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錚按赤虎所說的情況判斷,當時幾個妖靈女應該處於最虛弱的時候,就像自己每次挑戰身體極限修煉,都需要有阿斯钜恩在一旁護法一樣。若沒護法保護,一旦碰到居心不良的人,被下手加害則完全有可能。

果然,赤虎接著說道,“……這獻祭儀式如此古怪,我正看得瞠目結舌戰戰兢兢,宇文鳴突然喊了一聲‘動手’便搶先衝了上去,我嚇了一跳,這時候藏在暗處的同伴都已現身殺出,我也便稀裏糊塗提刀衝了出去。我原以為宇文鳴不過是個老於世故圓通油滑的內院弟子,可沒想到他一出手便是厲害的銘文卷軸接連爆出,竟然是個六品的銘文師……”

雲錚等人俱是默不作聲的聽著,心下均想,宇文丕顯肯將淘買靈女這等大事交給宇文鳴負責,宇文鳴這家夥手底上肯定是有些功夫的,但沒想到居然是一個六品的銘文師。聽說宇文丕顯不過六品修為,普通一個內院弟子竟然也有這等修為,宇文家的實力還真不是吹出來的。

赤虎又道,“除了女祭司和那個懸在空中正在接受‘大眼睛’銀光沐浴的女妖靈,她們還有四個隨從妖靈,一見我們殺出不禁都嚇了一跳。那個女祭司便道‘這裏是螣嬌部聖壇秘地,非常絕密,你們這些肮髒的人類修者又是怎麽找進來的?’說著兩臂揮舞,空中靈力波動,卷起了無數的水刃向我們襲來,一下殺了我們四五個同伴,她操禦大海中的水煞力量,說來就來也沒見她動用什麽銘文卷軸,當真厲害。”

老神爺爺說道,“妖靈一族是天生的銘文師,若要憑借銘文卷軸才能激發水煞力量,那才奇怪。那女祭司在螣嬌部身份特殊修為一定不低,想必若不是因她主持祭祀儀式消耗過大,可能那一下子就能將你們這些小腳色都給滅掉了。”

赤虎用一種非常訝異的眼神看了一眼老神,點頭道,“爺爺說得極是,宇文鳴那日也是那麽說得,之所以等到女妖靈祭祀儀式搞了一半才動手,就是要趁著她們身體疲憊虛弱的時候好得手。女祭司一與我們交上手,剩下的四個女妖靈也各施展銘文法術反擊過來,那個懸浮在眼睛下麵的女子看樣子無法動彈,其他人都傾盡全力保護她的樣子。我們有宇文鳴和其他幾個家族銘文師助陣,很快殺到對方近前,將女祭司的四個隨從殺死,女祭司也受了重傷,那兩個剩下的獻祭品螣嬌靈女也被搶到手裏。”

雲錚忽問,“那個懸空浮在域禁界下方的妖靈,既然毫無防範之力,宇文鳴又怎肯放過她?”

赤虎道,“我們是來搶螣嬌靈女的,又不是來殺人的,既然尤物到手,又身處螣嬌部聖壇秘地,我們也怕夜長夢多,便放過對方速速離開。其實……那域禁界下方的女妖靈長得那般好看,我們又何嚐不想一起擄走,隻是當時的情形實在太過詭異,宇文鳴膽子再大,卻也沒敢動手。”

老神爺爺哼了一聲,“還多虧你們內心還有點畏懼之心,否則真犯色心動手的話,隻怕域禁界突然力量爆發,便連你們也一股腦吞噬進去了。”

赤虎點頭,“當時我們也是這麽想得,反正兩個靈女尤物到手,這一趟算是大獲全功,擄不走那個女妖靈倒也沒什麽了。我們很快從礁石島中心跑出,到了泊船的地方,才發現月亮西墜水位不知不覺升上來不少,都要把礁石島給吞沒了。我們正要登船,突然遭到了伏在暗處另一夥人的偷襲,這些人形如鬼魅手持血刀悍不畏死,雙方呼喝交戰,我們死傷慘重,聽宇文鳴呼喝之間,我才知道這些人是來自妖靈海七星嶼的鬼武士,這裏麵還夾雜著象惡鬼一般的銘文師,戰鬥到最後,連宇文鳴也被人家殺死了。”

雲錚暗道,這才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呢,你們自認為算計的天衣無縫,卻沒想到尚在別人的算計之中,七星嶼位於妖靈海之中,島嶼中的修者雖然不是妖靈,但在妖靈海中,與螣嬌部妖靈有交情出手幫忙也屬正常。

聽宇文鳴也被殺死,柳枝哈哈直笑,“活該啊,活該,深更半夜卻偷人家女祭品,幹出這等勾當,又被七星嶼的惡鬼殺死,純屬罪有應得。”

雲錚問,“鬼武士殺了宇文鳴,你的修為又不是很高,是怎麽帶著妖靈女逃出來的?”

