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曉學渣一枚,但是,在高門大戶裏待久了,最會的就是看男人的本事。
她沒來墨國,陸決的口吻也依舊冷淡。
但是,她就是察覺到了!
陸決在墨國一定有女人!
她不願意跟別的女人共享男人,但是,目前她沒有辦法,她實在喜歡陸決。
也並不打算放棄。
“陸決~”故而,林曉曉的聲音嬌嬌軟軟的,“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墨國下雨了。
風吹的路上的行人裹緊了外套,陸決站在落地窗前,臉上的表情冷到了極點。
“再過一個禮拜。”
林曉曉驚呼出聲,“還要一個禮拜嗎?可是,一個禮拜之後,就是咱們的訂婚儀式了,你……要等到那一天才回來嗎?”
陸決:“嗯。”
林曉曉委屈的咬唇,她不甘心,但是不敢發火,她忍耐著性子。
“陸決~我一直是林家的掌上明珠,家裏都非常疼愛我,你知道的,如果你娶了我,兩家聯姻,對陸氏會有用不完的益處的。”
陸決一身冷漠,冷淡的應著“嗯。”
“而且……我家裏給我拿了豐厚的嫁妝,其中有一套半山腰的頂奢別墅價值過億,這些……我都會帶進陸家,另外,我爸爸說了,之後,陸家的家產,也有的一半。”
空氣安靜了幾秒。
林曉曉才低低的說,“陸決……所以,你知道我的意思,對麽?”
陸決沒有回答。
林曉曉停頓了幾分鍾,然後說,“陸決……我們的婚禮,會照常舉行的對麽?”
空氣再度陷入安靜。
短短幾秒,林曉曉緊張的心都跳出來了。
陸決好久都沒有回答。
林曉曉有些失望,她握緊了拳頭,抿著唇,然後,又低低的說,“陸決……我知道,你們這樣的男人都不可能隻青睞一個女人,你……我也能理解,隻是……一點,你答應我,你外頭的人,不能有孩子,這是我的底線了。”
林曉曉的音量忽然變的很低,聲音裏帶了濕潤。
卑微的樣子,讓陸決想起了當年的許知意。
“你不說話的話,那我當你默認了?”
林曉曉沉默了幾秒,有些耐不住,追問一句,“可以嗎?”
陸決捏著電話,窗外是滂沱大雨,王秘書站在幾步之外。
之後。
王秘書聽見陸決說了兩個字,“可以。”
林曉曉的雀躍聲,王秘書聽的一清二楚,他看著陸決的後背。
腦子裏隻有一句話。
商人自古涼薄啊。
……
那天之後,林曉曉沒有再打電話過來。
倒是老爺子敲打著陸決。
“差不多就行了,林曉曉這是默許了你帶人回來,訂婚前兩天你得回國,別叫林家太難堪!”
陸決應:“嗯。”
老爺子放心了。
臨近那幾天,老爺子問陸決幾點回國。
陸決沒回答。
老爺子於是說,“陸決,男人不恨一點,成不了大事的,對待女人也是如此,清醒的時候弄不回來,那就讓她不清醒!陸決,你應該知道的,林家對我們很重要,許知意若覺得委屈,你日後補償她就是!”
掛斷電話之前,老爺子問陸決,“需要給你點東西輔助一下嗎?”
陸決知道。
老爺子說的是:藥,或者催眠!
“不用。”陸決回答。
老爺子說:“給你一天時間,你要是下不了手,我過去。”
電話掛斷。
陸決站在薰衣草的花海外,看著許知意站在其中,她周圍是一大片濃鬱的紫,可卻掩蓋不了許知意的明媚。
陸決看的幾乎恍惚了。
等到許知意快要折回去時,陸決才心念一動,喊了許知意的名字。
許知意轉過頭,看見陸決時,臉上表情有詫異。
“有事嗎?”
陸決點頭,他一席西裝,站姿筆挺,隻不過臉上有淡淡的落寞,他深深的看著許知意,“許知意,我明天要回國訂婚了。”
許知意手裏握著一束薰衣草花,她的表情淡淡的,“恭喜你,一路順風。”
陸決看著她。
許知意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遺憾跟難過,在她這裏,他們之間的感情,像是早已經翻過的書卷。
“許知意,除了這個,你還有別的話,要跟我說嗎?”
