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曉得是不是很久沒吃肉的緣故,王少川覺得食人魚的肉格外的香甜,就算沒有任何的佐料,隻是生起火來直接烤,那是他這輩子吃過的最美味兒的肉食——評價完了以後,王少川就開始笑罵自己虛偽。
“這輩子吃過的最美味兒的肉食?”可不是嘛,這可真是一句大實話,這輩子他現在才六歲多,等過了冬,他也不過才七歲而已,絕大部分時間還是在貧瘠的一重天度過的,哪裏吃過什麽好吃的東西嘛。一重天裏最好吃的青魚,口味兒比靈氣充足的二重天裏養育出來的食人魚,那是差遠了。
就這樣,吃吃果餅果幹,吃吃比較笨的食人魚,吃吃單株生長的食人花下的傘菇,一個秋天就快過去了,王少川開始準備過冬的糧食——不是他不想提前準備,而是這裏的氣候比較古怪,除了雪山宗送來的幹糧以外,什麽吃食兒都不禁放,最多三天時間,保準兒壞。就算是王少川費了不少力氣做出來的果幹果餅,最多也不過就是放置五天而已。
王少川也是無法,隻能準備三天的口糧,然後寄望於野果樹在冬天也照常每月結果,寄望於冬天的食物可以存放許久了。
嚴冬說來就來了,王少川遠遠兒地看著情人橋上站崗的雪山宗正式弟子,那些人已經換上了白色的皮襖,看起來極漂亮,而且肯定很暖和。看看自己身上單薄的衣服,再看看那些漂亮的皮襖,瑟瑟發抖的王少川嫉妒的要發狂,心中對那些該死的教練的恨意、對紅小月和廖千眉的恨意,就不必說了。
連帶著,王少川對雪山宗都沒有半點兒好感,甚至在心中暗暗發誓——等哥們兒發達了,一定要給你們好看。
現在當然隻能是想想而已,在實力弱小的時候,王少川隻能小心翼翼地縮在安全的角落陰影裏,不讓雪山宗察覺到自己的蹤跡,就連冬雪飛揚的時候他去情人河邊兒捕魚,都和夏天的時候一樣,遠遠地避開情人橋,到下遊去才下水。
情人河的水的確是比較奇怪的,冬雪飛揚的時候,河水不僅不結冰,下水以後王少川才發覺,河水竟然是溫熱的——夏天清涼、冬天溫熱,冬暖夏涼啊!誰見過冬暖夏涼的河水嗎?這太奇怪了,換了地泉還湊合吧。
王少川曾經嚐試著走遠一些下水,往上遊走上二十裏地,往下遊走上二十裏地,下水之後,感覺一模一樣,於是就放棄了繼續探索的心思。情人河的確很奇怪,但他現在顯然沒有探索奧秘的實力,所以還是好好想想怎麽利用這個“奇怪”,先把這個冬天度過了吧。
冬天的時候,食人魚還是一樣的暢遊,隻是落單的傻魚越來越少,現在總是一出現就是一大群,至少也有三五十條凶悍的食人魚。而現在王少川最好的記錄,也不過是一次幹掉五條魚而已,五條VS三五十條,這個比例實在是太過懸殊了,王少川不敢嚐試。於是老老實實地,把冬季捕食的重點放在山中。
王少川為什麽這麽著急捕食?
