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這種怪異的姿勢,使得房間內充滿現場了陰森恐怖的氣氛。
一陣清脆的電話鈴聲把夏昊天從睡夢中驚醒,他極不情願地摸索著打開床頭燈,睡眼朦朧地打量了一下周圍。
發覺自己置身在一個現代味十足的豪華臥室裏,對麵乳白色的牆壁上掛著一幅水彩畫,歐式風格的家具,真皮包裹的席夢思床,他好像忘記了自己睡在哪裏。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張精美的卡片上,折疊成三角形的卡片擺放在床頭櫃上,一行呈弧形的燙金字:香港金螺酒店,下麵還有五顆小金星。
夏昊天終於清醒過來,自己是在香港的酒店裏,電話鈴還在頑強地響著,他伸手拿起話筒:“你好。”
“您好先生,昨晚您入住時預定了叫醒服務,現在已經是早上八點……”
“呃,謝謝。”
不等對方說完,夏昊天便伸手放下話筒,然後翻身坐起來,他是昨晚十點多鍾才乘飛機到達香港,入住酒店時已經是深夜十二點了。約好了今天上午九點要見一個重要人物,擔心自己起不來,所以預定了叫醒服務。
看到從避光窗簾的縫隙中照射進來的一縷明亮的陽光,夏昊天心想:不好,要耽誤了……他趕緊跳下床,光著腳跑進了衛生間裏。
夏昊天,剛到而立之年,祖籍山東。前不久從英國愛丁堡大學文學院考古係獲得博士學位。與此同時,他也得到了校方的聘書,邀請他留校任教。夏天天並沒有馬上答應,因為還有好幾家機構向他發出聘任邀請,發出邀請的無一例外都是世界知名的研究機構,或是有很深背景的考古組織。
夏昊天也沒有明確拒絕愛丁堡大學的邀請,因為他的導師極力挽留,想讓他留校一起從事考古研究。導師喬·巴利特教授是世界著名的考古學家,主要從事史前神秘文明的研究,所以夏昊天的研究內容也是人類的早期文明。
夏昊天一時難以作出決定,所以想先回國轉轉,一來可以好好放鬆一下,讓自己考慮好再做決定,二來也想看看親朋好友,他已經兩年多時間沒與父母團聚了,剛好借這段時間陪陪父母,工作後與父母在一起的時間肯定會更少。他之所以先到香港,是因為要拜訪一位前輩。夏昊天曾發表了幾篇關於中國道教神秘文化的論文,引起了很多人士的關注,其中一位就是香港中醫藥管理委員會主任慕龔懋教授。
慕教授有段不為人知的經曆,他在來香港之前就曾經是位道士,是道教中茅山派的傳人,所以對道教中的神秘文化有著很深的研究,看了夏昊天發表的論文後他非常感興趣,於是與他取得了聯係,倆人經常通過電話和電子郵件進行聯係,不過卻從未見過麵。
慕教授豐富的道教理論令夏昊天折服,一直想當麵請教,所以這次回國專門繞道香港,就是為了來拜會教授,在啟程前他就跟教授約定好,今天上午九點去教授的辦公室見麵。
夏昊天還沒來得及吃早餐就匆忙地乘出租車趕到了灣仔區皇後大道東213號,隨後乘電梯到達大樓的37層。
從電梯間出來,夏昊天就感覺有些不對勁,走廊裏站著好幾個全副武裝的警察。沒等往前走,一個警察就攔住了他,“對不起先生,這裏戒嚴了,不能過去。”
“戒嚴!為什麽?”
就在這時,一個身穿便衣的人走了過來,他手裏拿著對講機,看到夏昊天後問道:“請問你是……”
夏昊天注意到對方的上衣口袋上掛著警官證,急忙說:“我是來找人的。”
“請問你來找誰?”
