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教了顧喬喬幾個基本動作, 周圍一圈兒小腦袋圍著看。
“沈大夫教我們的時候怎麽那麽凶啊，教顧老師的時候就很慈祥？”張小寶臉上掛著被天氣凍紅的皸裂，好奇的看著平時很嚴肅的沈澈。
“你傻啊, 我媽媽說了, 這叫**。”李萍萍說道：“電視裏都是這麽演的，男人隻有在喜歡的女人麵前才溫柔。”
顧喬喬耳根一紅，停下手裏的動作, “李萍萍, **可不是隨便用的。”
“可我媽媽天天看電視的時候都要這麽說。看她倆**的，多精彩啊……”
顧喬喬：“……”
“你們是不是太閑了，都排好隊, 準備運球。”沈澈道忍著笑, 故意凶道：“讓我看看之前教給你們的動作要領還記不記得。”
孩子們聽了命令, 馬上站好了隊伍，開始拿著球圍著操場練運球。
“你教過他們啊？”
沈澈點頭, “體育老師總有事，代過幾節課。”
顧喬喬對沈澈這人倒是產生了很多好奇的點, 上次聽校長說過, 他也是從別的地方來的，而且看談吐和修養, 皆不落俗套……她想和他聊聊。
“小心！”沈澈忽然出聲, 顧喬喬回神, 下一秒, 就有個球在她耳邊飛過, 快速的砸向沈澈。
男人伸出手擋在球飛來的路上, 接觸的瞬間牢牢用手抱住。球巨大的衝擊力帶著他往後退了幾步。
顧喬喬回身, 正和梁絡那狹長的眸子對上。男人此刻隻穿一件黑色襯衣, 袖子被他挽起來，明明一身板正的正裝，偏偏被他穿出了一絲痞裏痞氣的樣子。
他身後還跟著校長，和抱著衣服的周洋。
“小顧、小沈，真巧啊，你們也在這裏打球啊？”
校長比梁絡矮不少，在後麵追他追的氣喘籲籲。
“校長，我們正帶大班的孩子們上課呢。您這是……”顧喬喬說著，眼神往梁絡身上一瞟。
“哎呀，梁先生來商議事情，這不突然萌生了打籃球的興趣，哦對了，你是他未婚妻，要不你陪著打兩局？”校長剛剛追他一路已經累了。
“我陪著。”沈澈將手中的籃球一拋，正衝著梁絡胸前而去。
梁絡接球的時候，手腕被振的一顫。
明顯是在報剛剛的仇。
兩個男人之間，突然就冒出了濃濃的火藥味，看對方的眼神不善，梁絡做了個請的姿勢，和沈澈一齊走進了球場。
場上的兩個男人都太出色，以致於操場上的孩子們都興致勃勃的圍過來，看他們打球對決。
“我媽說了，這種場景叫爭風吃醋。”李萍萍和張小寶炫耀，“電視劇裏都是這麽演的。”
“顯擺你家有電視看啊。哼。”張小寶不想理她。
顧喬喬在李萍萍的腦袋上敲了敲，“胡亂用詞。回去罰你抄成語字典。”
孩子張大嘴巴“啊”了淒慘的一聲，場上對峙的兩人也開始了進攻。
沈澈有身高優勢，梁絡運動神經一直不錯，倒真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比賽，很有看頭。
場外的人也看的很過癮。
他們隻打半場賽，誰進球多就算誰贏，時間就十五分鍾。
眼看已經到了最後幾分鍾，目前得分也不上不下。
“放著好好的少爺不當，跑這裏來了。”球在梁絡手裏，他暫時沒有進攻。
沈澈擺好防禦的姿勢，聞言一笑：“你認出我來了。幾年未見了，想不到你記性這麽好。”
“既然不想活在那名利圈子裏，也就護不了她的周全。”梁絡眼神變得淩烈起來。好像在爭奪領地的雄獅，伏擊在一隅，隻等最好的時機。
沈澈向顧喬喬看去，“為了她，就算殺回去也無不可。”
梁絡突然躍起，跨步上籃。
