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又是裏見家內部鬥爭那堆破事兒麽?

槐詩忍不住想要翻個白眼,準備關門。

他懶得理會。

他就不信自己這個裏見家的客人如果不去的話,他們這群人敢在這裏動手。

可門還沒關,那個男人就踏前一步,扒住了門縫,笑容越發的詭異:“真希小姐已經到了,正在那裏等著您呢……您也不希望出什麽不愉快的事情吧?”

在沉默裏,素子小姐的動作停頓在原地。

抬起眼睛凝視著他。

許久,那一張姣好的麵孔上卻露出了一絲令他們感覺到不安的微笑……

中年男人的表情微微抽搐了一下,按捺下心中莫名的不安,讓開了身形,指了指後麵:“請吧,女士。”

雖然過程有所波折,但目標終究是沒有反抗,反而十分順從的跟在了他們身後。

帶路的中年男人走在前麵,神情愉快。

看來庭院裏所見的並不是什麽表演。

這個女人和真希那個混種真的有什麽深厚的感情在,否則的話不會如此順從。隻可惜,被抓住了把柄,落入四少爺的手中……恐怕以後又要多一個玩物了。

而走在後麵的槐詩,感受到周圍越發明顯的危險氣息之後,眼神就漸漸的平靜了起來。

明顯那位四少爺在裏見家的地位不低。

竟然有獨立的庭院,戒備森嚴,安保措施該有的一件不少。

隻可惜看情況,那位四少爺應該不是一般的無能。

空有這樣地位,背後竟然一個支持者都沒有——就算是找代理人,大財團們也是有眼光的,根本不稀罕去找一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廢物點心。

這種虛張聲勢的樣子嚇唬一下鄉下姑娘就算了,擺在槐詩眼前,無聊到他連笑都笑不出來。

不值一曬。

並沒有多久,他就在廳堂裏見到了那一位‘四少爺’,空氣中還殘留著一股令人不快的味道,揮之不去。

聯想到那兩個從房間裏匆匆離去的女人,不難猜測到之前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槐詩的神情頓時鄙夷了起來。

“歡迎光臨,懷紙小姐!”

那位年紀輕輕的四少爺主動走上前來伸手,“自從見到您開始,我就期待和您的這一次碰麵了。”

走進了之後,他的眼神就越發的熾熱。

哪怕是已經在午餐的時候見過了一麵,可再次看到依舊感覺到驚豔……難以移開視線。

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殷勤的打招呼。

隻不過沒有人理會而已。

槐詩看向周圍,並沒有看向真希的影子,眉頭頓時皺起。

四少爺的表情僵硬了一下,緩緩收回了手。

剛剛的中年男人走到他身邊,低聲對他說了句什麽,他頓時恍然了起來:“抱歉,看來為了讓您賞光,下人們不得已說了一點謊話……不過我保證,隻要我們這一次會麵足夠順利,什麽令人不快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暗含威脅的話語並沒有奏效。

槐詩翻了個白眼,感覺到一陣無聊,轉身想要離去。

可在他身後,門卻被關起來了

幾個升華者攔在門前麵,露出了躍躍欲試的眼神,早已經迫不及待。

眼看這個臭女人這麽不識好歹,四少爺頓時冷笑了一聲,轉身回到了沙發上,翹起腿來,嘲弄的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和真希那個野種有什麽關係……但你最好放明白一點,這裏是裏見家,可不是什麽東西都能夠造次的!”

沉默之中,槐詩搖頭,再忍不住歎息。

恐怕接下來,就要發生一些喜聞樂見的劇情了。

前提是……懷紙小姐真的像是他們預想的那樣,楚楚可憐,手無縛雞之力的話。

“說真的,我現在心情不是很好——因為某些原因。而現在,更糟糕了。”

槐詩伸手,從口袋裏摸出了煙卷,歪頭點燃。

低沉又沙啞的聲音令所有人都愣在原地,愕然的看著懷紙小姐的姣好麵孔。

難以置信。

無法理解究竟發生了什麽……

緊接著,伴隨著嫋嫋升起的煙霧的消散在空氣中,那一張麵孔上便露出毫無溫度的惡意笑容:“你們想要做什麽,我大概清楚了。

說真的,我能夠理解青春期的小男孩兒們對異性身體的好奇……既然你們都這麽等不及了,那咱們就開始吧。”

說著,懷紙小姐的兩隻手微微垂落,捏住純白的裙裾。

微笑著,一寸寸提起:

“——你們想知道女孩子的裙子下麵有什麽嗎?”

