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所有人都是盛裝出席,倒顯得杜雯過於隨意了。

她還懵在那兒!

所有人都向她投來意味深長的目光,更是讓她無地自容。

空氣安靜下來,仿佛連時間也停止了流動。

還是洛遙最先反應過來,她附在杜雯身邊小聲說:“這架勢,明顯就是雙方家長見麵,不會是彭蕭要向你求婚吧?你要不要把這身衣服脫下來,換上剛才的那套?”

杜雯瞪著洛遙,一臉茫然。

明明每個字都聽得懂,為什麽連在一起就聽不懂了呢?

這時候,景樺起身朝這邊走過來,想把杜雯拉進包間。

洛遙輕輕拍了拍杜雯的肩膀:“我幫你去取那套衣服?”

漂亮裙子和高跟鞋就在樓下杜雯的車上。

“不用!”

杜雯的臉色有點兒木,看不出她在想什麽。

對麵的拐角處有腳步聲傳來,彭蕭身穿一身帥氣的西裝,手裏捧著一大束玫瑰花,笑意盈盈地朝這邊走過來。

他的目光一落到杜雯的臉上就沒有挪開過,那種發自內心的欣喜,是洛遙以前從未在她的臉上看到過的。

這家夥,認真起來還蠻可愛的!

洛遙又瞄了一眼他的西裝口袋,鼓鼓的,應該是戒指盒。

好嘛,猜對了!

原本,杜雯已經作好了和那個敏敏鬥一場的準備,這劇情和畫風轉得也太快了吧?

不過,總算是好的結局。

洛遙真心替杜雯高興。

“杜雯,祝賀你!我先走了!”

看這情景,也確實來不及換了。穿什麽其實也無所謂了,關鍵是杜雯守得雲開見月明,以彭蕭的口才,求婚場麵一定浪漫到不行。

洛遙最受不了見證浪漫的畫麵,腳底抹油,溜了。

到了樓下,等了好久才看到出租車過來,正要伸手攔下,身後傳來杜雯的聲音:“坐我的車吧,我送你回去!”

啊?

什麽情況?

還不到五分鍾,這就求完婚了?

不對啊,雙方家長都還在場,怎麽也得其樂融融吃頓飯。

這就撇下彭蕭和一屋子人跑出來了?

洛遙不可置信地問:“杜雯,怎麽回事?”

一向大方得體的杜雯可不像是衝動之下會做出這種事的人!

“上車再說!”

杜雯招呼洛遙上車,立刻發動了車子。

洛遙朝酒店門口看了一眼,彭蕭正捧著那束玫瑰大步朝路邊跑過來,邊跑邊掏出手機撥號碼。

很快,杜雯的手機響了。

她好像完全沒聽見,專注地目視著前方。

方向盤握得太緊,連指關節微微泛白。雖然從臉色上看不出什麽,可明顯像是在極力隱忍著某種情緒。

說了上車再說,可杜雯雙唇緊閉,完全沒有要說話的意思,隻是默默地踩大了油門,像是和誰賭氣似的。

洛遙什麽都沒敢問,隻是默默地抓住了車窗上方的把手。

車子到了洛遙家樓下,穩穩停住。

杜雯突然開口,聲音聽上去很疲憊:“表白和求婚放在一起,把家長都請過來,估計今天就能訂下婚期,彭蕭是拿準了我一定會答應,所以才這麽做的。他永遠都是這麽自私,怎麽省事怎麽來,從來沒考慮過我的感受!”

洛遙說:“其實我覺得,你們之間好不容易捅破了這層窗戶紙,雙向奔赴,早點兒結婚也沒什麽不好吧?”

下一秒,杜雯一記眼刀飛過來,洛遙才意識到,自己明顯站到了彭蕭這邊,太不夠朋友了。

她趕緊道歉:“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你一直守著對他的感情,一次戀愛都沒有談過。他呢,萬花叢中過,瀟灑了這麽多年,確實不能輕易讓他這麽輕易就追到你!”

這話聽著順耳,杜雯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她仰靠到椅背上,苦笑:“你說我是不是有點兒矯情?”

洛遙心裏在說,當然了,不是一點兒,簡直太矯情了,可表麵上還是順著她的意思說:“哪有啊,一點兒都沒有。讓他好好追追你,追到你滿意,答應他為止。戀愛嘛,就應該慢慢談,不著急!”

“對呀,我就是這個意思!”

沉默了一會兒,杜雯又說:“這麽多年的委屈,不能白挨了,彭蕭要是能理解,那就來追我,要是不能理解,那就一拍兩散,反正我就是這個脾氣!”

“你不怕他嚇跑了?”

“跑就跑唄,我認了!”

杜雯沒走,從後備箱裏取了一提啤酒,跟著洛遙上了樓。

幾罐啤酒下肚,大概有點兒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意思。杜雯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講了好多好多以前的事,有的和彭蕭有關,有的和他無關。

她提到了景晏,包括他父母的婚姻,他和蘇裕在景老爺子身邊長大,被人明裏暗裏欺負的事。

洛遙甚至還追問了很多細節,杜雯醉意朦朧地指著她笑,說她就是死要麵子活受罪,明明就很在意景晏,卻又拒他千裏之外。

大概是因為酒精的作用,洛遙的話也多了起來。

她講起了自己和蘇裕曾經的恩怨,講著講著眼淚就流了下來。剛開始是無聲地哭泣,後來變成嚎啕大哭。

兩個人都被勾起了傷心事,抱頭痛哭,都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的。

雖然屋子裏暖氣很足,可兩個人就那麽躺在光/溜/溜的地板上睡了一會兒,還是被凍醒了。

杜雯推了推洛遙:“你去拿個被子好不好?”

洛遙睡得迷迷糊糊的,雖然懶得動,可是感覺涼氣直往骨頭縫裏鑽,隻好去拿了兩個被子,扔給杜雯一床,倒頭再次睡去。

早上兩個人同時被洛遙的手機鬧鈴吵醒,慢吞吞坐起來,對視一眼之後,兩個人忍不住狂笑不止。

因為喝了酒,臉腫得像包子,因為哭得太厲害,眼睛腫得像核桃。

看著實在太搞笑了!

洛遙說:“杜總監,咱們這樣可怎麽去見人!”

杜雯揉了揉疼到裂開的後腰:“那就不見人了唄,聽我的,翹班!”

“你說我們是不是傻?為什麽不去**睡呢?你讓我拿被子我就拿,當時也不說讓你一起去**睡。喝了酒,腦子都短路了!”

“沒事,現在去**睡也不晚!”

兩個人搖搖晃晃進了臥室,一頭紮進被窩裏,蒙頭就睡。

沒睡多久,一陣敲門聲響起。

確切地說,是砸門聲。

杜雯迷迷糊糊地抱怨:“這裏不是安全係數很高嗎?聽這動靜,顯然是個沒素質的。保安幹什麽吃的?什麽阿貓阿狗都放進來!”

她是真沒想到,她口中的阿貓阿狗,是彭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