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景晏沒有絲毫要讓開的意思,洛遙怒了。
兩個人就這樣無聲地廝打起來,景晏隻是招架,並沒有還手,倒是洛遙,幾乎用了全力,招招致命。
景晏的臉上始終帶著笑,可越是這樣,洛遙越是來氣。
她找準空當,一拳打到了景晏的鼻梁上。
兩道鮮血從他的鼻孔裏淌出來,瞬間散落在白色襯衫上,看上去觸目驚心。
洛遙一時愣在那裏,景晏也有點兒懵。
這個女人,真夠狠的!
他鼻子泛酸,下意識地抬起手背抹了一把,鮮紅刺目。
“對不起!”
洛遙胡亂地找了紙巾過來,給景晏擦了幾下,然後又扯下一塊,擰成條狀,直接塞進他的兩個鼻孔裏。
她的動作簡單粗暴,景晏又好氣又好笑。
他盯著洛遙,無語。
“你這個樣子看上去……”
洛遙想說“真是滑稽”,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這個時候嘲笑他實在不合適,畢竟,這是她的手筆。
洛遙又找出了濕巾,這次她的動作輕柔了許多,幫著他把臉上的血跡擦拭幹淨。
“襯衫要脫了嗎?”
景晏不說話,隻是懶懶地伸開雙臂。
還以為他要索抱,洛遙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發覺自己猜錯之後,才忍著尷尬幫他解開扣子。
她瞄到了襯衫後領上的商標,國際大牌,她賠不起。
“我幫你洗幹淨,然後給你拿過來!”
血跡很難清洗,可她還是想試試。
林助理很快就來了。
他看著景晏,驚訝地說不出話來,短短幾分鍾,到底發生了什麽?
兩個人這是剛剛又打了一架嗎?
老板掛彩了,兩個鼻孔裏塞著紙團,還光著膀子,形象全無。
他不禁感歎,真是活久見啊,有生之年,竟然有機會看到老板這副“尊容”。
關鍵是,他好像並沒有生氣!
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
“放在這兒吧,你可以走了!”
景晏淡淡地傻在那兒的林助理,下了逐客令。
林助理正要放下買來的冰袋和醫藥箱,卻被洛遙一把奪過去。
“謝謝你,我回房間了!”
這句話是對林助理說的,又好像是對景晏說的。
景晏冷冷開口:“傷了我就想跑?哪有這樣的道理?你得負責到底!”
林助理悄悄地倒吸一口涼氣,不知道的以為傷得多重呢,不就是流了點兒鼻血嗎?這讓人家洛遙怎麽負責?
不過他也隻敢在心裏默默吐槽,麵上卻還是畢恭畢敬地退出了房間。
這樣的場麵,他不適合在場。
洛遙盯著景晏看了一會兒,到底沒有走。
畢竟,是她下手重在先,她理虧。
“再給你換兩個紙團吧!”
看著景晏鼻孔裏的紙巾隱隱滲出了血,她扯了一張紙巾出來。
景晏撫額:“打開醫藥箱,裏麵有棉球!”
也是,有醫用的棉球,就不用再拿紙巾湊合了。
這次,洛遙倒是很細致,把棉球整整齊齊地塞進了景晏的鼻孔裏。
“這樣行了嗎?我可以走了吧?”
洛遙的耐心顯然已經耗盡,她隻想快點兒離開。
“給我找件衣服過來!”
景晏的聲音依舊沒什麽溫度,說話也是硬/邦邦的。洛遙下意識地瞄了一眼景晏緊繃的胸肌腹肌和人魚線,耳根隱隱有些發燙。
她忍著脾氣,從景晏的行李箱裏翻出一件黑色襯衫來扔給他:“穿上吧!”
“剛才怎麽給我脫下來的,就怎麽給我穿上!”
“你的胳膊又沒有受傷,自己不能動手嗎?”
“這句話,你剛才怎麽沒說?”
景晏幽深的眸子睨著洛遙,嘴角隱隱有一絲嘲弄的淺笑。
對呀,剛才他明明可以自己脫,洛遙想都沒想就幫他脫了。現在真是有一種被狗皮膏藥黏上的感覺。
算了,不就是幫他穿一下襯衫嗎?有什麽了不起?
她的動作明顯帶了情緒,指甲不小心滑到景晏的皮肉,他不由蹙了一下眉。
“洛遙,你故意的?”
“不是!”
洛遙隻好放慢了動作,穿好之後,還細心地給他整理了一下袖子。
“這下可以了嗎?”
“可以了!”
總算可以鬆一口氣了,洛遙正要起身離開,景晏卻又叫住了她。
“又怎麽了?”
黏人也該有個限度吧,還沒完了!洛遙隻覺得頭頂冒火,說話的口氣也變成了河東獅吼。
空氣安靜了幾秒,景晏把手伸進藥箱,拿起一盒棉簽。
“來,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洛遙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臉上的傷處理不好的話,明天就沒辦法出去見人了。我明天要見一個很重要的合作夥伴,我不想讓他誤以為我有暴力傾向,有暴打女員工的愛好!”
他的口氣太認真了,洛遙無法反駁,隻好坐到他麵前:“來吧來吧!”
“你這麽著急回房間?”
“著急!”
“為什麽?”
“因為想離你遠一點兒!”
非要自取其辱,那就滿足他好了。
景晏終於不再說話,專心地給洛遙塗藥。
要說蘇裕下手是真的狠,巴掌印清晰可見,掌印邊緣的地方隱隱泛起淤青。景晏心疼得咬緊了牙關,臉色非常冷。
他的動作很輕,好像洛遙是價值連城又易碎的寶石,生怕弄壞了。
因為小心,所以過程才被拉長,洛遙都有點兒坐不住了。尤其是兩個人的距離實在太近,幾乎呼吸相聞,這讓洛遙很不自在。
“好了嗎?”
“再催,我會更慢!”
被死死拿捏了,洛遙不斷地深呼吸,調整著自己逐漸暴躁的情緒。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終於處理完了,洛遙拿了冰袋就走。她幾乎是徑直跑出了門,生怕景晏又找借口叫住他。
好在沒有!
回到房間,關好門,洛遙才按捺住狂亂的心跳。
被蘇裕一攪和,她心情很差,躺在**生悶氣。
林助理過來喊她去吃晚餐的時候,她完全不想去,隔著門板跟林助理說,她不餓,想早點兒睡。
半個小時以後,敲門聲響起,林助理說服務員把晚餐送過來了,讓她開一下門。
她一拉開門,外麵站著三個人,林助理,推著餐車的服務員,還有景晏。
“你來幹什麽?”
她蹙眉看著景晏,麵露不悅。