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七情六欲,如果什麽都沒有,就說明這個人對生存已經沒了任何期盼。
這樣的人連死都不怕,會怕什麽?
秦紛繁的目光在他停頓了片刻,然後轉過身:“我去檢查一下病房,看看有沒有留下什麽蛛絲馬跡。”
她走進病房,宋小霜正睡著,吊瓶剛被換下來,裏麵還有點水,秦紛繁拿起聞了聞,味道很正常,應該是沒有添加東西。
那這個人來做什麽,故意被抓?
秦紛繁越想越覺得可疑,又伸手去拿正在吊水的吊瓶。
她剛舉起手,就聽到“咚”的一聲,像是有什麽東西砸在了盆中的聲音。
她低下頭,才發現口袋裏一直裝著的銀鎖摔在了臉盆裏。
臉盆裏還有水,秦紛繁暗惱自己也是糊塗,這麽長時間沒有把這麽重要的證據放在家裏,一邊撈起銀鎖。
剛拿出銀鎖,秦紛繁便覺得不對勁,手指輕輕一推,竟然將外麵那一層推開。
秦紛繁這才發現,這銀鎖竟然是可以打開的,隻是之前用膠水封住了,又做工精巧貼合緊密,她才沒有發現。
這膠水溶於水,或者又因為年代久遠,所以化開了,這才被秦紛繁運氣好給打開。
秦紛繁推開銀鎖,才發現裏麵藏著一張小小的照片。
在看清那張照片上的人時,秦紛繁頓時麵色煞白。
照片上是一個孩子,這孩子,竟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手抖了一下,險些將銀鎖摔在地上。
秦紛繁急忙攥緊銀鎖,可心卻像是被風吹拂了的湖麵,無法平靜。
她定定的看著緊握的手掌。
她一直堅定,宋小霜這件事背後的謀劃者是江月。江月不可能在銀鎖裏放別人的照片,那這張照片,是江月的小時候?
想到繈褓上那朵雙生花,秦紛繁更是恨不得現在就衝去找江月對峙,問個明白。
“咚咚咚。”
外麵傳來敲門聲。秦紛繁才如夢初醒,想到自己還在病房,將銀鎖揣回口袋裏,走過去打開房門。
一打開門,燕澤陽就看見她蒼白的臉色,頓時眉頭緊皺:“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擔心小霜,好在沒事。”
秦紛繁回頭看了還在沉睡的宋小霜一眼,擔心打擾到她,推開燕澤陽示意他出門說,一邊轉身關上了門。
“你想說什麽?”秦紛繁心裏還揣著鎖的事情,為了掩飾內心的慌亂隨口問道。
“江月來了。”
秦紛繁霍然抬頭:“什麽?”
她震驚的表情讓燕澤陽有一瞬的疑惑,然而江月的到來打斷了他的思考。
“澤陽,紛繁,你們站在病房門口聊什麽呢?”
聽到江月的聲音,秦紛繁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迎來江月詫異的目光,不由定了定神,扯出一抹笑容,隻是這笑容連她自己都知道有多難看。
“江月,你是來看望小霜的嗎,可她已經睡了。”
“我就是不放心,作為老板,總要來關心一下員工。既然沒事,我就安心了。”
江月笑笑,瞥了她身後緊閉的房門一眼,然後視線又落回秦紛繁臉上:“你臉色怎麽那麽白,不舒服?”
秦紛繁搖了搖頭,目光卻直勾勾的盯著江月。
江月被她盯的頭皮發麻,下意識的抬手摸了下臉。
秦紛繁看見她這個動作,眼神閃爍了一下,手插在了口袋裏,裝作不經意的,將那枚銀鎖摔在了地上。
“咚”的響聲,吸引了幾個人的注意力。
江月看見地上的銀鎖,臉色瞬間幾番變化,被一直盯著她的秦紛繁捕捉到,但等她撿起銀鎖,江月的臉色已經恢複如常了。
“從哪兒來的這個東西?”燕澤陽也看見了銀鎖。
“誰小時候沒個金銀玉器的,我那天回家的時候找到的,便一直放在懷裏沒給拿出來。”
秦紛繁有意把這件事瞞下來。畢竟現在還沒有弄清楚,萬一被燕澤陽知道了,說不定還會把矛頭指向她。
畢竟照片上的孩子,就是她年幼時的樣子。
“那銀鎖看上去做工不錯,阿姨對你可真是疼愛。”江月抿了抿唇,“不知道能不能給我看看?”
“就是些老舊的玩意,沒什麽可看的,隻不過我自己比較寶貝。”秦紛繁隻當沒有聽見後麵那句,“對了,我今天還約了人,就先走了,你們慢聊。”
說完還假裝抬手看了看時間。
燕澤陽眼底浮起冷厲底色:“和誰約了?”
“一個客戶。”
秦紛繁不願多說,視線又掃過江月的臉,神情古怪,轉身離開。
江月看著她的背影,心中不知為何愈發不安。
“她是不是有什麽心事,總覺得今天看著我的目光好奇怪。”江月走到燕澤陽身邊,開口問道。
“大概是心情不好。”燕澤陽淡淡道,隻是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麽,無人得知。
秦紛繁從醫院走出來,被猛烈的陽光一通照射,那股從骨子裏發出的寒意才微微被驅散了一些。
她發了條短信給祁雯麗,希望約她見個麵,祁雯麗很快就回複了,約在了離祁氏不遠的茶館,秦紛繁看時間差不多了,正好坐車過去。
到茶館沒坐三五分鍾,祁雯麗就來了。
她穿的非常正式,身上自帶睥睨天下的氣質,每每感受到這一點,秦紛繁都懷疑那一場狗血的認親是真的還是幻覺。
好在祁雯麗又恢複了之前的溫柔,坐下來先是連點了三五個茶點,又讓人把秦紛繁麵前的茶換成了水,才道:“你現在懷著身孕,不能喝茶。”
秦紛繁心中柔軟一片:“謝謝。”
“我們母女之間,這麽客套做什麽。”祁雯麗似乎並沒有打算和她長談,手中的包一直沒有放下來。
秦紛繁決定長話短說:“我有樣東西想給你看。”
她從懷中掏出那枚銀鎖,打開來推到她麵前:“你認得這張照片上的人嗎?”
祁雯麗看了一眼:“當然認得,這是你小時候的照片。”
“你確定是我嗎?”秦紛繁緊張的手心直冒汗。
祁雯麗猶豫了一下,又仔細看了幾眼,這一看不要緊,那握著茶杯的手驀然攥緊,秦紛繁竟是能聽到茶杯被抖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