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意從醫院回家那天,陸決已經在家裏了。

那天是上班日,陸決布置好了家裏,打開了家門,像是在等待自己晚歸回家的妻子。

這是陸決某種程度上的示好。

許知意站在門口,覺得前所未有的累,她剛要開口,身後的車子下來一個人。

是白念念。

許知意點點頭,陸決剛要開口解釋,許知意卻已然說:“挺好的,都來了,那有些話,就一次性說清楚吧。”

陳琳擔心的緊了緊抓著許知意的手。

許知意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她身子還虛弱,她對著陳琳笑了笑,“沒事。”

她重新看向陸決,輕聲說,“陸決,麻煩你從我家裏出來。”

陸決擰眉,臉上閃過不悅。

他以為給許知意這幾日時間,她就應該清楚,沒了謀生的手段,她日後的依仗隻能是自己。

她一定會妥協。

卻不曾想,許知意態度已然堅決。

她甚至對傭人王媽說,“王媽,麻煩你收拾出你們陸總跟你自己的所有東西,兩個小時後,麻煩你們搬離這裏。”

王媽為難的看著陸決。

陸決,“許知意,你一定要把事情做到這種程度嗎?你性子總是這麽決絕!這樣處理問題,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許知意像是沒聽見陸決的話一般,對陳琳說,“陳琳,你幫我進去看看,跟一下他們搬離我家的進度。”

許知意說完,再抬起頭,看向陸決。

口吻很淡,很輕,公事公辦,“兩個小時後,若還沒有搬離,我會直接報警!”

陸決眉頭皺的死緊。

白念念過來,一臉的哀戚,“許知意,你這樣對待陸決,對得起他這幾日為你操的心麽?他一直在跟旗袍比賽主辦方的人協商解決的辦法!”

“是嗎?!”許知意聞言,冷冷的看著白念念,“那我應該感激陸決了?可他到底是在為誰擦屁股?!”

陸決口吻加重,“許知意!”

“怎麽?你的情人我說不得?那就別舔著臉用我的設計稿!陸決,帶著你的情人,從我眼前消失!你們叫我太惡心了!”

“許知意,你到底在說什麽?”陸決揉了揉眉頭,不明白,之前那麽個柔順的姑娘,怎麽如今會變成這樣不依不饒的摸樣,“我說了,我跟白念念沒關係,設計稿的事情,是意外!我已經在努力解決問題了!”

許知意聞言,低低一笑,“是嗎?怎麽解決?讓我對外說,這些設計稿是白念念的,然後我自己在短短的三天內,再出一版跟自己之前風格完全不一致新的設計稿?!”

“陸決,憑什麽忍氣吞聲的都是我!”

陸決煩躁的扯了扯領帶,“可是,事已至此,許知意,這個是最好的辦法!”

許知意點點頭,“是,對你們來說,白嫖別人,自然是最好的辦法了,別人要忍著痛,把自己身上的一片片肉割下來,還得笑著跟你說謝謝對吧!”

“陸決,生意做到你這種地步,佩服!”

陸決氣的都要失控了,“許知意,就事論事,有問題就解決問題,你說這些沒用!”

“我已經說,可以補償你,要什麽,你提!”

話到這個份上。

許知意看了眼走到身側的白念念,又看了看陸決,最後說:‘陸決,我要離婚!我要跟你離婚!’

許知意的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她就這麽看著陸決,一遍遍的重複著,“陸決!我要跟你離婚!”

陸決看著站在門口搖搖欲墜的許知意,想要伸手。

許知意卻嫌惡的立即後退。

“另外,我的設計稿,是我設計的,我並不打算以任何形式轉讓給別人,無論出多少錢,’許知意看著白念念,嗤笑一聲,“沒用的男人,你可以拿走,但是這些設計稿,你拿不走,白念念,你可以試試,你但凡敢在任何一個人麵前承認這些設計稿是你的,我一定讓你牢底坐穿!”

白念念的臉色一白,抬眸看向陸決。

她如今身價因為這些設計稿水漲船高,若是沒了這些設計稿,她還算個屁啊!

“阿時!”白念念叫了陸決一聲。

可後者並連個眼神都沒有看她,反而說:“都是你的,你放心,現在影響太大,誤會總會解除。”

“另外,”許知意撐著已經搖搖欲墜的身子,她努力讓自己條理清楚,“旗袍比賽,我不管你話費多少代價,我要去參加!”

陸決聞言,微微皺眉,“目前你還無法使用之前的設計稿,輿論影響太大了,你要是做出一份新的設計稿,時間太倉促。”

陸決知道,這些設計稿,許知意修修改改了近一個月的時間。

“這個就不勞陸總操心了。”

許知意的話已經說完,傭人在陳琳的監督下,拎著行李從許家出來。

許知意沒再說一句話,她抬步直接往家裏走。

陸決要跟上去說話,許知意卻已經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狠狠的甩上了門!

“阿時,”白念念提著裙擺上去,關切的看著陸決微紅的鼻子,“你怎麽樣啊,這個許知意,也太粗魯了!你沒事吧!”

陸決煩躁的甩開白念念的手,他看著腳邊的行李箱。

喉嚨微微哽咽。

他來,是希望跟許知意從歸於好的。

她允許她住進家裏,又何嚐不是想跟他重新開始。

一切都搞砸了。

他看著關的緊緊的門,心裏失落想,他是不是從來沒有真正的了解過許知意的心。

……

陸決找了旗袍比賽主辦方的負責人,又給了一張八千萬的支票,他們同意讓許知意參賽。

設計稿的澄清公告,他也責令律師在做了。

最後——

隻剩下……

“先生,你要跟太太離婚麽?”王秘書進門時,看見陸決手裏拿著之前許知意簽的那張離婚協議書發呆。

陸決沒抬頭,他盯著那張婚禮協議片刻,而後,在王秘書還沒反應過來時,撕碎了那張離婚協議。

他對王秘書說:“記住,陸太太隻會是許知意。”

王秘書低低說:“可太太……這次看來,很堅決。”

陸決有些心煩。

他有很多手段可以讓許知意留在身邊,幽魂香,催眠術,或許別的許多。

但是。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也會在心裏問上自己一句。

那樣像機器人一般格式化的陸太太,是他要的麽?

他不知道。

也沒有答案。

但是,無論答案是什麽,他都不準備放許知意走!

就算,最後留下她的手段卑劣,他也在所不惜!

至於為什麽一定得是許知意。

原因是什麽,他不想去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