許知意搖頭,“沒有。”
“許知意,這麽多年,你都沒有想過我嗎?”
如果不是怕自己會失控。
陸決甚至想問一句,“你曾經那麽熱烈的愛過我,是你先愛我的,你還記得嗎?”
許知意的表情終究很淡,她很淺的笑了一下。
露出淺淺的貝齒。
“陸決,這些年,我從未想過你。”
那一刻,陸決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在許知意這裏,陸決體會到一個成語:時過境遷。
許知意已經放下了,但他沒有!
他怎麽甘心?
又怎麽舍得放手!
在許知意抬步要走時,陸決一把拉住了許知意的纖細的手腕。
如果現在有i鏡子的話,那麽陸決一定能夠看見自己卑微的表情。
“許知意,你真的不愛我了嗎?我是要去訂婚了,可是隻要你開口,我就留在這裏,跟你在這一片花海中,永遠做一對相愛的戀人。”
許知意技巧性的抬手,掙脫開了陸決。
“陸決,我不愛你了,而且,我有喜歡的人了,那天那個男生你看見了嗎?我喜歡他。”
‘我希望,你能夠像我祝福你一般,祝福我。’
那一瞬間,陸決身體裏的暴戾因子砰一下的炸裂開來。
陸決的臉上陰冷下去。
許知意居然說喜歡別人!
雖然,那一日,他已然有說察覺,但是,察覺是一回事,許知意親口承認又是一回事!
那一刻。
毫不誇張。
陸決想殺了這個說喜歡別人的許知意!
可這是陸決。
即便是心頭已經是滔天怒意了,他表麵依舊是冷冷淡淡的。
“好,”陸決說,“我祝福你,”陸決指了指許知意手裏的薰衣草花,“你能把這個送給我未來的新娘嗎?”
許知意看著陸決。
陸決解釋說,‘她很喜歡薰衣草。’
許知意把手裏的話遞出去,陸決低頭看了好幾眼,然後,抬起頭,對許知意說,“許知意,晚上我請你吃頓飯吧。”
許知意剛要開口拒絕。
陸決便已經淡淡說,“這頓飯,就當做告別,吃完了,我送你回來。”
“細想起來,結婚的那些年,總是你在等我,當初你離開,我也傷心了好久,悔恨你在的時候,沒有好好跟你說過話,你走,我也沒有跟你鄭重說一聲再見。”
‘你孤零零的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若真的深究起來,我也算你半個親人,日後我結婚,就不會再到這裏來了,我請你一頓飯,謝謝你當初幫扶著我站起來,也謝謝你愛了我那麽多年,讓我覺得身後有依仗。’
陸決說的卑微,一點也不像他。
“許知意,最後一次,好不好?”
此刻的陸決脆弱到了極點,像是一個“不”字,他就會整個人碎掉。
“你不回答,我就當你答應了,那麽今晚七點,我在美芳酒店等你。”
陸決說完,轉頭就走,腳步淩亂,生怕會聽見許知意的那一聲,“不。”
……
王秘書擰眉毛把老爺子拿來的東西遞給陸決。
“陸總……一定要這樣嗎?”
陸決接過東西,放進了兜裏,繼續低頭做手裏的料理。
“陸總,”王秘書覺得崩潰的很,“這麽做,不妥當!先不說這個東西傷不傷害身體,就說,許知意願意跟您好聚好散這個態度,就很難得,您若在今晚有了行動,她會恨你的!”
陸決切著生魚片,表情淡淡的,“那就恨吧。”總比徹底失去要好?
總比再失去無數個七年要好!
看見許知意之後,陸決才明白,自己對她的占有欲,遠比想象中的要強烈!
“王秘書,你愛過人嗎?”陸決輕聲問。
王秘書一愣,“愛過,可不曾像您這麽愛,陸總,萬事,要給別人跟自己留餘地,這是您當初說的。”
“是麽?”陸決切著薄薄的生魚片,聲音淺淡,帶著一絲不叫人察覺的狠厲跟決絕,“可如果擁有不了,又談什麽愛呢?在我看來,愛就是占有,我不管許知意之前有沒有男人,未來她隻能在我身邊,王秘書,等你日後像我這樣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就會明白的。”
王秘書站在一側,輕輕搖頭。
“陸總,我不希望自己會失去理智的愛上別人,也不希望,別人這樣來愛我。”
話落。
陸決窩在手裏的刀頓了一下。
之後。
他淺淡說,“我以後會補償她的。”
不是都說,年少時愛上的人,無論過去多少年,都一樣會愛上麽?
