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赤血蟾衣 第三章、鬼手戟
老羊倌慢慢的站起身來,神se有些凝重地左右看了看,就問這家的主人在哪兒?
話音剛落,一位四十歲左右,紅臉膛的漢走了過來,自我介紹說叫張德貴,村裏人都叫他張老三,是他最先發現自井裏有東西的。
老羊倌看了一眼張德貴,什麽話也沒說,轉回身來掃了一眼院裏圍觀的人群,偷偷地衝何胖使了個眼se。
何胖鬼jing鬼jing的,立時就心領神會,猜到老羊倌肯定是有事要問,在這院裏人多嘴雜,可能有些話不方便直說。招手叫過兩個下屬,吩咐他們井蓋蓋好,然後笑著對老羊倌說:“老爺,一路奔波,渴了吧?來,咱進屋喝點水。”說著話,便把張德貴和老羊倌等人讓進了屋裏。
農村裏不興喝開水,都是端著水舀直接喝自來水。老羊倌還真有些口渴了,“咕嘟、咕嘟”地一口氣喝了半水舀,這才把水舀放下,見屋裏也沒有外人,便讓張德貴詳細講講最初是怎麽發現這個東西的。
張德貴憨憨地笑了笑,告訴老羊倌,這口井從自從前兩年打了壓水井後,一晃都有四五年不用了,嫌費事一直也沒有填上,就用木板蓋著,平時誰也沒在意。要說起這件事,差不多能有三個多月了,有天晚上睡到半夜了,突然聽到院裏有動靜,好像有人在笑,聽著有點瘮人,骨縫都往外冒涼氣。後來以為著是誰家的貓叫chun了,就打開燈出去看了看,結果到了外麵什麽也沒看見。
自打那以後,隔三差五地就能聽到動靜,而且聲音越來越大,起初還是偶爾叫喚一聲,後來大半夜一叫就是半個多xiao時,鬧得一家人都是人心惶惶,連覺都不敢睡了,誰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咋回事。
張德貴說起這件事顯然還是心有餘悸,腦men上都見了汗了,抬眼看了看老羊倌,戰戰兢兢地告訴老羊倌,到了後來,那動靜越來越大,不止他家,就連隔壁的鄰居都聽到了動靜,也被嚇了夠嗆,都說是yin魂不散,鬧鬼了。村裏的餘老爺說,在解放前,他們家宅基地這片好像埋過一個死人,據說是上吊死的,都說橫死的人在底下過得不好,出來作禍來了,越說越嚇人,全村人都差不多知道他家裏鬧鬼的事了。
後來實在沒辦法,特意把xiao王村的馬大仙請來了,在這裏跳了一陣大神,燒了不少紙,當時還真管用。不成想,也沒消停幾天,後來又開始叫喚了。嚇得老婆和孩都不敢在家睡了,一個月前就都搬回娘家住去了,就他一個人在這兒住。
有一天夜裏,聽到動靜後,他也沒開燈,乍著膽,拎著鐮刀摸著黑就出去了。聽了半天,發現動靜好像是從地底下傳出來的,當時也把他嚇得不輕。找來找去,最後就找到了那口井,黑燈瞎火的也沒敢瞎動彈,直到天亮後,他才把井蓋給挪開,這才發現井裏麵竟然長了個這麽個東西。
村裏歲數大的人幫著給看了看,誰也不認識。後來有人說是靈芝,說什麽百年靈芝,千年仙草,沒準是靈芝成jing了。但究竟是不是靈芝,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才托人到縣裏問問,這不,前後來了好幾撥人了,現在也沒long明白是咋回事呢
老羊倌聽得很認真,自始至終也沒有吭聲。直到張德貴說完後,這才抬頭看了看張德貴,告訴他那井裏的那東西並不是什麽靈芝,雖說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過,不過倒是也能猜出個一二。
屋裏的人聽老羊倌說認識井裏的那玩意兒,都有些吃驚,好奇地盯著老羊倌,等著老羊倌繼續往下說。
老羊倌掃了一圈眾人,緩緩說道:“這東西依我來看,應該是鬼手戟”
鬼手戟?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甚至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老羊倌點了點頭,告訴大夥,鬼手戟這種東西都生長在yin暗chao濕、yin氣極重的地方,平時見不得陽,經不起風,大多都長在棺材板上,平時很少能見到。也不是棺材板就能長出這玩意兒,還得是風水極差的凶地,yin陽兩氣失和,yin氣侮陽,才會生出來。”
何胖皺了皺眉,戰戰兢兢地問道:“老爺,你說啥?棺材板?yin氣重的地方?這裏真有死人?”
