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意沒有見過白念念。
不過,每次陸決身上染上這種類似於野甘菊的香水味道時,她就知道,陸決見過白念念了。
她對男人其實沒什麽經驗。
一個男性要沾染上一個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應該是在一個很親密的空間裏,很親密的做過某些事情。
許知意不知道白念念到底什麽身體狀況,否則的話,陸決為什麽總是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
或許是白念念不願意,又或者是因為她懷孕了?
許知意不得而知,她隻是在想,陸決會如此饑渴,想必是白念念在喊停的時候,他忍耐克製住了。
麵對自己的時候,陸決可從不知道忍耐為何物。
許知意嗤笑了一聲,帶了點自輕的滋味。
她以為的愛情,從來都隻是感動了自己。
簡直可笑。
陸決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手才剛剛摸上許知意,許知意的手便抓住了他的手。
“陸決,最後一次,”許知意知道今晚躲不過,所以對陸決說,“做完離婚,成麽?”
她已經很厭倦這種狀態了。
陸決跟陸決身邊的所有人,都讓她覺得這幾年的自己,混沌不堪。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將這段過往全數隱藏,對任何人都不可見。
太恥辱。
陸決那點興致在許知意這句話後,頃刻退卻。
“你又發什麽瘋?”
“陸決,你何必呢?”許知意真的看不懂他,“你不累嗎?”
“我看著都累,咱們差不多到這裏了,不好麽?你大晚上的去白念念那裏,又急衝衝的回來,就為了這檔子事?白念念她知道嗎?她接受嗎?你不覺得,三人行的行程太滿且可笑嗎?”
“陸決,你不就是喜歡我這具身體麽?你來,今晚你要怎麽樣我都配合你,過了今晚,咱們把離婚證領了,別再見了,行嗎?”
陸決冷冷的看著許知意。
聽著她一句一句的,都是要分開的話。
臉上的冷意抑製不住的漫上臉龐,“許知意!我勸你說話三思!”
陸決發現許知意最近是越來越不受控了,三兩句話不離離婚,“你就這麽想離婚?!離婚對你有什麽好處?!”
“沒什麽好處,可我沒從這段婚姻中獲得任何好處,”甚至最後還丟了自己,讓家裏人寒心,她甚至在這段婚姻中,找不到任何自己存在的價值,“陸決,我照顧你三年,那三年我也是盡心盡力的,你把我當做路邊的螻蟻,給放了行麽?”
許知意某些時候很感性,可在這樣的時候,很冷靜。
一張白皙的臉上不見情緒,就這麽直直的跟陸決對視,像是某種無聲的對峙。
陸決這樣心高氣傲的人,心理上先不允許了。
他直接把許知意掐腰勾進懷裏,“你說的!今晚配合我!行!你來!”
陸決手指粗魯的摁在許知意的紅唇上,“來,伺候我。”
這話說的隱秘。
可許知意一下就懂了,霎那間,許知意的臉色蒼白,整個人隨之顫抖了一下。
陸決惡劣的攤開手平躺在**,“來啊,不是說什麽都配合,怎麽都可以麽?怎麽,開始裝清高了?”
許知意攥緊了拳頭,跪坐在**,那一瞬間,欺辱,憤怒,還有難過一時之間逸上心頭。
陸決看著她倔強的後背,心裏嗤笑。
許知意很要臉,看著柔弱,其實自尊心很強,所以有些事情,超出認知外的,她不會做。
那件事,他也哄過幾次,她都不肯。
陸決覺得,許知意這次也不會肯。
他剛要身子往下滑躺好,一直沒動作的許知意卻忽然轉過頭來。
小鹿一般的大眼睛裏此刻毫無光彩,似一具行屍走肉。
“如果我做了,你就放過我麽?”
陸決的呼吸一窒,都被氣笑了。
他抬著下巴,從一旁拿過一支煙,緩緩點燃,“你來。”
隔著繚繞的煙霧,室內的空氣裏都透露曖昧。
陸決的角度裏往下看,看見了許知意低頭下去胸前的風光,看見了她殷紅的唇,也看見了她脖頸下因為用力而泛起的脆弱紅光。
這些都叫陸決記憶深刻。
可許知意仰頭,屈辱的眼淚從眼眶中潸然而下直直望向他的破碎模樣,卻叫陸決,生生記了一輩子。
陸決狠狠愣了一下,抓著許知意纖細的手腕把人拉起來,拿手給她擦拭嘴角的痕跡。
這一刻,心裏上的心疼要遠遠大過於生理上的爽。
那種感覺,陸決再不想體會。
他把許知意抱在懷裏,輕柔的吻她的唇,她的眼淚,帶著幾分自己都不知道的失落,“你就這麽想跟我離婚?”
想到拋棄自尊,拋棄心底的底線,什麽都不要了,隻要跟他離婚麽?
“許知意,你也曾心心念念的要嫁給我。”
“是你先說的,你要跟我結婚。”
“你什麽都不要,隻要跟我結婚,你記得嗎?”
“我是你放棄了深造的機會,求來的,你還記不記得?”
“……”
陸決似乎蠱惑一般將唇貼在許知意的耳畔,一字一句,緩慢的,像是古代的巫師在給人下某種強大迷惑人心的咒語。
“你要的我,所以你別想就這麽輕易離開我!”
這話落下,話裏的人猝然睜大了眼睛,她狠狠推開了陸決,“陸決!你說話不算話!”
“你混蛋!”
陸決其實在那一刻,心軟了。
他甚至想——
不至於的陸決。
你一個男人,就算當初別人有利可圖,圖你日後發達,圖你扶搖直上,可這也是正常的。
人姑娘家嘛,托付終生,都要圖對方一點什麽。
不都這樣麽?
你何必跟一個小孩為難。
就算再恨,就跟許知意說的,也白睡三年,夠本了。
再者說了。
當初他腿殘眾叛親離,身邊誰都沒留下,醫生都嫌惡他這破脾氣。
如今身邊聚攏紛紛擾擾的人,不都圖著他如今的權勢,地位,金錢,人脈麽?
誰不都圖點什麽?
放過許知意吧。
夠了。
可這個想法隻存在很短暫的幾秒鍾時間。
陸決抬著手,給許知意擦幹了眼淚,把人強勢的抱在懷裏。
然後唇瓣抵在她的額頭上,低低的說:“許知意,這輩子,你都別想離婚。”
“是你招惹的我。”
誰都可以圖我什麽。
誰都可以。
可你是許知意啊。
是那個,站在太陽下,一點點把我拉出深淵的人,你怎麽也能是圖謀我什麽,才對我好。
你對我好,不應該僅僅因為我是陸決麽?
如果不是,那就是原罪。
我陸決,此生此時,絕不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