各一萬二
千五百人,水師二千五百人,仍稱一軍,合天子三軍之製。車步軍精卒各萬人,另二
千五百人都是徒卒,水師精卒二千人,徒卒五百。”
周敬王道:“每軍的精卒和徒卒這麽安排甚好,寡人理會得,為何要設一隊水師
呢?”
伍封道:“王畿單是河洛二水,便足以控中原列國往來之軍旅,況且用兵之道,
無非虛實奇正,水師人數雖少,卻正合用奇之道。微臣助吳抗越之時,全靠少量水師
饒道海上,攻破越都,是以水師頗為重要。天子設此水師,逆河而上,可至晉國絳都,
由河入渭而上則入秦境,沿河而下可入鄭、宋、衛、魯、齊、燕,人數雖少,隻要用
得好了,便可以出奇至勝。”
周敬王點頭道:“我們也有一些戰船,正愁無用,便依龍伯所奏,設一水師。”
夢王姬也道:“王畿甚小,養兵近四萬也多了些,眼下減去萬餘人,隻要是精卒,
足堪其用。”
伍封道:“這是一策,其二:招考成周各府之名士,重選軍*佐,不論出身,
唯材是選,天子如有疏族親屬,最好讓他們參加甄選。”
周敬王哈哈大笑,道:“寡人早有此意,隻是這軍*佐大多是厚兒的親隨,抑
或是劉單二公的子侄,不得其便,如今他們都怕了龍伯,龍伯這麽一來,他們便不敢
多話了。”
伍封道:“其三:獎賞軍功,以勵訓養。隻不過天子千萬不要賜以田宅,否則士
卒老了便難收回。士卒隻賞金帛,免些徭役;將佐賞金帛之餘,可賜些民戶。無軍功
者絕不可賜爵,如此一來,士卒便會奮勇。”
周敬王笑道:“那日聽夢夢轉述過龍伯賞耕勵戰之語,寡人覺得極其實用,夢夢
讚不絕口,說是龍伯絕非隻是勇將之才,寡人深有同感。日後軍中有升遷獎賞,龍伯
隻須報上名來便是。”
伍封道:“治國之道,無非是富國強兵,微臣有兩年時間,足以將王師練成精銳
之師。”
周敬王點頭道:“‘富國強兵’這四字十分恰當,不過龍伯日後要忙些了,仁兒日
後要忙於政事,不可能天天到營中去,昨天還要寡人暫撤北邙山之獵場,用來牧養戰
馬。”
伍封喜道:“天子能夠撤下數十裏之獵場,足見天子是聖明之主,百姓知道必定
高興。”
夢王姬道:“龍伯事忙,是否將府中勇士也帶到營中,幫助練兵?”
周敬王道:“正是,龍伯可將府中家臣任幾個軍職,這樣才好在軍中號令。”
伍封見他們想得周到,將鮑興、商壺和那些鐵勇等人報上名,周敬王便賜鮑興為
大校尹,商壺為中校尹,三十鐵勇俱為中校,其他倭人勇士為小校,夢王姬又提起圉
公陽和庖丁刀二人,伍封道:“這二人原是楚子宮中的寺人,隻怕不好授以軍職。”
周敬王道:“既是寺人,便稱左右監軍使。寡人便令宮中銅坊製以銅牌,日後好
在軍中行走。”
伍封代替府中諸人相謝,雖然這些大校尹、中校尹、中校、小校、監軍使等官職
都是些臨時性的小職司,但卻是天子親賜,比於士人,足以讓他們極感榮耀了。
夢王姬又道:“龍伯在軍中忙碌,是否會冷落了姬妾?她們若悶時,大可以到夢
夢府上去玩兒。”
周敬王點頭道:“夢夢想得周到,一陣寡人派人送幾麵宮中的令牌去交給她們,
她們閑事也可以入宮來,有人陪王後聊聊也是好的。她們有這令牌在手,也可以到軍
中陪一陪龍伯了。”
伍封不住遜謝,心中甚是感動。天子待他可謂極厚了,不僅賜以高爵,還能處處
替他著想,看來是一心要籠絡於他,想讓他盡心盡力為王室效命。
伍封出宮回府不久,周敬王的使者便來了,封了伍封府上勇士各職,賜以身份銅
牌,又賜楚月兒和四燕女宮中令牌,旨意中對府中上下不住的褒獎。
鮑興及各位勇士大喜,覺得跟隨伍封往這成周一趟,竟能得天子賜予官職,雖然
不算大官,但足以光耀一族了,均想:“若非龍伯得到天子厚愛,我們這些人怎可能