老羊倌皺著眉,搖了搖頭:“按理說,這玩意兒不可能長在井裏,眼下這種情況他也是第一次聽說,也long不太明白。”
張德貴聽老羊倌說完後,臉都嚇變了se,本來以為要是塊靈芝,還能賣個好價錢,沒想到冒出來個什麽鬼手戟,聽名字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心裏不禁有些慌luan,結結巴巴地問老羊倌:“老……老爺,這……這個什麽鬼……鬼手戟到底是幹啥的?”
老羊倌笑了笑,讓他不用害怕,這東西雖說不是靈芝,可是也是味難得的yao材。鬼手戟也叫鬼薑,是《神農本草經》記載的一種很罕見的yao材,與靈芝一樣被列為yao之上品。散瘀消腫,能解百毒,可遇而不可求。
何江在旁邊“啊”了一聲,麵露驚se,皺著眉頭問老羊倌:“您是說這東西就是‘鬼薑’?”
老羊倌鄭重地點了點頭。
何江“哦”了兩聲,若有所思,見旁邊的人都盯著她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釋說,鬼薑是一種很罕見的yao材,最早出現在《神農本草經》,隻說是xing味甘,微苦,xing涼,具有清熱涼血、消腫的功效,用於治療熱病、跌打損傷、骨折腫痛等疾病,這味yao主養命以應天,無毒,多服、久服不傷人,與靈芝同被列為上品。因為沒有cha圖,具體長什麽樣也沒有記載,所以後世人根本沒辦法找到這味yao材,大多也隻是隻聞其名,不知其形了。這類隻出現在古代醫yao著作的yao材,卻無跡可循的超過千種之多,現在根本沒辦法找到了,所以也就沒有人再提了。
這席話說完,所有人不禁都對老羊倌肅然起敬,對老羊倌的學識閱曆是心服口服。
何江歎了口氣:“唉,我學醫識yao一輩了,相比之下,真是才蔽識淺,寡見少聞了,今天真是長見識了。先生通才練識、博古通今,真是讓老頭汗顏,還望以後不吝賜教啊”說完後,雙手抱拳,向老羊倌施了一禮。
老羊倌哪受得了這個,趕緊上前一步把何江給扶住了,讓何江千萬別這麽客氣,馬工枚速,各有所長,他就認得這幾味草yao,今天碰巧就給碰上了,談不上什麽通才練識,自己多大斤兩,自己清楚,先生二字,可不能這麽稱呼,就叫他老羊倌就行,要是不見外,也可以喊他“大兄弟”。
張德貴聽了半天,聽得mimi糊糊的,眼巴巴的看了看何胖,xiao心地問道:“何老板,這東西你們收嗎?”
何胖怔了怔,扭頭看了看何江,並沒有吱聲。
何江衝張德貴笑了笑,點了點頭:“收既然是yao材,我們就收”
張德貴一聽,頓時眉開眼笑,趕緊連聲道謝,摸著後腦勺訕訕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老板,你看這東西能值多少錢哪?”
何江看了一眼老羊倌,略微想了想,然後伸出巴掌比劃了一下,告訴張德貴,出價五萬。
張德貴tian了tian嘴唇,咧著大嘴,瞪著眼睛說道:“啥?啥?五……五萬?”
