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封先到城兵官署打了個轉,盯矚軍中副將一切如常,自己便到宮裏去,心想:“西施又病
了,按理應當去瞧瞧。”
顏不疑和石番都隨夫差而去,這宮中侍衛便都由伍封統轄,伍封是王親,即使無人帶領,
大搖大擺走到後宮也是理所當然。
他知道西施住在西室,向宮女問明了所在,徑往西室而去,離西室還有二三十步遠時,便
聽到室內傳來女子歡樂的笑聲。伍封頗為愕然,西施生了病,誰敢在室中嘻鬧歡笑?
待他走到門外,正跟門外的宮女說話,讓她們入內稟報時,話還沒說完,移光笑嘻嘻地從
室內跑出來,險些一頭撞在伍封身上。
伍封忙退開數步,移光斜眼看著伍封,笑道:“唷,原來龍伯來了。”
伍封見她雪白的臉上居然用朱筆畫了條小魚,甚為有趣,忍不住失聲大笑,又見她高高興
興的樣子,笑道:“光姑娘為何這麽高興?是否夫人的病大好了?”
移光笑道:“夫人的病?嘻嘻,龍伯自己去瞧瞧吧。”向伍封施了個禮,一溜煙跑到廊後去
了。
伍封見她瘋瘋顛顛地,也不知道她在幹什麽,苦笑搖頭,這時,旋波笑嘻嘻走出來道:“龍
伯,夫人請你進去。”
伍封隨她入內,小聲問道:“波姑娘,你們在幹什麽?怎麽我見光姑娘臉上畫了條魚兒?”
旋波柔聲笑道:“適才夫人與我們猜枚,光兒連輸了數次,混賴溜走。”
伍封啞然失笑,道:“原來如此,在下還擔心夫人的病,既然夫人與你們猜枚,想是大好了。”
此時西施迎上來道:“蒙龍伯掛念,其實妾身未曾發病,卻怕大王帶我到軍中去,所以才騙
一騙大王。”
伍封驚道:“什麽?”想不到這世上有人騙了大王,還敢公然宣示於人。
西施笑道:“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大凡是人,不論年紀多大都有其童子之心,我們這位大王
見慣了臣下戰戰兢兢的樣子,偶爾拿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騙一騙他,他反而覺得有趣。”
西施請伍封坐了下來,旋波便站在了西施身後。
伍封恍然道:“怪不得大王明知夫人病發,卻毫不在意地走了,看來大王早知道夫人在騙他
哩!”
西施道:“是麽?”她眼中掠過一縷失望之色,笑道:“我想騙一騙他,誰知道他早知道了,
卻故意裝作不知道。”
伍封歎道:“大王對夫人當真不錯!臣記得幼時先父與我捉迷藏,我隻是躲在假山之後,先
父從身邊走來走去尋覓,許久也找不到,我便大笑著跳出來,開心之極。後來我便想,以先父
的眼力,無論臣藏在何處都瞞不過他,隻不過是先父為了讓臣開心,故意裝作不知道罷了。”
西施奇道:“妾身見伍相國整日板著臉從未笑過,原來也與其他做父親的一樣,在府中時也
會與愛兒捉迷藏。”
伍封道:“天下父母都是一樣的,這叫作‘血濃於水’。不瞞夫人說,臣四處闖蕩,雖然未能
有人傷到了臣,但臣縱有千軍萬馬保護,心中之感受仍不如家母偶爾抱一抱時感到安全,隻要
家母握一握臣的手,臣也會覺得十分寧靜。”他這麽說著,便想起自己的兒子早兒來,心道:“早
兒生下來好幾個月了,可從未被親生母親抱過,我又到了千裏之外的江南,若是他心有所覺,
是否會怪我這個父親呢?”
