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人緊緊圍靠在一起,為了自己不受阻礙,手中的武器瞬間湧向身邊的人,十數人立刻血濺當場,人群中再次殺聲震天,刀光劍影此起彼伏。

天橋圖周圍的屍體一個個地增加,鮮血在天橋圖的吸引下緩緩匯聚過去,黑色的魔氣變得幽紅,分外恐怖。

王午劍蹭一下站將起來,把司空子嫻驚了一跳,幽暗的眼睛裏爆射出凶惡的神光,雙拳緊握,骨骼作響的聲音埋沒在喊殺聲中。

“天!你?”司空子嫻抓著他冰冷的臂膀,焦急地說道,“我們趁機逃走吧!”

“這群人不死,我們永遠都不得安寧!”王午劍淡淡道。

周身綠氣縈繞,但隱隱間有一股力量潛藏在綠氣下麵,想要突破它,占據王午劍。

司空子嫻頗為困惑,內心的思緒如麻,眼前逐步遠去的男子,令她萬分痛心。

尚德真人再也按捺不住,催動墨麒麟,揮舞盤古劍,朝著天橋圖衝殺過來。

當下有幾人沒有防備,被砍倒,眼看天橋圖就要落入尚德之手,兩隻箭如閃電般劈過來。

尚德慌忙用盤古劍格擋開,幾隻箭陸續朝著他飛過來,尚德揮動神劍,體前劃出一個太極圈,將來箭四處反彈,幾人不幸被射中,倒在地上慘痛地哀嚎。

轉瞬間,黑衣來到尚德十步之處,棄弓挺槍便刺,體內的真元注入槍頭,一團白光當先捅破太極圈,尚德劍花飛舞,蕩開墨麒麟,跳出圈子。

黑衣跳到,天橋圖旁邊,將戟上串的那人一槍挑為兩段,伸手拔戟。

“留下天橋圖!”一人大呼飛過來,手中的大刀當先飛出,*退黑衣,站到天橋圖前麵,臉色嚴肅驚慌,頓了頓,兩手握住天橋圖就要拔出來。

“找死!”黑衣暗道一聲,挺槍便刺,那人口吐鮮血,但依然不肯放手,臉色綻放出得意之色,仿佛巨大的成就感抵擋了身體上的疼痛,甚至蓋過了死亡的氣息。

“啊!”那人再次慘叫一聲,雙手被斬斷,但緊緊握著天橋圖,身體載倒在地上,眼睛裏愈發光彩,喃喃道:“我的,我的……”

尚德持劍惡狠狠地瞪著黑衣,盤古劍散發著邪異的光芒,企圖*開黑衣長槍散發出的黑光。

一道身影落下,單手拔起天橋圖,眾人大驚。

那人欣喜若狂,棄了手中的寶劍,雙手托起天橋圖,瞳孔放大,幾欲蹦出,撐大嘴巴,想要呼喊什麽來發泄心中的喜悅但又不知該說什麽。

身後突然現出幾般兵器,眾人正打算動手,卻被接下來發生的事驚住了。

那人猶如虛脫一般,緩緩跪倒在地上,顫抖的雙手想要扔開天橋圖卻甩不出去,眼神裏盡是驚恐,體內的真元透過雙手被天橋圖盡情吞噬,強壯的身體很快倒在地上,進而口鼻流血而死。

一杆天橋圖“噌”一聲插在地麵,暗紅色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栗,但縈繞的黑霧讓人欲罷不能。

天橋圖就像一隻猛虎,饑餓的它吞噬了眾多鮮血之後,變得強大迅猛,而且能剿滅人性,吸噬真元,因為隻有足夠的真元才能強壯它的骨骼。

幾十人圍繞著天橋圖,左右堤防身邊的人,沒有人再敢試著去拔起這杆魔戟,這個戰場第一次寂靜下來,所有人都不願離去,卻也不敢再次有什麽舉動,仿佛都在等一個鍥機,一個能令大家都誠服的舉動。

一個看似孤弱的身影,緩步向前移動,顫抖的身軀令誰都不會把他放在眼裏,而剛毅冷漠的神情令人生畏。

黑衣,尚德真人以及其他人紛紛發出驚怒的眼光,但誰也沒有阻擋他前進,誰都明白,現在的天橋圖就是一個吸噬真元的旋窩,沒有一個強大的泉源給它提供能源,它永遠都無法被人利用。

