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我們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對方顯然不高興了,聲音低啞可怖。
齊溪明顯有點兒慌:“你再容我考慮幾天!”
“一天!過時不候!”
“好!”
隔著聽筒,齊溪就感覺到無法抗拒的壓力,這種壓力壓得她有點兒喘不過氣來。
好歹也是二十歲就在齊氏獨擋一麵的鐵娘子,怎麽碰到這個人,就不自覺地慫了呢?不該這樣的!真的不該!
果然,先入為主是很可怕的。
罷了,即使有一天的考慮時間也是好的,總好過沒有。
她發動車子,車子如離弦的箭一般衝向車庫出口。
半路上,她接到母親的電話,說是隔壁別墅剛剛發生了一起凶殺案,來了好多警察。
她聽到動靜到院子裏去看了一眼,凶手被押到警車上之前,突然朝她這邊看過來,那眼神仿佛能殺人。
“溪溪,你說那個凶手的下一個目標不會就是咱們吧?”
母親嚇壞了,連聲音都顫得不像樣子。
齊溪不知道母親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聯想,不過這件事著實透著詭異。
隻是稍稍分神,迎麵駛來的一輛卡車突然像是失控了一般,變道後朝她直衝過來。
她嚇得幾乎尖叫出神,趕緊向右打轉向。
那輛卡車堪堪和她的車擦身而過。
齊溪嚇得臉都白了,她趕緊把車子停到路邊,按著胸口不停地喘氣。
心髒撲通撲通,過了好一會兒,才恢複正常頻率。
再轉頭看剛剛那輛車,哪裏還有半個影子?
冷靜下來之後,她回憶起和那個司機對視的一瞬,那司機的嘴角是微微上揚的,笑容說不出的詭異。
有人要殺她?
會是誰呢?
下半程,她把車子開得很慢,精神也高度集中,生怕不小心再出什麽意外。
回到家以後,母親呆坐在沙發上,明顯是哭過,眼睛腫得很厲害。
自從父親去世,母親一直都是這樣。
齊溪完全能理解,不管父親在外麵惹下多少風流債,他和母親終歸是一起走過了二十幾年,不可能沒有感情。
再加上今天隔壁的凶殺案嚇到了她,她精神恍惚也正常。
“媽,我回來了!”
“溪溪,你可回來了,我好害怕啊,總覺得有人要害我們!你說是不是你爸爸生前得罪過的人,現在找到咱們頭上來了?”
“或者是我們齊氏的競爭對手,想除掉我們霸占市場?”
“還是集團內部元老,想要借刀殺人,搶了你執行總裁的位置?”
母親現在已如驚弓之鳥,隨便開口就是很多可能性。
“媽,您別多想,可能是您太敏感了!”
齊溪一邊安慰母親,一邊打電話給保鏢,讓他們最近警惕一些。
心裏隱隱已有猜測,隻是還不太確定。
晚上,母親不敢一個人睡,非要和齊溪一起。
半夜窗外傳來異響,母女倆幾乎同時醒來。門外的保鏢們行動迅速,幾乎是立刻展開行動,可那個像蜘蛛俠一樣飛簷走壁的人卻輕鬆地逃得無影無蹤。
他隻在窗外留下了一把帶血的匕首。
夜色下,匕首閃著森森的寒光,讓人不寒而栗。
好在,齊溪第一時間收走了匕首,沒讓母親看到,不然真怕把她嚇壞了。
天剛亮,齊溪就接到了那個人的電話。
“考慮好了嗎?”
“那輛卡車、隔壁的凶殺案,還有夜行者,都是你安排的?”
幾聲陰笑過後,對方反問:“你怎麽知道是我安排的?”
齊溪氣得頭皮發麻,雙手緊握成拳。
“不是,你誤會了!”
就算是懷疑,也沒有證據。
他說沒有,這個悶虧她也隻能吃下了。
到頭來,她才發覺還是自己太天真了,居然以為自己和電話那頭的人是平等的,以為自己有主動權。
現在看來,早在接到他電話的時候,她就已經沒了拒絕的權利。
“所以,我們現在算是達成交易了嗎?”
齊溪很不情願地說:“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又是一陣陰惻惻的笑聲,刺得齊溪耳膜刺痛。
她的心情本來就已經很糟了,誰知道對方又拋出一個重磅炸彈。
“你知道洛遙的親生父親是誰嗎?”
齊溪有點兒漫不經心:“誰?”
“她的父親就是你的父親!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什麽?”
她和洛遙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彼此都覺得有點兒驚訝,她們長得確實有幾分相像。
原來,這一切並不是巧合,而是血緣關係使然。
腦子裏像是無數炸雷同時爆炸,把她整個人都炸懵了。
從記事的時候起,誰見了她都說她長得像她父親,雖然她自己並不覺得。看到洛遙的時候,她隻覺得洛遙竟然有點兒神似她的父親。
當時,她的腦子怎麽就不會拐彎呢?
她們都和她父親相像,她們倆又彼此相像,世界上哪會有這麽巧的事情?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又說了什麽,總之漸漸暴躁起來,以為這邊齊溪沒有在聽,所以聲調漸漸拔高,分明就是在怒吼了。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齊溪勉強回神兒,震驚過後,連聲音都無法平穩,顫得厲害:“在聽,在聽!”
好不容易掛掉電話,齊溪幾乎直接癱到地上。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恨父親,年輕的時候到處留情,還以為隻有齊嘉這一個私生女,沒想到,又冒出一個洛遙。
怪不得他臨死前,一直喃喃著一個名字,洛如茵。
原來,他此生最愛的女人是洛如茵,也就是洛遙的母親。
腦海裏不自覺地回到父親去世那天。
父親的死,其實並不算自然死亡。
這個秘密隻有她知道。
她算計了她的親生父親,逼著他簽了一份文件。
這件事她會永遠爛在肚子裏,不會讓任何知道……
她正發呆,母親突然推門進來。
“溪溪,你臉色怎麽這麽差?剛才和誰通電話了?是不是公司出了什麽事情?”
齊溪怔了一下,努力挽起一絲笑容,沙啞著嗓子說:“媽,沒什麽事,我隻是昨晚沒休息好而已。我正在想,您要是覺得這裏不安全,不如回N國吧,好不好?”
接下來,有一場硬仗要打,她可能沒有精力照顧母親。
丈夫去世以後,齊母什麽都聽女兒的,這次也不例外。
她毫不猶豫地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