西施見他眼中漸漸濕潤起來,歎了口氣,道:“龍伯比妾身要好得多了,妾身自小就亡了父
母,由長兄養大,長兄為了養我,一直未曾娶親,妾身十五歲時長兄終於不堪勞累而病故了。”
說著流下了眼淚。
伍封和西施各自勾起了心思,一時間無話可說,旋波也不敢出聲打攪。
過了好一陣,伍封自責道:“都是微臣不好,惹得夫人憶起了傷心往事。”
西施歎了口氣,道:“這怎能怪你?妾身終日守在宮中,好生氣悶,免不了胡思亂想,若不
找點事情做做,隻怕要憋出病來。”
伍封道:“怪不得夫人與光姑娘和波姑娘玩猜枚,輸了的要在臉上畫條小魚兒,想來有趣。”
旋波在一旁忍不住笑道:“這算什麽,有一次夫人與大王猜枚,夫人在大王麵上還畫了隻小
烏龜哩!”
伍封驚道:“什麽?”心中尋思著夫差臉上畫著一隻小烏龜時是何模樣,啞然失笑。
西施問道:“未知龍伯在府中時,與妻妾玩些什麽?”
伍封搔頭道:“這就說不準了,微臣頗喜歡胡鬧,生性又好動,氣悶之時,便與公主、月兒
她們研究些劍術武技,偶爾投壺為樂,要不便帶著公主姬妾出府四下裏走動,每每因此闖禍。”
西施甚感羨慕,道:“怪不得妙公主、月公主都有本事,能隨龍伯四下建功。”
伍封笑道:“微臣覺得最有趣的,便是與公主她們在大海中玩耍,月兒最喜歡潛到海底,覓
些稀奇古怪的海貝彩殼給我。有一次她見到這麽高一支大珊瑚……”,他一說起妙公主、楚月兒
等女,立時精神大振,心中甜絲絲的,手中比劃,嘮嘮叨叨說個不住。
西施微笑看著他,聽他說著諸般瑣事,也不打斷他。
伍封說了老半天,忽然醒悟道:“微臣盡說些小事,夫人怕是聽得氣悶了。”
西施搖頭道:“這是人間最美的事情,怎會氣悶?能嫁到龍伯府中,當真是女子之幸了,龍
伯一說起妻妾便眉飛色舞,顯是在心中對她們極為看重。”
旋波在一旁道:“龍伯英雄蓋世,想不到也會有時候說些家常話,波兒隻道龍伯每日所說的
都是軍國大事!”
伍封頗有些不好意思,搔頭道:“也不知道為什麽,微臣在夫人麵前甚覺輕鬆,以致忘了征
戰殺伐之事。不過這麽說一陣,心情要好得多了。”此刻在他隻覺西施便如他的親人一樣,這麽
說一陣話,恍如回到了萊夷的家中。
西施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笑道:“其實說起來我們也算得上一家人,不如我們拋開俗禮,
不用那麽見外,我不稱你為‘龍伯’,你也不稱我為‘夫人’,如何?”
伍封道:“那該怎麽稱呼呢?”
西施笑道:“我可比你大了不少,大王叫你王弟,我便叫你兄弟可好?”
伍封笑道:“豈非臣要叫夫人為‘嫂嫂’?”
西施白了他一眼,嗔道:“才說了不要見外,你又來了!叫‘嫂嫂’我可不喜歡,你應該叫我‘姊
姊’才是。”
伍封皺眉道:“這是否有些失禮呢?”
西施笑道:“若真要守禮時,隻怕你每日回府,先要向兩位公主叩頭問安吧?”
伍封哈哈大笑,道:“姊姊說得是,其實從外表看起來,我原該稱姊姊為妹妹才是。”他本
就是個不大守禮的家夥,如今少了二人中間那一層官樣的禮節,便覺得與西施親厚了許多。
西施格格嬌笑,道:“你倒是嘴甜!若是姊姊隻大你三五歲,便索性讓你叫我妹妹,心中受
用一些。不過姊姊比你大了至少七八歲,若叫我妹妹,旁人定以為我未老先衰了。”
伍封睜眼道:“不會吧?姊姊如此傾國傾城,與這個‘老’字怎也扯不上一點幹係,若有人胡
說,恐怕是老眼昏花了。”他向來口花,對付女人自有一套天生的口才,此刻略展所長,西施早
已經開心得笑闔了眼,兩隻鳳眼如同兩條可愛的小蟲兒般輕輕翕動,看得伍封心中一蕩,心兒
飛到天外。
西施笑了一陣,忽一眼瞥移光正探頭探腦在門外偷看,笑叱道:“光兒,還不進來。”
移光笑嘻嘻走入來道:“夫人是否饒過了光兒,免了畫那一隻小烏龜?”
