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大喜事,恭喜你!”
人往高處走,這很正常。
洛遙心想,如果上大學的時候沒有和蘇裕陸巡的那檔子事,她早就保研了,後麵估計也會讀博。
時光不能倒流,隻能偶爾追憶一下了。
“洛遙,這件事,我暫時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當然,我得提請辭職,景晏那裏肯定瞞不住的。”
“你放心,沒經過你的同意,他應該不會告訴彭蕭的。”
景晏不是那麽沒品的人,這一點洛遙還是十分確定的。
可能是因為快走了,過了一會兒彭蕭跑到杜雯這裏來時,她對他的態度出奇的好。
這讓彭蕭大感意外,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絕症。當他把這個猜想告訴杜雯時,杜雯繃不住笑出了聲。
這個男人,腦洞真不是一般的大。
杜雯主動留彭蕭一起吃午飯,彭蕭當然立刻就同意了,生怕晚一秒她就會反悔。
中午,洛遙手裏有緊急的工作要趕,讓小宋幫她帶飯回來。
小宋一回來,就神秘兮兮地湊到洛遙身邊。
“親,杜雯和那位彭少怎麽又甜蜜起來了?他們的關係這是定了嗎?”
“這個我不太確定!”
洛遙不喜歡背後議論別人的八卦。再說杜雯和彭蕭的事,她是真的不清楚,不知道怎麽形容才好,幹脆不說。
知道她的嘴嚴,小宋倒是也沒有追問,隻是低聲嘟囔了一句:“杜總監這是怎麽了?總覺得有點兒不對勁!”
連小宋這種大大咧咧的人都感覺到了,那彭蕭呢?
洛遙這麽想著,突然有點兒同情彭蕭。
這個男人整顆心都撲在杜雯的身上,一直沒有得到明確的回應,杜雯還瞞著他去讀博士。一去就將是三年,是不是對這個男人太不公平了?
這算什麽?考驗彭蕭嗎?
杜雯的心,反正她是猜不透的。
感情的事,冷暖自知,洛遙也懶得再去糾結。
下午她去茶水間衝咖啡,居然看見杜雯坐在角落裏發呆。
杜雯是個工作狂,工作以外的瑣事她向來不親自做,尤其是衝咖啡這種事,從來都是交給秘書。從她來景氏上班到現在,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杜雯來茶水間。
“杜雯……”
茶水間裏沒有別人,洛遙就沒有喊她“總監”。
杜雯轉頭看了她一眼,揚了揚嘴角:“怎麽辦?還沒走,就有點兒舍不得了!”
大學還沒畢業的時候,她就來景氏上班了,一轉眼六七年。
她和景氏已經建立了非常深厚的感情,突然一下子要離開,感覺心裏突然空落落的。
明明不是那種多愁善感的人啊,杜雯終於發覺自己是真有點兒作了。
從小到大,她好像一直都是這麽擰巴的人,在很多事上左右搖擺,搞得自己很痛苦,周圍的人也跟著難受。
“舍不得?那就別走唄。”
洛遙坐到她身邊,撐著下巴看著她,微微一笑。
“那怎麽行?這個博士學位好不容易申請下來的,有多少人擠破了頭都沒辦法成功。”
夢寐以求的深造機會,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手的。
不是早就作出決定了嗎?
她突然又想到了彭蕭,不由輕歎一聲:“洛遙,你說彭蕭會不會恨我?”
恨她隱瞞,恨她不辭而別!
“也許吧!不過,你在乎嗎?”
這個問題問得杜雯一愣,要真在乎,她就不會走了。
在學業和彭蕭之間,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
大概她和彭蕭的感情還沒到那個份兒上吧,隻有這麽想,她心裏才會舒服一點兒。
下午開會,杜雯對大家的態度出奇得好。
高姐沒有完成工作量,頭垂得很低,知道這頓罵可能躲不過了。沒想到,杜雯隻是輕描帶寫,提醒她後麵加快進度。
所有人都驚了,今天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了嗎?這怕不是一個假的杜總監吧?
會議結束之後,杜雯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洛遙的身上。
平時她和杜雯關係最好,十有八九是知道內情的。
洛遙知道大家會問她,幹脆溜了,拿著一堆文件去找各個部門的相關人員簽字。這些事情並不緊急,不過到下班也不一定能完成。不管怎麽說,先躲過今天再說吧。
最後一個部門是銷售部,洛遙一下電梯就看到了尹平。
尹平和丁丁結婚以後,精神麵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梳著油頭,胡子刮得幹幹淨淨,西裝筆挺,總給人如沐春風之感。
“師父,最近小日子過得很滋潤吧?”
“當然,老婆孩子熱炕頭,我還有什麽不知足的?每天就想著拚命工作,多往家裏賺錢就好了!”
看到洛遙抱著的文件,尹平皺了下眉:“又要去找蘇裕?”
“嗯,避免不了的!”
本來戰略規劃部的工作就是要和各個部門打交道,尤其是作為核心部門的銷售部,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能有什麽辦法?
好在洛遙早已經習慣了蘇裕的態度,不就是找個茬嗎?不就是莫名其妙挨頓罵嗎?又不會少塊兒肉!
想開了其實也沒多大事了!洛遙對蘇裕的怨恨隨著時間,尤其是陸巡的離世已經淡化許多。
她深知,蘇裕和她完全相反,她現在是恨不得去死。
不過那又怎麽樣呢?
她不在乎!
尹平提出要陪洛遙一起去,洛遙拒絕了。
蘇裕的辦公桌上突然多了一盆雛菊。
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蘇裕的辦公室裏從來都灰白色調,給人冷冰冰的感覺,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了一抹生氣盎然,顯得整個空間都亮堂了許多。
察覺到洛遙的視線,蘇裕冷冷地說:“陸巡最喜歡的!”
其實洛遙心裏清楚,這種植物並不是陸巡最喜歡的,而是她最喜歡的。
洛遙和陸巡剛剛在一起的時候說過,她最喜歡的就是雛菊,陸巡親口說過,他之前沒有很喜歡,不過因為她喜歡,他可以試著去喜歡。
大概是蘇裕在陸巡的日記裏看到過吧,所以才會說得這麽肯定。
讓她以為這是陸巡喜歡的,其實也沒什麽不好。
人總是要有點兒念想才能撐下去。
她更加覺得蘇裕可憐。
也許,陸巡從沒有真正愛過她,或者說,並沒有她認為的那麽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