幾十雙眼睛盯緊了王午劍右手腕閃著金光的雄鐲,各自蓄勢待發,等待著他被天橋圖吞噬致死,然後奪到雄鐲。

縈繞在天橋圖周圍的煙霧凝聚成一麵迎風招展的黑棋,像被風吹動一般,都飄向王午劍來的方向,巨大的吸噬力令王午劍軟弱的身體微微前傾,即便他極力地控製身形,卻也不能控製腳下的步伐。

“去死!”黑衣暗喝一聲,話音剛落,手起一槍把王午劍打飛,剛好撞到天橋圖上,天橋圖猶如一塊磁石一樣緊緊把王午劍吸住。

體內的痛苦刺激了每一根神經,全身的肌肉都在抽搐,眼球裏凝聚著濃濃的綠光,額頭的汗珠順著臉頰連同嘴角的鮮血凝成一條血絲,一道一道落在地上。

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仿佛要把天橋圖捏斷一般,真元隨同血液順著手掌流入天橋圖,幽綠的臉色變得有些枯黃。

然而,王午劍的體內逐漸回複了溫暖,一股熱流不斷地為他填補流逝的元氣。王午劍想到了五色祥雲墜,也許是它在源源不斷地釋放真元,滿足天橋圖的需求。

片刻過去了,依然沒有人敢動,王午劍巍然站立,手中的天橋圖愈加囂張,黑氣緊緊凝聚在戟神上,這杆天外來兵似乎又恢複了當年初來的魔性,無人能動。

或許也隻有王午劍敢以命相博,或許也隻有他體內的神秘能量泉源能夠滿足天橋圖的需求。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司空子嫻怔怔地看著被魔氣逐漸遮蓋的王午劍,心中默默地祈禱,兩行淚匯聚到下顎,落在地麵,濺起微弱的塵土。

“終於飽和了!”遠處的泰晤鬼自語道,即便是隱居潛修幾十年,此刻也不免再次動了凡心,環顧之下,隻有自己在暗處,所有人都注視著王午劍和天橋圖的變化。

泰晤鬼陰險地一笑,眼睛裏閃爍著光芒,一道倩影是他突襲的對象,一層黃金色的氣模護住身體,手掌間出現一個金色光球,縱身躍起擊向司空子嫻。

然而出乎泰晤鬼意料的是,雖然司空子嫻沒有察覺自己來襲,卻看到黑衣打算對王午劍放冷箭,持劍刺向黑衣。

泰晤鬼沒有退卻,身形淩空轉變,繼續向司空子嫻擊來。

黑衣拉滿弓弦,但司空子嫻的身影已近跟前,這一箭倘若射向王午劍,那自己不死也傷,要不射,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千鈞一發之際,黑衣轉過身,鬆開手指。

司空子嫻早有準備,身體旋轉,與箭擦肩而過,幾縷烏發飄飄揚揚落在地上。

箭的去向正好是泰晤鬼,泰晤鬼眉頭微皺,心下不樂,伸手抓住飛箭,用力一捏折為兩段,右手朝黑衣飛出一掌。

黑衣堤防著司空子嫻,這一掌不好硬接,翻身跳開,地麵上砸出一個大坑,塵土飛揚。

“啊……”

黑衣慘叫一聲,人已飛出百米之外,幾個神箭堂弟子倆忙跑過去。

黑氣舞動,王午劍麵對著黑衣飛出去的方向,轉而用戟頭一一指向每一個人,戟尖一股黑氣猶如黑色蛟龍一樣往來纏繞,令人心中不由得產生寒意,最終指向了司空子嫻。

司空子嫻一震,腦海中一片空白,握劍的手輕輕顫抖,眼角微微**。

“走!”王午劍說道,黑色的氣息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司空子嫻再次一震,含淚搖搖頭,向前走了兩步,卻被魔氣阻住。

“大家一起上,殺了這個魔鬼,今天不殺了他,日後必為大患。”突然有一人大聲喊道。

王午劍剛準備對司空子嫻說話,卻被這個聲音打斷,豁然轉過身,尋覓這個令他有幾分熟悉卻厭煩的聲音,但無法辨識。

一腔憤怒灌入天橋圖,黑光大盛,仿佛是一隻猛獸,想要把眼前著十多隻獵物一起消滅。

天橋圖左右揮動,幾個人已經倒在血泊中,身手靈活的人慌忙跳到遠處,急促地喘著氣。

王午劍挑起一人,放聲狂笑:“今天,你們一個也別想活著離開!”

