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夕,“......”
怪不得關於刺青莫先生一直說他是做了一場美夢才念念不忘,有可能因為當時他喝醉了,所以真的把自己和夏海的那朦朧一夜當成了一場夢。
莫先生一直沒有對自己說過謊。
時夕默默的摸了下衣領,桃花和櫻花,雖然長得相像,卻是完完全全兩種不同寓意,甚至不同國度的植物。
這樣的話,他是不是可以當做,自己的這幅刺青,的確是莫先生的獨有作品。
這樣想著,紋身時所經曆的那些刺痛,也都漸漸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至於你說在你中槍的時候莫先生先去救被橋本抓走的我,這個我倒是不大清楚,”夏海接著說,“我隻知道那時候橋本帶著我被包圍的時候,現場隻有警察和翟雲飛,沒看到過莫先生。”
時夕眸中起了微微漣漪,“......”
難道,莫先生那時候沒有丟下他?
可是那時候他生命垂危的時候,告訴莫先生小海被橋本帶走了,明明看到莫先生馬上追了出去。
到底是沒追到還是怎麽......
“還有被吳昊挾持著拍片子那件事,你也不用覺得慚愧什麽,”夏海有些無所謂的說,“你忘了我原來是幹什麽的了,我的羞恥感也早在八百年前就扔到九霄雲外去了,和人當眾拍個片子對我來說就相當於重操舊業,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何況,說實話,拜我的島國老板的精心**所賜,我......其實欲望挺強的,離了男人不行,所以其實我和吳昊在莫家的時候就搞在一起了,他欺淩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也不差那一次。”
他說著歎了口氣,聲音變得悵惘,“我以為和吳昊在一起,隻談性不談情就不會受傷,沒想到他後來對我卻越來越肆無忌憚。”
“翟雲飛後來查到吳昊那不是第一次拍我的片子,之前還偷拍過一次,島國這個地方黑社會林立,這種特殊行業發達的很,所以我在這邊其實有很多粉絲的,那時候大小算個豔星吧。”
夏海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吳昊是個賭徒,為了錢可以不擇手段,我猜第一次偷拍讓他賺了不少,食髓知味了,才有後來的綁架,結果那些片子卻招來了我的島國老板的注意,讓他把自己的小命給作丟了,也算是報應不爽。”
“可是小海哥,傷害就是傷害,不能你覺得沒什麽大不了,我就可以把你為我做過的事當做理所當然,”時夕有些低落地搖搖頭說。
“時夕,你真是個好孩子,”夏海目光柔和地看著他一臉糾結的模樣,歎息道,“難怪莫先生會那麽愛你。”
時夕有些愕然地抬起頭看他。
“一個人的善良是掩藏不住的,就像有些人的邪惡也藏不住一樣,”夏海歎息,“所以我怎麽忍心讓這麽好的孩子受傷。”
“我能一個人承擔的傷害,我又為什麽讓你來承擔,那種事我畢竟已經習慣了,不會對我造成什麽實質傷害,可是同樣的事情換到你身上,就可能對你造成毀滅性的衝擊,又不是什麽好事需要搶著幹,那種情況下當然盡可能的把損失降到最小。”
聽了他的話,時夕眼睛有些發酸。
夏海說他不忍心讓自己受傷,可是那些人卻又為什麽這麽忍心讓夏海這麽善良的人受傷?
夏海說著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笑出聲來,有些哭笑不得地問時夕,“時夕,你猜我是得了什麽癌?”
“......什麽癌?”時夕眨了眨眼睛問。
“......睾丸癌,”他表情變了又變,終於有些難以啟齒地說了出來。
說完忍不住手指撫著額頭笑了起來,“我以前私生活一直混亂的很,這下好了,連作案工具都被老天爺直接沒收了,後半生可以徹底安心修身養性了。”
時夕嘴角抽了抽,“......”
好笑嗎?
“小海哥,你現在看起來和以前真的很不一樣了,心態真的好了很多,”看到笑得開懷的夏海,時夕有些感歎的說。
“是嗎?可能是......因為那個讓我害怕到寢食難安的人死了的原因吧,”夏海悠悠地歎了口氣。
“那個橋本嗎?”時夕問。
“不是他,”夏海搖搖頭,“是我的島國老板,那個橋本隻是他的助手。”
他說著眼中不自覺露出恐懼,至今一提到那個人,他仍然覺得驚懼非常,盡管那個人已經死了,可對他的影響仍然未曾徹底消除,他聲音有些抖,“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麽可怕的人。”
“他從來沒有把我當做一個人看待過......我不知道他為什麽單單隻這麽不遺餘力的折騰我......一開始他覺得我不老實,還用毒品控製過我,後來又覺得毒品會破壞他在我身上精心雕琢的美感,又任性地強迫我戒掉,我至今記得被反複強迫戒毒是怎樣一種非人的痛苦……”
所以後來生病的時候葉明給了他毒品,告訴他那東西可以讓他減輕痛苦。
他知道葉明是想徹底毀了他。
可是比起那東西的**,那個人帶給他的烙印卻是刻在骨子裏的,讓他沒有任何反抗的勇氣。
那個人說過不許他再碰毒品,所以他就算痛死也不敢再碰。
其實他早就毀了,不用葉明再多此一舉。
“隻要他一心血**,我就要倒黴,有一次他突然想把我做成一個人妖,還強迫我打了一段時間雌性激素,嚇得我覺都睡不著,那時候真的害怕一睜開眼胸口就多了兩個東西……”
他越說臉色越變得蒼白,嚇得時夕急忙又幫他順氣。
他閉上眼睛,長出了一口氣,有些放鬆地笑了,“幸好,他死了,我終於可以安心的在這個沒有他的世間多待一些日子了。”
“怎麽死的?”時夕咬牙問,“被挫骨揚灰了沒有?”
雖然夏海隻言片語,可時夕已經能聽出夏海有多害怕那個人。
他無法想象,到底是怎樣一個人間渣滓才把夏海變成這樣。
“是被翟雲飛殺的,”夏海說著抬眼看向遠處一直目不轉睛盯著他的高大男人,那人臉上遠遠看去也已經有了掩藏不住的歲月痕跡,讓他恍然覺得,原來他們已經不年輕了。
折騰了大半生,真的累了。
也該放下了。
“那次綁架的時候我受了點傷,然後翟雲飛送我去醫院後就知道了我生病的事,我拒絕手術,因為手術後化療會讓頭發掉光,老板說讓我必須漂漂亮亮的,我就死都不敢讓自己不漂亮。”
他歎息一聲,低垂下眼睫,“何況,我本來就沒有什麽生存欲望,活著或者死了,對我來說沒什麽區別。”
“可是為了能讓我同意手術,他居然帶著人漂洋過海來島國暗殺了我那個老板,為此還丟了條手臂。”
時夕抬頭向那個男人看去,怪不得那人右手一直都揣在兜裏,現在才知道原來是安了一條假臂。
“他過了好幾個月才撿了條命回來,”夏海低下頭,喃喃的說,“那時候我突然就不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