西施笑道:“看在兄弟麵上,便免畫了吧。”
伍封見移光已洗淨了臉,笑道:“免不得,兄弟正尋思在光姑娘臉上畫一隻小烏龜時,光姑
娘若是笑起來,那隻小烏龜隻怕會翕翕而動,看起來是否像在臉上爬動呢?”
旋波立時興趣大生,捋起大袖,露出一對雪白的玉臂,笑道:“波兒最擅此事,這隻小烏龜
便由波兒來畫吧!”
移光驚呼一聲,狠狠地瞪了伍封一眼,轉身便逃,隻聽她一路嬌笑,又跑出了門外。
三人相顧大笑。
伍封瞥見這宮室中有許多壁刻,栩栩如生,大生興趣。隻見西麵壁上刻的是高山,上麵有
一個美婦,氣象雍容。東麵壁上刻著的是個高大的男子,身下都是大海,形容偉岸。
西施解釋道:“這西麵壁上是昆侖山的西王母,又稱金母,主管天下之富貴,當年穆天子曾
見過她。東麵壁上的東王公,又叫木公,居於海上,掌天下之生死。這是我們越人尊奉祭祀的
二神,大王怕我思鄉,特意叫人刻在壁上。”
伍封想起楚月兒說過那嫦娥奔月的故事,道:“聽說西王母有不死藥,後羿求得,被其妻子
偷食,飛到月上去了,便是這西王母吧?”
西施點頭道:“這是楚國的傳說,其實東王公才主生死,西王母沒有不死藥,她的不死藥都
是由東王公處要來。”
伍封點頭道:“怪不得,我說怎麽後羿不再向西王母求藥,將妻子由月上追回來,原來西王
母也沒有了。若換了是我,西王母沒有,便去找東王公去求藥,哪能讓妻子獨自守在月上呢?”
西施歎道:“聽此一言,便知道兄弟對各位夫人可好得很。”
伍封順嘴道:“這是自然,不過要是姊姊哪天遠在一隅,兄弟也會盡力找回來的。”
他這話一說出,立時有些後悔,尋思這言語與先前後羿嫦娥夫婦的傳說對應一起,便有些
含混不清,令人易生暇思。
西施果然臉色微紅,若有所思。
伍封連忙另找話頭,來個顧左右而言它。
旋波甚是聰明,見有些尷尬,忙打岔道:“話說回來,這東王公氣宇軒昂,視這模樣倒與龍
伯有點像。”
西施細看一陣,愕然道:“說來還真有些像,這真是巧極了。”
伍封道:“不會吧?”細看了一陣,忽生一個念頭:“未知西王母這模樣是否又像姊姊呢?”
眼睛不禁向西施瞥過去,見她正微眯著鳳眼打量他,眼中水汪汪的,如同這壁上的東海一般深
邃,心中不禁狂跳了數下。
伍封在宮中混了老半天,被西施留在宮中用了飯,才告辭出來。
移光一路追了上來,道:“龍伯怎就走了?”伍封與西施以姊弟相稱,移光和旋波便與他少
了許多規矩,變得熟絡起來。
伍封道:“在下可有許多事情要做,在宮裏耽擱了老半天,此刻要到城兵官署辦點事情。”
移光笑道:“光兒隨你去可好?”
伍封愕然道:“你這麽跑到宮外去行麽?”
移光道:“別人或是不行,我和波兒卻可以隨意行走,這是大王親許的,誰也管不了。”
伍封笑道:“光姑娘這性子可野了些,我看波姑娘便沒你這麽頑皮。”
移光道:“誰說的?波兒更要頑皮些哩!你可知道有一天波兒扮了男裝,隨王子不疑到落鳳
閣打了個轉?此事被夫人知道了,大生王子不疑的氣,以致王子多番向夫人認錯,夫人才沒有
告訴大王。”
伍封吃了一驚:“是麽?原來波姑娘如此貪玩,我倒沒看出來。是了,那胖胖兒石番是否常
帶你出去玩?”