“我來拜會慕龔懋,慕教授。”
“拜會慕龔懋!”警官怔了一下,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夏昊天,“請把你的身份證拿出來讓我看一下。”
夏昊天有些不理解,來拜訪教授還要檢查證件,不過他還是將自己的護照拿出來遞給了警官,“我剛從英國回來,這是我的護照。”
警官打開護照看了一眼,臉上明顯流露出驚異的表情,又問了一句,“你叫夏昊天?”
夏昊天點點頭,“不錯,護照上有我的名字。”
“你是什麽時間到達的香港?”
“昨晚十點。”夏昊天隨即問了一句,“有什麽不對嗎?”
“麻煩你等一下。”說完,警官便拿著護照轉身離開。
夏昊天急忙大聲說:“請把護照還給我……”
警官頭揚起手裏的護照,頭也不回地說:“請等一下,我馬上回來。”
管理委員會的職員在上班後發現慕龔懋被害,隨後向警方報了警。慕龔懋可不是普通人,他是管理委員會的主任委員、大學教授,在香港很有影響力。因為案情重大,港島高級警司黃德深親自帶領重案組趕到中醫藥管理委員會。
現場勘查告一段落,黃德深從慕龔懋的辦公室裏走出來,看到助手區遠坤急匆匆地跑過來。
“頭,你看這是什麽……”說著話區遠坤把夏昊天的護照遞給了黃德深。
“護照,誰的?”黃德深皺著眉頭問,心想這個時候他拿本護照來幹什麽。
“您打開看一下。”區遠坤一臉的神秘表情。
黃德深翻開護照,神情一怔,吃驚地問:“夏昊天!你從哪裏得到的這本護照?”
“在電梯間那邊,有個年輕人說要拜會慕龔懋,我讓他出示身份證,他就給了我這本護照。”說完,區遠坤又補充了一句,“對了,他說自己剛從英國回來,是昨晚十點到達的本港。”
黃德深略微沉思,隨即對區遠坤說:“找一個房間把這個夏昊天帶過去,我要跟他談一下。”
區遠坤剛要離開,黃德深又叫住他,說:“還有一件事,馬上把情況通報給國際刑警組織,請他們協助調查這個夏昊天的詳細情況。”
“是,我馬上去辦。”說完,區遠坤轉身向電梯間走去。
區遠坤走了沒幾步,黃德深突然追了上來,“小區,夏昊天的事情交給我吧,你馬上去跟國際刑警組織聯係。”
隨後黃德深來到電梯間前,看到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人在那裏來回踱步,於是走過去問道:“你就是夏昊天?”
夏昊天轉過身來打量了一下說話的人,發現對方的手裏拿著自己的護照,麵露慍色地問道:“你們為什麽要拿我的護照?難道我有什麽違法的行為嗎?”
黃德深把護照還給夏昊天,麵無表情地說:“我叫黃德深,是香港警察署高級警司,我想跟夏先生談一下。”
“對不起,我是來拜會慕教授的,恐怕沒有時間跟黃警司談……”
黃德深冷冷地打斷了夏昊天,“恐怕你已經沒有機會再拜見慕教授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夏昊天驚訝地問。
黃德深沒有理睬夏昊天的問話,說了一句“請跟我來”,然後便轉身向走廊的另一端走去。邊走邊對身後的夏昊天說:“請說一下你的具體情況?”
“你指什麽具體情況?”
