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空島的江岸邊停了數十隻大船,上麵遍插“龐”字的旗號,那是龐統所領大軍的帥旗。船上的這些士兵都是經曆過戰場洗禮的,不似朝廷裏供養的那些侍衛們有形無實,他們都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絕對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當展璿和盧靈兒兩人來到現場時,展昭已經在和龐太師交涉,五鼠也齊齊在場。雙方劍拔弩張,誰也不肯退讓。

“隻要你們交出徐慶,老夫就下令撤兵,要不然……老夫將你們五鼠一齊剿滅。”龐太師的態度咄咄逼人。

白玉堂輕蔑地冷笑:“老東西,你也太小看我們五鼠,陷空島豈是你們想來便來,想走便走之地?”

“要我們交出三哥,這不可能,有本事你殺光我們五鼠。我們五兄弟同生共死,共同進退。”蔣平的一番言語,激起了其他四鼠的共鳴,五人相互對視,眸中閃耀著異樣的光芒,那是仿佛回到了從前結拜時的豪情壯誌。

“對,同生共死,共同進退。”

鏗鏘有力的誓言,讓所有人都深深地感觸。

展昭也甚為羨慕五鼠的情誼,上前相勸道:“各位,請不要衝動,事情還沒有到這一步。”

他又拱手向龐太師:“太師,請聽展某一言。令侄之死真相尚未查清,凶手未必就是徐三俠,何不等包大人查清了此案,再決定抓人不遲。”

龐太師冷哼:“笑話!等包黑子查清楚了,恐怕連凶手也跑沒影了。”

展璿終於看不下去,上前道:“龐太師,敢問你又有何證據,證明是徐慶殺了令侄呢?”

“龐玉是被人用重錘擊中而死,屍體又是在陷空島發現。陷空島上,除了徐慶,還有誰能使得動百餘斤重的大錘?”

他此話一出,五鼠又開始**,各人緊了緊手上的兵器,形勢一觸即發。

“那麽敢問,屍體究竟是在何處被發現,死亡已有多時?”展璿繼續追問。

“哼,問這麽多做什麽?展姑娘,老夫勸你還是不要多管閑事,注意自己的身份。你即將嫁入王府,就不該再和江湖人有任何來往。”

展璿有些氣惱,最討厭別人拿此說事,不過他為何不肯說明,莫非其中的確有異樣?

“龐太師可否傳來發現屍體之人,大家當麵把事情了解清楚。倘若真是徐慶所為,那麽我和我哥也不會再插手此事,回開封後,也可跟包大人有個交待。”

“沒有此必要。”龐太師還是斷然回絕。

圍觀的人群中,走出一名漁夫裝扮的老者,上前說道:“姑娘,我就是發現屍體之人。”

“您是?”展璿細細地打量他。

老者謙卑地回道:“小人姓陳,常年在江上捕魚。十九那日,大霧彌江,別的人都沒有出船捕魚,唯有小人一如既往地出船。回來的途中,在蘆花蕩裏看到有個屍體浮在水麵,於是便下水將他撈了起來。察看他身上的隨行物品後,才發現他姓龐,小人立刻報了案。”

展璿大喜,繼續查問道:“那你發現他的屍體時,他是從什麽方向漂來,還有屍體當時的情形可有浮腫的跡象?”

“屍體是從北麵漂來,順江而下,屍身的確浮腫得很厲害,還有他額頭上有個明顯的傷疤,似是被重錘之類的兵器所擊中。”

“多謝老爹了。”她心中已有了數,回頭對龐太師說道,“龐太師,你也聽到了,屍體被發現時已經浮腫,說明屍體被泡在水中至少有半日。而屍體是從北麵漂來,順江而下,也就是說屍體極有可能是在陷空島之外的地方被殺,與五鼠根本毫無幹係。”

龐太師始終咬牙不放:“強詞狡辯,那依你說,龐玉是在何處被殺?”

展璿回頭問五鼠道:“請問陷空島的北麵是什麽地方?”

盧芳出聲回道:“陷空島的北麵乃是丁氏雙雄所居的茉花村。”

眾人一片嘩然,也就是說殺人的現場極有可能是在茉花村,而非陷空島,也就洗脫了徐慶殺人的嫌疑。

“不可能,這事與我們茉花村絕無幹係。”丁月華突然從人群中走出,義憤填膺。她心裏一直擔心,根本無法在房中安歇,於是便跟了來,卻不想讓她聽到如此的消息,她哪裏還能再繼續沉默。

“丁姑娘,你怎麽來了?”展昭詫異地回頭,麵上帶著幾分關切之色。

丁月華指著他憤慨地罵道:“展昭,我二哥救了你,現在你卻要將殺人罪名推到我哥哥身上,你究竟是何居心?我還從沒見過你如此忘恩負義之人,咳咳……”她一時過於激動,咳嗽不止。

展昭上前相扶:“丁姑娘,你別激動,展某並未說二位兄長才是殺人真凶。”

展璿怕她誤會了兄長,也上前解釋道:“丁姑娘,此事與我哥哥無關,全是自己的猜測。再說了,即使凶案現場真在茉花村,也不代表二位兄長就是凶手,畢竟殺人需要一個理由,豈能空口無憑,無端臆測?”

龐太師不樂意了,氣哼哼道:“展姑娘,請注意你的措辭,你是在影射老夫不問是非,憑空誣陷嗎?那龐玉額頭上的傷口又如何解釋?”

是啊,那大錘所致的傷口,太過明顯,徐慶確實難逃嫌疑。

她將目光轉向了徐慶:“徐三俠,你能否解釋一二?”

徐慶是個老實人,直言不諱道:“那小子品行不端,調戲良家婦女,俺看不過去,就教訓了他一頓。”

“徐慶,那麽你是承認殺了人?”龐太師立即抓住了他的話柄,窮追不舍。

徐慶有些焦急,連連搖頭道:“俺沒有殺人,俺走的時候,他還活蹦亂跳的。而且俺下手把握得住分寸,就那輕輕的一錘,絕死不了人。”

龐太師冷笑:“你別忘了,你砸得可是他的腦袋。”

徐慶立時沒了言語,不知如何反駁。

展璿沉思了一番,道:“龐太師,可否借令侄的屍體一用,隻要將屍體剖開查驗,就可知屍體的真正死因。”

龐太師否決道:“笑話!屍體豈是你想剖就能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