那麽許知意,也總有一天會再次愛上他。
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他隻要營造好人設,一切都沒有問題的。
“陸總!沒有一個女人會喜歡被拘禁,同時,你還要跟林曉曉訂婚?這聽起來,就太荒唐了!”
陸決卻不以為然,他淡聲說,“我不喜歡林曉曉,也不愛林曉曉,我甚至都不會跟她睡覺,我們隻不過是商業聯姻,許知意能理解的!”
王秘書目瞪口呆的看著陸決。
“陸總……您口口聲聲說愛,可您……根本不懂愛。”
愛一個人,怎麽會去跟別人結婚?!
……
陸決沒有注意到王秘書眼底的驚愕跟不可置信,他低頭坐著今晚的晚餐。
他覺得,許知意再次愛上她不過是時間問題。
孩子流了,沒有關係,會再有的。
甚至會有很多。
隻要有了孩子,許知意的心就會定下來!
隻要有了孩子!一切就都能回歸原點!
陸決表情已然瘋魔。
外頭下雨了。
淅淅瀝瀝的雨點啪打在窗戶上,發出沉悶的毫無規律的聲響。
距離七點還差半個小時。
陸決耐不住,換了套矜貴的西裝去花圃那邊接人。
快走到的時候,遠遠的便看見了許知意。
她沒有刻意打扮,臉上未施粉黛,可很美,也很靈動。
晚風吹動臉頰邊的碎發,嬌俏的小臉便多了幾分嫵媚,纖細的四肢暴露在空氣中,叫陸決忍不住心尖狠狠一動。
“來了?”再開口的時候,陸決的聲音都帶了啞意。
許知意禮貌的給陸決帶了一份禮物,“新婚快樂。”
許知意原本不想來的,可陸決終究是孩子的父親,她這輩子永遠不會告訴陸決,你還有兩個孩子。
為著這一份愧疚,她願意跟他吃一頓飯。
“謝謝。”陸決把東西接過。
接過時,手指觸碰到許知意的指尖,有點涼,陸決忍不住想在碰,許知意已經收回手了。
陸決的心尖在那一刻,猛的空虛。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許知意,緊了緊口袋裏的東西。
“進去吧。”
陸決紳士的給許知意拉開了凳子。許知意坐下,然後才發現,整個餐廳隻有她跟陸決。
陸決笑了笑,“請你吃頓好的,自然要安靜些的地方。”
許知意點點頭。
並不感動。
這些年,她身家早已過億,可從不喜奢侈。
爺爺奶奶在的時候,教育過她,吃穿用度上,得體比奢侈更重要。
不過,她沒有駁陸決。
大體是心裏覺得,沒有必要。
陸決去了廚房,親手端了幾個菜色上來,很精致。
許知意吃的時候,陸決笑眯眯的看著她。
“好吃嗎?”
許知意點點頭,“還行。”
陸決笑起來,這才給自己鋪了濕巾。
期間,許知意接了個電話,是段家奶奶的電話。
“喂?奶奶。”
“嗯,我忙了就過去看您,前幾天他來看過我了,嗯,您別擔心。”
“天氣涼了,您要顧好身子,我給親手織了圍巾,您回頭看看還喜歡麽?”
陸決就坐在桌子對麵,他能夠聽出的聽見電話那頭許知意叫“奶奶”的對象樂嗬嗬的笑出的爽朗聲音。
外頭天色漸漸暗下來,餐廳裏頭點著氛圍感很好的蠟燭。
許知意坐在位置上,周身環繞著晶瑩的燭光,陸決喝著酒,聽著許知意軟乎乎的哄著對方。
心尖軟了一片。
許知意掛了電話。
陸決給她倒了杯紅酒,然後,笑著說,“從前,你也是這麽哄老爺子的,還記得嗎?”
許知意聞言,淺淺的笑了一下。
老爺子無論你送他多用心的圍巾,他都不會喜歡的。
在老爺子的眼裏,商品的價值代表你的用心程度。
老爺子,也並不是多和善的老人家。
陸決的話,許知意沒接。
陸決也知道許知意什麽意思,他笑意淡了點,不過沒多說什麽,隻是又給許知意倒了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