“職業、年齡、來這裏的目的等等。”
“我拒絕回答你這些無聊的問題。”
夏昊天隱約預感到這裏可能出了什麽事情,現在正是上班時間,走廊裏除了警察沒有看到工作人員,他隻是想不通這裏出了事情跟自己有什麽關係,幹嘛要讓自己過來,特別是這個高級警司的態度,讓他有些反感。
走到慕教授的辦公室門口,一個穿便衣的警察,手上戴著白手套,拿著一把小毛刷子,彎著腰輕輕地刷著門把手,看情景是在提取門柄上的指紋。黃德深貼近這名警察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警察點點頭,便伸手推開了房門。
黃德深站在門口一側,抬手向夏昊天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夏昊天走到辦公室門口,不經意地往裏麵看了一眼,猛地愣住了,房間裏的場景令他大吃一驚。
房間裏有三個人,讓夏昊天震驚的是辦公桌前直挺挺地坐著一個人,隻見這個人雙手放在桌子上,臉色蠟黃、雙眼圓睜,奇怪的是**著一條臂膀,胸膛上有大片凝固的血跡,一眼就能看出這個人已經死亡多時。
看到夏昊天站在門口沒動,黃德深輕聲說:“請您到裏麵去。”
夏昊天已經猜到了死者很可能就是慕龔懋,他慢慢地走進辦公室裏,生怕把辦公桌前的人驚醒似的。死者這種怪異的姿勢,使得房間內充滿了陰森恐怖的氣氛。
辦公室裏還有兩名在勘查現場的警察,黃德深向兩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出去,等倆人離開後,他隨手將門關上,辦公室內就剩下他和夏昊天,還有已經去世的慕龔懋。
夏昊天走到辦公桌前才發現,在慕龔懋**的左臂上紮著好幾根銀針,他回頭看了黃德深一眼,驚訝地問:“他……難道……就是慕教授?”
“不錯,這位就是你要拜會的慕龔懋慕教授。”
“怎麽會這樣……是誰殺害了慕教授?”
“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黃德深緊盯著夏昊天說,目光中透露著一絲狡黠。
在隔壁的辦公室內,一個警察動作麻利地把無線接收器和錄音設備安裝好。黃德深的手機帶有雙向無線通訊功能,既可以作為手機使用,也具有對講機的功能,甚至將手機關機後,內部人也可以通過對講功能呼叫他,他現在利用的正是這個功能,他與夏昊天的談話內容都將一字不漏地傳到那邊,並被記錄下來,這些內容將作為犯罪證據被保留。
這時,區遠坤走進來,他已經將情況通報給了國際刑警組織亞洲區總部,請他們幫助調查夏昊天的情況。區遠坤看到同事在弄錄音設備,就猜到了黃德深的目的,於是問道:“那邊進行的怎麽樣了?”
這個警察戴上耳機,打開錄音設備,輕聲說:“剛開始。”
黃德深與夏昊天的談話還在進行中,他忽然問夏昊天,“請問夏先生,你與慕教授很熟悉嗎?”
夏昊天搖搖頭,“我們從未見過麵,我這次是特意來拜訪他的。”
“呃,能告訴我夏先生來拜訪慕教授的目的嗎?”
夏昊天看著黃德深,很不高興地問:“你是不是懷疑我跟慕教授的遇害有聯係?”
“不,我們這隻是例行調查,所有與慕教授有過聯係的人我們都會進行調查,希望夏先生理解。”
夏昊天沉思了片刻,隨後說:“我在英國愛丁堡大學考古係進修,最近剛拿到博士學位,慕教授對我的博士論文有過幫助,我來就是要當麵向他致謝的,事情就這麽簡單。”
“呃,你是考古學博士,而慕教授是醫學教授,他怎麽會對你的博士論文有幫助?”黃德深的語氣中明顯帶著懷疑的味道。
“我主要從事古人類文明的研究,其中也包括中國的道教文化。慕教授是中醫學教授,中國有句古話:醫道不分家,在古代中醫與道教本來就是一脈相承,所以慕教授對道教有著很深的研究,可以說無人能望其項背,特別是道教中的神秘文化,我得到了教授的很多指導。”
“呃,原來如此……”
就在這時,黃德深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掏出手機按了一下接聽鍵,隨即傳出區遠坤的聲音。
“頭兒,技術處剛剛把處方箋上的印跡複原出來了,上麵有些非常奇怪的東西,您是否看一下……”
“好,我馬上過來。”
黃德深隨後對夏昊天說:“請稍等一下,有點小事,我很快就回來。”
說完,黃德深轉身離開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