沈澈抬手阻擋。
兩個人都盡了全力，也沒有給自己留下後路，在沈澈的手即將把梁絡的扣籃蓋掉的時候，梁絡空中換手投籃。
球進。
但因沈澈沒有攔截到球，出於慣性，向著梁絡的方向撞了過去。
梁絡這邊整個力道都灌注於籃球之上，正好和沈澈形成了相對方向的衝擊。
這後果就是兩個身強力壯的男人在半空中撞了個滿懷，後均被對方彈飛到地上。
顧喬喬的心隨著兩人的落地，顫了顫。這可不是玩笑，他們也都不是十七八歲的男孩子了。
“哎呦，別摔壞了！”校長急了，“趕緊去看看。”
校長聲音未落地，顧喬喬已經提前跑了出去，她快速到梁絡身邊，看著地上雙眼緊閉的男人，蹲下拍了拍他的臉，沒反應。
她又回頭看沈澈，他摔的也不輕，但好歹沒暈，緩了一會兒就自己撐著地坐起來了。
眼神在顧喬喬的背影上停留片刻，又繞到梁絡的臉上，“嗬。”
周洋和校長落後半步到，都圍在了昏迷的梁絡身邊。
“哎呦，這可怎麽辦好啊。”校長急得跺腳，“趕緊撥120。”
顧喬喬掐了下他的人中，還是沒動。
“顧小姐，梁總最近操勞過度，休息不好。身體虛弱成這個樣子了。”
顧喬喬愣了下，“公司的事情多？”
“不止，企業分家，他幾天沒合眼，跟那幫老頑固周旋扯皮，後來到了甜水縣後，每晚都在您的宿舍外邊守著，就怕有什麽危險。”
“每晚？”顧喬喬原本以為他隻是早上才到的她宿舍附近，竟然是一整夜嗎。
“這可怎麽辦，是不是得做心肺複蘇和人工呼吸啊。”周洋急得團團轉。
“哎呀，小顧啊，你是他未婚妻啊，快點快點，人工呼吸。”
周圍的孩子聽到了這個新鮮的詞語，又跳又笑的齊聲朗讀：“人工呼吸，人工呼吸！”
“我來吧。”
在這為難之際，沈澈挺身而出，他從地上站起來，拍打掉自己身上的土，慢慢走到了梁絡的身邊，不急不慢的蹲身下去，雙手合攏，放在梁絡的胸口處，進行按壓前的準備。
地上的男人眼珠動了下，還沒有睜眼的意思。
沈澈幹脆略過心肺複蘇的步驟，直接捏上了梁絡的鼻子，掐住了他的嘴巴，強迫他張開。
可梁絡就像較上了勁，任沈澈如何用力，都沒有撬開他的嘴。
“為什麽這麽僵硬？”顧喬喬擔心占了上風，也沒多想。
“大概是有什麽心事沒了結。”沈澈悠悠的說。
接著，沈澈趴了下去，和梁絡呼吸相觸，嘴唇眼看就要貼上去了。
周洋捂住眼睛，沒臉看。
這時，一隻手突然扼住了沈澈的脖子，阻擋了他進一步的動作。
梁絡緩緩睜開眼睛，眼神幽冷，“沈大夫這是做什麽？”
沈澈離開些距離，笑著解釋：“救死扶傷。看不出來嗎？”
梁絡這模樣和眼神，顧喬喬再熟悉不過，枉她這麽擔心，敢情這人又是裝的，她抬起腳衝著梁絡的小腿踢了一下：“還不起來！”
沈澈離開他，率先起身，又伸出隻手到梁絡麵前。
梁絡握住，借著他的拉力站了起來。
但動作確實不太利索，沈澈轉而扶住了他的腰，對著某個位置壓了下，梁絡瞬間疼的皺了眉頭。
“受傷了？跟我去屋裏，我給你看看。”
梁絡道：“不用。”
顧喬喬眯著眼睛，“不用什麽？”
梁絡看她那模樣，明顯在氣頭上還沒完事，笑了下：“不用扶，我自己可以走。”
見他識趣，顧喬喬轉身，先行往醫務室走。
校長見人無大礙，懸著的那口氣總算是落地了，這叫啥事啊，整天提心吊膽的。
