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本悟因為有吳崖子在場,他的臉上頓時露出尷尬之色,隨即他厲聲喝道:“林小子,你休要胡說八道,我與大將軍是莫逆之交,怎麽會做出對大將軍不利的事情來呢,來人,將林幕天這個叛逆給我拿下。”

聽了唐本悟的命令,唐本悟身手有幾個人朝林幕天圍了過去,企圖當場抓住林幕天。

方臘見了臉色一變,他突然一拍桌子說道:“唐大人與大將軍可不可以聽我說幾句呢。”

唐本悟知道方臘與吳崖子關係密切,現在他見到方臘為林幕天出頭,頓時有些拿不定主意,如果自己執意上前擒拿林幕天的話,隻怕方臘會插手此事,但是放過林幕天的話,隻怕吳崖子又不會與自己善罷甘休,於是唐本悟朝吳崖子望去,希望他拿個主意。

吳崖子長歎了一口氣,看來自己還是來晚了一步,一定是林幕天許給了方臘巨大的好處,所以方臘才出頭為林幕天說話。

吳崖子再算再想殺林幕天,也不的不顧及方臘的麵子,於是他無奈的點了點頭說說道:“方兄有話請講,小弟洗耳恭聽也就是了。”

方臘見吳崖子直到時刻還如此看重自己,他滿意的答道:“我看今天的事情隻是一個誤會吧,方某以性命擔保林老弟不會參與對付大將軍的暗殺行動,而且林老弟這些天一直都與方某在一起,所以他做什麽事情我不會不知道,如果大將軍相信我的話的話,那就請放過林老弟吧。”

吳崖子心中升起荒唐絕倫的感覺來,幾天之前方臘還對自己信誓旦旦的說要將林族的人連根拔起,想不到一轉眼他又與林幕天在一個鼻子孔出氣了,但吳崖子卻無法拒絕方臘的提議,要不然他以後休想見到方芳的倩影了。

吳崖子心灰意懶的說道:“幕天兄應該讚歎自己鴻運當頭,有方臘兄為你說話,既然方兄這麽說了,本將軍屬下遇襲那件事情我可以先放一放,但如果我知道你以後還敢對我或者我的人打什麽壞主意的話,那時我決不饒你。”

當吳崖子離開方芳的時候,方臘一臉熱情的說道:“大將軍好不容易才來一趟,就叫我的妹子送送大將軍吧。”

一旁的林幕天聽了方臘這話,他的眼中露出嫉恨之色來,不過他由於死了為他撐腰的老爹,他又被吳崖子追到了方臘的府上來,雖然他對方臘安排方芳去送吳崖子感到十分不滿,但他卻不敢出言反對,而且他也知道現在就算他說什麽話也沒有多少分量了。

吳崖子聽了隻有點頭同意,這個世界上有些人是自己永遠也拒絕不了的,就如同眼前的方芳這樣。

在出去的路上,唐本悟裝模作樣的問道:“難道大將軍就如此輕易地放過林幕天那小子了嗎,這豈不太便宜那小子了嗎。”

方才吳崖子顧及方臘的麵子,沒有當眾收拾林幕天,唐本悟便麵上雖然不露聲色,但他心中卻暗自高興,再怎麽說林幕天也與他是一路人,他自然不願意林幕天出意外了,但為了取信吳崖子,唐本悟才會有此一問。

吳崖子那裏不明白他的用意,於是他沒好氣的說道:“既然方臘為那小子出頭,就當他小子氣數未盡好了。”

當唐本悟與張岩鬆看到方芳追出來之時,他們找了個借口偷偷溜掉了,吳崖子也知道他們是為自己與方芳單獨相處製造機會,所以也就不說什麽了。

張岩鬆等人走後,吳崖子麵對著依然婉約動人的方芳,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卻沒有說話,而且他也不知道說些什麽。

方芳率先打破沉默說道:“吳大哥是不是對我大哥袒護林幕天而感到心中不滿呢。”

吳崖子暗道那是當然了,於是他接口道:“我實在想不明白方兄為什麽會這麽做難道他不知道以前林族的人想要對方你們方族嗎,我想是不是方臘兄與林幕天達成了什麽秘密協議,所以方臘兄才會袒護林幕天那不成器的家夥呢。”

方芳點點頭說道:“吳大哥猜的真對,今天林幕天一大早就接到你想對付他的消息,所以他才躲到了方府來,本來我大哥也不想見他,可是林幕天卻對我大哥說隻要我大哥幫他躲過眼前這一劫,他便把林族所有的財富都捐給我們方家,你說我大哥能拒絕林幕天的這份大禮嗎。”

吳崖子這才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原來林幕天為了保命,居然心甘情願的把林族的龐大的財富拱手送給了方臘,隻要方族兼並了林族的巨額財富,那時方臘就可以控製整個江南的經濟命脈了,而且方芳是林幕天的未婚妻,就算方臘借機吞並了林族的巨額財富,外人也很難說些什麽。

