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

槐詩疑惑:“什麽東西?”

於是,白鼬型的意相形象生動的給出了一個冰冷的眼神:“給你個機會,你再想想看。”

上網蹭我網費,打網遊毛我裝備,打moba髒我兵線,打中路進我野區也就算了,連輝煌之光都不還給我!

姓槐的,你壞事做盡!

虧老娘還這麽擔心你,直接跳傘來空投送一波,結果你空投拿了直接揣兜裏,拍拍屁股就走,連謝謝都他媽的不說一聲。

你還是人麽!

“哎呀,哎呀!你瞧瞧,你瞧瞧!看我這記性!”

槐詩一拍腦袋,’如夢初醒’,“這不是忘了麽,忘了,真忘了。小傅啊,這我可就要批評你,你看咱們兄弟關係這麽硬,難道我還能毛了你的東西不成?”

可嘴裏嘰嘰歪歪了半天,從口袋裏好不容易掏出來的白主教,在傅依的等待裏,被摸了又摸,蹭了又蹭,就是不肯拿出來!

舍不得啊。

第一次捧到這麽貴的東西,竟然摸了一下之後又要拿回去,統轄局未免也太摳門了些……

光滑圓潤的棋子拿在手裏,重量恰到好處,弧度和色澤都惹人迷醉,根本停不下來。

搓,就嗯搓,直到槐詩嘴角一涼。

啪。

一滴口水,落在了輝光之光上麵。

白銀之海,髒了。

傅依:“……”

槐詩:“……”

傅依隻感覺眼前一黑,氣得快要跳起來。

“還愣著幹什麽,快擦了啊!”

“啊,對對對,你看看我,這麽不小心。”

槐詩趕忙仔細擦幹淨,可左擦右擦,總感覺不太放心,試探性的看了她一眼:“你看,這裏沒擦幹淨,要不我回去讓家裏人幫我洗幹淨了,就立馬給你送過來?”

“嗬嗬。”

傅依冷笑:“行啊,你信不信帶著這個東西再往外走兩步,有人立刻送你走?房叔速度快點的話,今天連席也一起吃了,我還能坐親友那一桌。”

話音剛落,槐詩火速將白主教遞了過去。

可就算是給出去了,眼珠子根本從傅依的手裏挪不開,依依不舍:“真是的,都怪你們,沒說清楚,我以為這都給我了……要不再讓我摸一下,就一下!”

啪!

罪惡的小手被傅依無情的拍開。

“行了行了,再摸人就沒了。”

眼看著這個家夥又要開始發癲,傅依翻了個白眼,看向不遠處:“還有人在等你呢,槐詩。

珍惜最後的機會吧。”

她猶豫了一下,最終什麽都沒有說,轉身離去。

短暫的沉默裏,槐詩輕歎,看向在沐浴在瑰麗輝光中的所羅門,那個平靜的男人,如此滿足。

“不好意思,去開了個玩笑。”

槐詩輕歎,凝視著他身上被凍結的崩裂痕跡,那些恩賜的輝光無法拯救他,隻能延緩,他的靈魂已經注定滅亡。

“你還好麽?”

“從沒有,這麽好過。”

所羅門坦然的麵對著自己的終結。

隻是,自豪一笑。

槐詩想了一下,伸手,從靈魂中抽出了刻意保存下來的鋼鐵,切斷了和自己所有的聯係,放進他的懷裏:“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將這個留給你。”

那一副沉重的鋼鐵拳套,軍團!

所羅門的眼瞳微微抬起:“永遠舍棄這樣的力量?你確定?”

“可這力量不同樣來源於你們麽?由你帶去白銀之海,也是理所應當。”

槐詩笑了起來,無所謂的搖頭:“我向你保證過的,所羅門——我會幫助你們,盡我所能的去做。

就將它當做第一件事好了。

既然你將它叫做軍團,那麽就將它留在軍團裏吧。從此之後,怎麽運用這一份犧牲所鑄就的力量,就看統轄局了。”

短暫的沉默裏,所羅門看著他的樣子,卻忍不住想笑:“明明嘴上說的這麽漂亮,可為什麽表情卻肉痛的要死呢,槐詩?”

槐詩的表情抽搐了一下,移開視線:“是啊,如果你假惺惺再的推辭一下的話,我就會立馬把它拿回來,反正是你不要的。”

“不,我收下了。”

所羅門搖頭,鄭重的告訴他:“我們收下了,槐詩。”

在短暫的寂靜裏,槐詩忍不住歎息:“那麽,我該說再見麽?”

“當然啊,槐詩。”

所羅門微笑:“士兵有無數個,如今離開的隻是其中之一。隻要你仍舊為現境而戰,那便一定能夠在戰場上,同另一個所羅門再見。

即便,那個人已不再是我,可我們始終是相同的。”

隻要戰爭不曾停止,那麽,名為所羅門的存在,便一定會在軍團之中。直到有一天,當那些醜惡的仗打完了,這個以虛偽和平為名的所羅門得以和戰爭一同死去。

永久又安寧的和平便到來。

一直到那一天到來之前,隻要你拔劍,那麽,我一定就會在你的身邊。

所以,再見吧,槐詩。

他說:“再見。”

“恩。”

槐詩頷首,凝視著他殘破的靈魂漸漸崩裂,在流光之中升起,奔赴那一片瑰麗輝光的模樣。

許久,無聲一歎。

向著那一片永恒的海洋,揮手。

再見。

他收回目光,轉身去。

這一次,是真的要轉身離去了。

可然後,他才發現,自己恐怕真的離不去了……

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尷尬的瞪眼。

剛剛光顧著裝逼了,忘記檢查傷勢。

可不檢查傷勢他都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有多糟糕。

先是一路上跟吹笛人的戰鬥,然後強行從廢棄層爬出,再次作戰,最後又被拉去當白銀之海的工具人,好像消耗品一樣的去強行使用了輝煌之光。

要說是回光返照的,在統轄局裏裏都能算高情商,說十成裏麵死了九成八的話,在存續院也排得上樂觀向上。

簡單來說,真快死了。

又又又又要死了?

