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燈籠
這片大山,層層疊疊,林密草豐,溝深壑險,山穀裏地動山搖,轟響連連,明顯不是什麽好事。老羊倌這麽一吼,幾個人趕緊手刨腳蹬的就往山上跑。
這裏正是山穀,距離前麵的山頭還有一百多米,山穀裏的野草高過頭頂,根本看不清腳下,披荊斬刺,一路狂奔,跑出去還沒有五十米,白術“唉喲”一聲,腳下一軟,就摔倒在了地上。
後麵的周伍眼疾手快,伸胳膊就把白術從地上扯了起來。
白術看了一眼腳下的石頭,捂著腳勉強的站了起來,咬著牙往前跑了沒有幾步,就再也堅持不住了。
老羊倌和徐青山趕緊停了下來,把白術的鞋子脫下來一看,腳趾甲都踢裂了,鮮血淋漓,一看就是傷得不輕。從背包裏取出些白藥,撒了上去,白術疼得牙關緊咬,十指緊握,額頭上都見了汗了。
這種狀態,再跑肯定是不行了,老羊倌看了看徐青山,指了指白術,讓徐青山背上白術,趕緊快跑。
徐青山看了一眼白術,滿臉通紅,長這麽大了,還從來沒有背過大姑娘。眼下情勢危急,也顧不上那麽多了,伸手拉過白術的胳膊,自己一轉身,讓白術趴在自己的後背上,兩隻手托著白術的屁股往上竄了竄,就把白術背了起來。
背著柔若無骨的白術,像是背了團棉花一樣,肌膚接觸之處盡是軟綿綿的,一股似有似無的蘭花香氣始終縈繞在周圍。徐青山就感覺血往上湧,臉上滾燙,好在是天黑,也沒有人注意到他那張通紅的大臉。
剛跑出沒幾步,山穀裏已經出現了變化。從天到地,黑鴉鴉的,一點光亮都看不到了,黑暗的範圍越來越大,像是有一隻裝天的口袋,正在不斷的吞噬著天地,眼瞅著就奔著他們的方向推移了過來。
老羊倌看了一眼,就知來者不善,嚇得大驚失色,趕緊催前麵的徐青山快跑。
徐青山也顧不上腳下到底是坑是包,一咬牙也豁出去了,聽天由命,玩了命似的往前飛奔,恨不得肋生雙翅,腳下踩輪。。
眨眼間,山穀裏開始飛砂走石,一股旋風從山穀裏極快的衝了過來,一路上把地上的枯枝敗葉統統的都卷到了空中,飛起來足有十幾米高,塵土飛揚,狂風大作。風中像是有無數隻厲鬼在尖嘯嘶吼,直刺耳鼓,不用回頭,隻聽這動靜,就讓人心驚膽戰,不寒而栗。
剛剛跑到山腳下,爬了還沒有幾米高,這股龍卷風就到了近前。
幸好幾個人反應夠快,及時的趴在了地上,就是這樣,也都不好受。風中的砂粒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小刀,一走一過,衣服眨眼間就被劃的絲絲縷縷。除了臉上沒怎麽著,後背血肉模糊,雖然都隻是皮外傷,但是看著也是慘不忍睹,就像用粗砂紙把後背蹭了個遍似的,紅通通的,鮮血淋漓。
這股龍卷飛來勢洶洶,去也匆匆,也就是幾秒鍾的工夫就過去了。老羊倌伸手摸了一把後背,沾了一手的血,疼得也是直咧嘴,心裏一陣後怕,幸好是跑了這麽遠,真要是被卷在風裏,估計這條命也就扔在這裏了。
白術此時顧不上腳痛,感覺背後發涼,趕緊回手摸了摸,這才發現後背的衣服基本上隻剩下絲絲縷縷的幾段布條了,頓時花容失色,俏臉如灰,趕緊翻身坐了起來,把剛才掉在地上的背包拽了過來,護在了胸前。
雖然天黑,但是這幾個人離得這麽近,都知道是什麽情況,都不想讓白術尷尬,全都當作沒有看見,假裝查看自己身上的傷口,然後慢慢的站起身來,背衝著白術,往山穀裏張望了起來。
白術知道大夥的意思,趕緊從包裏翻出一件衣服,套在了身上,整理了一下後,跳著腳勉強的站了起來,輕輕的清了一下嗓子,裝作若無其事的問老羊倌,剛才是怎麽回事,怎麽突然就刮大風了呢?
聽到白術問話,老羊倌這才回過頭來,見白術換好了衣服,也沒有什麽大礙,心裏也鬆了一口氣。轉回頭來,盯著山穀,搖了搖頭:“這個不好說,龍行有雨,虎行有風,這股子妖風刮得這麽猛,好像是穀裏有什麽猛獸。”
徐青山一聽,吧嗒了幾下嘴,看了看老羊倌:“師傅,不會吧?你是說剛才那動靜是什麽猛獸叫喚的?那得多大的東西啊,熊瞎子也沒有這麽大動靜啊!開玩笑吧?”
老羊倌衝徐青山瞪了一眼:“我活這麽大歲數,開什麽玩笑,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都多,你個猴嵬子知道個屁啊!”