伴隨著懷紙小姐的動作,純白的衣裙之下,卻有絲絲縷縷粘稠的黑暗流淌而出,擴散,蔓延,迅速的膨脹,化作如墨一般的滾滾漆黑。

死寂之中,有洪流暴動的聲音響起。

黑暗翻湧著,肆虐的在地麵上流淌,隨著驚叫一同向上升起。

自其中,無數猩紅的眼瞳緩緩睜開,向著塵世投來貪婪的視線。它們在興奮的撲打著翅膀,迫不及待的等待宴會的開始。

饑渴的眼瞳滿盈貪婪。

此刻,伴隨著裙子提起,莫可名狀的噩夢便從黑暗中升起,映襯著慘烈的叫聲,展露出自己那令人憎惡和恐懼的輪廓,**著所有膽敢直視的無知靈魂,用無休止的折磨著每一個可憐蟲的理智和精神。

群星歸位之時已到。

偉大的存在從永恒的黑暗中升起。

自那之後,便是無窮盡的絕望時光……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暗緩緩消散。

大門再度開啟。

清純又可愛的懷紙小姐步履輕盈的從門後走出,摘下了嘴角燃盡的煙卷,隨意的拋在了地上。

“多謝款待。”

在她身後的房間裏,隻剩下十幾具空洞的軀殼,呆滯的眼瞳凝視著毫無斑點和黴菌的天花板,再無任何的神采。

隻有毫無意義的呼吸還在繼續延續著……隨著最後的殘靈一起,沉浸在噩夢裏永無窮盡的苦痛中。

有一點可以確定。

他們已經充分的了解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問題。

如果有下輩子的話,他們恐怕再也不會好奇女孩子裙子下麵究竟有什麽了……

……

……

這麽大的事情,不可能瞞得過其他人。

尤其是槐詩的進出毫無掩飾,甚至在裏見家的人追問時沒有任何隱瞞的前提之下。

傍晚的時候,蒼老的武士犬江跪坐在靜室的另一頭,凝視著對麵神情平靜的槐詩,以及他身旁不安的真希,神情毫無任何溫度。

在許久的思忖之後,他終於開口說道。

“具體的事情,老朽已經清楚了……這是平玄那個廢物有錯在先,懷紙女士手下留情,留下他一條性命,已經是仁慈之舉了,我等自然不能苛求太多。”

如果在平時,可能還會有所計較。但如此關鍵的時候,得罪一名不知底細的升華者實在太不明智。

尤其還是裏見家先對客人做出這麽丟人的事情……

壓的下去還好,如今壓不下去,裏見家最後那麽一點尊嚴就要被按在地上摩擦了。

何必呢?

江湖越老,膽子越小。

人老了之後就會謹慎,因為知道自己精力大不如以前,知道自己還有更重要的目標去實現,沒有足夠的好處,就不願意輕易得罪人。

雖然應該得罪的時候,這群人得罪的會比誰都徹底,絕對會確保對方永世不得翻身,或者幹脆一點就直接上路。

但既然拿對方沒有辦法,也不是時候,那麽就隻能尋求一個善始善終。

犬江向身後看了一眼。

魁梧的武士起身,抱著一個盒子上前,跪坐在了槐詩的身旁,將東西放在槐詩麵前。

盒子打開之後,源質結晶的光芒就照亮了他的眼瞳。

價值不菲。

“這是裏見家對您搭救真希小姐的一點微薄謝禮,以及對您的賠償,請您務必不要介懷。”

犬江毫無任何矜持的俯身道歉,對著一個年紀還不到自己四分之一、五分之一的人,做足了禮儀。

槐詩不為所動,依舊看著他。

等待著他的後半句話。

犬江抬起頭,肅然說道:“如今誠然是裏見家的多事之秋,已經無法繼續再招待客人了,請您多多包涵。”

這是要趕人走了。

槐詩拿出手機,正準備說話,卻聽見了自己身旁的聲音。

雖然不安,但是卻強自平靜。

是真希。

“犬江爺爺,她不會走的。”

她昂起頭,對曾經主宰著自己命運的老者說,“因為我要參加當主之位的正式遴選。我會雇傭懷紙小姐作為我的代理人,代替我進行角逐。”

“……”

寂靜裏,犬江沒有說話,隻是忍不住輕聲歎息。

果然,沒那麽簡單麽……

通過兩人之間的態度,他已經明白了究竟發生了什麽,也隱約猜到了這個最糟糕的結果。

“真希小姐,家主的遴選,未必有您想的那麽簡單。”

“我知道。”真希回答:“出門的時候,母親告訴我有可能會死,但我來到這裏,不是為了死亡而來的。”

“這不是什麽人告訴我的事情,也不是出於其他人的勸說和蠱惑,而是從我來到現境之前就決定的事情。”

她說:

“——我是裏見晴平的長女,我身上流著裏見家的血,我這一次回來,是要參加裏見家的當主選拔。”

就是這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