移光愣了愣,格格笑道:“胖胖兒才沒這麽大膽呢!”
伍封笑道:“其實我的膽量更小,怎敢帶光姑娘亂跑,費事讓人知道了,說我趁大王不在,
監守自盜,哈哈!”也不管移光如何大發嬌嗔,一溜煙出了宮。
鮑興正在宮側的車門內與宮中侍衛胡混,說笑打鬧,見伍封過來,眾人都站起身來,十分
恭敬小心。
伍封想不到這麽半天功夫,鮑興便與他們極其熟絡,順嘴笑道:“你們在幹些什麽?”
鮑興笑道:“小人們無所事事,上午試了幾招劍術,適才用過了飯,正尋思幹點什麽以消食。”
伍封見那些侍衛恭恭敬敬的站著,順嘴問道:“以你看來,這些侍衛的武技如何?”
鮑興歎了口氣,道:“這幾人都算是侍衛中的好手了,劍術居然比小人還要弱些。”
伍封心道:“小興兒的劍術平平,吳國士卒素來精強,這宮中侍衛是士卒中挑出來的好手,
居然比不上小興兒的本事,看來吳國的士卒以大不如前了。”忽地有了一個主意,道:“這樣好
了,自明日開始,你便教宮中侍衛的劍術,除了當值的和夜更的以外,都要隨你練劍。一月之
後,我要考較他們的本事,劍術能排在前二十人之列者,我便賜他們每人十金。”
眾侍衛大喜,須知這十金合二百兩,足以供一戶人家豐足兩年,歡聲答應。
鮑興得此重任,自是高興之極,咧嘴大笑。
伍封對侍衛道:“你們分頭將此事告訴各位侍衛。小興兒,我們去一趟城軍官署。”
銅車到了官署,伍封進到署堂上坐下來,將兩名副將叫上來,問起城中的防務情況,才說
了一會兒,一卒來報:“龍伯,有個叫計然的人求見。”
伍封心道:“這人來幹什麽?”讓士卒帶他進來。
計然進來後,向伍封施禮,道:“龍伯,小人有一事稟報。”
雖然伍封覺得這個計然不大簡單,但在心裏把他與齊國長笑坊的許衡相列,心想這女閭的
主事向來不是什麽好人,便沒有什麽好聲氣,皺眉道:“你來幹什麽?”
計然道:“今日王子姑曹派人到落鳳閣,命小人將小凰兒送到他府上去。”
伍封哼了一聲,道:“你是想將小凰兒要回去?”
計然忙道:“小人怎敢?小人心想,王子姑曹定是不知道小凰兒被龍伯帶到了府上,小人便
想親自到王子府上解說,請他打消念頭。”
伍封點了點頭。
計然道:“小人還未到王子姑曹的府上,便碰到了王子地。小人尋思,王子姑曹向來性急,
小人一時言語不當,恐怕有些麻煩,既然碰到了王子地,正好請王子地為小人撐腰,向王子地
說時,王子地見是龍伯的事,便答應了,隨小人去見王子姑曹。”
伍封不悅道:“這又怎成了我的事?”
計然道:“若不這麽說,此事隻怕不大好應付。我們才到城東,王子姑曹正帶著士卒在閱兵
場上演武,小人上去分說,王子地也在一旁幫口,不料王子姑曹大怒起來,與王子地產生爭執,
雙方的從人各出穢言,此刻便在閱兵場上對峙,稍不小心,隻怕會大打出手。”
伍封吃驚道:“這兩位王子在幹什麽?大王今日才出了城,便這麽胡來,沒的讓人看笑話。”
計然道:“小人也是這麽想。小人尋思,此事恐怕唯有龍伯才能製止,是以飛跑來報訊。”
伍封心道:“此事多多少少與我也有些幹係,王子姑曹昨日大大丟臉,又見蟬衣到了我的府
中,隻要王子地將昨日的事譏諷幾句,必定忿怒。他的怒氣雖對我發,但他與王子地向來不和,
正好借王子地出氣。”忙對站在一旁的鮑興道:“小興兒,快點上二三十人,隨我去勸架。”
伍封上了銅車,後麵三十人共十乘兵車跟著,飛一般往閱兵場而去。
等到閱兵場時,隻見場外已圍了許多人看熱鬧,胥門巢、王孫雄、王孫駱均在其中,伍封
心道:“這幾人怎也聞訊趕來?”
