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還要從很久很久以前說起。
那時,杜華還沒有成為泰城帝國的主帥---雖然他的才能不次於唐行雷,雖然那時的唐行雷已經是大漢帝國的鎮國將軍。
杜華沒有唐行雷那麽好的家世,他是靠著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爬上去的。
可是,帝王昏庸無道,奸臣滿朝,一個忠心耿耿的他想爬上至高點的難度可想而知。
當時,杜華還是一個帝王的保鏢-----說白了,就是禦前帶刀侍衛。
四十歲的他也已經有了家世。他的老婆,他的女兒正在等待他衣錦還鄉。
說是衣錦還鄉,其實他的老婆女兒都在帝都。
可是,王宮這種東西不是你說進就進,說出就出的。
進還好說,出就太難了。
不到年齡,或者不出頭,根本沒有回去的可能。
所以,杜華著急了。那個時候的他實力就已經是大師級,智謀也早已成熟,苦於沒有伯樂,沒有給他施展能力的舞台。
而且,他對自己的妻子承諾過----三年,三年自己就能回去!
可是三年將過,自己的仕途卻遙遙無期。
終於,有一天,一個屬於他絕好的機會來了。
當時帝王的女兒,也就是公主在無意之間看到杜華練武的情景時,看上了他。
帝王雖然昏庸無道,但卻非常寵溺自己這個女兒。女兒看上的東西,他自然盡可能的滿足。
而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身邊竟然有一個這麽好的男人當侍衛。
大師級,智謀無雙,與自己的女兒簡直是絕配。
此時,杜華在帝王身旁已有三年,由此可見這個帝王有多麽昏庸。
帝王指婚,這本是全天下男人都應該高興的事情,可是杜華卻猶豫了。
自己已有家世,自己與公主毫無感情可言,難道真要娶了她不成?
娶了,自己的事業飛黃騰達,一定會一躍成為帝國的最高勢力,那個時候自己也可以回家將自己的老婆孩子接過來。
畢竟公主好像很聽自己的話。
但是娶了,那個跟自己苦了那麽多年的妻子能接受得了嗎?
不娶,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衣錦還鄉,更可能在這深宮裏一輩子!
幾番斟酌下,杜華還是決定了與公主成親。
這是帝王下的命令,如果他不從,那他就會死。說不定更會牽連自己的老婆孩子。
昏庸無道的帝王是不會把一個大師級人物放在眼裏的,更不會看重。
所以,在深秋的某一天,帝都突然貼滿了告示,說公主要成親了,舉國歡慶。
時間就是後天----那些迷信的人對皇上說後天是黃道吉日,適合出嫁。
而那一天,正是杜華離開家裏,說要去闖蕩的那一天。
三年的最後一天,也是杜華與自己的妻子約定的最後一天。
你看,事情總是這麽巧合,現實總是比小說更加殘酷。
杜華為此請求過帝王,但是帝王又如何會聽他的話?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所以,那一天,杜華坐在一匹極為好看的靈獸上麵,後麵不遠處則是公主的馬車。
在帝都行駛的這一段路中,禮花盡放,異常的歡騰。人群更是裏三層外三層,大家都不想錯過這一幕。
百姓們都很喜歡圍觀,然後把坐在那坐騎上的駙馬當成他們。
隻是在人群中,一個婦人與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還在往前擠著。
“娘,今天怎麽人這麽多啊?”小玉嬌嬌嫩的臉蛋對著自己的娘親問道,臉上滿是屬於這個年齡的稚嫩與單純。
“因為公主要成親了。”女人愛惜的撫摸著女兒的頭發,“所以大家都想來看看啊,沾沾喜氣。”
“原來公主成親有這麽多人看啊。”小玉嬌仿佛恍然大悟了一般,努力的踮起腳尖對著前麵望去。
無奈,十五歲的她還是太矮了,在這群大人麵前她的努力無濟於事。
女人寵溺的看著自己的女兒,笑了笑,“娘抱你來看。”
“嗯!”小玉嬌開心的說道。
女人笑了笑,剛想俯身抱起自己的女兒。
可是,在她俯身的一刹那,她看見了從遠方慢慢走來的,坐在一個靈獸上的杜華。
瞬間,她就懵了。
甚至,她忘記了自己答應了抱起女兒這件事。
突如其來的事情,甚至讓她忘記了哭泣。
她隻是懵了,大腦一片空白,連思考的能力都不複存在。
“娘,你怎麽了?”小玉嬌在一旁拉扯著娘親的袖子,“快抱我起來看啊。”
小玉嬌的話,直接把女人的思緒拉回現實。
跟著,她便哭了,哭得一塌糊塗。
小玉嬌這下著急了,她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娘親生氣了,隻能慌亂的對娘親說道,“娘,你怎麽了?玉嬌不用你抱了----”
女人低頭,看著乖巧懂事的小玉嬌,一把抱住了她,哭得更凶了。
韓小姐現在還記得,當時母親的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滑到自己的脖子裏,像是決堤的江河一樣。
女人隻是默默的將小玉嬌帶走了,沒有再看這一場炫耀般的遊行。
不吵不鬧。
回家後,女人終日悶悶不樂,僅僅七天,身體便虛弱的像七八十歲的老女人。
那原本傾國傾城的容顏,也變得蒼白失去了血色。
小玉嬌看見自己的母親變成這個樣子,心裏比誰都急。
“娘,你別嚇我啊娘---”小玉嬌著急的看著躺在病榻上的母親,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她怕,怕這個疼自己愛自己的大人出什麽事情。
她已經十五歲了,知道什麽是死亡。
突然,小玉嬌仿佛想到了什麽,眼睛一亮,對著女人說道,“娘,你別著急,我去找爹回來,爹一定有辦法!”
