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決皺眉,“你什麽意思?”

“我要離婚,”許知意的口吻很低,可態度很堅決,“陸決,我要跟你離婚!”

陸決冷了臉,他看著許知意沒有情緒的臉,“可你說的,要給生孩子,要給我一個家,這些你都忘記了嗎?”

陸決這話一落,許知意的眼淚潸然落下。

隔著水霧,許知意跟陸決沉沉對視,“陸決,你是在提醒我,過去發生的一切是多麽可笑麽?”

陸決剛要開口。

王秘書匆匆趕來,推開了病房的門。

陸決不勝其煩,他冷聲對王秘書怒道:“沒看見這裏在說話嗎?!”

王秘書立即低頭說:“抱歉陸總,可是,白念念在網上公開了——”

話到這裏頓住。

陸決皺眉,“公開了什麽?”

王秘書下意識的看了眼許知意,眼神裏有同情跟惋惜,“公開了太太之前這次參賽的設計稿。”

話音一落。

許知意的眼前一黑,“什麽!”

“原本別墅的事情就已經很有影響力了,在這個風口浪尖上,白念念在社交媒體上公開了設計稿,引得無數轉發跟關注,大家都紛紛說白念念有才華!”

王秘書說到這裏,聲音更低了,“剛剛旗袍參賽方的主委會已經通知了,說太太之前提交的設計稿跟白念念今天公開的設計稿雷同,已經駁回參賽資格了。”

王秘書說完後,偷偷看了眼許知意。

許知意已經徹底怔住,眼神裏的震驚讓王秘書都不忍直視。

“我嚐試著跟組委會說,能不能再給太太一個機會提供其他設計稿參賽,可是組委會說,太太提交上去的設計稿,好多人都瞧見了,雷同的比例實在太大——涉及……,涉及……涉及抄襲……所有不能再擁有參賽資格了。”

許知意腦子轟隆隆的,許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纖細的手緊緊的攥著床單,許知意克製著崩潰的情緒,問陸決,“陸決!所以,你之前說會把設計稿完完整整的還給我,也是騙我的?!”

陸決擰眉,直接掏出手機要給白念念打電話。

卻不曾,白念念卻已然站在了門口。

一席長裙,哭的梨花帶雨,一口一句,“阿時,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電腦壞了拿去修,我也不知道怎麽的,那些設計稿就流出去了!”

陸決冷冷看著白念念,"你之前不是跟我說,你手上沒有留有底稿嗎?!"

白念念點頭,“是,可是我太喜歡那些設計了,我就留在了電腦裏,想著日後瞧一瞧,我並沒有要桃僵李代的想法的!”

“阿時,你知道我的,我不是那種人,我單純是欣賞藝術,可我也不知道怎麽了,怎麽大家現在都說這些東西是我畫的,阿時,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那種人。”

許知意呆呆的看著手機,頁麵上,所有熱搜都在恭維白念念有才華。

所有人都在說,陸決有眼無珠,選了個一無是處空有美貌的許知意,卻不知,白念念才是那個有內涵的天才!

陸決也看到了網上鋪天蓋地的信心,他對王秘書說:“叫人把所有關於這件事的熱搜全部撤下來!另外,聯係組委會,我要跟他們再聊一聊。”

“陸總,來不及了,”王秘書輕聲說,“設計稿已經全網鋪開了,現在即便撤回來,或者再發聲,大家都有一種先入為主的思想,他們隻會覺得,這是幕後有人在操控

另外,別墅的事情還在前頭,設計稿若從白念念的手裏轉移給太太,大家隻會說,東西是白念念的,而這舉措,不過是您在外頭養情人彌補家裏太太原諒的手段!到時候,網上聲音更難聽!”

“另外,來的時候,組委員我來之前已經聯係了,他們說這件事,沒有回轉的餘地了,不能為了一個許知意,把口碑都砸了!”

短短幾句話,說盡了所有可能。

許知意嗤笑一聲,她冷冷看著陸決,對他再無半點信任。

“陸決,跟我演戲對吧?怎麽,現在演這麽一出,是要我把這口氣吞下去麽?”

陸決盯著許知意慘白的小臉,把白念念往外拉,一邊對許知意說,“你好好養著,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說著,拉著人匆匆離開。

王秘書走之前看了眼許知意,眼神裏,皆是同情。

"太太,您有很才華,隻是……可惜了,現在,好好呆在陸總身邊,是您唯一的出路,您好好想一想。"

陳琳看見了網絡上的信息,她拿著手機瘋一般的跑過來,聽見了陳琳對許知意說的話。

陳琳氣的直接哭了,指著王秘書的鼻子,“垃圾!什麽狗屁渣男!我們家許知意沒有陸決餓不死!大不了,我養她!”

王秘書低著頭,一字一句,“陳小姐,恕我直言,您如今在家裏的地位,也是陸氏那資源給您換來的。”

“王秘書!”許知意攥著被子,冷冷的看著王秘書,“立馬給我走!”

王秘書對著許知意鞠了一躬,直立起身子,邁步離開。

陳琳太氣了,她進了病房,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小意,你別難過,你跟陸決離婚!我養你,真的,我去擺地攤都養著你,回頭我叫我爸爸他們撤銷跟陸氏的合作!你這一次,一定要跟陸決離婚!那些設計稿是你的,你絕對不能就這麽把勞動成果轉手讓給那個賤人!”

許知意不願意讓閨蜜擔心,她淺淺的苦澀一笑。

她很清楚。

得到的資源,陳氏怎麽可能再放手?

一如那些已經被公示出去的設計稿,像是被早就認定了主人,她又要怎麽拿回來。

即便拿回來了,誰會信呢?

端著個陸太太這個莫須有的名頭,誰都會覺得她以權壓人。

原本要開始的新生活,重歸師父門下的機會,就這麽被輕易奪走了。

“小意,”陳浩也被這猝不及防的一切,搞得非常無語,“這是你的設計稿,無論別人信不信,咱們自己要拿出態度來!告她!”

許知意沉默著點頭,對陳浩跟陳琳說,“你們也辛苦了,我沒事,我想自己呆一會兒,可以麽?”

陳琳跟陳浩走出病房。

他們沒有走遠。

站在門外。

壓抑的哭泣聲從門內傳來,聲音很低,很淺。

那一日。

天使被折斷了飛翔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