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懾完劉嬸,莫正華一口飲盡杯中酒,然後施施然上樓,卻發現時夕坐在過道的陰影裏,整個人蜷成小小的一團。
“時夕?”莫正華有些訝異地問,“怎麽醒了?”
“……先生,”時夕半晌才抬起臉來看他,有些委屈巴巴地說,“疼,睡不著。”
莫正華歎了口氣,心疼地摸摸他的頭,“我出去給你買止疼藥。”
“不用了,”時夕搖搖頭,咧咧嘴小孩子一樣對著他撒嬌,“先生抱抱我吧,抱抱我就不疼了。”
莫正華於是像抱小孩一樣摟著他的腰將他抱起來,走進臥室放在**,時夕卻一直雙臂攬著他的脖子不放。
他恨不能將整個身體都融進男人的懷裏。
男人就任他這麽攬著,手指穿進他半長不短的軟儒發絲裏,用手指慢慢梳理著。
“時夕,有沒有想過,留一頭長發?”莫正華摸著他頭頂的發絲,兩人沉默相擁了半晌,他突然柔聲問道。
看到時夕猛然抬起頭來看他,眼神裏滿是莫名的疼痛和抵觸,他急忙解釋道,“我隻覺得這樣你以後可以穿漢服給我看,我比較喜歡國風的東西,何況你身材那麽好,穿上漢服一定好看。”
時夕卻整個人都僵住,全身都開始無法克製地一點點顫抖。
借口……全都是借口。
騙人的。
你隻不過,想一點點抹掉我自己身上的一切,把我徹底變成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是不是因為……因為……”因為夏海也是一頭長發?
時夕猛地閉上眼睛,咽下即將要脫口而出的那個名字。
“怎麽了?你不願意?”莫正華又問。
嗬嗬……
時夕幾乎要諷刺地笑出聲來。
你不願意?
又是這句話,他今天真是栽在這句話裏了。
如果自己當時能果斷拒絕,可能不會被刺這麽一大片紋身。
這皮肉之苦,其實一部分源自自己的軟弱。
時夕暗自握緊拳頭,狠心搖頭拒絕,“先生,我不想留長發。”
男孩一臉抗拒地抬眼看眼前這個此刻讓他覺得虛偽至極的男人,“我是男孩子,不留長發。”
“……算了,不留就不留吧,”看著小孩有些受傷的樣子,莫正華搖頭苦笑,他就知道,太過得寸進尺小孩會炸毛。
“先生,我們做吧,”終於堪堪扳回一局,時夕心裏舒服了些,他有些脆弱地抬頭對男人笑了笑,“反正也睡不著。”
“你不是疼嗎?”莫正華有些意外地挑眉,“真的可以?”
“可以用後背位,或者我在上麵自己動,”時夕直白的說,“我想做。”
或許,在他們兩個人的這場交易裏,一直都無關情感,可是最起碼,關於身體上的快樂是實實在在的,這大概也是現在他唯一能抓得住的了。
“時夕,你的頭發不軟不硬,摸起來很舒服,不留長發可惜了,”兩人又是不知疲倦地折騰了半夜,清早方才休戰,莫正華摸著他半長不短的頭發有些惋惜地說。
這男人又故態複萌,不達目的不罷休,簡直過分至極。
時夕咬牙,有些報複心理地說,“不要,留長發很麻煩,現在這樣我都覺得長,我都準備去剃個毛刺大平頭了。”
莫正華,“……”
“算了,不留就不留,但不許剪大平頭,”他終於哭笑不得地妥協,小孩逼急了或許真能幹得出來,“難看,看著倒胃口的話可能連愛都不想做了。”
“……知道了,不剪,”小孩低頭有些悶悶地答應。
既然莫先生讓步了,他也不能太過分。
起床以後,他抬頭打量莫正華的臥室,輕易發現床頭上裝裱著幾副畫。
又是他自己畫的嗎?這男人還真自戀,把自己畫的畫貼的到處都是。
時夕仔細看了看,卻才發現這幾幅畫與之前的有些與眾不同。
因為這些根本不是畫,而是放大的照片。
而且照片拍的全都是花,插在各種各樣的花瓶器具裏,有各種各樣不同的藝術造型。
“好看嗎?”莫正華在他身後,兩手握著他的細腰,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
“……好看。”
時夕愣住,不好的預感又開始迅速往上冒,因為昨天男人這麽問了一句,自己回答了一句“好看”,就被迫紋了一身刺青。
“這是一個朋友的插花造型,我全部都給拍了下來,好看的很,時夕,不如,你也學著去插花吧,”莫正華笑吟吟地說,“學會了,我也把你的作品拍下來貼在牆上。”
時夕,“……”
果然。
朋友?什麽朋友?
“……先生,你的那個朋友,是不是留了一頭及腰長發?”時夕忍不住問。
“……”莫正華挑眉,“為什麽這麽說?”
時夕垂下眼簾掩住眼裏的疼痛,“我猜的。”
“哦,”莫正華也無所謂地笑了笑,“挺會猜。”
時夕深吸了一口氣,咬緊嘴唇,半晌才幽幽地說,“……我以後會慢慢學的。”
“我們……回去吧,先生今天不是還要上班,”不等男人再說什麽,時夕又僵笑著提醒。
他真的,一秒都不想待在這個別人的痕跡過重的鬼地方了,怕下一刻又會被心血**的男人安排這樣那樣的奇葩任務。
再這樣下去他快要窒息了。
“好,我們下樓吃早飯,”莫正華深吸了一口氣,拉著他一起下樓。
接下來幾天,時夕每天都要完成一部分紋身。
直到男人終於把圖案原封不動地留在他的背上。
紋身的這幾天,時夕當真是過得酸爽非常。
他以為被強迫紋身就夠過分了,沒想到,這個世界上永遠有更過分的事在等著你。
不知道時夕忍痛的樣子是不是太有破碎感了,竟然又引動了男人的欲望,男人後來竟然直接把蠢蠢欲動的下身不客氣地埋在他身體裏,然後再開始紋身,利用時夕因為疼痛反複縮緊的身體,達到身體上極致的享樂。
所以後來每次紋身結束的原因不是因為時夕疼的受不了了,而是因為他們兩個紋著紋著就克製不住做起了別的事。
時夕後來已經沒有閑工夫感傷什麽了。
被男人拖進又痛又爽的漩渦裏,被搞的渾身虛脫,反而徹底掩蓋了紋身帶來的疼痛,好好的傷感也變了味。
時夕後來就自暴自棄地想,跟男人在一起,大概不適合矯情,做就完事了。
“疼不疼?”將皮膚上殘餘的顏料洗幹淨,莫正華滿意地看著徹底完結的作品,問癱在**的時夕。
時夕,“……”
“先生,”時夕有氣無力地咧嘴,“你有時候真的挺禽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