“休得的猖狂!”一人身著巫袍,握著一根豹頭手杖,厲聲喝道,右手在胸前打了個法結,左手對這王午劍舉起手杖,一團白色的光帶纏住了王午劍的下半身。

王午劍方欲掙紮,不料側裏飛來一條黃色帶子縛住雙手,細看之下,卻是一位道者祭出手中的拂塵將他綁住。

周圍五六人各拿兵器,擊向王午劍。

司空子嫻見機不妙,想要出手相助,卻也擋不住幾人同時的攻擊。祭出雌鐲,一道金光滑過,那道人大叫不好,話音未落,已經粉身碎骨。

王午劍上肢自由,天橋圖四下飛動,附黏在上麵的黑氣在空中飄飄灑灑,猶如一個墨客在書寫山水般瀟灑。

幾節斷裂的身體掉落在地上,新鮮的血腥味再度彌漫在這個不分國度的戰場上。

王午劍對著那巫師一笑,擱起天橋圖,摘下雄鐲,直線飛出去。

那巫師看見王午劍要祭鐲,早就鬆開手,連忙飛起來躲開。

王午劍淩空躍起,趕上那巫師手起一戟,穿透腹部,用力一揮甩出百米遠。

十數人四麵飛起,攻向王午劍。

王午劍迎風暗笑,變換陣腳,躲開被圍之勢,落在一邊逢人便殺,天橋圖過處,連人帶武器斬為兩截,血絲隨著戟尖飄散。

尚德真人看著身邊僅剩的六位弟子和受傷的白燁,心裏有幾分寒酸,一世威名屢次毀在王午劍這樣一個無名之輩手中,情何以堪?催亮盤古劍,騰空飛起,加入圍攻王午劍的戰團。

半空中已有包括在尚德真人和泰晤鬼在內的十數人圍攻,地麵三十多人緊緊跟隨。

司空子嫻幾次想衝進去相助,卻找不到合適的位置,因為空中已經被一個巨大的黑色光圈罩住,圈內的十數人,即便有人想要退出去也不能,要麽被天橋圖趁機挑破,要麽被地麵的人絞殺。

屍體猶如雪花般一具一具落下,生命在這時候變得一文不值。

天橋圖的揮動速度忽然慢了下來,因為王午劍忽然覺得體內那個神秘的能量泉源停止了對自己的供養,似乎是隨著天橋圖的飽和那個泉源也自動消失,而且體內僅殘留的一點真元也在莫名其妙地外流。

王午劍拚命地揮舞一周,想要*開眾人,卻被尚德一劍刺過來,王午劍連忙抵擋,被迫降落地麵,一把手杖隔空打過來,王午劍吐出一口濃血,飛滾到一邊。

一人持劍跑在最前麵,司空子嫻倉皇祭出雌鐲,正中那人後背。

那人還沒來得及一聲叫喚,已經被擊成碎末,濺到身後的幾個人身上,餘人大驚,這才想起還有個雌鐲可以飛舞。

那群人停下腳步回頭一看,大吃一驚,司空子嫻馭著一隻青黃色三角獸張牙舞爪衝突過來,當先兩人措手不及被抓的血肉模糊。

天水獸路過王午劍,收回利爪,抓起王午劍用力一甩,扔到背上,飛騰而去。

天水獸飛奔在茫茫大山上空,然而群山綿延,仿佛無邊無盡,怎知那一座才是玄池山所在?

“哇!”

王午劍大吐一口鮮血,血中伴著黑色的小顆粒。

“天,你怎麽樣?”

