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太突然了,把洛遙嚇了一跳。

她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景晏,半晌才幽幽地問了一句:“你沒事吧?要不要找個心理醫生去看一下?”

說完,她毫不留情地甩開他的手,可轉眼之間又被他握住了。

“你到底想幹什麽?”

洛遙暴躁起來,怒氣衝衝地瞪著他。

“我想和你結婚!”

“有病吧!”

從來沒有想過景晏也有莫名其妙的時候。

不過就是送小貝回家,怎麽就突然發起瘋來了,真是不可理喻!

司機透過前擋風玻璃看著他們拉扯,也有點兒摸不著頭腦,這是怎麽了呢?

起風了,風很涼,仿佛能吹進人的骨頭縫裏。洛遙的頭發被風吹亂,她隨意理了理,瞄了一眼被景晏鉗得緊緊的手,努力平複了一下情緒。

“景晏,你知道,我們根本不可能,以前是這樣,現在是,將來也是!”

她的臉色不再冰冷,聲音也難得溫和。

沒等到景晏的回應,洛遙又說:“有些話,我說過很多次,不想再重複。你冷靜一點兒,好不好?先放開我!”

景晏緩緩地鬆開她:“抱歉,我剛才失態了!”

和小貝相處了兩天,大概自己也被孩子的純真感染了,竟然任性起來。和洛遙結婚的想法不是第一次有,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想說出來。

小貝可能隻是一個催化劑,讓他對婚姻和孩子產生了憧憬。

目送著洛遙離開,景晏隻覺得心口發疼。

司機把車子開到他身邊,落下車窗問:“要不要去追上洛小姐?”

“不用了,等她走出小區,咱們再出發!”

景晏拉開車門坐上車,仰靠到後背上,緩緩合上雙眼。

回到父母的別墅,蘇裕如預料之中一樣坐在沙發上,旁邊還坐著他們的母親蘇若眉。

一定是蘇裕跟她說了什麽,她看上去麵色凝重,望向景晏的目光也頗有些複雜。

又少不得一番盤問了,景晏煩躁地扯開領帶,在她們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來。

蘇若眉柔聲開口:“你認了個幹女兒?”

雖然她想直接問他和洛遙到底是不是蘇裕說的那種關係,可發覺兒子很抵觸,話到嘴邊的時候,她還是拐了個彎。

聽蘇裕說景晏對新認的幹女兒很好,從這個輕鬆的話題切入,多少能讓氣氛輕鬆一些。

景晏淡淡地說:“是!”

接著蘇若眉又問了一下小貝的基本情況。

一提到小貝,景晏的眼裏盡是寵溺。

“那你以後是打算和這個孩子經常來往?”

這個問題問得莫名其妙,景晏蹙了一下眉,點點頭。

他很喜歡小貝,如果可能的話,當然希望和她多見麵和相處。

坐在蘇若眉身邊的蘇裕有點兒著急了,以母親這個鋪墊的速度,怕是聊到天亮都聊不到洛遙身上去。

她捏了捏母親的手,眼神示意她快講正題。

蘇若眉輕咳一聲,小心翼翼地問:“孩子還有個幹媽?”

聽到這話,景晏轉頭看了蘇裕一眼。

他的眼神有點兒冷,刺得蘇裕很不自在,理了理劉海,拿起手機假裝事不關己。

“對,小貝的幹媽叫洛遙!你肯定已經聽說過了!”

景晏早就猜出了母親想和他談什麽,隻是母子倆聊天的時候太少,他一直耐著性子等,想看母親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我是聽過!你和這個洛遙關係好嗎?”

對於和兒子談心這事,蘇若眉其實是有點兒悚的。畢竟,這麽多年,一雙兒女從小跟著景老爺子長大,她對他們的了解很少,雖然每次都竭力想表達出親近,可實在是太吃力。

此時,她的心情是很複雜的。

既想知道兒子的真實想法,又生怕尺度把握得不好,讓兒子誤以為她要強行對他做什麽,所以有點兒為難。

“關係很好!”

這都是些什麽問題?

一向對時間極有概念的景晏低頭看了一下腕表,眼裏流露出一絲不耐煩。

“她算是你的情人嗎?”

這個問題,似乎讓蘇裕很滿意,她看了母親一眼,扯了扯嘴角。

景晏怔了怔,聲音低下去:“曾經是,現在不是了!”

“那現在你們是什麽關係?”

“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關係!”

這個界定是他認為最合適的,可母親卻完全理解錯了,她有些驚訝:“她在追求你?”

“不是,我在追求她!”

蘇裕被這種慢到極致的推進速度實在太不滿了,按捺不住插嘴:“景晏,你腦子進水?竟然主動追過這種女人!”

她雖然很憤怒,卻沒敢再提一個“賤”字。自從景晏提出和她斷絕關係,對她一直很冷淡,從來都叫她蘇總監,一次姐姐都沒有叫過。

這家夥是認真了,不許任何人說洛遙賤。

蘇若眉按了按蘇裕的手背,示意她控製一下情緒。

“兒子,你怎麽能追求洛遙呢?你忘記她和你姐姐的恩怨了嗎?你姐姐不能生育了,這對一個女人來說幾乎是毀滅性的打擊。別說你姐姐,連我這個做母親的都無法原諒她!”

女兒和洛遙當年發生的事,沒人跟她說細說過,可作為母親,她肯定是站在女兒這邊的。

不能生育,確實太嚴重了!

“媽,洛遙受過什麽樣的傷害,你清楚嗎?”

蘇若眉愣了一下。

她被問住了。

這個,她確實不知道。

景晏繼續問:“你不知道,我姐插足了洛遙和陸巡的感情,又三番五次逼著洛遙退出?洛遙並不知道我姐懷孕了,而且當時是我姐先言語侮辱洛遙的……”

他還沒說完,蘇裕就抄起桌上的玻璃杯狠狠扔到了地板上。

碎裂聲破空而來,偌大的別墅立刻徹底安靜了。

不過幾秒,景晏又接著說:“你覺得是洛遙造成的,然後發動所有的人孤立她。結果她背著心狠手辣的罪名被開除,母親一時接受不了,一病不起,而她成為親戚朋友眼裏的笑話……”

“你不要說了!這都是洛遙的一麵之詞,不是真的!”

“那你跟媽講的不是你的一麵之詞嗎?我說的這些,你跟媽提過嗎?”

景晏的眼神很鋒利,像刀子一樣狠狠戳著蘇裕的心。

和她相依為命的弟弟,居然半點兒不向著她,每句話都在袒護她的死敵。

“所以,景晏,你覺得我活該失去做母親的權力是不是?”

蘇裕的質問幾乎歇斯底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