徐青山輕輕地咳了一聲,瞥了一眼何江,衝張德貴說道:“我說老鄉,何老爺醫德高尚,為人坦dang,那可真是吐口唾沫都是個釘。老爺既然說五萬,肯定是隻多不少,也就值這個價了。”
張德貴愣了愣,隨即趕緊擺了擺手,解釋說自己不是那個意思,不是嫌錢少,而是沒想到能賣五萬塊,本來以為能換五百塊錢就不錯了,做夢也沒想到會值這麽多錢。
他這麽一說,屋裏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何江笑道:“老鄉,我還有一件事,眼下這鬼手戟還沒有長成,並不能采摘,所以想和你商量商量,能不能把房先租給我們兩個月,租金我們另付一千元。不知道你們一家方不方便暫時先找個落腳的地方,我們人生地不熟,隻有麻煩你們了。不過你可以放心,屋裏的東西,我們肯定不會luan動的。”
張德貴樂得嘴都快合不上了,等何江說完後,很痛快地點了點頭:“咳,農村沒那麽多說道,不用這麽客氣,還租啥租,一會我就把屋給你們倒出來。外屋倉房裏吃的用的都隨便,要是缺啥少啥,我再幫著張羅些,不用給什麽房租,農村不興這個,五萬塊就不少了。”
在農村,一年到頭,看天吃飯,地裏刨食,就盼望著一年來風調雨順,秋收時多收些莊稼好多賣些錢。那個年頭,一公頃地的苞米全賣了也就收入個大幾千元,再去掉種地時買種和化fei等花銷,也就純剩四、五千塊錢。這五萬塊錢要是種地,夠攢十年了。對於張德貴來說,這五萬塊那可是飛來的橫福,發了筆橫財。
何胖打開公包,從裏麵取出一大摞現鈔,塞給了張德貴,告訴張德貴,事情一碼是一碼,yao錢和租金都先付給他,這樣也免得他擔心。
張德貴有些不好意思,推辭了一陣,最後臉漲得通紅,憨憨地傻笑著把錢接了過去,趕緊xiao心包好,樂得北都快找不著了。粗聲大氣地呟喝自己的老婆和孩進屋收拾東西,不到十分鍾,一家人就都搬了出去,把房給騰了出來。
自始至終,老羊倌一直沒有吭聲,直到張德貴一家出了men了,這才衝何江笑著點了點頭。
何江笑著衝老羊倌說道:“大兄弟,今天這件事,實在是感激不盡,區區一點心意,千萬不要客氣”說完話,衝何胖遞了個眼神。
何胖心領神會,趕緊又取出一隻鼓鼓囊囊的大信封,衝老羊倌滿臉堆笑地點了點頭,然後把東西塞到了徐青山的手上。
老羊倌剛要再推辭,何江把手一擺:“大兄弟要是認我這老哥哥,那就別再客氣了。你們今天能來,我們已經很過意不去了,又收到這麽好的東西,更是感激不盡。我們多少還有些賺頭,總不能屬鐵公ji的,一mao不拔,也不合江湖規矩。有錢一起賺,你們別嫌少就行,如果再推辭,老頭可真有點莫不開了,恐怕以後再也不敢勞煩兩位了。”
何胖在旁邊附和著笑了笑,問老羊倌還需不需要人手幫忙,如果有什麽需要的,他去張羅準備,一切都聽老羊倌的吩咐。
老羊倌剛要擺手說“不用”,突然看了一眼周伍,緊接著笑了笑,指了指周伍,說是讓周伍留下來當個幫手就行了,別的什麽也不用了。估計時間也不會太久,用不了半個月基本上就可以了,到時候他再親自送到縣裏。
何江再三表示感謝,客氣了好一陣,這才帶著何胖等人離開了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