吳崖子暗歎倒黴,此番自己不但沒有殺掉林幕天,而且方芳與林幕天的婚事也沒有取消掉,看來自己費了這麽多的心血,一切都是白忙活了看來世間有些事情並不是自己能夠掌控與意料的。

隻聽方芳繼續說道:“也不是我大哥貪圖林族的財務,而是現在形勢所迫,我們方族隻有兼並了林族巨額的財富,才有與宋廷一戰的本錢,我想吳大哥還不知道吧,蔡京現在又恢複丞相之位了,而童貫也重新當上了禁軍元帥之職,現在蔡京與童貫狼狽為奸,他們正在密謀對付我們江南方族呢,現在我大哥這麽做,也隻是為了自保吧。”

吳崖子想起了唐本悟與童淩的談話,他接口道:“唐本悟與童貫早就有對付你們方族的計劃了,不用說也知道這一切都是蔡老賊的授意了。”

方芳聽了悠閑的吹了吹自己的秀發說道:“唐本悟是成不了什麽氣候的,童淩也難成大事,可是我們卻不得不提防北方的蔡京與童貫,在他們兩人的策動之下,朝廷的大批禁軍以剿匪為名,率領五十萬水路兩棲部隊已經朝江南進發了,隻要他們來到江南,我們方族的人隻怕一個也活不成,這才是我大哥如此需要林族的這些財富的真正用意。”

童貫與蔡京官複原職了,這件事情自己倒是第一次聽說,不用說這個消息也知道是方臘安排在汴梁城的細作送出來的了,怪不得方臘如此看重林族的這批巨額的財富了,隻要方族有了這批巨額的財富,就可以招兵買馬與朝廷對著幹了。

想起曆史上的方臘被誅族的慘狀,吳崖子心中就不舒服起來,他本來想化解方族與朝廷的矛盾,但是方族與朝廷的矛盾還是不可避免的爆發了,而自己為了方芳,又不能置身事外,可以想象此時的吳崖子是多麽的矛盾了。

吳崖子一咬牙說道:“我明白妹子與方臘兄的處境,如果妹子有什麽用得著我的地方,隻管開口也就是了,隻要妹子一句話,就算我吳崖子拚了性命不要也沒有什麽。”

方芳感動的說道:“吳大哥的所作所為小妹永世難忘,童貫大軍馬上就要朝江南進發了,我與大哥要在童貫大軍到來之前穩定江南的局勢,那時隻怕會與江南節度使唐本悟發生衝突,既然吳大哥肯站在我們這一邊,那事情就好辦了。”

吳崖子自然知道方芳口中的穩定江南局勢實際上就是指割據江南自立,而唐本悟身為江南節度使,如果方臘真的造反的話,他不與方族的人拚命才怪呢。

如果將來有一天方族被朝廷誅族了,那自己又怎麽保護方芳呢,吳崖子想到這些,頭都有些大了。

接下來的事情,頗有些令吳崖子意想不到,幾天後,大批來曆不明的精銳的人馬突襲了唐本悟的節度使府,唐本悟當場被殺,而童淩則在混亂中逃回了汴梁。

而李偉因為自己的親族都在汴梁城,所以他在與吳崖子打了招呼之後,也隨著童淩一起會汴梁了。

幾天後吳崖子的府外則出現了大量不明底細的軍隊將他的住所給圍困了起來,吳崖子心知肚明這是怎麽一回事,看來方臘公開造反了,隻看他能夠輕而易舉的擊殺唐本悟,就知道方臘這次的叛亂準備的多麽充分了。

張岩鬆等人被圍困在府中,他們一個個憤憤不平,但吳崖子想起對方芳的承諾,也就不方便說什麽了。

不過吳崖子卻暗怪方臘那廝太心急了,現在宋國與遼國西夏處於罕見的和平時期,而方臘選擇在這裏時候公然叛亂,他們會遭到宋國毀滅性的反撲的。

其實方臘完全可以等到完顏阿骨打在遼東自立,並剿滅遼國之時在舉兵作亂,隻要完顏阿骨打剿滅了遼國,說不定那一代梟雄立刻就開始對宋國發動攻勢,而方臘隻有在那種天下大亂的時候才有機會割據江南自立的。

可惜方臘太過心急,而且他有無法看破時局的發展,至於方臘以後有個什麽樣的結局,那就很難說了,吳崖子又被方臘的親兵囚禁了近兩個月,那些守衛這才撤了回去。

吳崖子知道這兩月之中一定發生了很多事,他心中湧起山中一日世上一年之感,可惜自己由於被困在這裏,對外麵的事情一無所知,就在吳崖子暗中疑惑之時,好久沒有來見吳崖子的方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