“都散了都散了，回班裏上課去。”他趕著孩子們回教室了，這個地方再多留幾秒，他這心髒可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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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喬喬等在門口，醫務室裏，梁絡坐在椅子上，沈澈正幫他按摩。兩個男人在一起很是養眼。坐著的那位眉眼深邃，有種自帶攻擊性的俊朗。而站著的沈澈，一頭耀眼的黃色頭發，柔和了五官的鋒銳感，像個溫潤的少年。
不過，顧喬喬懶得欣賞，她偏頭看周洋：“他為什麽要天天守在我宿舍外麵？”
周洋斟酌了下，解釋道：“甜水縣治安一直不太好，梁總也是擔心您，這不連著守了幾夜，想看看晚上這附近的環境如何。等他確認沒什麽可疑的問題後，應該就不會守著了。”
顧喬喬點了點頭，他確實沒有打擾過自己。即便這麽多天了，除了那天早上兩個人有過接觸，其餘時間幾乎隱形。
“那梁氏分家，是真的嗎？”
說起這個，周洋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是。”
簡單一個字，肯定並冷然。其過程可想而知會有多難。
“顧小姐，有句話，我說有可能是不合適，但梁總他現在，除了您之外，幾乎是拋掉了所有牽絆了。無家無業這樣說雖然嚴重了，可也差不了多少的。”
現在眾叛親離，家回不去，朋友不理解，原本東城首屈一指的梁氏也分崩離析，若想坐穩第一的位置，又要犧牲多少，周洋不敢想。
“聊什麽呢？”梁絡整理著衣服走出來。
顧喬喬越過他，問沈澈：“怎麽樣？嚴重嗎？”
沈澈正洗手，聞言也沒抬頭，“不嚴重，隻要不久坐，基本沒問題。”
久坐……這是點他呢，這個沈澈。
顧喬喬得了答複，這才拿正眼看梁絡：“我還得上課，你回去吧。”
說完，人就頭也不回的走了，留給梁絡一個背影，他眯了眯眼睛。
“什麽時候回東城？”梁絡轉身問沈澈，“沈老爺子如今處境不如當年，家裏能頂事兒的人少之又少，你也玩兒夠了，該回去操持家事了。”
沈澈將手裏裏外外洗了個遍，“爺爺那裏身子骨還健朗的很，我年前回去看過，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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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絡來甜水縣時間不短了，家裏事情堆積如山，很多需要他決斷的事情懸而未決。
周洋這邊緊著一些重要的文件拿給他簽，但這也不過是冰山一角。
“梁總，不能拖了，該回去了。”
這邊的事情也處理的差不多了，該走的手續也提上了日程，不久就能動工了。
“元旦過後吧。”梁絡眼神注視著車窗外炊煙嫋嫋的街道，還未看到那熟悉的倩影，他垂眸看了眼時間，今日比往常晚了很多。
“老爺子那裏……聽說病了，目前正在老宅裏養著。”周洋拿不準這事兒該不該告訴他，可畢竟是父子關係，他理應提醒一下。
梁絡眉頭鎖著，思緒裏紛擾繁雜。
倏然，車窗被敲響，梁絡回神，落下車窗後，顧喬喬那溫柔的眉眼出現在眼前，她問：“吃飯了嗎？”
“未曾。”梁絡將她的表情刻於眼裏，細細描摹著她細碎的情緒。
顧喬喬歎氣，“那你進來吃碗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