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兒和小孩兒之間是有差別的,有的小孩兒很莽,口直心快。有的小孩兒愛給人下套,等人家反應過來的時候都管人家叫寶貝兒了,蔫壞。
誰坦然誰蔫壞,高下立判。
其實雲爍作何反應路輕都沒所謂,他喜歡雲爍就像小貓小狗喜歡曬太陽,雲爍是他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感到真切的溫暖的人。
但小狗知足,小狗隻要有陽光就好,小狗並不是非要獨占太陽。
所以人比狗要狗多了,“雲爍哥哥?”
“你再過兩個月就二十了,不是小孩了。”
說完雲爍就想帶著電腦走,不料路輕把電腦隨便往**一放握住了他手腕,點墨一樣的瞳仁盯著他,“是明天,明天二十。”
職業選手的資本資料都是公開的,雲爍留意過,路輕的生日在十一月,“明天?”
“身份證上的填錯了,別扯開話題。雲爍,談戀愛嗎?”路輕問他。
雲爍,談戀愛嗎?
談戀愛嗎?
特別簡單的一個問題,也非常好回答,想談就點頭,不想談就搖頭。他不用去思考如果拒絕了路輕,路輕會不會一怒之下撒手走人。
一來路輕付不起自己的違約金,二來路輕還欠著戰隊幾十萬塊獎金。
所以這個問題是平等的,甚至雲爍的地位還要更高一些,路輕需要他這個冠軍教練,路輕也需要在戰隊裏打工。
於雲爍而言路輕就像個流浪狗,一無所有,無家可歸,沒有談判的籌碼,卻還是想和你組成一個家。
麵對這個問題,雲爍很意外自己沒有心跳加速,沒有太大的波瀾。他意識到路輕讓他覺得很舒服。
可能是路輕一直自詡雲家贅婿,可能是自己屢屢縱容他的曖昧不清,也可能是……自己也的確喜歡他。
路輕還在等,還握著雲爍的手腕。他握得並不緊,雲爍隨時可以抽走。
很明顯的,雲爍做了個吞咽的動作,他喉結上下一滾。接著張了張嘴,輕聲吐出兩個字,“好啊。”
好啊,談戀愛吧。
流浪狗有家了。
有了家就可以撒潑了。
本來就坐得很近的兩個人忽然生出默契,同時貼向對方的嘴唇,雲爍照顧到他腹部的傷口,沒被握住的那隻手搭上了他的肩,好讓路輕別太大幅度地動。
平日裏神清骨秀的翩翩君子主動起來最能讓人頭皮發麻,路輕怎麽也想不到居然是自己的唇齒先被打開,居然是自己坐著雲爍站著,臨到最後居然雲爍單腿跪在床邊,占據著主導姿勢在吻他。
路輕終於感覺到這個傷口是真的傷到自己了。
太限製自己發揮了。
太痛苦了。
他太想讓雲爍跨坐在自己腿上,想把他摁枕頭上,更想把他拉進浴室浴缸放滿水……
結果是吻完了分開,雲爍霧蒙蒙的一雙眼睛看著他,問他,“我有沒有弄疼你?”
怎麽會這樣。
路輕不能接受。
“還好。”路輕拍拍自己大腿,“其實你坐上來讓我今天整個人裂開都沒事。”
這倒是真心話,頗有一副朝聞道夕可死的覺悟。
雲爍揪著他臉捏了捏,“老實點吧,我回去了。”
“噯。”路輕見他轉身轉得如此果斷無情,“雲爍,就走了?我這剛封的男朋友不讓我侍個寢?”
然後雲爍真的轉身回來了。
他回來拿走他的電腦,順便捏了他另一邊臉,“等你養好傷,自會宣召。”
當晚路輕做了一夜亂七八糟的夢,他夢見雲爍穿了套火一樣鮮豔的紅色喜袍執柄長劍在陣上殺敵,自己則是個染上惡疾癱在軍帳裏的無用將軍。
早上七點多滿身大汗地醒過來,想起醫生說過回家可能會低燒,所以給他開了些退燒藥。
“我難受。”雲爍起床一開門就看見門口杵著個一米八幾的傻小子,臉色慘白眼下暗青,“哪難受?我送你去醫院。”
說著就要把外設包放下。
“不去,給我量個體溫吧。”
雲爍讓了個位置讓他進屋裏,然後翻出個體溫計,“你先躺下。”
“哇你被窩還熱乎著。”
路輕躺下就開始傻樂,導致雲爍拿著體溫計看著他若有所思,“我覺得不用量了,你肯定是發燒了,我都起來二十多分鍾了被窩不可能還熱著。”
“……”路輕眨眨眼,“有道理……但我們昨天親那麽久,會傳染給你嗎?”
“應該不會。”雲爍抿唇,把體溫計遞給他,“我得走了,晚點阿姨會過來照顧你,你不想下樓就在這玩我電腦吧。”
“嗯……”
他還想要個親親,但是他發燒了,親親容易傳染。
雲爍猶豫了片刻,俯下身來隔著他的劉海兒親了一口他的額頭。
感覺到路輕額頭確實燙,又摸了兩下他的臉,摸完端詳了一會兒,“病懨懨的也挺好看。”
路輕望著他,“你就是欺負我又病又傷,等我好了我也要這麽折騰你。”
“好啊。”雲爍笑笑,“趕快好起來,我真得走了。”
洲際賽的決賽日。
所有戰隊好整以暇,積分排名靠前的隊伍守著江山,開局跳傘四散開來,p城g港這種地方落下的隊伍比前幾天少了很多。
但em依然選擇了落p城,老牌戰隊的自信擺在了明麵上,同樣落在p城的還有中國戰隊august。
august在沒有餘子慕的情況下目前位列第七,如果今天不能穩住排名,那麽將無緣全球總決賽的直邀資格,降級繼續去賺積分。
雲爍:“淩忱正n。”
淩忱:“看到了路……看到了教練。”
雲爍清了清嗓子,“小心點。”
另一邊,em基地別墅,阿姨把早餐端去路輕房間之後便在一樓打掃衛生。
叮咚。
門鈴響了,她放下抹布去開門。
“哎呀小餘啊。”阿姨很熱情,“好久不見啊你怎麽今天回來了呀?”
顯然,阿姨對轉隊離隊的性質並不是非常了解,在她看來餘子慕今天敲門隻是回來逛逛而已。
“快進來,你吃早飯了嗎?”
“吃過了阿姨。”餘子慕示意了一下手裏拎的水果和補品,“聽說路輕受傷了,我來看看他。”
餘子慕笑得溫文爾雅。
“他在二樓小雲房間裏呢,你上去吧。”
餘子慕斂了些笑,眼眸微微一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