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完,他眼前一黑,疼得昏了過去。
洛遙慌了,立刻拿出手機來準備打急救電話,可是手抖得厲害,按了好幾次才按對號碼。
想去叫林助理,可是才跑出去兩步就不知怎麽跌倒在地。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狼狽過。
她跌跌撞撞地跑去開門,對著門外大喊:“林助理,快,快……”
在急救車過來之前,林助理通知了蘇裕。
蘇裕中斷了正在進行的會議,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卻沒想到,洛遙竟然也在。
她明顯不悅:“你,出去!”
本來她想說“滾”,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畢竟有林助理在,她的秘書也跟了過來,當著他們的麵,她不好表現得太粗魯。
公司裏人多嘴雜,她和洛遙之間的恩怨,不知道現在傳到什麽程度,可她還是謹慎地想要保持表麵上的平和。
洛遙怔了一下,正要走,景晏動了動,突然就握住了洛遙的手。
他握得太緊,洛遙急出一頭汗都無法掰開。
蘇裕懷疑洛遙是故意裝作掰不開,衝過去就去扯她的胳膊。
可是沒有用!
麵對昏迷的景晏,她又實在不忍心去動他,怕弄疼了他!
“先這樣吧!”
她煩躁極了,情緒幾乎掩藏不住。
醫生很快衝進來,他們需要把景晏放到擔架上,可他的手握著洛遙的手。醫生無奈,隻好讓洛遙跟著一起去。
雖然整棟大樓的員工都在忙碌,可是一路進電梯,下電梯,穿過大廳,難免被人看到景晏和洛遙牽著手的畫麵,甚至還有人悄悄拍下來,發到了員工內部群裏。
蘇裕早有預料,緊緊跟在擔架後的她臉都黑成了鍋底,恨不得直接把洛遙的手拿刀切斷,可是,景晏不撒手,她完全沒辦法。
最終,洛遙跟著救護車先一步去了醫院,蘇裕和林助理隨後出發。
搶救室門外,洛遙坐在長椅上,低垂著頭,怔怔出神。
剛才,醫生想盡辦法要分開他們,景晏的手像是長在了洛遙的手上。最終,還是洛遙彎下腰,在他的耳邊柔聲說:“景晏,算我求你,放開我,接受治療!”
他明明在昏迷,卻像是能聽到洛遙的話,瞬間就放開了手。
走廊的盡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蘇裕和林助理到了。
林助理問:“景總怎麽樣了?”
“還在搶救!”
洛遙的聲音很低很啞。
她盯著地板,眼神空洞。
蘇裕怒氣衝衝地說:“洛遙,你真是越來越過分了,在外麵勾著景晏還不夠,還跑到他的辦公室裏去。他身體不舒服,去裏間休息,你也要跟著?你怎麽那麽不要臉?”
預料之中的汙蔑訓斥,洛遙像是完全沒聽到,不作任何反應。
“我說過無數次了,你想報複我就衝我來,不要再纏著景晏。你欺騙他的感情,把他玩弄於股掌之中,良心不會痛嗎?”
洛遙緩緩抬起頭,對上蘇裕的目光:“我最後一遍解釋,我沒有勾著景晏,也從來沒有欺騙和玩弄過他!”
以前說過的那些話都是氣話,說得多了,自己都信了。
經曆的事情多了,心境也會變化,哪有那麽多過不去的坎,恨到咬牙切齒的人,光是努力活下去都很難,自然是能放都放下。
隨著陸巡的死,她對蘇裕的恨早就沒有那麽深。可蘇裕卻不同,她反而更恨洛遙,每次看她都是刀一樣的眼神。
相由心生,這輩子,她怕是再也無法原諒洛遙。
洛遙已經不想再說氣話了,可她說了實話,蘇裕卻不信。
“沒有勾著,沒有欺騙,你竟然說得出來,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隨便你怎麽想!”
洛遙轉頭盯著搶救室上方的“搶救中”三個字。蘇裕還在喋喋不休,可是她徹底關上了耳朵,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了。
想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其他的,她都可以不予理會。
景晏很快就被推了出來。
醫生說,他剛剛短暫醒過來了一次,應該沒什麽大問題。接著,醫生把目光轉向洛遙,開始交待起飲食方麵的注意事項。蘇裕火大,立刻撥開了洛遙,站在到她前麵。
“醫生,您跟我說吧,我是病人的姐姐!”
“你和他生活在一起嗎?”
蘇裕愣了一下,搖搖頭。
她不知道醫生為什麽這麽問。
“那你這是幹什麽,不要擋著我和病人/妻子說話!”
蘇裕的臉上閃過一絲茫然,隨即暴怒,指尖都要戳到洛遙的臉上了:“洛遙,誰讓你跟醫生說你是景晏的老婆?誰給你的膽子在這兒撒謊!”
醫生對蘇裕高聲說話非常反感,皺著眉頭解釋:“她沒跟我們說!我看他們很親密,病人始終不肯放開她的手,以為他們是夫妻呢!”
原來如此!
蘇裕尷尬極了,勉強揚了揚嘴角說:“他們不是!您有什麽話還是跟我說吧!”
醫生身後跟著兩個年輕男孩,看上去像是實習生,臉上還帶著未經社會的純真。
其中一個低聲嘟囔了一句:“我也以為是夫妻呢,太有夫妻相了!”
另外一個也說:“對呀對呀,那男的是有多愛那女的呀,手握得緊緊的,都不肯鬆開。”
醫生聽到了,輕咳幾聲,轉過頭,目光掃過兩個男孩的臉,他們立刻嚇得低下頭,不敢吭聲了。
夫妻相?!
捕捉到這個詞的時候,蘇裕氣得牙根癢癢。
洛遙配嗎?
答案是,永遠配不上!
洛遙看到景晏沒事,鬆了一口氣,正準備離開,景晏口中喃喃,不停地喊洛遙的名字。
蘇裕無語透頂,看景晏始終眉頭緊鎖,兩隻手也舉起來,像是極力想要抓住什麽,隻好咬牙切齒地說:“一起去病房吧,找機會再走!”
她都這麽說了,洛遙也實在不好拒絕,隻好拉了拉景晏的手,跟著他一起去了病房。
沒過一會兒,齊溪風塵仆仆地來了。
剛才蘇裕打電話的時候並沒有告訴她洛遙也在,對上洛遙的目光,齊溪略有些尷尬。
“齊溪,你來了!坐吧!”
蘇裕拉著齊溪坐到病床邊,柔聲說:“景晏可能要住幾天院,我已經請了護工,你得空了就過來照顧一下他。別人過來,我不放心!”
這個“別人”,她咬得很重,意有所指。
洛遙在心裏冷笑,有必要這麽防著人嗎?她可從沒想過要留下來照顧景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