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被愛的才是小三。
而小三像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急診病房裏的人目光刺一般落在許知意的身上,她覺得好笑。
她這個名義上的陸太太,倒成為了被討伐的對象。
陳琳跟陳浩回來了,他們瞧見了病房裏這些人嫌惡的目光,一下子就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
陳琳撩起袖子要去吵架。
被許知意輕輕拉住了袖子,她朝陳琳虛弱的笑著搖了搖頭。
她低低的看著雪白的被子,對陳琳說,“算了。”
陳琳擰眉,很不認同,“小意,你就是性子太軟了!才會被這麽欺負!”
許知意最終升級了病房,嘈雜環境最終安靜下來。
她問陳琳要手機,陳琳表情支支吾吾不肯給。
許知意對著陳琳輕輕一笑,“讓我看看吧,這些,我總會知道的。”
看了,還能死心的更徹底。
陳琳遞出了手機。
記者的視頻裏,白念念端著一張惶恐的臉,可大半夜的,她臉上的妝容卻很完整,手裏的垃圾袋裏不見得真的有垃圾。
她後退著,卻沒有完全避開話筒。
擺著手,眼底含著眼淚,對記者低低哀求,“求求你們了,別報道出去!”
白母在這個時候跑出來,對著記者,怒問,“你們是怎麽知道這裏的,這裏可是陸氏總裁陸決的私產!你們是誰!”
白念念扯了扯白母的衣擺,"媽,你別亂說話,這些人是記者!"
白母聞言,臉上大驚,挽著白念念匆匆往家裏去。
畫麵一轉,來到隔天。
白母再次麵對記者鏡頭,眼眶裏淚水簌簌往下落,一口一個“對不起閨女!”
“我家孩子自小優秀,跟陸決青梅竹馬,是我沒用,沒給我們家念念一個好的背景跟底氣,讓現實活生生的拆散了兩個孩子,陸決結婚了,麻煩各位別亂報道,否則的話,陸太太知道了,這兩個小孩,就又要生生被分割開了。”
白母對著鏡頭抹淚鞠躬。
鏡頭再度一轉,陸決出現在了鏡頭裏,而白念念穿著一席純白色的連衣裙,欣喜推開了門。
兩人在滿是彩霞中深情對視,宛若一對金童玉女。
這條視頻的下麵,十幾萬條轉發跟點讚。
評論區裏青一色的寫著:【在一起!】
許知意收起手機,她靜靜的看向窗外,連笑都沒有力氣了。
陸決說不愛她,可他給了她陸太太的身份。
如今,卻讓所有人踩著他陸太太的臉,肆意的嘲笑她,讓所有人都覺得,是她拆散了陸決跟白念念。
何其好笑。
在陸決的心裏,她到底算什麽?!
天漸漸黑了,網上新聞肆意發酵,門口的來參觀她這個陸太太的人越來越多。
陳琳卷著袖口罵出去好幾撥。
許知意隻看向窗外,心裏如冬日枯老的枝丫,遲暮衰敗。
三年了。
她不知蠢了多少次。
可從頭到尾,隻有她一個深陷其中,而陸決,永遠是那個高高在上,從辱不驚的旁觀者。
……
陸決去許家老宅的時候,才被鄰居告知許知意進了醫院。
匆匆趕來時,看見陳琳卷著袖口對著外頭瞧熱鬧的人破口大罵。
見到陸決,陳琳大步走過去,指著陸決的鼻子,“陸決!你還知道來!你知不知道許知意差點在家裏燒死過去!三天了,才退燒!”
陸決皺眉時,陳浩走過來。
“陸決,”陳浩避開了人多的地方,“有些話,不該是我來說,但是,現在不得不說,離婚吧,離婚才是平息這場鬧劇最好的辦法,
你不是在乎白念念麽?你不是在乎陸氏集團的利益麽?你跟許知意離婚,拿出之前簽過字的那張離婚協議書,眾人才能諒解為什麽大家眼裏的陸太太住在了破舊的許家老宅裏,
而白念念卻住在了陸大總裁的別墅裏,這一切,許知意從始至終都是受害者,如今輿論卻把你跟白念念塑造成了有情去卻不得不分離的情人,
你把許知意放在哪裏?現在是網絡時代,你知道這些輿論對許知意的影響有多大嗎?你有沒有想過,許知意之後要去參加旗袍比賽,她如何麵對大眾?評委會不會對她有先入為主的偏見?”
“陸決,你不念別的,念在她也心心念念照顧了你三年的份上,放過她吧!”
陸決冷眸看著陳浩,“陳浩,你管太多吧,許知意是我陸決的妻子,我們日後要怎麽樣,輪不到你到我麵前來說!”
陳浩皺眉,難得的臉上有了怒意,“陸決,你不珍惜她!為什麽不選擇放手!讓彼此都回歸正常生活!”
陸決嗤笑一聲,冷冷看著陳浩,“正常生活?怎麽,你已經準備好姿態,進入許知意的生活了?你別忘記了!她一天沒離婚,就一天還是我的陸太太!跟你,不可能有生活!”
陳浩剛要開口。
病房裏,許知意傳出聲音來,“陳浩哥,讓他進來吧。”
陳浩跟陳琳戒備的看著陸決。
陳浩走到病房門口,“我們就在不遠的地方,你喊一聲,我們就過來。”
許知意點點頭。
陳浩跟陳琳往遠處走了些。
……
陸決進入病房。
許知意躺在**,慘白的臉色跟床單混為一體,讓她整個人都呈現出一股極致的病態感。
許知意抬眸,無聲跟陸決對視許久。
男人身姿卓越,氣場非凡,合體的西裝襯托的眉宇間越發貴重。
很難想象,幾天之前,他們還那樣甜蜜恩愛過。
如今,相看兩無言。
許知意覺得很累,太累了。
是那種,累到了連開口質問的欲望都沒有了。
陸決先開了口,“沒人告訴我,你病了。”
許知意把手從被子裏拿出來,纖細的手腕落在雪白的床單上,纖細而無力。
“陸決,這不重要。”
陸決皺眉。
這一次,許知意先開口,‘陸決,幾天前,我問你,會不會讓我輸,當時,你說不會。’
“如今,言猶在耳,你讓白念念住進你的別墅裏,全世界都覺得你們登對,而我,是那個破壞你們感情的第三者。”
陸決擰眉,“無聊記者說的話,你不用過心。”
許知意點頭,“對,我爺爺走了,我應該掀過去這一頁,被網暴了,我不用過心,陸決,那我應該在意什麽?”
“在你眼裏,我是個連自尊都沒有人是麽?”
“要你要舍棄一切,做你無腦的依附著,對麽?”
“無喜無悲,讓你予取予求,這樣才可以麽?”
許知意搖搖頭,“抱歉,可我做不到。”
陸決盯著許知意疏離的眉眼,“我沒那個意思。”
許知意看向窗外,光禿禿的樹梢上停著一直醜陋的烏鴉,叫聲尖銳,令人心情無端低落寡冷。
“可我意思很明確,”許知意緩緩轉回頭,冷冷的跟陸決對視。
那眼神,無心無愛,像是從來沒有深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