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秘境的鏡湖邊,趁著赤虎不在,老神爺爺對雲錚說道,“小子,爺爺有件事求你。”
雲錚納悶,這事兒可有點嚴重了,老神啥時候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他若想讓自己做什麽從來都是呼來喝去的,今天是怎麽了?雲錚問道,“老家夥,你有病了?”
“爺爺我好端端的,你小子偏來咒我!”老神爺爺伸手在雲錚腦殼上敲了一記,接下來又正了顏色道,“小子,我跟你說真格的,你無論想什麽法子,也一定要把赤虎這條小命給我保住,決不能讓他傷在宇文丕顯或者螣嬌部的手裏。這件事,能為爺爺做到麽?”
雲錚大為奇怪,“怎麽,你找到失散多年的孫子了?”
“孫子你個頭,你才是我失散多年的孫子呢。”老神爺爺差點沒被氣笑,瞪著雲錚道。
雲錚搖搖頭,“你不說清楚,這事兒我可不管。”
老神爺爺輕輕歎口氣,“你這王八羔子,非逼著爺爺自揭傷疤,唉,算了,有些事早說晚說你都得知道,爺爺本為中天的銘文修者,撇家舍業跑到妖靈海十幾年不敢回大陸來,你知道為了什麽嗎?”
“那我哪兒猜得到,”雲錚笑著搖搖頭,忽然眼睛一亮,“難道……你有個老相好是個女妖靈,你跑到妖靈海去,就是為了找她?”
“你小子盡跟我胡扯,我出海前兒孫一大把的人了,還找什麽老相好?”老神爺爺算是徹底被雲錚給逗笑了,他繼續道,“爺爺當年為了和一個老對手的約定,在他麵前發了毒誓,若是有生之年不能在妖靈海找到被稱為生死門戶的域禁界便終生不回中天大陸來,而他也保證在我成功返回之前不會傷及我的家人。立下誓言之後,我便揚帆出海去了東極妖靈海。”
雲錚緩緩搖頭,有點不以為然,“爺爺,按你自己所說,你的修為在十年前就有九品通玄的神妙境界,放眼整個中天,也找不到能與你匹敵的人物,你又何必受人要挾立下毒誓和什麽約定,你那對頭想傷害你的家人,你直接滅殺了就是。再者說來,像你這種老奸巨猾的老家夥,又怎麽能輕易相信什麽誓言這種事,你跑到妖靈海一晃十幾年不見蹤影,又能保證那人不會傷及你的家人?”
“我相信他,”老神爺爺目光看著湖水,很深邃的樣子,“你當然也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我當時修為停在八品百丈境界,離著九品通玄還差著老大一截。雖然這樣,我在整個中天也鮮有敵手了,可是我那老對頭雖然是個武者,卻比我更厲害,我們鬥了多年,較量下來我是負多勝少,但他為人重信義,言出必踐,不是那種出爾反爾的小人。所以我發了誓言後出海,心下反而安寧下來。他若答應不傷害我的家人,那就是也不會允許其他人傷害的意思。我出海受點苦,卻能因此保得家人永得安定,這生意是不是劃算的很。”
“比你還厲害的武者……難道他是九段地武者?他是誰,是哪家大宗門的宗主或者長老?你苦心尋找域禁界,那東西到底有什麽用處?”雲錚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他的武功深不可測,究竟是幾段連我也看不出來,而且你猜得也不對,他既非哪家長老更非某個門派的宗主,總之他的身份,不便被外人所道,現在時機未到,恕爺爺不能如實相告。”老神爺爺說得鄭重其事,不免讓雲錚有個錯覺,這個老家夥原本就是這麽正經的。
老神爺爺繼續道,“小子,你從通天坊市天書南苑分堂等於白撿回來的石盾銘文陣卷軸,我記得當時跟你說過,那卷軸是行歌散人留下的。行歌散人是五百年前的人物,是個不世出的天才,傳說他的本元天賦也是紫微帝星,年紀輕輕就達到了九品通玄的境界,更是在四十歲上是突破通玄達到了更高深精湛的修為領域。放眼當時整個中天,他已經沒有對手。”
“行歌散人孑身一人,不入任何宗門家族,也不依附任何一家強勢宗派,自己也不開宗立派,更沒有聽說有任何一個人能成為他的親傳弟子。他這一生,仿佛就是為了追求最高銘文術境界而活,到了四十歲上後行歌散人忽然在中天消失了蹤跡,之後再也沒出現過。傳得最廣的一個版本就是都說他去了妖靈海之南,尋找到了傳說中的域境界後,以精湛修為踏破禁界飛升到了聖域之中,在那裏,他的修為得到了更高的升華……”
“……你相信這個傳說?或者……他可能隱居在某個地方,直到老死呢?”雲錚忽然問道。
老神點點頭,“像這樣的人物,生在靈力漸漸稀少的中天世界本身就是一個悲哀,他忍著寂寞在修行的道路上默默獨行,跨越了銘文術修煉的極限,為我輩修煉的未來打開了一個嶄新的視野,這樣的人,我不認為他會默默無聞地死掉,我寧可相信他踏破禁界飛升到了更高的領域。”
雲錚說道,“你在妖靈海十幾年,就是為了追尋他的足跡?其實,你與那個厲害對頭的賭約,本是你心甘情願的吧。”
老神爺爺說道,“追尋行歌散人的足跡,踏破禁界,飛臨聖域,這是我一生所願。而被逼遠走妖靈海卻也是迫不得已,但在妖靈海十年經曆,尋找域禁界的誓言我還是沒有做到。今日我重返中天,不肯以本來麵目示人,也是不想讓那個對頭知道我違背了誓言,更不想因此牽累其他的人。尋找域禁界是我的一個大心病,所以你一定要把赤虎的命給保下來。”
雲錚問道,“爺爺,你確認赤虎在礁石島所見到空中的那隻‘巨眼’就是傳說中的域禁界麽?”