說完,小玉嬌就要往外跑。
“嬌兒-”女人終於出了聲,隻不過顫抖的聲音聽著甚至有些滲人。
小玉嬌止步,再次回到了女人的麵前。
“怎麽了娘?”小玉嬌趴在床榻旁,疑惑的問道。
出了事情就要去找爹,這難道不對嗎?
“別去找他了。”女人的眼淚又涓涓的留下,“聽娘的話,以後都不要去找他了,忘記你爹這個人吧-”
小玉嬌不懂,不懂娘親為什麽不要爹了,為此小玉嬌還有些生氣。
但是娘親病在床上,小玉嬌怕娘再生氣氣壞了身子,隻要點頭答應。
又過三天,女人永遠的睡去了。
又過四天,也就是過了兩周後,杜華回來了,看見的是小玉嬌在為自己的娘親一點點的挖墳。
小手上沾滿了鮮血,她要為自己的娘親挖出一處能安心睡覺的地方。
杜華這才知道,自己的女人死了。
死了,就是再也回不來了。
再也不能對自己笑,再也不能挽著自己的胳膊向別人炫耀什麽。
她為了跟自己,受了多少苦?
她甚至知道,自己心裏沒有她多少的地位,還是義無返顧的跟了自己---在自己最萎靡不振的時候。
瘋了。
杜華瘋了,為此他再也沒有碰過任何女人。
包括公主。
他將小玉嬌接到了宮裏。但是礙於公主的麵子,他無法對任何人說小玉嬌就是他的女兒。
但是,他卻親手將小玉嬌一點點養大。
他沒想到的是,小玉嬌修煉的天賦驚人,甚至比他都要高出很多。
隻不過,隨著年齡的增長,小玉嬌再也不是當年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女孩。
因此,她對杜華越來越冷漠,冷漠得連陌生人都不如。
因為就是這個男人,這個負心的男人,讓自己的母親從一個活蹦亂跳的女人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她無法原諒!
直到二十年後的今天。
她雖然還沒有原諒,但是她沒忘記過,他是自己的父親。
她恨他,但她寧可自己親手殺了他,除了她以外,誰也不能動他一根汗毛!
所以,當她看見杜華那空空的袖子後,她沒有一絲一毫的開心,反而心裏突然一疼。
如同針刺!
眼淚止不住的留了下來,她衝了過去,一把抓住那空蕩蕩的袖子,仿佛不相信一樣。
“沒事,少了一個我還有一個,不耽誤事。”杜華微笑著說道。
可是韓小姐仿佛沒聽進去一樣,手裏的空袖子被她攥得死死的。
她趴在杜華的腿上,泣不成聲。
杜華看到這一幕,反倒開心的笑了。
起碼她還知道關心自己,起碼她還知道心疼自己。
杜華突然覺得,這手臂沒得太值了。
他用右手輕輕的撫摸上女兒的頭發------就像二十年前她娘親那樣。
這一次,韓小姐沒有躲開。
金強浩看著這一幕知道自己不應該再在這裏待下去了,很識趣的就要出去,並帶上房門。
可是,這個時候另外一個女人出現了。
是聖女,她手裏拿著一盆類似漿糊的東西,走了進來。
“該換藥了。”聖女剛進門就說到。
隨後,她才看見了眼前的這一幕--皺緊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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