“小的修為是不咋的,可是雲爺你這麽說,也未免……有點太那個了,”赤虎尷尬的咳嗽兩聲,臉皮微紅,“本來我多存了一個心眼,見鬼武士和惡鬼銘文師攻勢洶洶,我便提早躺倒裝死,卻在尋機逃走,混戰之中,宇文鳴被鬼武士殺死,正好摔倒在我的身旁,我便隨手從他身上掏出了藏著靈女的尺匣,藏在了身上。這時候七星嶼的人馬已經占了上風,我們帶來的人也所剩無,我正懊惱該如何逃走。這時候女祭司卻帶著那個比她美十倍的妖靈追殺而來,我當時暗叫糟糕,他們若兩下會合,我豈不是更沒機會逃走了麽。哪成想女祭司與七星嶼的人一見麵便又打了起來,原來他們不是一路的。我心中暗喜,趁亂悄悄爬下石礁,爬進船裏,正好螣嬌部又有四五艘貝殼船飛來,幾十個女妖靈從船中飛出,與七星嶼的人便是一場混戰。我一見時機來臨,便操縱船上機關悄悄溜走,由於場麵太亂,他們竟然都沒有發現我。”

“你的命真大。”雲錚感慨說道,能從螣嬌部和七星嶼兩大宗派的人馬-眼皮子底下溜走,沒點好命運氣還真做不到。

赤虎點頭道,“當時我也是這麽想的,死裏逃生後連夜返回蜃龜島,第二天一早喬裝雇船便返回了望海州,上得岸來,我一邊給家族發信匯報情況求援,一邊把原本留在望海州的十幾個人會合起來,這時候螣嬌部和七星嶼兩股人馬都追到望海州來了。我也沒敢多做停留,便快馬加鞭的向著梁州城返回來,嘿嘿,在紅葉城去往梁州的路上遇見了雲爺,那後麵的事兒你都知道,也就沒什麽可說的了。”

雲錚暗忖,他從望海州返回梁州的時候,正好也是老神爺爺在望海州與夜梟部鬼念殺手甲部十一他們遭遇的時候,老神爺爺中了鬼念的傷,一路奔梁州途經紅葉城與自己相遇,正好赤虎這時候也碰巧出現,幾個人的人生軌跡就這麽碰到了一起,不能說這不是一種緣分。

雲錚問道,“這麽說螣嬌部的那個女祭司她見過你的麵?”

赤虎點點頭,“雖然那日石礁島人多局亂,但那女祭司的樣貌我可記得清清楚楚,而她那眼神仿佛無所不在,向我們一瞧之下,我感覺每個人的樣子也都被她記在了心中。要不我們全軍覆沒,連宇文鳴都折在裏麵,她想必曉得剩下一個我逃走了,否則又怎能一路追到中天大陸來。”

雲錚說道,“赤虎,我相信你說得都是真的,我還放你回宇文家吧。”

赤虎嚇了一跳,“雲爺,我好容易才被你救出來,若再回去豈不是死路一條!”

柳枝也道,“雲爺,你放了他回去,他知道這麽多宇文家的事兒,焉能不被殺人滅口?”

赤虎連忙點頭,“是啊是啊,與其回去被殺了滅口,我當然決意與宇文家分清關係,雲爺,我要留在雲盟那裏,讓我做牛做馬也成。”

雲錚說道,“想要留在雲盟也成,但我要你做件事,見一個人。”

“隻要不讓我會宇文家送死,讓我做什麽都行,雲爺……見什麽人?”赤虎連忙拍胸脯表態。

“螣嬌部女祭司。”雲錚道。

“我……雲爺,咱能不能換件事兒做?”赤虎一聽就傻眼了,這不跟要我命一樣麽,“螣嬌靈女是我偷運出妖靈海的,螣嬌部的妖靈還不都恨死我了,這見了麵還焉能有我的活路?都說螣嬌靈女的貞潔在妖靈心中重過天,雲爺,你不是壞了那兩個靈女的身子吧?”

“放屁!”雲錚踹了他一腳,篤定地說道,“你隻要按我說的做,我保你安然無恙。”

赤虎曉得這一劫全因自己跟著宇文鳴作惡在前,躲是躲不過,見雲錚說得篤定,隻好將信將疑的答應了,心中千祈禱萬祈禱雲錚說的是真話,若能僥幸逃過此劫,那可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雲錚當下將赤虎安置在水居甲六,柳枝、東方天縱等人也惦記宗門事務,便起身告辭回了宗門。雲錚和老神、赤虎休息一日,第二天清早出了水居甲六,在門口的河水中一下揪住一個監視水居甲六多日的鮫人武士,要其回去給螣嬌部女祭司和隨祭歌亞報信,說是下午時分在小秘境恭迎她們的大駕。

鮫人武士大喜過望,一番苦等終於有了眉目,連忙率領一眾手下離開西山,興高采烈地給女祭司報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