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逃?
他對她這麽差勁,差勁到她做夢都想逃?
這種認知攫住了他的心,他冷下臉來,掰開洛遙的手。
他的動作有點兒重,洛遙皺著眉醒過來,茫然看了一圈,目光落到景晏的臉上。
“我怎麽在這兒?你把我抱過來的?”
洛遙有點兒頭疼,按了按太陽穴坐起來。
景晏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剛才夢見誰了?”
“哦,我夢見林姐了!我和她認識了這麽久,還是第一次夢見她!”
她又看了景晏一眼,以為是自己不小心睡著惹他生氣了,趕緊起身,想繞過他走出去,卻被他猛地扯住手腕。
景晏冷冷地看著她:“你討厭我?”
剛才的夢模模糊糊的,洛遙一醒,隻記得夢見林姐了,其他的統統不記得了。
自從當年出了車禍,她的腦子就不太好使了,幾乎從來記不住夢裏的內容,偶爾隻能勉強記起來是美夢還是噩夢。
景晏的質問讓洛遙一時摸不著頭腦,她茫然地看著他。
“做什麽夢,忘了?”
“忘了!”
景晏勾了勾唇角,不置可否。
突如其來的低氣壓讓洛遙有點兒不自在,她小心翼翼地問:“你怎麽了?”
“沒怎麽!”
景晏甩下這三個字出去了。
洛遙想了想,難道自己在夢裏對著林姐說他壞話了?
越想越覺得是!
剛才猛地一醒,腦子轉得太慢,現在才回過味兒來。
被別人當麵說壞話,就算是夢話也是很難接受的,意識到這一點,洛遙決定先道歉再說。
客廳裏看不到景晏的人影,看來是一氣之下走了。
“一個大男人,那麽大個子,心眼那麽小!”
她正自言自語著,餘光瞄到沙發上躺著的男人時,差一點兒把舌頭直接咬掉。
完了,說他壞話,又被他逮了個正著!
她抱著僥幸心理,轉頭看向他:“景少,我剛才說了什麽,你沒聽到吧?”
“聽到了!”
“……”
他右手搭在額頭上,雙眼緊閉,臉色不似剛才那麽難看了,不過也實在說不上多好。
洛遙走到他身邊,學著那些會撒嬌的女孩子的樣子,軟聲說:“對不起!”
她萬萬沒想到,這三個字一說出來,自己就開始幹嘔。
撒嬌這種事,她是真幹不了!
別說是她了,景晏也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好好說話!”
洛遙微微抬起下巴:“我說你壞話了!明人不做暗事,要殺要剮,隨你!”
景晏從口袋裏掏出一隻精致的金色打火機,在指尖把玩著,幽幽地開口:“要殺要剮?這可是你說的!”
盡管他沒抬頭,可洛遙還是清晰地聽出了弦外之音。
她下意識地想跑,可眨眼間就雙腳離地,被景晏抱在懷裏。
“你還想逃到哪裏去?還記得你在晉城說過的話嗎?回海城以後,我要怎樣都可以!現在,我隻想要你!”
眼底隱隱燃起的火焰衝天而起,滾燙得仿佛能隨時把時間燒成灰燼。
時間和空間好像都不複存在。
上天入地,海躍龍騰,不死不休……
洛遙的臉陷在柔軟的枕頭裏,濕噠噠的長發披散在肩頭,已然精疲力盡。
而景晏卻慢條斯理地穿上衣服,一邊優雅地係著袖扣,一邊看著她:“洛遙,你會越來越離不開我的。所以,不要討厭我!”
他走出臥室沒多久,爆炒蔥蒜和幹辣椒的香氣透過門縫飄進來。
洛遙的意識慢慢回攏,她模模糊糊地想起,景晏好像說過今晚吃涮鍋。
所以,他是下廚房親自炒湯底了?
洛遙忍著全身的酸痛慢吞吞地坐起來,抱著雙膝,望著虛空的某處發了一會兒呆,直到肚子開始咕咕亂叫,她才不得不翻身下床。
房間裏飄**著靡靡之氣,讓她不自覺回想起剛才的激烈畫麵,不由臉頰一陣發燙。
她明明很抗拒,可是很快又樂在其中。
情事,原來真會上癮!
她懊惱地跺了跺腳,長長地歎了口氣。
在浴室裏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電磁爐、湯鍋、蘸料和收拾幹淨的食材已經整整齊齊地擺滿了餐桌。
看到景晏身穿圍裙,拿著筷子和湯勺走出廚房,洛遙有那麽一瞬間的怔忡。
高嶺之花竟也可以這麽接地氣!
心裏油然而生的淡淡的暖意,讓洛遙略有些慌神。
他再宜家宜室,也和她無關,他的一切都屬於他未來的老婆,而她絕不可能是!
景晏的口氣恢複平素的淡然:“過來!”
看樣子,他的氣消了。
好事!
起碼,可以有現成的晚飯吃了。
這麽想著,洛遙坦然地擼起袖子坐到餐桌前。
她剛拿起筷子,景晏就盯住她的眼睛,慢條斯理地說:“剛才在**,你和以往都不同!”
吃飯的時候聊這個,胃口會受很大影響好不好?
洛遙懊惱地放下筷子,感覺整張臉都要燒起來了。
這要她怎麽回應?
她沒抬頭看他,也沒說話。
景晏倒也不覺得尷尬,自顧自地繼續說:“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生物,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嚐到甜頭了還想要更多!”
他擺明了是要把這個話題展開了談。
吃飯的時候談這種事!
洛遙在心裏冷笑,有錢人果然任性,可以絲毫不顧別人的感受。
“你可能不知道,女人還有一個特征,那就是無利不起早。我剛才那麽配合你,不是因為你的有多厲害,非你不可,而是……”
她停頓了一下,緩緩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主治醫生下午給我打電話,說後天之前必須交上至少三十萬人民幣!你記得派人去交一下!”
景晏眉頭微蹙,似揚非揚的嘴角緊抿成一條直線,臉色也不似剛才那麽明朗了。
“就因為這個?”
洛遙慫慫肩:“不然呢?”
湯鍋開了,咕嘟咕嘟,湯底散發出濃鬱的香氣。
洛遙胃口大開,絲毫不客氣地開始大吃特吃。
她偶爾抬頭,隔著淡淡的白霧看景晏一眼,可也隻是匆匆一眼,很快又收回視線。
知道他心情很不好,可那又怎麽樣?和她有什麽關係?
她隻關心自己的肚子,餓了就要努力去填飽它,才力氣幹別的。
景晏始終沒有動筷子,過了很久,才突然再次開口:“你在賭氣!就因為我還沒有和周周分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