爺倆一說一抬,正說著話,眼見山穀中突然就亮了兩盞燈籠,平排齊行,相距一尺左右,離地能有一米,閃著紅光,忽閃忽閃的,時亮時暗。
徐青山都看傻了,呆若木雞,用手指著那亮光,結結巴巴的問老羊倌:“老爺子,那……那是啥玩意兒?鬼……鬼……鬼火吧?”
白術身子一激靈,瞪著眼睛看了看,搖了搖頭,戰戰兢兢的說道:“不……不會吧?我看會不會是熒火蟲啊?”
說完後,自己也覺得不太對,熒火蟲怎麽會有這麽大呢?就算是一群熒火蟲,也不會老老實實的圍成兩團啊?
周伍眯著眼睛看了好半天,淡淡的一笑:“好像是……眼睛!”
眼睛?
徐青山和白術當時就愣住了,一比劃這眼睛的大小,那這得多大的東西能長這麽大的眼睛,看著周伍一本正經的樣子,又不像是在說笑,都齊唰唰的看向了老羊倌。
老羊倌盯著那兩盞燈籠搖了搖頭:“我也不敢確定到底是啥東西,不過黑燈瞎火的絕不可能是燈籠,這裏除了我們,不可能有人。鬼火倒是有點像,隻不過……個頭有點大,不好說。”
徐青山看了看老羊倌,咽了口唾沫,皺著眉頭盯著那兩盞飄忽不定的燈籠,提議趕緊跑吧,不管是不是鬼火,明顯不是好惹的東西,別再耽誤了,再把命賠上。
還沒等老羊倌說話,周伍卻說話了,聲音平靜,不急不緩:“你們先上山吧,我過去看看是什麽東西,總得知道個究竟,如果對我們不利,也好早做準備。”
徐青山扭頭看了看周伍,心裏有些不痛快,這不明擺著和我唱對台戲嗎?我剛說跑,你就說追,整得我就像是怕死似的,這不是埋汰人呢嘛!衝著周伍撇了摘嘴,不陰不陽的冷笑了一聲:“大俠,我知道你有兩下子,不過啥事你也得和大家商量商量吧,你咋說幹啥就幹啥呢?我說東,你說西,我說打狗,你攆雞。你這是不是有點裝大了?我有啥說啥,水蘿卜就酒,嘎巴脆,既然是一起幹事,你總得征求一下我們的意見吧?”
白術一聽,感覺火藥味有點大,生怕他們兩個再吵起來,趕緊拉了一把徐青山,衝周伍說:“周伍,我們知道你是好意,徐青山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既然咱們都是一起來的,總得商量商量,問問老爺子的意見。如果決定要去,咱們一起去,人多也有個照應。”
周伍等白術說完後,瞥了一眼白術,也沒說話,徑直的奔著山穀走去。
把白術也晾在了一旁,弄的不知所措,一時愣在了那裏。
徐青山一見,氣得指著周伍就要開罵,老羊倌擺了擺手:“算了,別說了,又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小子一向特立獨行,別吵吵了。他說的也對,知根知底,咱也沒有後顧之憂,要不總覺得背後冒涼風,心裏不踏實。你們在這裏等著,我也過去看看。”
徐青山一聽,哼了一聲,見老羊倌要過去,也要跟老羊倌一起去看看。
老羊倌看了一眼白術,讓徐青山在這裏陪著白術,畢竟荒山野嶺,白術又受了傷,不太方便,別出什麽意外。這種事,他心裏有數,有分寸,不用擔心。
徐青山看了看白術,點了點頭,衝著周伍的背影狠狠的“呸”了一口,窩了一肚子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老羊倌放下東西,踮起腳尖,朝著周伍追了過去。
周伍原地停下等了等老羊倌,直到老羊倌趕上來後,衝老羊倌淡淡一笑:“老爺子,給你添麻煩了。”
老羊倌笑子笑,擺了擺手,也沒有說話,兩個人並駕齊驅,奔著夜空中的那兩盞燈籠快步走了過去。
有道是“望山跑死馬”,看著並不遠,但是走出去足有四裏多地,那兩盞燈籠才略微看得清楚些了。這兩盞燈籠現在看著已經足有西瓜大小,映著紅光,一閃一閃,夜空中直分乍眼。
老羊倌就感覺到渾身的不自在,看了一眼周伍,便問他知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
周伍搖了搖頭,說是看那火光像是冷光,感覺像是眼睛。
老羊倌倒抽了一口冷氣,心裏琢磨,這麽大的眼睛,那得多大的個頭?如果真是兩隻眼睛,這間距差不多就有一米了,那這腦袋估計就快有窗戶框大小了,想想都感覺瘮人。
說話間,兩人又往前走了五十多米,就見那兩盞燈籠左右晃了一下,然後竟然朝著他們的方向飄了過來。
老羊倌和周伍趕緊貓下腰,趴在了地上,凝神觀瞧。
那兩盞燈籠始終保持著相同的間距,左右微微的晃來晃去,奔著他們就飄了過來,眼瞅著越來越近。
老羊倌眼珠一動不動的仔細的盯著,借著月光,看得清楚,就算是他見多識廣,此時也差點嚇得喊出聲來,全身的汗毛倒豎,腿肚子都直轉筋。就見那兩盞燈籠的背後,竟然拖著足有糧囤子大小的黑影,像座小山似的朝著他們就挪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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