司空子嫻叫道,緊緊抱著身體越來越沉重的王午劍,鮮血順著嘴角滴到天水獸幽青的脊背上。

王午劍勉強回過頭來,艱難地做出笑臉,打算說什麽來安慰司空子嫻,但胸口一熱,又是一口濃血吐出來,身體一震,幾乎摔落下去。

司空子嫻穩住天水獸,將王午劍半仰在懷裏,淚眼汪汪地擦拭著嘴邊的血跡,一張脆黃的臉令她萬分痛心和焦急。

“你一定不能有事啊!”司空子嫻喃喃道。

王午劍微微睜開眼,咧開嘴角一笑,體內真元的流逝令他幾欲昏厥,天橋圖和精魂仿佛兩個強大的對手一樣,在他體內展開一場爭霸賽,更使得他五髒翻滾,六腑欲裂,咽喉處一股熱血上下湧動。

司空子嫻回了回神,四周環顧之下,看到不遠處有一座道觀建立在半山腰上,催動天水獸望道觀飛過來。

臨近上空才發現這座道觀已經破損廢棄,司空子嫻心下一涼,本想找個地方落腳療傷,看來也隻能靠自己了。

“天,你怎麽樣了?”

落下天水獸,王午劍昏昏沉沉,身體如棉花一般,虛弱地依靠在司空子嫻懷裏,聽到了她的呼喊,才慢慢睜開眼睛,但渾身上下使不出一絲力氣來走動。

司空子嫻將他扶坐在地上,依靠著天水獸,起身打量了四周,而後退開門走進去,正中間一個雕像已經被破簾子遮蓋住,灰塵在供台上落了厚厚一層。

司空子嫻收拾幹淨一塊地麵,將幾個蒲團擺成一排,然後出了門攙扶著王午劍,艱難地向屋內移動。

“你先吃點藥丸吧!”

司空子嫻輕輕道,說著從包袱裏拿出紫金葫蘆,倒出幾粒還魂丹,隻是王午劍神魂不寧,勉強吃了一粒。

一股熱氣迅速隨著血液擴散到全身,王午劍急促地呼吸幾口氣,仿佛是重生一般貪婪地吮吸著大山裏的氣息。

很快,王午劍的臉色稍稍好轉,至少眼神裏閃爍出幾分神氣,想要做起來卻使不上力氣,身體一軟倒在蒲團上。

“你不要動!”司空子嫻急忙說道,忽然覺得後腦一沉,體內的真元仿佛是炸裂的皮囊一般迅速外泄,根本無力阻止,很快便有一種油盡燈枯的感覺,虛弱地靠在牆壁上。

“司空子嫻?你怎麽了?”王午劍驚慌地問道,心下著忙,差點又一口血湧上來。

“沒,沒什麽!”司空子嫻苦笑道,除了真元流失外,也沒有覺得身體上有什麽不適,但對於一個修道者來說,沒有真元意味著變成了一個凡夫俗子,就像一個百萬富翁忽然變成乞丐的失落感。

王午劍顫抖地伸出手握住司空子嫻,那隻酥軟的手愈加軟弱,猶如蛋糕般柔弱。

“你怎麽了?快告訴我啊!”王午劍蹙眉問道。

“沒什麽,隻是,有些累了,靠著休息一會兒就好了。”司空子嫻說道。

但柔弱的聲音出賣了她此時的狀態,為了不讓王午劍更加擔心,也為了預防不測來敵,司空子嫻打開紫金葫蘆,一連服下幾粒還魂丹。

“吃點丹藥就好了,真的沒什麽,你不用擔心我,再差也比你強!”司空子嫻強打起精神,淘氣地說道。

“你真的沒事麽?”王午劍有幾分欣慰地問道。

“有,有,怎麽會沒事兒呢?”

司空子嫻剛準備說話,卻不料被後殿的一個聲音打斷了。

兩人大驚,幾乎不敢相信,在這個孤山破觀裏竟然也有人在埋伏!

難道?真的無法逃過這一關?

屋裏屋外分外安靜,仿佛是為了聆聽那輕盈的腳步聲,兩人的心更是繃得甚緊,難道注定了要死在這場無味的紛爭之中?

一道身影轉過後殿,出現在兩人眼前。

那人身著暗紅色的勁裝,臉上蒙著一塊暗紅色的紗巾,一雙明眸大眼中吐露出幾分狡詐的笑意,這人正是破風姐。

所不同的是,原來右手中握著的破魂換成了一把綠色短刀,刀柄上鑲嵌著一顆璀璨的血紅珠子,仿佛是為了與破風姐的著裝相呼應而做的,“哼哼,當然有事兒了!”破風姐冷笑道,“她呀!是吃錯東西了!”

王午劍和司空子嫻各自暗歎,沒想到居然被人不知不覺地下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