他這麽著急捕食,當然不是因為他又開始饞肉了,而是,野果樹突然不結果了。第一場雪開始下的時候,王少川移植的四十多種野果樹,就有一半多都開始停止結果了。到第二場雪開始下的時候,所有的野果樹都停止結果了,看樣子至少這個冬天是甭指望吃野果了。這樣一來,王少川的食物就隻剩下三天的了。
是的,雖然嚴冬到來,四周都變成了冰雪的世界,可是食物存放依舊隻有三天而已,再大的冰雪也無法使食物保存更長的時間。這就逼著王少川不得不尋覓新的食物來源,修煉什麽的暫時都顧不上了,還是填飽肚子先。
頂著鵝毛般的大雪,王少川瑟瑟發抖地越過石碑,跑進情人山中。
情人山和情人河差不多,山中都是冬暖夏涼的氣溫,讓王少川舒適了不少,至少不會因為嚴寒而消耗額外的能量。而且山中還有一點要比水中要好的是,身上被水打濕以後,寒風一吹,那簡直就是刺骨的寒冷,要不是王少川從小就打熬筋骨,隻怕早就掛了。山中就好多了,至少身上不會濕。
仗著現在能和巨鼠一拚的身法,王少川現在采摘傘菇非常的方便,隨便兒找點兒大塊兒的石頭,往食人花的花瓣兒裏一扔,馬上就能把食人花給壓得彎下腰來,王少川則趁機跑過去采摘傘菇。
這些食人花也是傻,上了王少川多少次的當了,也不長記性,下一次被扔了石頭,依舊會不顧一切地死死包住沾了人氣兒的大石頭,待發覺吸不動分毫、石頭上的人氣兒又迅速散盡了,才把石頭吐出去……但是此時王少川依舊從容地采摘了許多的傘菇了。
王少川早就嚐過了傘菇長柄的滋味兒,簡直就和木棍一樣,煮上一晚也隻是發漲而已,一口咬下去,全是木屑木渣一般的東西,一旦幹硬下來,就像一個個木刺,嚇的王少川好一陣兒都後怕的不寒而栗——幸好當時他比較挑嘴,發覺味道不好就直接吐出來了,要不然等這些木屑木渣都在腸胃裏變成木刺,那還不直接疼死他?這裏可沒有醫院,沒有外科手術,一旦吃進肚子裏,那就一丁點兒辦法都沒有了,唯有等死的份兒。
傘菇很好吃,傘菇的長柄是“暗器”。
因為要尋覓新的食物來源,所以王少川這次進山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深入,在山中沿著山間小路,不停地走啊走,山勢也漸漸地由緩變陡,還逐漸出現了淡淡的霧氣,山路兩邊兒向外五步遠的地方,就變得一片朦朧看不清了。
王少川不管不顧地繼續向前走,他沒有選擇,隻有在山中尋找一條新的出路,最後,他來到一條岔路口前。
向前走,是一條和現在的山路同等寬度的山路,隨著山勢而變得更加陡峭一些。向右拐,則是一條足可容納兩人並行的大路,而且貌似很平,既沒有上坡也沒有下坡。
王少川猶豫了一下,看向左拐的那條路。這也是條山路,而且比現在的這條路更加的狹窄——現在的山路至少還可以容納一個人行走,左拐的這條山路卻隻有一隻腳的寬度。最後一點,這條路是下坡。
上坡?平坡?還是下坡?
大路?小徑?還是原路?
王少川使勁兒地撓了撓頭,想來想去,還是順著中間那條等寬的路,繼續向前走吧,中庸之道嘛。
下了決定以後,王少川的身子剛往前一傾,腳還沒有邁出去,就感覺到心中有些不安,而且身子向前傾的越是厲害,心中的不安就越是濃重。
王少川大為奇怪,難道氣機感應還有預知危險的功效嗎?雖然他上山以後,氣機感應就一直沒停,一直都在鼓動著,但是氣機感應貌似隻有在水中五十米範圍內才管用啊,不記得在陸地上也管用啊。
不過,似乎可以做出這樣的假設:其實氣機感應在陸地上也是一樣管用的,和在水中一樣,可以預知危險。但是,在水中能有五十米的範圍,但在陸地上,很有可能遠遠小於五十米,甚至就在身邊很小的距離範圍內。
也許隻是因為氣機感應在空氣中的傳播消散很快,不如在水中傳播的有效率,但是,不管是什麽原因,這個假設是有可能成立的。這樣一來,按照這個假設,那麽豈不是說明,另王少川不安的東西,就在距離他很近的地方?
王少川的心頓時沉了一下,放眼四望,貌似沒有看到什麽可以讓人不安的東西啊,四周也不過是有些霧氣罷了,沒什麽大不了的嘛。
不過,為了保險期間,王少川最終還是沒有邁開腿向前走,穩妥第一嘛。其實王少川還是蠻謹慎小心的,尤其在自身實力弱、周圍環境又充滿了太多變數的時候,他就更加的謹慎小心了。
於是,王少川準備向右拐,他像剛才那樣,鼓動著氣機感應,向右方向傾了傾身子,腦海裏頓時“轟”地一聲響,心中浮現的再不是不安的感覺,而是極度危險的感覺,就像右拐的路口處有一個妖怪,正在長著血盆大口等著王少川鑽進去似的。那種麵臨極度危險的強烈感覺,讓王少川不寒而栗,這下死活都不會進入右拐的道路了。
之後,王少川可不敢逞強了,老老實實地掉過頭來,麵向左拐的小徑兒。這一次倒是奇怪了,當王少川向左傾了傾身子時,竟然從內心深處冒出一種幸福快樂的感覺來。
這簡直……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