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琛雙手平攤,往下壓了壓,示意眾人安靜,又道:“感謝各位來賓的支持,今天,是小店‘一念’開張的好日子,小店主營高檔女裝,秉承服務大眾、美化生活的宗旨,用心設計,用心製作,致力於給大家提供最時尚、最新穎的盛裝,為大家的美衣盛事增添新的選擇,下麵,有請我的妹妹——李晴如小姐,請她給大家介紹本店的第一期貨品。本店新衣,俱是由舍妹設計製作,謝謝大家捧場。”
我正在台下偷笑,感謝辭是我給景琛寫的,什麽服務大眾、美化生活,根本服務的隻能是少數人,美化的也隻是貴族的生活,可是,咱說還是得這麽說不是,至於什麽最時尚、最新穎,完全就是我的話了,景琛根本聽都沒聽過,更別談說了,隻是,拗不過我的軟磨硬泡,隻得依了我。隻是,我嘴角的偷笑還未散去,就看見景琛在台上望著我,眼神揶揄,我暗道一聲不好,剛想偷溜,就聽見景琛跟眾人講要我上台,還說這些衣裳都是我設計製作,呃,雖然這樣說也沒錯,隻是,做人要低調,悶聲發大財才是硬道理不是。
隨著景琛的眼神掃下來,眾人的眼光也跟著他調轉到我這裏,無奈,我隻得上了台,背過眾人,拿眼睛狠狠的瞪了景琛一下,走過景琛身邊時,景琛以隻有我能聽到的音量道:“妹妹,好東西要與大家分享,哥哥怎能一個人在台上風光,而讓妹妹在人群裏被淹沒呢。”
我恨恨的哼了一聲,奈何此刻二人皆在台上,台上眾人雙眼注目,一時發作不得,隻得清了清嗓子,道:
“謝謝大家的支持,我是李晴如,現在,由我來給大家介紹本店的第一期貨品。這一期貨品主要分十二個係列,代表十二種不同的畫麵,在我的左手邊,有五個人形模特,依次是五種係列的衣裳。”
“左起第一件,叫做‘化繭成蝶’,采用米白色的水綢做底色,衣上各式的彩蝶是用的蘇繡的手法,將蝴蝶破繭而出的美麗瞬間定格,束腰的綢帶選用淺綠,是春天的顏色。裙袂間夾雜各式春花,取欣欣向榮之意。”
“第二件,‘浣溪紗’,取的是西施幼時在家,浣紗若耶溪的典故,清墨色為底,銀白的是山間潺潺流動的小溪,不時有魚兒躍出水麵,是無憂無慮的年少時光。賦詩言:山下蘭芽短浸溪,鬆間沙路淨無泥,瀟瀟暮雨子規啼。誰道人生無再少?門前流水尚能西!休將白發唱黃雞。”
“第三件,‘如花美眷’,翠綠色的衣麵上紫紅色的是並蒂花,所有的枝葉皆用雙生,所有的花朵皆是並生,取意夫妻恩愛,雙雙白首。”
“第四件,‘月華笙歌’,主調為銀色,是夜沉如水,月華初上之時的風光,背樹而立的,是思念的愁人,臨風而歌,歌言:幾回花下坐吹簫,銀漢紅牆入望遙。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纏綿思盡抽殘繭,宛轉心傷剝後蕉。三五年時三五月,可憐杯酒不曾消。道不盡的相思長如水。”
“第五件,‘梅影飛雪’,梅紅本是常色,梅花亦是常花,可是,梅花傲雪淩霜的高尚品性,卻是千百年來為人稱道,我們這件‘梅影飛雪’,即是將朵朵綠萼梅,嵌在一片的冰天雪地裏,開出一片綺麗的春色,曰:俏也不爭春,隻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停了停,我讓景琛去請蔣桑桑與美如到台前來,又繼續道:
“大家的右手邊,第一件叫做‘薔薇盛宴’,是春夏之間盛放於田間園裏的一朵嬌花,花色豐富,如雪的,如火的,粉色的,盡皆綻放此間,淡藍色的色調,是在繁花間帶來一抹清新,不至於雜亂,卻更顯紛呈,適合合類年齡階段之人。”
“第二件,‘江南煙雨’,水墨色的煙雨朦朧,幽深的青石小巷,佳人撐著傘緩緩而出,幽幽丁香從高牆間探出頭來,鬱結著淡淡的丁香怨,衣裙上綴了幾個細小的銀鈴兒,隨著步履輕擺,輕脆悅耳的鈴聲作伴,是夢裏江南,夢裏水鄉。”
“第三件,‘百合蓮心’,用的清新的杏白色料子,綴著上百朵粉色的百合,百合花左前襟展開,一順兒的百合呈螺旋型從右邊伸向背後,又在左邊從裙子下首繞出來,收於裙底,裙底邊邊上,用淡黃的繡線繡了幾枝睡蓮,取的是百年好合,夫妻連心。”