怎麽回事兒?

哦,原來我是槐詩啊,那沒事兒了……

習慣了。

此刻,一旦放鬆下來之後,他甚至連動都動不了了,聽見靈魂中傳來的破裂聲音,還挺清脆。

好兄弟呢?

好兄弟救一下啊。

他茫然的瞪大眼睛,看向了周圍,尋覓著傅依的身影。可不遠處,白銀之海的大門啪一下被關上了。

啊這……

既然你毛了裝備,那就沒有兄弟了。

好狠心的女人。

回去不請你吃飯了。

在昏沉中,他的思緒控製不住的開始發散,凝視著天穹之上那越發宏偉的璀璨海洋,感受到了其中傳來的吸引力。

真美啊。

就像是世界上一切耀眼絢爛的光彩都在這裏了一樣。相比之下,兩次毛裝備失敗似乎也都不算什麽了。

不過,說起來,靈魂之海裏會有美少女嗎?

就好像瓦爾基裏一樣的那種,會騎著馬,帶自己上天堂,從此之後吃喝管夠,日子不愁的那種……

其實不包食宿也可以,有不每天琢磨著花光自己錢的美少女就行。

可在昏沉中,他竟然真的看到了一張漸漸浮現的姣好麵孔。

靠近,蹲下來,查看著他的狀況,呼喚著他的名字。

近在咫尺。

而且,長得跟艾總一模一樣,好耶!

甚至同樣的嚴肅和冷淡,讓人無奈……

在漸漸到來的困倦和恍惚裏,槐詩怔怔的看著她,輕聲呢喃:“你這麽好看,要是能笑笑就好了。”

襲來的黑暗中,他閉上了眼睛。

隻剩下沉默的艾晴。

看著槐詩的笑容,無聲一歎。

很快,確定所有的維持定律已經運行在他的靈魂中之後,她伸手,將槐詩從地上抱起,放進了旁邊的那一輛通往存續院的推車專車,按下了啟動按鈕。

光芒遠去。

而她回頭,看了一眼白銀之海之後,便收回視線。

轉身,看向了自己的身後。

那個不知何時出現在那裏的身影,神情肅然的中年男人,平靜等待。

“你好,艾晴,初次見麵。”

來自白銀之海的降臨者頷首示意。

“你是誰?”

“先導會。”男人回答。

“先導會隻是個傀儡,一具用來給白銀之海使用的空殼。”艾晴搖頭:“它不會說話,說話的隻是它裏麵的東西。”

她再次發問:“那麽,現在跟我說話的是誰?”

“確實,如你所猜測的那樣,我是先導會之中的人格標本,曾經作為犧牲而獻上的原型。”

那個以蒼老麵孔示人的男子回答道:“我的名字叫做,威廉·弗拉德·馮·海因斯,你應該聽說過我。”

那一瞬間,艾晴愣在了原地。

這個名字……

那是天文會建立以來第四任統轄局局長,同時,也是如今籠罩全境的架空機構的創立者。

在天文會的曆史之中,他留下了濃墨重彩,無人可以忽視的一筆。

甚至,因此被在私下裏稱為——受詛咒的威廉!

縱觀統轄局的曆史,唯一一個被所有統轄局主要機關聯合起來以公開投票的方式,免除任職的統轄局局長。

他所主政的時期,在後來,甚至被稱為恐怖時代!

由威廉所發起的兩次清洗運動幾乎席卷了整個天文會,除了絕大部分統轄局成員之外,即便是理想國也因此受到了諸多波及。

嚴苛到令人發指的律令如同絞索一樣套在每一個人的脖子之上,毫無隱私的監看遍及所有重點觀察目標。

以堪稱酷烈殘忍的手段,鏟除了內部諸多毒瘤,包括日漸失控的內勤部在內的諸多機關。也為行事越來越無所顧忌的理想國套上了一層枷鎖。

直到最後,所有人忍無可忍,發起質疑之後,坦然的卸任。

從此,不知所蹤。

可即便是對他的評價再怎麽惡劣,後人也依舊不得不承認,正是因為他的殘忍和冷酷,上一任局長的改革理念才能夠貫徹下去,統轄局不至於徹底臃腫失控,淪為一個腐敗機構。

而天文會的全盛時期也從而大幅度延長……

在逝去之前,他將自己的一切獻給了白銀之海。從此之後,便成為了這一份偉力的容器和基石。

他早已經死了。

眼前的,不過是混沌運算憑借著他的人格和模型,所創造的模擬。

可即便如此,當曆史上的傳奇人物出現在自己的麵前時,便不由得她緊繃起了神經。

“那麽,有何貴幹呢,海因斯閣下?”

艾晴疑惑發問,並不掩飾自己的期待,“總不會是再生計劃宣告失敗,先導會要集體引咎辭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