老神爺爺篤信地點頭,“妖靈海螣嬌部的妖靈自古以來就流傳著一個詭異的祭祀儀式,那就是借著祭獻螣嬌靈女這種妖靈來獲得某種神秘力量的加持,這儀式流傳了千萬年,維係了螣嬌部的繁衍生存。這種祭祀儀式,是螣嬌部最重要的秘密,外人也隻能從傳說中聽得含糊不明的一星半點。所以爺爺也從來沒把這祭祀和域禁界聯係到一起去,直到赤虎剛才說起搶掠靈女的過程,才讓我有恍然大悟的感覺。所以一等回中天的事情了結,爺爺我就要帶著赤虎重返妖靈海,到時候讓他給我帶路。”
雲錚看著老神,笑笑說道,“老家夥,真想不到你還是個很有理想的人呢,你放心,到時候出海的時候,記得算我一個啊。”
老神爺爺嗬嗬一笑,“媽的臭小子,什麽事你都要插上一腳。”
這時候小秘境空中雷聲轟鳴,原來是有客人來了。
來的人正是妖靈海螣嬌部女祭司一行,除了女祭司和隨祭歌亞之外,另有八個擎貝盾隨從女妖靈以及五十名鮫人武士。這些鮫人武士的身份顯然比之前那些隱藏在水居甲六門口監視的武士要高貴的多,修為更是強上多倍。
雲錚帶著老神從容開啟了銘文陣,走出水居甲六相迎,女祭司和歌亞原都是見過多次麵的,雲錚簡單執禮後說道,“螣嬌女祭司大人親自登門造訪,真是鄙人前生修來的福分啊,本來應該將您和手下一並讓到裏麵喝茶,不過寒舍實在太過狹小寒酸,大人帶了這麽多人來,實在是坐不下,您看……”
螣嬌部女祭司微微帶笑不語,那一笑當真有令天下男人神魂顛倒的風情,如雲錚意誌力這般強悍,當時都有為之窒息的感覺,不過還好,雲錚微微穩固了一下心神,這種感覺便當即隨風消逝。
女祭司使了個顏色給隨祭歌亞,歌亞冷聲吩咐那五十名鮫人武士,“你們,等在外麵。”那五十名鮫人武士的數名頭領恭聲答應,帶著人退到了石橋對麵,躬身站立。
歌亞衝著雲錚嫣然一笑,“紫微大人,現在可以請我們進去了吧?等了這麽多天,這誠意可足夠了吧?”
歌亞就如同人類修者十五六歲女孩的樣子,身量高挺,細腰翹臀,銀發如瀑藍眸似水,肌膚如雪白皙,更是一等一的美人,比起女祭司來更為嬌美。雖然因年齡原因尚無女祭司那般妖魅萬方的媚態,卻有著女祭司所沒有的那股清純靈秀。
雲錚微笑說道,“能得女祭司大人和隨祭小姐的親自登門,這番厚愛,真讓鄙人受寵若驚,不過……”
雲錚欲言又止,眼光卻看向了女祭司身後那八名圓盾女侍從。女祭司的笑容不變,隨祭歌亞的臉色可就有些難看了,這姓雲的小子怎麽回事兒,屢次三番的刁難,推三阻四,難道水居甲六真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麽?看來梁王世子給的消息是真的了。她一雙美目盯住雲錚,“雲紫微大人,難道閣下的居處竟然如此窄小,連區區十個客人都容不下麽?”
雲錚報以禮貌微笑,“真讓歌亞小姐說對了,寒舍確實窄小。您知道這處被稱為水居甲六的小秘境地處寸土寸金的西山,租了這種地方,每天就算是躺著什麽都不做,都要消耗好多地晶石,哪裏敢找大地方住。您和祭司大人若真心來此做客,少那麽七八個人跟著,怕也無傷大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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