被天子賜封?”對伍封更是感激涕零。
楚月兒等人倒不甚在意,不過有這令牌在手,這成周上下可說是通行無阻,立時
尋思去何處玩一玩最好。
次日伍封將鮑興與鐵勇帶到營中,在營前豎了招軍木牌,前來報名者甚眾。一連
數日,伍封都在營中考校士卒和新報名的人,有鮑興和鐵勇幫手,自然快捷了許多,
終於將近四萬士卒中不合選者退出了營,有家室的便回去,無家室的由姬仁安置,或
歸田,或入市肆,不一而足。
剩下這二萬七千五百人之中,體能、武技差的便列為徒卒,眼見這二萬二千精卒
都是身強力壯,伍封這麽拔優謫汰,士卒人人心中驚懼,惟恐被伍封看不上眼趕出軍
中,任何操練自然都是謹慎賣力。
這些天,各府中的家臣名士也紛紛來軍中圖為將佐,一些天子的疏族親屬也趕了
來,總共有一百餘人。伍封為避嫌疑,沒有出麵,盡數讓鐵勇登記,然後將這些人與
軍中原來的將佐一起,從一到百餘編為數號。
這日考校之時,夢王姬和姬仁都被伍封請來旁證。鮑興在帳前呼叫數字,這些人
一個一個入帳來。夢王姬與姬仁見他們進來時都戴著一個薄銅麵具,甚為愕然。
伍封解釋道:“在下這是為了唯才是用,雖然在下不認識什麽人,但他們可不知
道。眼下要選將佐,自須慎重,何況原來的將佐也一同參選,選不上的恐怕不會心服。
他們都是世族子侄,有的還是天子疏族親屬,在下這麽做,他們些選不上時,也隻能
怪自己藝不如人,而不損天子愛賢之名。”
夢王姬和姬仁不住點頭,都讚伍封這法子極妙。
伍封向這些一個個問些兵法、軍令、武器和軍旅常識,然後按其數號予以評價,
忙了三日,從中選出了優勝者五十人。
第二步是考校其體能,讓入選的人仍用前些日數號,各戴著麵具,著厚甲、負勁
弓、帶五十箭矢、攜三日之糧、執長戈長幹,每人背上加負五十斤碎石,沿練兵場奔
跑,不求其快,隻以同樣的速度而馳,體力不支者可隨時自行退下。
夢王姬與姬仁隨伍封坐在閱兵台上,看了好半天,姬仁忍不住問道:“師父,這
又是在考什麽?”
伍封道:“這是考校體能。大凡為將者,率軍作戰多要身先士卒,技擊本事再高
超,如果體力不支也當不上大用。以前兩國之戰,以車對車,各依陣法,數衝則分出
勝敗,眼下這作戰與以往不同,兵車步卒弓手甚至騎兵用法巧妙,戰法正奇相兼,每
有纏戰,為將者有時數日不能寐,有時與敵將交手數百招以上,若是半個時辰便氣喘,
而以領兵?在下自小由家父逼著練走,能身負五百斤日馳千裏,中途不歇;小興兒每
日負百餘斤陪我,也是日行千裏;還有在下府中的鐵勇,能負百斤奔一百五十裏以上,
在水中更能一口氣遊二三十裏;其他的倭人勇士也能攜七日之糧、披甲執兵日馳二百
到三百裏。非有如此體能不可為將,眼下考較的便是體能。”
夢王姬和姬仁聽他能負五百斤日行千裏,不禁咂舌,不過見過他有舉鼎之能,也
不以為異。
夢王姬點頭道:“當年吳王闔閭選精兵為前陣,教養七年,使能披甲執兵馳三百
裏,用來闖陣蕩敵,十分厲害。這是選士卒,想不到龍伯還以此選將。”
伍封道:“以前列國之中,無專屬的武職,卿大夫平日裏執政,戰時披甲為將,
那時是因為戰事較短。如今列國間征戰極烈,便應該改製以合時勢。王師之將佐,非
用驍勇之士不可。”
三人在台上說話,過了半個多時辰,下麵奔跑的人漸漸有人氣力不加,一個個退
出場來。再過一個多時辰時,場上便隻有十一二人了。
伍封與眾人用膳回來,見場上隻有一人在跑著,伍封讚道:“這人相當不錯了,
能負數十斤奔行兩個多時辰而不停。前些天在下選拔士卒也用此法,不過士卒比這些
人體力要差些,跑得最久的也隻堅持了一個時辰。”問鮑興道:“這人是多少號?”
