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赤焰火衣的少年率領的來襲武者,地麵上和空中的人數加起來,一共有三十幾個。雲錚從窗口看過去,這些人的修為也了解個大概,除了紅衣少年有二段一星修為之外,至少還有兩個二段修為的武者,那個使巨斧被縮天尺評定為菊門已開的胡子大叔是一段七星,其他的都在一段以上。
這支隊伍的整體實力非常強,也非常均衡,非是普通武者拓荒團可以比擬,能趕上三支紅葉城黑騎隊的戰鬥力了。難怪那個老而慈祥的聲音會說今晚是一場生死之戰,看這架勢,甭想輕易脫身。
但雲錚的性子,曆來是愈難愈上,局麵越是艱辛,他越精神,也更容易激發興奮的戰鬥狀態,身體的潛在能力也便越容易刺激出來。他手擎鐵胎強弓,又搭上一支鐵簇箭矢,旺盛的精神力注入箭矢,整支箭都為之微微震動,發出了一道黑色的光焰。
城主府護衛團武者,最高修為的是那兩個統領,也不過才一段二星左右,其餘二十人都在五星到九星之間,更是不堪。這樣的隊伍,又怎麽能抵擋得住來犯之敵的猛烈攻擊,在對方一輪衝擊之後,已經有十五人被斬與馬下,兩個一段二星修為的統領全部戰死,剩下的幾人也潰不成軍,向著野外四散奔逃。
來敵也不追趕,紛紛整隊前行,漸漸追上兩輛驛站飛車。有雲錚和涵月的雙弓齊射,在隊伍沒有對雲錚完全合圍之前,紅衣少年也不敢靠得太近,隻是一邊笑,一邊說著垃圾廢話,“貴客,看你媳婦兒那一手冰霜箭,可比你強多了。怎麽著,你吃軟飯的吧?”
“哎,真讓你猜著了,說起我丈人家,那可是鼎鼎有名,說出來嚇死你。”雲錚笑著回應,手一張,一箭破空呼嘯而出,直奔紅衣少年麵門。涵月和雲錚配合得愈發得心應手,也是一張手,幾乎同時射了一支冰霜箭。
“雙箭合璧啊。貴客,你這一箭可比剛才勁爆多了,不過還比你媳婦兒差點。”少年有了防備,拽著青風虎後頸毛發在空中一個側翻避了過去,快速的說了幾句,卻又緊趕慢趕追上來,“貴客,你丈人家既然那麽有名,不妨說來聽聽。”
“紅毛小子,你可站穩了,我那丈人乃是……”雲錚一邊扯一邊又取了一支箭,涵月聽他說的如此大氣,也不禁凝神靜聽,隻聽雲錚接著說道,“……堂堂梁州之主,老梁王是也,你若識趣便趕緊退下,沒準還來得及。”
他這回答足夠勁爆,比剛才任何一支飛箭都強大數倍,震得紅衣少年差點沒從老虎身上掉下來,他哈哈大笑道,“原來是梁王郡馬,真是失敬啊,但甭管你是誰,今天也要交人交東西,方能活命。”
涵月則是聽了一頭霧水,又犯了呆勁兒,急道,“我阿爸是紅葉城主,哪裏是什麽老梁王?”
雲錚擺擺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又衝窗外喊道,“梁王女婿也敢劫,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說說你是何方神聖,或許我能嚇得拱手交出東西也未可知呢。”
“車裏的貴客聽好了,咱們是花都浪子的人,今天車裏的靈鱷要劫,車上的漂亮媳婦兒也要劫,識相的扔下人和靈鱷趕緊滾。”紅衣少年喊道,他手下的武者也衝了上來,分了兩隊,挾持在車的兩側,五個騎著靈禽的武者也飛臨驛馬飛車上空。人都到位,看樣子他就要動手了。
果然是為了靈鱷,他們的消息知道的挺詳盡啊,看樣子城主府中也有他們的奸細。雲錚暗想道,若是僅僅劫個靈鱷也就罷了,卻連涵月也想劫走,真是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
雲錚麵帶冷笑,胸中憤怒燃燒戰意沸騰,抑製不住的殺意便透體而出,他彎弓搭箭三箭連射,沒有射向紅衣少年,卻在他們隊伍中找了修為在一段上下的一個家夥。
避實擊虛,這是雲錚的一貫的戰術。
果然,那個家夥在同伴中是修為墊底的人,慌亂之中連忙躲閃,卻隻躲了頭兩箭,第三箭再也躲不過去,被一箭貫胸而死,屍體摔落坐下妖獸,在地上連滾出十幾米去。
涵月的冰霜箭也大放異彩,專門阻擊另一側衝過來的武者,給他們造成了不小的麻煩。但這些人顯然是久經訓練,在丟掉了四五具屍體之後,已經適應雲錚和涵月的反擊節奏,略作調整之後,他們便再度衝上,使用弓弩風刃寒芒,與雲錚兩個對射,空中的武者也駕著靈禽俯衝下來助陣。
漫天飛舞的箭矢刃芒,如同疾風驟雨,向著兩輛驛馬飛車傾瀉過來,駕著第二輛車的車夫雖然也是有八星修為的武者,但卻也無法躲過這般攻擊,一個不慎被一箭封喉,摔下飛車而死。
後車的兩匹靈獸雖然沒了駕馭的車夫,但由於有前車帶路,倒也沒亂了方向,竟然緊緊跟隨著。
這些人自稱是花都浪子的人馬,花都浪子?好像聽狂獅提起過,雲錚暗自想著,轉過頭問涵月:“喂,你是城主家大小姐,花都浪子的匪名,總該聽說過吧?”
