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其他人都在忙亂布置和準備食物之時,王午劍由於行動不便,所以獨自找了個陰涼之處坐下來小憩,然而微不可查的聲音卻傳入他的耳朵。
“為什麽馬上要到達了,父親卻要停下來休息?”車廂後麵竟傳來錢嘉布滿的聲音。
王午劍連忙爬站起來,躡手躡腳地繞到旁邊一個車廂側麵閉目聆聽。
“你在質問我?”錢乾壓低聲音喝道。
“不敢,隻是我不明白……”
“你也知道,玄龍潭必定已有不下百人,現在我們人困馬乏,去了也是給別人做嫁衣。”
“現在不也一樣給別人做嫁衣嗎?”錢嘉不服氣地說道。
“屁話,老子縱橫百年,難道就不想著翻身?我錢家忍辱負重幾代人,哪個不想自立?但是小不忍則亂大謀,眼下群雄皆至,少不了一番惡鬥,想要笑到最後,靠的不僅是武力更是頭腦。”錢乾微怒道。
“那,那幫山賊呢?”
“哼哼,這個我自有主張,你給我把那幾個小毛孩盯住就行,尤其是王午劍,料想他王家也有高手前來,絕不能掉以輕心讓他離開我們的手掌心!”錢乾緊握拳頭,骨骼作響之聲甚至大過說話之聲。
王午劍心裏一驚,看來自己的想法沒錯,這個老東西真的沒打算放過自己。同時他也愈加好奇控製錢宅的幕後主人是誰?單是錢家就有如此基業,想必其幕後黑手更是強大的不可思議,尤其是在錢宅地牢中所見的旦木牢籠,要想收集那麽多旦木金石絕非普通家族可以做到,王午劍自歎,就連王家也未必能拿出那麽多旦木金石,難道錢家的老大是某個比王家還強大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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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飯相對比較豐盛,有兩匹馬肉和幾桶好酒可以盡情享用。這讓王午劍有種身如死囚的感覺,據說囚犯最後一頓飯乃是最豐盛的,而今晚之前便能抵達玄龍潭,一旦步入玄龍潭地界,便意味著踏進鬼門關——煞血蜈蚣,遠古靈獸……
“如果我能知道錢家的後台就好了!”王午劍悶想著,如果那樣便能挑起上下之亂,則有更多的勝算,當然,他更希望能在玄龍潭內碰到族人,尤其是武技師王貴,更期待他施展獰魄槍時的威風。
幾堆篝火將六七十人分為幾撥,王午劍等人圍坐在一起,氣氛相對沉悶,因為活躍的隻有方曉媚;另一旁錢乾等人和幾個山賊圍成一大堆,有吃有喝,親如兄弟般的感覺。
正吃間,方曉媚突然笑眯眯地湊過來低聲問道:“一會兒有幾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逃走啊?”
王午劍好笑地挑了挑眉頭,他自覺身居虎口但卻有把握自保,並且從來沒想過要逃走,就算逃,也要拿到陰陽丸的解藥,更要維護其他五個同伴的性命。
“逃到哪兒去?”王午劍忍不住好奇,試圖性地問道。
“玄龍潭唄!”方曉媚笑道。
王午劍白了她一眼道:“切,那還是你先去吧!”
匆匆吃過幾口之後,尉遲妍等人各自尋找地方休息,那寬大的皮衣產自土凹鎮,是當地人用於出門防風沙所用的裝備,不僅皮麵不容易磨損,而且寬大的相當於一床被褥,足以讓人隨地枕席。
錢乾雖老,但卻精力旺盛,再加上心有旁騖,最為急切,不到正午便催促眾人整裝上路。
畢竟是北域,不到正午便豔陽當頭,異常悶熱,相對晚上的寒冷,堪稱是早穿皮襖午穿沙,這種炎熱簡直令人無法承受,紛紛躲進車廂內避暑。
但王午劍竟和方曉媚不畏豔陽高照,一起做到噬腦蜘蛛背上,卻不是方曉媚要拉著王午劍,而是王午劍不顧別人吃醋硬是要求方曉媚帶他先走一步。
“你一個受傷之人難道還急著闖地府龍門啊?”方曉媚嘟著櫻桃小嘴,簇起細眉即不樂意地道,任一個女生都害怕被曬黑,更不要說她這樣水靈靈的嬌嫩女生。
“那倒不是,根本也就沒有什麽地府龍門,算了,跟你說了也你也不信,一會兒去了你就知道了。”王午劍答道。
“哼!都怪你,害的我被陽光曬黑了。”方曉媚嗔怒道,說話間拍打了噬腦蜘蛛的身體,然後口中低聲嘀咕幾句王午劍也聽不懂的密語,但他料定那一定是與噬腦蜘蛛交流用的咒語,正如家族中同蜥蜴交流所用的咒語一樣。