鮑興道:“四十一號。”伍封揮手讓那人停下來,讓鮑興將能堅持到後麵的二十人
留下,記下數號,帶他們去用飯,命他們休息半日,明日才考劍術戈矛。
次日這二十人各戴麵具站在場上,伍封與夢王姬和姬仁又上了閱兵台。先派鐵勇
與他們比試劍術,再由鮑興執大斧考校其戈術矛法,選出十五人來,其中一人能執劍
與一個鐵勇交手五十餘招,又執長矛接了鮑興二斧,算得上眾人中最出色的了。
鮑興將那人帶上來,道:“龍伯、太子、王姬,這四十一號十分了不起。”
伍封見這人身材粗壯,點頭道:“行了,讓他們都取下麵具,報上真名來,這十
五人日後便是軍中的將佐。”
待眼前這人脫下麵具時,伍封與夢王姬、姬仁都吃了一驚,原來這人竟是姬介。
伍封愕然道:“原來是王孫,這真是意想不到了,前些天考校兵法時,在下可沒
有聽出你的口音來。”
姬介笑道:“小侄趁心想試一試自己的本事,不僅報了假名,還故意沙啞了嗓子
說話,瞞過了你們。”他掀開外衣,原來他在衣中塞了許多布帛,才扮成這麽粗壯的
樣子。
姬仁嗬嗬笑道:“介兒居然連我都瞞過了!怪不得你從邑地回來,這幾日晚間總
是纏著我教你劍術,原來是為了考校將佐。師父,我未得你的許可,將你教我的劍術
授給了他,請勿見怪。”
伍封見姬介身為天子之孫、太子之子,居然甘心埋名參與激烈的考校,委實難得,
其實以他的身份,多半是姬仁之後的天子,根本不必要在王師當一個將佐。這麽想著,
對姬介更是喜歡,沒口子讚道:“王孫如此以身作則,委實難得。太子有如此佳子,
實在是王室之幸事。”
姬介不好意思地笑道:“龍伯謬讚了,小侄若非這幾日隨家父苦練劍術,恐怕敵
不過貴府勇士十刀。”
伍封點頭歎道:“在下這些鐵勇都是精選出來,每一人都比得上軍中悍將。先前
在下未曾留心你的劍術。太子、王姬、王孫都甚好學,在列國世家子侄中頗為少見,
王孫若是喜歡,日後練兵之暇,在下再教你些劍術。”
夢王姬笑道:“先前夢夢瞧著便有些疑心,想不到還真是介兒。”
鮑興將十五人的名字都報上來,除姬介外,伍封擬將前三人列為三軍之將,其餘
十一人為佐,車步卒之佐各領二千五百人,水卒之佐為水軍將的副手,共領二千五百
水軍。這十多人之中有一人是王後的親屬,還有姬仁的家臣二人、夢王姬的家臣一人,
其餘都是成周其他世族大夫家的子侄和家臣,原來的軍*佐中僅有三人合選。
雖然有許多人未能選上,但伍封這麽公開選拔之法軍中士卒人人看在眼裏,見姬
介也是幾經辛苦方靠真本事選上,無不心服。
伍封與姬仁、夢王姬商議之後,帶著姬介和另十四人前往宮中,覲見天子。
伍封將選拔之法與結果向周敬王稟告之後,道:“眼下已經選出了十五人,微臣
擬在水師設將佐各一人,其餘兩軍各設將一人、佐五人。王孫最優,既是天子之孫,
可為王師三軍的副統領。”
周敬王嗬嗬笑道:“龍伯這選士之法,寡人真是大開眼界。介兒能出類拔萃,令
寡人十分高興。隻是介兒涉世不深,能否當得上三軍副統領之職?”