隻見王子姑曹在一乘兵車上揮舞著鐵弓,正大聲說話:“小地,適才你射我三箭被我躲開,
眼下可輪到我射箭了。”伸出右手二指在空弦上拉了一下,發出“嗡”的一聲,連伍封也聽在耳中。
伍封暗暗吃驚:“這鐵弓力道不小,一箭射出,勁道非同小可。”再看王子姑曹從箭袋中抽
出了三支箭,箭頭又尖又細,閃著藍瑩瑩的光。
十一乘車入了閱兵場,兩下排開,伍封的銅車上前道:“二位賢侄當真是好興致,這麽比武
較技,怎不邀為叔的來看看?”
鮑興直接將銅車馭到場中。隔在王子姑曹和王子地二人的兵車之間。
胥門巢等人見伍封趕來,臉上立時現出寬鬆之色,他們勸了老半天,但王子姑曹和王子地
尊為王子,怎會聽他們的話?伍封是二人的表叔,比兩位王子長了一輩,又被夫差看重,威望
正隆,說起話來自然是有用得多。
王子地如釋重負,道:“王叔來得正好,姑曹此刻興致大發,非要扯著小侄比試箭法戟術,
難以推脫。”
伍封心道:“他是吳國第一勇將,你自然遠非其敵手了。”他並不喜歡王子地,不過今日之
事既然是因蟬衣而起,或多或少與自己有些幹係,更何況王子地稱他為“王叔”,自己身為長輩,
怎好讓人欺負了這個“賢侄”去?
伍封笑著對王子姑曹道:“怪不得人說姑曹是吳國第一勇將,果然好武成狂,眼下列國戰事
頗多,多多習武自然是件好事。不過小地身子弱些,你理應讓一讓他才是,兄弟之間哪裏用得
上如此好勝?”
王子姑曹與王子地的年紀都比他大了十多歲,他卻一本正經、老氣橫秋地以叔叔自居,胥
門巢等人在一旁啞然失笑。
王子姑曹見伍封在自己麵前擺一出幅長輩的模樣,“嘿”了一聲,道:“此事與龍伯無關,先
前小地與在下有約,互射三箭,在下讓了他先&&射,被在下避開了三箭,眼下正該在下放箭了,
怎好半途而廢?”
伍封問道:“是怎麽個射法?”
王子姑曹道:“先前小地以勁弓相射時,在下以長盾和鐵戟格擋,此刻在下射他,他也可以
用任何兵器格擋,有本事的大可以反擊,比試之法簡單得很。”
伍封隨便看了看王子姑曹的鐵戟,見他這鐵戟與自己的略有不同。大銅戟長有丈六,是軍
中常製,王子姑曹的鐵戟卻更長,約有丈八。自己這戟隻有一邊月牙鋒刃,那鐵戟卻是兩邊有
刃,十分對稱,看那鐵戟通體黑森森地發在寒光,自然是由戟尖到柄上都上精鐵打造,必然沉
重無比。再見王子地麵色蒼白,心道:“這小子甚不成器,平白射了三箭,連王子姑曹的邊兒也
撈不著,這當然不是念及兄弟之情,而是技不如人。”點頭道:“人無信不立,既然已有約定,
自然是要比試完畢,姑曹便準備放箭吧。”
眾人聞言,大吃了一驚。胥門巢等人心道:“王子姑曹的鐵弓威震吳國,能穿厚盾,王子地
怎可能擋他三箭?”
連王子姑曹也感愕然,他以為伍封必會千方百計地阻止這場比試,誰知伍封竟會如此,大
出意料之外。
王子地變了臉色,看著伍封道:“王叔,此事……”,伍封笑道:“不忙,姑曹既說可用任何
兵器格擋反擊,為叔便當一回你的兵器,為你擋此三箭。”
眾人又大吃一驚,想不到伍封是想代王子地擋箭。
1有美一人,婉如清揚:出自《詩經·國風·鄭風·野有蔓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