“第四件,‘鵲橋會’,就是大家熟知的牛郎織女的故事,藍灰的喜鵲,每一處都是繡女們精心繡出,喜鵲的羽毛是織上去的,微風拂來,飄然欲飛,手繪的牛郎織女身邊,有美詞一首,記,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我停下來,就是玲兒端過來的茶水飲了一口,順順氣。抬頭卻見眾人俱已回過頭來,靜靜的望著我,俏臉一紅,忙請了蔣桑桑和美如上前來,接著道:
“前麵介紹的就是十二係列中的九大係列,還有三個係列,卻是穿在我們三人身上了。大家請看,在我左手邊的這位姑娘,她身上的衣裳就是第十個係列,叫做‘向陽花開’,金黃的葵花,活潑靈動,充滿朝氣,而葵花更是一種向陽的花兒,一天中,花兒的臉始終是隨著太陽轉動,接受陽光的洗禮,最是一種積極、陽光的花兒,賦予所穿之人樂觀向上的生活態度。”
“而在我右手邊的這位姑娘,她身上的就是第十一個係列,‘空穀幽蘭’,相信在座的很多人都認識這位桑桑小姐,沒錯兒,桑桑小姐,整個人的氣質給人的感覺就仿佛深穀中的一株蘭花,驚豔、高雅,夫幽蘭之生空穀,非曆遐絕景者,莫得而采之,而幽蘭不以無采而減其臭,桑桑小姐就將此係列之意境表達的淋漓盡致,堪稱量身定做了。”
一時,台下眾人議論之聲不絕於耳,那蔣桑桑像是見多了此類場麵,淡然而立,落落大方,絲毫不顯拘束之意,我一禁暗暗點頭,看來此女天生的活在聚光燈之下的。
而左邊的美如,除了麵上有些泛紅,儀態卻是娉婷,那一抹嬌羞,更襯的她人比花嬌,美豔非常。
“李小姐,快給咱們介紹一下這最後的一個係列吧。”台下有人叫道,我定眼望去,卻是江世年那個混蛋。
“是啊是啊,我看這滿屋子的衣裳都不錯,最搶眼的卻李小姐身上這件,這是個什麽說頭,李小姐快給咱們解釋解釋唄。”還有蔣恩祈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
我定定神,露出我自認為最為親切,最為夢幻的笑容,幽幽道:
“這最後的一件,就是‘紫藤蘿之戀’,可能在座的許多的人並不識得這種花,這種花,叫做藤蘿,花色不一,開放在田野山間,我最愛其中一種,就是紫色的藤蘿,說起這紫藤蘿,不同於其它的藤類花種,它是唯一一種不需依附其它花樹生成的藤類,最初幾年呈灌木狀,長出纏繞枝後,能自行纏繞,耐幹旱、瘠薄和水濕,生命力強悍、旺盛,且壽命長。雖比不得牡丹、芍藥之類的名貴花種,卻是我最為敬佩的花兒。特特的作了‘紫藤蘿之戀’這個係列,就是我想告訴在座的每一位女子,堅強、自立,要努力的成為自己的依靠。”
話音剛落,眾人即奉以雷鳴般的掌聲,景琛走上台來,牽了我,向台下揖以一禮,“謝謝大家,新衣的介紹就到這裏,大家可以自行挑選自己喜歡的係列。屏風後麵,左側是進到院子的門,我們特在院子裏擺下自助餐宴,請大家移步,稍事休息用餐。”
早有方掌櫃和虎子在後門口左右側立,指引著眾人往後院裏去,景琛低下頭,問我:“累不累?可要休息一會兒?”
我搖了搖頭,讓玲兒將我和美如穿在外邊的衣裳拿過來,又轉頭問道:“桑桑小姐,你的外袍可有帶來?院子裏空曠,不比屋子裏暖和,雖然此刻陽光正好,怕還是有些微涼。”
桑桑點點頭,“無妨,我的馬車裏亦有帶著外袍,隻是,需請晴如小姐著人幫我取來,因來此為禮,桑桑並沒有帶著隨身的婢女。”
我點頭,向著已轉身而去的玲兒追了句,“玲兒,讓你梅書姐姐去趟放車的地方,將桑桑小姐的外袍取了來。”
在等著玲兒與梅書取衣裳的空當裏,我與桑桑低聲的聊著衣裳的事,桑桑眼裏很是欣賞,道:
“原來我竟謬得了個才女的名聲,原本隻以為在外貌上輸給了晴如小姐,竊以為自己得了爹爹十幾年的教誨,於詩詞方麵算是個長的,卻不知自己敝帚自珍,坐井觀天,今兒這個新衣介紹,衣裳好自是不提,晴如小姐的文采卻更令桑桑折服。敢問晴如小姐,才晴如小姐說的那些個詩詞,是早有腹稿,還是即興所作?”
不待我回答,卻又自嘲笑道:“看我在糾結什麽?早有腹稿又如何,就晴如小姐說的那幾首詩詞,桑桑就算是幾月也是難得作出來的,可不就是被比下去了,偏生還不肯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