涵月透過車窗瞥了一眼緊緊追趕的紅衣少年,回答道,“父親那兒有他們的大致底細的記載,好像是一個很大的武道宗門,可不是什麽匪盜之流,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她一個花季女孩,平時修煉武功就已經不大情願,能知道這些算不錯了,若再去詳盡了解天下武道宗門的資料,確實有點勉為其難。
這時那個老而慈祥的聲音又在雲錚耳邊響起,“小子,看樣子作為一個地武者,你確實有點不大稱職啊,連名聞天下的花都浪子都不知道,嗬嗬……那些窮極無聊的武道巨宿搞得‘龍虎風雲榜’你總該聽過吧?其中的雲榜,便是評定中天大陸各武道宗門實力的榜單,那個花都浪子,是近十年上榜,卻始終排在前十最末一位的就是。”
整合的雲家村雲錚的記憶中倒是有龍虎風雲榜的印象,不過非常模糊,估計當初也是聽雲遮月簡單一說而已,至於誰排第一誰排第十,確實是毫無了解。
但雲錚想,中天大陸疆域廣闊無邊,雲、風、虎翼三大王朝經營千年,有名有姓的武道宗門多如牛毛,能排在其中前十的位置,實力當然會大得驚人吧。
但一個榜上有名的武道大宗,卻怎麽也幹起這攔路剪徑的勾當來了?他提氣高喊,聲音在夜空中遠遠傳出,“哎——花都浪子是堂堂武道宗門,怎麽是一副強盜做派?”
那紅衣少年接口道,“我們是強盜他祖宗,當然是比強盜還強盜,你乖乖等著被劫吧。”
雲錚暗罵,我去,還他媽油鹽不進,人家根本不在乎什麽名譽不名譽的,看來這風榜第十的位置,隻怕也是打劫打出來的。
普通的鐵胎強弓發出的鐵簇箭矢,便算注上精神力,對一段上下修為的劫匪有一定殺傷力,對一段五星之上卻沒多少威懾力了。看來,隻有短兵相接才能覺出勝負了。
雲錚取出影魂電刀,橫在腿上,隻等十隻箭匣中的鐵簇箭矢射完,便衝出去和他們血-拚。
“你這麽耗費精神力放出的箭矢,卻隻能傷到人家皮毛,等一會兒雙方短兵相接時,你累得也差不多了,怎麽辦?”老而慈祥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很善意的提醒。那人一直與雲錚以精神力做溝通,卻始終不肯露出真身。
他說得在理,和花都的人相持了這麽久,雲錚已經感到精神力有些疲憊,雲錚想了想,把抬起的弓箭又放了下來,問道,“你有什麽好辦法?”
那聲音嗬嗬笑了一下,說道,“你精神力的堅韌程度及其強悍,在銘文術的天份上超乎想象,我縱橫天下一生,象你這麽好天賦的少年總共也沒遇到過超過三個。你既然能偷了宇文家的秘卷自己修煉到三品凝形境界,怎麽宇文家的神念錐那種東西,你沒偷到麽?”
殺了宇文俊修煉金銘賦的事兒,雲錚跟誰也沒說過,怎麽這人知道的這麽清楚?雲錚忍不住問道,“你怎麽知道?”
那人又笑,“你一身賊腥味兒,我老遠就聞出來了,除非你沒做過,否則還能藏一輩子麽?”
人家知道得這麽清楚,藏是藏不過了,雲錚隻好把神念錐取了出來,問道,“是這東西吧?你是宇文家族的人麽?”
神念錐這種東西,是銘文師專用的鐫刻利器,專門用來凝聚精神力篆刻銘文所用。從宇文俊手裏得來這隻,不過手掌長短,外形像一支筆,沉甸甸的當為金屬所製。這支神念錐尾部有宇文家族的徽記,錐頭卻鑲嵌著六棱花狀的尖頭,摸上去並不鋒利,半透明,象玻璃象琉璃,可是非常堅硬,雲錚曾經一度認為那是金剛石所做。
若是那樣,這支神念錐可真的很值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