噬腦蜘蛛搖頭晃腦地吐出一條細不可見的蛛絲,兩隻前爪和觸角交替舞動,眨眼間,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出現在它的兩爪之間,而後,它以後肢為軸,將大網憑空飛起,擱置在背部上空,恰好將王方二人的光線遮住,一片比雲彩更能遮陽的“雲彩”如影隨形地跟在兩人頭頂,讓騎在馬背或怪獸身上的武靈好不羨慕。
錢乾麵色凝重地坐在他的環眼獸上,雖然看著王午劍逐漸消失在他的視眼中,卻也沒有下令追趕,一來追趕是徒勞,二來有陰陽丸作為無形的束縛,料他也不敢耍花招。當然,這正好附和了王午劍的小算盤……
“如果你想得到殘圖的話,我們要盡快到達,早到早休息,迂回體力。”王午劍催促道。
“嗯!”方曉媚念叨咒語,噬腦蜘蛛精神大振,猶如風一般穿梭在地麵上,兩側的景物在眼球上一閃而過,一切實物都轉化為模糊的幻影,以驚天之速朝著兩側倒退。
朦朧的山群越來越清晰,雖然是青天白日,但山色雀黑,似乎浸染了煞血蜈蚣的劇毒一樣,沒有一點春夏生機之景。
一塊巨大的橢圓形石碑橫隔在大道中央,雖然噬腦蜘蛛飛逝而過,但王午劍仍然看到巨碑上麵深深地刻畫著三個字:玄龍潭。
然而他雖然看到了巨碑正麵的三個字,卻沒有發現背麵還有兩行更加詭異的兩行幽紅古篆:煞血蜈蚣,遠古凶獸,凡人勿近,九死一生。
眼見目的將至,噬腦蜘蛛越加快速,猶如一道利劍般沿著地麵破空而過,從高空俯瞰,好似一柄紅色匕首,直插玄龍潭,一路上帶起兩股風卷,氣流隨詭異的暗紅陰影翻滾湧動。
驀地,噬腦蜘蛛停在大山前。
眼前有兩座大山,大山東西綿延千八百米,足有千米之高,將北方的景物大半擋住,似乎是前方地界的兩扇門庭。
沿著兩座大山中間留出來的百米之寬的峽穀向前望去,目之所及均為不足百米的小山,相比這兩座千米大山,它們頂多算是一個個小土丘。
也正是大自然神工鬼斧,在兩座大山之間留出這樣相隔百米有餘的峽穀,白天可以遮擋驕陽,晚上能夠抵禦風沙,仔細觀望聽聞之下,這峽穀內已聚集了不少人。
“走,進去吧!”王午劍端詳片刻麵色凝重地低聲道,這片鮮有人至的地方將會成為決定他生死攸關的寶地,當然,也必定會成為許多人的葬身之處。
噬腦蜘蛛在方曉媚的催動下,八爪飛快地撥動,縱橫於溝壑山丘,如履平地,眨眼間便衝進山穀之中。
映入眼簾的是一隻形體龐大的獨眼龍,它懶洋洋地橫臥在峽穀中央幾乎占據了半個峽穀,看到張牙舞爪的噬腦蜘蛛也不惱怒,也不退讓,耷拉著腦袋緊緊貼在相對清涼的地麵上。
王午劍心裏驚駭不已,這是哪個高手出門,居然乘坐如此笨重的龐然大物?
這方還未凝神,突然一隻怪鳥從山上俯衝而下,直逼坐上的王午劍,那大鳥足有一隻成年猛虎般大小,樣子酷似老鷹,但腳爪上透著詭異的暗金色,雙翅撲呼有聲,飛掠的速度之快堪稱閃電落地,兩肋之後的空氣明顯能夠分辨出被卷起氣流。
爭鬥是大多數的生物的天性,尤其是這些自以為是的怪獸們,彼此相見,恨不得立刻兵戎相見,分出個高低。
早就躍躍欲試的噬腦蜘蛛當仁不讓,猩紅的大口一張,猝然吐出兩道蛛絲纏住那怪鳥,緊接著以兩隻前爪用力一扯將之恨恨摔在地麵,後肢蹬地,縱聲躍起,壓在它的身上。
憑氣息,王午劍可以斷定,那是一隻中級異禽,但它在噬腦蜘蛛麵前顯得如此不堪一擊,一個回合便被落於生死的邊緣。
噬腦蜘蛛發出怪異的呼叫聲,像是示威,毒網不知何時將那異禽死死封在地麵上令它動彈不得,張口撕咬之時,斜裏猝然飛過來一個紫色暗器,方曉媚眼疾手快,連忙劈出一劍把暗器挑飛。
一個拳頭大小的火花從碰撞出漸飛,方曉媚地哼一聲,握劍之手陣陣作痛,手臂微微發麻,而且可以斷定,釋放暗器之人沒有用盡全力,隻是想阻止噬腦蜘蛛吞食那異禽而已。
“真不好意思,我的小鳥總是喜歡開玩笑。”一個長者緩緩走過來說道,王午劍隨聲一看,其人身高不過一米六,模樣精瘦,麵相和善,衣著樸素,臉上洋溢著神秘莫測的笑容,但可以肯定,他此舉並無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