伍封道:“這個請天子放心,微臣有兩年時間,可以與王孫研習軍務,當有所成。
微臣最擔心的便是兩年之後回齊,王師卻無人為三軍統領,屆時三軍之將各不統屬,
容易生亂。眼下有王孫在軍中,微臣便放心了。”
周敬王點頭道:“便依龍伯所奏,介兒雖然年輕,但龍伯任人唯才,士卒不得不
服。”
姬介與這些將佐得賜封之後,伍封將他們帶回軍中,各自安排於三軍不提。
城南的水寨仍在修葺之中,伍封命水卒先隨車步卒操練,從武庫中調整兵備,車
步二軍各用武衝大車三十六乘、武翼戰車七十二乘、提翼小車一百四十四乘、大黃和
大衝戰車各三十六乘,矛戟輕車一百六十乘,其中各車用法不同。
眾車之轍相同,但大小不一。武衝大車是用八尺的車輪,體型巨大,上設旗鼓;
其餘都是五尺車輪,武翼大車是用來陷陣之重車,提翼小車屬陷陣之輕車,大黃車上
主要是弓手,大衝車上主要用技藝精強的甲士,矛戟輕車是車上裝有矛戟的輕捷之車,
用來配合大衝車作縱橫應敵之用。
士卒配備也有不同,力大者用十二斤大方頭銅殳和八斤重的大銅斧,柄長均在五
尺以上,另外的劍、刀、矛、戟、戈等攻具,木螳螂、木蒺藜、地羅、虎落、鎖連等
守具,飛橋、飛江等渡水之具,徒卒配銅斧、銅鋤、銅耙、銅叉、大鐮、槽刃、銅棟、
大錘若幹,既可為兵,又可當日用之物。
伍封視士卒之高矮力氣、技藝能為將士卒各有分配,半日練習體能以增戰力,半
日練習八卦陣型以增整肅,如有違令者便大加責罰,勤力者褒賞。
這日,伍封見士卒披甲執兵在練兵場上奔走練力,一個個揮汗成雨,雖然十分賣
力,卻總是滿麵怠色。
鮑興道:“龍伯,這麽練步略有些枯燥,士卒易生怠意。”
姬介也道:“正是,龍伯有沒有法子讓他們將練步也當成趣事?”
伍封笑道:“在下與小興兒自小就這麽練法,有什麽其它的法子?就算是孫武、
管仲在世……”,忽想起一事來,道:“當日管仲由魯到齊,恐魯人追趕,作歌而授役
人,役人唱歌而行,樂而忘倦,一日能行兩日之程,這法子隻怕使得。”
他讓士卒停下來,將士卒盡集場中,道:“如此練兵不免枯燥,在下有一詞,你
們邊歌邊練,必能解倦。”
士卒們愕然之餘,又大覺有趣,不知道這位龍伯要教他們何辭。
伍封當下唱道:“肅肅兔苴,啄之丁丁,赳赳武夫,公侯幹城。肅肅兔苴,施於
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肅肅兔苴,施於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這便是
當日遲遲和平啟在萊夷曾唱過的曲詞,由於用的是胡人的曲調,顯得十分豪邁。
曲辭都很簡單,伍封教了若幹遍後,見士卒都學會了,就讓帶兵的佐領日後操演
之時,領帶著士卒邊唱邊練。
姬介在一旁道:“龍伯唱詞也甚有些造詣,想是得過高人指點。”周人喜歡歌舞,
姬介對此道自然甚為精通。
伍封道:“在下學過此詞,所教之人的確是歌舞妙絕。”
姬介笑道:“龍伯可見識過夢姑姑的歌舞?真可謂天下一絕。可知這首《兔苴》
也是姑姑所作,後來被孔子收入《詩》中,編於《桃夭》。”
伍封驚道:“王姬可了不起得很。”
片刻間,場上歌聲大起,氣勢雄渾,聲震於天,眾士卒士氣大生,練得格外有精
神。
伍封等人見效用極彰,也有些愕然,姬介忍不住歎道:“賢人遺法,果然了不起。
難得龍伯想出這麽一支曲調來,雖然近於胡音,卻豪邁雄奇,最適於軍中。”
伍封暗讚他音律頗熟,笑道:“這正是胡音。不過在下不會幾首曲辭,若叫他們
唱‘呦呦鹿鳴’抑或是‘兼葭蒼蒼’之類,似乎有些娘娘腔。王孫對音律甚有見識!”
姬介笑道:“小侄這些音律本事都是夢姑姑所教。咦,龍伯是家父之師,小……
我再稱‘小侄’隻怕有些不妥,是否要改稱師祖?”
伍封想不到他會有此一問,哈哈大笑,道:“這也不用改了,有些事情可講究不
得,我也沒那麽老。”
就這麽忙了多日,眼見士卒漸漸變得整肅如一,伍封心中暗喜。
1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出自《詩經·小雅·穀風之什·大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